9、身份成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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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放脸色明显不对，握着季从风的那只手依旧在颤抖。
季从风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臂，“你没事吧？”
顾放猛然松开，望向季从风的绿色眼眸满是惊慌，“抱歉。”
季从风没说话，顺手带过顾放的肩背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去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你先冷静一下。”季从风坐在了顾放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语气温柔镇定，有种平和却强大的神奇力量。
顾放深吸一口气：“我能抽根烟吗？”
季从风有些意外，但依旧点了头，他知道顾放有烟瘾，不过最近已经没在他身上闻到烟味了，大概是眼前的事情刺激到他才会如此。
数年前他就知道顾放是单亲家庭，但曾经的顾放身上没有任何单亲家庭环境成长出来的孩子所拥有的心理缺陷，他自信而不自傲，温暖又善良，像一颗小太阳，季从风知道这都是那位母亲教导有方，也明白这位母亲是顾放的一切。
沙发上的顾放双眉紧蹙像是在挣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和母亲身份有关的线索，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如果可以，他想问季从风要到照片，带回家。
他犹豫着开口：“那份资料…”他并没有喝季从风给他倒的水，声音还带着情绪起伏后的沙哑。
“下午你应该收到了通知，后天维克多要与我们谈判，这份资料就是他们送来的诚意。”季从风又一次端起顾放面前的水杯，递到他手里。
顾放点点头，下意识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心中仍在思考：既然是诚意，那必然是很重要的机密文件，季从风应该不太可能会告诉自己具体内容。
季从风问：“你能确定吗？这位叫凌顾盼的女士，是你的母亲？”
顾放皱着眉抽了口烟：“不会有错，但我记忆里的母亲就叫顾盼，是一名普通的技术员，我离开莱特星之前，她一直在瑞博城的机械维修厂工作。”
这些和季从风之前调查到的情况相符，顾盼的身份很干净，从出生时所在的医院到她在莱特星机械维修场负责的工作，所有信息一应俱全，且顾盼在顾放离开之前一切正常，只是在顾放离开以后突然辞去工作，更换了联系方式与住址，而他后续对顾盼的调查也都无功而返。
“你没怀疑过吗？你母亲的身份。”季从风说。
顾放蹙着眉，心中仍有疑虑，半晌才点头，“怀疑过的，但是我没有线索。”
“那你有你父亲的消息吗？”
顾放虽然是单亲家庭，不过既然对母亲的身份产生过怀疑，那么父亲的身份就不可能被他忽略。
顾放下意识摇头没有说实话，他不想让季从风参与自己的事，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与许惟聪的关系，不想让季从风知道自己的过去，像是一种叛逆心理在作祟，他知道季从风已经放下了过去种种，所以现在没必要再知道自己的一切。
季从风猜到顾放会有顾虑，没有直言戳破，而是打开终端调出那份资料，将第一页发给了顾放。
手腕处传来轻微震动，顾放抬手看见了淡蓝色虚拟屏上的消息提醒，抬头看着季从风怔住了。
他没想到季从风会将那张履历信息表给他。
他看着母亲的照片，熟悉的笑容数十年未变，还未染上风霜的面孔穿越时空，在泪光中浮现于眼前。
“节哀，希望这个能让你好受一些。”
顾放听出来这话里的关切意味，“谢谢，”他站起身，朝季从风郑重地鞠了一躬，“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存，不会泄露出去。”
季从风点点头，“不用这么客气，我与顾伯母缘悭一面，也没什么能为她做的。”
顾放看着季从风的脸，他表情依旧温和有礼，但一丝异样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你……知道我母亲去世了？你调查我？”
顾放瞬间变了脸色，眼中隐隐有怒火燃烧。
季从风没料到他情绪骤变，佯装平静解释道：“只是正常的身份核查，是应走的程序，你不用多想。”
顾放紧盯着季从风的脸，可惜没找出一丝破绽，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季从风知道的比他想象得更多。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下班，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季从风说完起身去收拾文件，完全忽略掉顾放带有敌意的眼神。
——
顾放通常会在回家路上跟季从风确认第二天的行程，但是今天一路上顾放都没有说话。
季从风坐在后排，从后视镜观察顾放，他肩背略微蜷起，右侧身体倚着车门，戒备明显，似乎这样能让他获得一些安全感，墨绿色的瞳孔浑浊失神，像是绿宝石蒙尘。
这是顾放回来后，他第一次看到顾放不太“正常”的样子，也是他认识顾放以来，第一次看到顾放如此慌乱无措的神色，像受到惊吓的猫，失神地蜷缩在角落。
他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
这六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放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他不能直接问出口，他怕吓走受到惊吓的猫。
——
何叔很快将车开到季从风家门口，顾放和季从风一起下了车，确保季从风安全进家门。
季从风在关门突然开口：“维克多马上就要过来谈判，到时我会留意查探你母亲的身份，你先不要着急。”
顾放第一反应是拒绝，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季从风堵了回去。
“你不用拒绝，我不是在帮你，你也看到了，如果你的母亲真的是凌顾盼，那她就是研究空间传送技术的核心人员，这对联邦来说意义重大。”
顾放也在被季从风打断的一瞬间意识到母亲的身份牵扯众多，只是仍垂着头没有说话。
“到时候你恐怕也需要配合一些工作，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控制事情的影响。”
“谢谢，”顾放再一次向季从风鞠躬，“刚才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季从风伸手将他扶起，对之前的事毫不在意，“赶快回去休息吧。”
顾放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声音——
“记得吃晚饭，少抽点烟。”
季从风的声音依旧平和，完全是上级对下属的正常关心，顾放却仿佛获得了安慰。
他背对季从风点了点头，关门声在身后响起。
顾放离开后，季从风从冰箱里拿出简易的工作餐，加热后填饱肚子，然后继续工作。晚上12点，他换了便装，去了深渊。
赵行和上次一样，已经在包间等待。
这几个月他们并没有见面，一是季从风公务繁忙，二则是为了安全考虑，季从风身份过于惹眼，难免引人注意。
赵行与季从风自幼相识，他的父亲赵安是季奉言的司机，当年季奉言和陆卿台遭遇暗杀，赵安先是掩护两人下车，然后替陆卿台挡了一枪，当场死亡，只是最终谁都没有活下来。
赵行从小在季家长大，因为季奉言一家住在莱特之舰，所以赵行一直和母亲一起守着季家，直到季从风上初中开始住校，只在假期时回季家小住，两人因年岁相仿，因此时常一起看书学习。
赵行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季从风的那天，母亲让他喊“小少爷好”，只可惜季从风并不是小少爷，当即纠正了这个称呼，刚满六岁的季从风，板着玉雪可爱的小脸，一本正经地对赵行说“不要喊我少爷，妈妈说我们是平等的，请你直接喊我的名字，我叫季从风。”
其实穿着定制的衣服、满身贵气的季从风，板着脸说这句话的样子在赵行看来有些可笑，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家境普通，是莱特星最普通的公民，只是因为父亲开车又快又稳，被季奉言看中才能拥有这样一份职业，而自己才能住进大房子。
不过他后来才知道，季从风真的从未将自己当成少爷，季先生和陆夫人也都是非常好的人。
——
赵行：“今天你发给我的资料我都看过了，不过专业限制，我确实看不太懂，不过我有个朋友在研究所，你觉得没问题的话，我明天去找他帮忙看看。”
季从风：“是上次帮我们打听空间传送场维修进度的朋友吗？”
赵行点点头，“对，就是他。”
季从风想了片刻：“那你过了这阵风头再去找他，先看看研究所那边会给出什么官方结果。”
赵行：“知道了，研究所那边估计等天亮了就会有结果，我等谈判结束之后再去找他。”
“那位凌顾盼女士呢？”
赵行：“关于这位凌顾盼女士，我核查过她的身份，她不是联邦公开的那位已经死亡的空间传送技术核心负责人，也不在莱特星公民信息库中。”
“不是她？”季从风有些疑惑。
赵行：“如果资料的真实性没有问题，那或许核心负责人不止一位。”
季从风端起桌上酒杯，里面装着的是饮料，淡蓝色透明液体随着他指尖动作晃了两圈，折射出星星点点霓虹光影。
“也有可能这位凌顾盼女士是前任组长。”
赵行点点头，肯定了季从风的猜想，“对，只是在莱特星上调查地球上曾经发生过的事难度太大，所以这位女士身份的真实性我们目前可能无法验证。”
又是地球上发生过的事。
每每找到关键线索，总是与地球有关，可是现在两个星球战火早已平息，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派人去地球查明真相。
“我知道了，”季从风放下手中酒杯，“如果谈判顺利，下一阶段联邦必将派人前往地球修复空间传送场，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派人去地球调查。还有，明天的谈判你不要出现，也不用派人去盯着。”
赵行：“可是如果有危险……”
季从风：“明天的谈判不在莱特星，安全部已经全部安排了军方的人，所有进出人员都有详细名单，你们出现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的安全怎么办？季叔叔当年也是在联邦的保护下——”赵行说到一半自己刹了车，不愿揭开两人共同的伤疤。
“你放心，如果真有人要动手，也不会选在明天，他们现在还需要我去装点门面，”即使涉及到自己的生死，季从风脸上也没有太多情绪，“而且我有自己的保镖。”
“顾放？”赵行脸上露出担忧神色，“你真的相信他？”
“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了。”
季从风虽然话少，但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赵行别无他法，只好相信季从风的判断，“那你自己一定小心。”
季从风点点头，“知道了，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查。”
赵行：“什么事？”
季从风：“安全部部长许惟聪的家庭成员信息。”
赵行：“你是指许家？”
许惟聪与方家联姻人尽皆知，许家后继无人，许惟聪不过表面风光，实则背后被无数人嘲笑他是倒插门，方家作为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家庭成员用不着赵行去调查，季从风想了解的只可能是许家旧事。
季从风点点头，既然从顾盼那边查不到消息，倒不如转换思路，从许惟聪身上下手。
赵行点头：“没问题，有消息了联系你。”
季从风：“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
——
顾放回家后盯着那份资料看了一整晚。
凌顾盼，EFASA空间传送技术研究组组长，毕业于地球顶级学府，研究方向一直是空间传送技术，数次攻克技术难题，带领团队成功制造出空间传送场，是人类迁徙计划中的关键存在。
面对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他一筹莫展。
知道了母亲的身份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莱特星上没有任何关于“凌顾盼”这个人的生存轨迹，所以他依旧无从查起。
凌晨时分，门铃响起，顾放打开门一看，竟是罗弈。
“有事？”
罗弈不难看出顾放神色里的疲惫，心中有些担忧，“在阳台看见你家灯还亮着，你这段时间不是都没有熬夜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顾放坐回到沙发上，罗弈把门关上也走了进去，他知道顾放向来不愿意分享心事，轻轻摇着头叹了口气，坐在了顾放身边，“有事，就要跟兄弟说，你要记着，我一定会在。”
罗弈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郑重，顾放知道好友是在为自己担心，这几年罗弈一直很照顾他的情绪，他也是真的很感谢罗弈一直以来的陪伴，年少时的兄弟与他经年分别、战火重逢、生死与共，这份情谊早已镌刻在心头，只是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隐忍不发，反而有些辜负罗弈的关心。
想到这里，顾放缓缓开口：“我今天看到我妈的资料了。”
罗弈有些意外：“顾姨？”
顾放点头，打开了终端的虚拟屏，罗弈看见照片的一瞬间愣住：“还真是顾姨，就是看着很年轻，哎不对——‘凌顾盼’？”
顾放点点头，“空间传送仪技术核心技术人员，凌顾盼。”
罗弈简直一头雾水，皱起眉说：“顾姨和我妈不是一起在瑞博城机械维修厂工作吗？”
顾放：“当初在联邦的人口信息库里，我看到我的身份信息一切正常，三级技术员顾盼及其子顾放是人类迁徙计划中的第六批迁徙者，这一批迁徙者中有大量从事基础设施建设的工人、技术员等，这些与我的记忆都能对上，你家也是这批迁徙者其中之一。”
“当年许惟聪找到我，说我是他的亲侄子，可我查到联邦的人口信息库里显示他并没有兄弟姐妹，直到战后我在地球重新调查才发现，许惟聪并不是独生子，许家是个很普通的家庭，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许惟聪有参军经历，在战后推动人类同胞联合中有重要贡献，随后从政，成为人类迁徙计划总负责人，他的亲弟弟许惟意则资料丢失。关于我的母亲顾盼，倒是信息齐全，成长经历、就读学校、工作经历等信息都详细且有依据，但这些信息显示，她与许家兄弟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罗弈面色凝重，思考了一会，开口道：“许惟意…或许是被人为删除了相关信息，顾姨现在的身份有没有可能是伪造？”
“我也是这么认为，其实我后来仔细想想，我对我妈的身份也有些疑惑，她似乎具有并不属于一个三级技术员的能力，我记得很清楚，刚来莱特星生活的前几年，莱特星的智能家居系统还不完善，我记得你就经常跟我抱怨过抽油烟机半夜轰响，但是我家出现这种情况时，我妈总能迅速解决，并且之后很少会再次发生。”
罗弈点了点头，“是，这个我也有印象，那个时候我们小区一群小孩经常吐槽这些智障系统，就你骂得最少，我当时还挺羡慕，以为你家运气好。”
“而且我妈似乎总是会避免让我接触这些技术操作，每次我问她是怎么解决的，她总说小屁孩别管那么多，快去楼下玩。”顾放说，“我去军校后还发现一件事，我妈从来不拍照。”
罗弈回忆着曾经去顾放家玩的经历，发现顾放家的确没有摆放任何相册相框。
“当时上军校就要离开家住校，我想带一张我妈的照片去学校，那个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和我妈从来没有过合照，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我妈的照片。”
“会不会是顾姨不爱拍照？”罗弈问。
“我问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后来想拉她拍一张合照带去学校，她依旧拒绝了，最后我软磨硬泡才求她答应跟我一起在莱特星第一军校门口合了一张影，还是拉的远景。”顾放说完抬手调出照片，画面中是挺拔的男孩和身形苗条的女人，确实看不太清脸。
“确实很奇怪，而且许家兄弟都与人类迁徙计划有紧密联系，顾姨则是这个计划当中的核心技术人员，你的父母应该都跟人类迁徙计划脱不开关系。”
顾放点头，认可了罗弈的想法，“之后我就打算沿这个方向查下去，人类迁徙计划确实有诸多疑点。”
“有事需要我直说，用不着跟我客气，更不可以让自己孤身一人身陷险境，知道了吗？”罗弈大顾放一岁，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哥哥对弟弟的认真叮嘱，“行了，先别想了，日子还长，咱们一步步来，现在好歹有头绪了，咱们早晚能查清楚，明天还要上班，你先休息。”
顾放点点头，将罗奕送出了门，随后关上了灯，躺在床上，脑中仍是一片纷乱，天快亮时他才终于合眼，只是没一会闹钟便响起，他又立马起床去接季从风上班。
今天季从风的工作很多，谈判迫在眉睫，一大早研究所那边就发来消息，确认了维克多发来的资料的真实性，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这部分资料所显示的内容不过是冰山一角，想要彻底修复地球空间传送场乃至更新技术，都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为了明天谈判顺利进行，霍华德和他视频了一上午，确定明天的谈判细节，下午还要抽出时间来处理日常事务，午饭时间直接拖到下午三点，晚上加班更是不用说了。
顾放作为保镖要熟悉明天的谈判流程，以及记住长城空间站的空间平面图和各个安全出口的位置，他在季从风的办公室里拥有一个独立的小隔间，于是抱了图纸坐在里面研究。
明天的谈判地点位于长安空间站，站长是余迟，现场安排了第三星际护卫队，队长是杨觅语，由城防守备处负责现场安保，并派人护送季从风和霍华德前往空间站，田研和罗弈自然也在其中。
顾放看见了熟悉的名字，无声叹了口气。
终究躲不过故人相见。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曾经的朋友，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那些质问，面对那些无法逃避的过去。
“吃个面包吧，”季从风突然打开门走进来，递给他一个速食面包，“九点多了，估计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回去。”
顾放从一堆图纸里抬起头，不动声色地接过面包，“谢谢。”
他从前就有吃夜宵的习惯，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季从风有意。
“昨晚没睡好吧？”季从风没有离开，随意靠在顾放办公桌沿，手上也拿了一个面包，一边吃一边扫视着桌上的图纸。
“啊？”
“黑眼圈很明显。”
季从风很早就注意到，顾放眼下总是带着青黑，明明没再出入夜场，却好像依旧休息不好，今天更是显得萎顿憔悴。
顾放咬了一口面包，半晌终于承认，“确实。”
“有睡眠问题可以抽时间去看医生，短时间外出而已，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顾放愣了一下，胡乱应了一声，觉得今天季从风对自己过于关心了，好在他很快换了话题。
“明天的安全布防都熟悉了吗？”
顾放点头说：“明天安全部从城防处抽调了大批人手去现场布防，我已经看过现场人员安排，查看过各个安全出口的信息，没发现问题，杨觅语队长明天也将全程在空间站周围驾驶星舰接应。”
季从风点点头，“注意检查好装备。”
这话很耳熟，顾放又愣了一下，点点头，“知道了。”
当年他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出发之前，季从风都会叮嘱大家，检查各类弹药、作战服、医疗包等一系列设备，两个人确定关系之后，季从风每次检查自己的装备的时候，会直接顺带帮顾放也检查了。
明明是两个人共同的回忆，却仿佛只有顾放一人被击中，季从风依旧面色如常，看来只是他的习惯而已，他继续低头嚼着面包，不再多想。
“议长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继续工作。”
季从风说完转身出了门，顾放放下面包，盯着门口愣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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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漫漫星河中的那颗破败星球上，维克多的目光穿过玻璃窗，朝着西方延伸而去，虚拟月光温柔澄净，勾勒出片片云霞，氤氲出柔软温和的辉光，在地下城顶部制造出一片祥和美好。
然而，即便是遍布整个地下城的虚拟电子屏，也无法照亮那处黑暗。
“维克多总统，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助理路扬的声音打断了维克多的思绪，“知道了，”维克多没有回头，“我离开这段时间，所有人事调动都听从弗莱秘书长的安排，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守住那里”，维克多话音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狠绝，“必要情况下，立刻采取极端措施，不要犹豫。”
路扬瞳孔猝然放大，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您真的…想好了吗？”
男人终于转过身，那张满是精明狠厉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堪称坚毅的表情，只是他没有再说话，仿佛再说一遍也需要积攒极大的勇气。
“我知道了。”路扬终于认命般低下头，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第9章 身份成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