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无眠夜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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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从风一回到家就收到了赵行的消息，说对阿基琉斯计划的调查一无所获，似乎是S级军事机密，连相关信息都无法查到。
他把西服外套丢在沙发旁，瘫坐下来扯松领带，疲惫地揉着眉心，他这段时间确实劳心劳神，所有事情全部堆在眼前，纷乱没有头绪，脑子也像是被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控制，一阵一阵地发疼。
他坐着眯了半个小时，疲惫倦意终究敌不过阵阵头疼，他没有陷入沉眠，反而被两者的对抗弄得焦躁不堪，季从风决定去泡个热水澡解解乏，估计洗完差不多何叔也把粥买回来了，他吃过就可以继续工作。
浴缸里的水温调控得偏高，季从风很少生病，但他知道出汗能好得更快，没泡多久他额头上就浮出豆大汗珠，白皙皮肤被热水烫得发红，整个人也轻快不少。
“叮——有客来访。”
机械女声响起，季从风划出浴室的虚拟屏，打开监控，发现提着饭盒的不是何叔，而是顾放，他远程控制开了门，对着屏幕说了声“进来吧。”
顾放面前的门锁“咔嗒”一声自动打开，门后却空无一人，下一秒季从风声音响起让他进去，但他站着没动。
他本来只想把粥送过来就离开的，并不想进他家，更不想逗留。
“你打算站在门外饿着议长吗？”
门铃上又传来熟悉的男声。
顾放咬咬牙，踏进了门。
客厅里没有看见季从风身影，沙发上丢着眼熟的西装外套，顾放把饭盒放在茶几上，一回头看见季从风从房间走了出来。
穿着浴袍。
他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擦干，皮肤透着刚刚吸饱水分的柔光，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一些。
顾放的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在了季从风浴袍下摆处光裸的小腿上。
季从风家的灯光算不上明亮，但顾放还是看清了季从风左小腿上淡淡的疤痕。
他怔了几秒，开始挪动脚步，“粥买来了，你快喝吧，我回家了。”
“一定要躲着我吗？”
季从风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听不出太多情绪，可他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原本就代表了他的渴求。
顾放不知为何不敢直视他，“还有什么事吗？”
“陪我吃饭吧，你走以后很久没有人陪我吃饭了。”
季从风走到茶几边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了饭盒，上下两层，上层的小碟子里盛着清炒小白菜，下面装着一小壶粥，还配好了餐具。
季从风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放进嘴里，“你去买的吗？”
顾放最终还是走到另一侧沙发坐了下来，“嗯，何叔有事，我就去买了。”
季从风闻着锅里淡淡的糊味，点了点头，“这家粥熬得有点糊，下次别买了。”
“啊？”顾放眼睛睁圆了一些，“我明明小心守着……店员煮的。”
“是吗？”季从风似笑非笑，“那辛苦你了。”
顾放回想了半天刚才在罗弈家煮粥的步骤，没想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好悻悻回答：“下次不买这家了。”
“不过味道还行。”季从风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我加了……”顾放一顿，找补了一句，“我让店员加了点蚝油，听说这样更鲜。”
“谢谢。”季从风说。
“不客气。”顾放说。
“你吃过了吗？”季从风问。
“嗯，你多吃点，”刚才在田研家熬粥的时候废了一锅，他全吃了，现在还撑着，“青菜没放太多调味料，适合发烧的人吃。”顾放把青菜碟子推近一些。
季从风夹了一筷子白菜，“烹饪知识挺丰富。”
顾放发觉自己说多漏多，为避免暴露立马换了话题，“我感觉你脸有点红，是不是又烧起来了？我叫刘医生再来看看吧。”
“没有。”季从风说。
“那量一□□温。”顾放说。
季从风突然放下饭盒，盯着顾放，顾放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看脸色不像是生气，却也算不上高兴，倒像是有点苦恼。
正当他小心揣测之时，季从风突然轻轻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右手一把握住顾放手臂，同时身子靠了过去，霎时间两人的额头紧贴在一起。
“感觉到了吗？没有发烧。”
他在顾放反抗之前松开了手，重新拉开距离，继续端起饭盒吃了起来。
顾放瞬间陷入不知所措，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他自诩情场高手，这些年来万花丛中来来往往也算经验老道，却一次又一次被季从风这些算不上特别的手段惊得无法动弹。
他匆忙站起身，“你记得睡觉再吃一次药，两白一黄，我回家了。”
季从风没再阻拦，任由眼前人落荒而逃。
他把饭盒里的粥和青菜全部吃干净，坐在沙发上对着空了的饭盒愣了半晌，最后拿着他们进了厨房，洗干净之后，回了书房，继续工作。
——
“我生日那天，可以吗？”
季从风没有说话，但是点了头。
顾放欣喜若狂。
他省吃俭用一个月，早早订好了情侣套房，为了体验感最佳他甚至提前试睡，虽然季从风没有富家少爷公子病，但他还是不想让季从风有一丁点儿不适，受到一丁点儿委屈。
生日那天，所有的一切都很棒，朋友们送上礼物与祝福，大家一起下馆子搓一顿，直到顾放最期待最忐忑的夜晚环节。
彼时他和季从风已经恋爱快一年，感情稳定。恋爱初期，顾放以为季从风这样内敛的人会抗拒亲密关系或身体接触，但季从风的坦然让顾放始料未及，他不会拒绝顾放牵手、亲吻的邀请，也会主动地迎合，从小心试探到默契相拥，季从风的主动让顾放觉得他在这段关系中也是一个享受者，他们一同享受着双向奔赴带来的快乐。
生日是一个好时机，顾放想，他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他小心翼翼地向季从风发出邀请，他虽然是一个主动者，可是在季从风面前提出请求时，他却像在努力争取一个获得对方宠爱的机会，而对方答应的那一刻，他便已溺在名为爱的河流里。
顾放永远记得那天晚上，季从风躺在床上，面带潮/红，黑色眼眸似乎被水浸润过，格外温柔清亮，双唇充满被侵略的痕迹变得格外诱人，顾放不舍地将唇挪开，轻轻抬起季从风的左小腿，上面还有去年军事演习时留下的疤痕阴影，他低下头，在疤痕的位置细细舔/吻，认真而虔诚。
“早就好了。”季从风垂眸看着顾放，嗓音微哑。
“我觉得自己很阴暗，”顾放指腹抚着疤痕打圈，“这条疤在我这里不只代表你受过的伤害，还证明你属于我，”他指尖微微用力按压，“这是我的私人印记。”
“我难以控制这种罪恶的满足感。”
季从风却并不意外，“那就好好享受它。”
顾放抬起那条腿架在自己肩上，一边侧头吻着。
季从风因为肢/体被控制产生瞬间的慌张，下一刻又在顾放的温柔里放逐自我，任由对方掌控。
生疏的动作不会成为阻碍，皮肤的贴/合摩/擦会带来安全感，缠绵而持续的吻是尚且不敢言明的“我爱你”，两个青涩又成熟的爱侣紧紧相依，在爱河里共沉沦。
——
夜已经很深了，顾放猛然惊醒，下半身也并不太平。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想起从前的事，想起那些青葱明媚的过往。
他闭上眼睛，季从风浴袍之下的小腿还在他眼前荡秋千般晃来晃去。
那个位置对他来说太过敏感，他实在难以抵御。
真是要命了。
不出意外，第二天顾放眼下果然出现了两团青黑，一整个上午他都不太敢直面季从风，生怕这人又产生什么误解，好吧，也不是误解，但他实在受不了这人天天明里暗里嘲讽暗示，明明日理万机还要抽出一机来盯着自己。
不过还好，一整天都没出现意外情况，季从风照常开会办公，他甚至还有心思坐在会议室门口百无聊赖。
——莱特之舰会议室。
“这些就是空间传送技术目前的研究状况，我们已经有充分把握能够对空间传送场的防御系统进行升级。”
“非常好，”加菲尔德鼓掌，“这么多年来终于有进展了，如果空间传送场的防御系统顺利升级成功，那么莱特星外围抵御太阳辐射的防御系统的升级就指日可待了！”
两者本是同源，是莱特星的命脉，长期无法突破的技术阻碍早已成为联邦高层们的心头大患。
“是的，执政官先生。”信息技术部部长艾文眼中也有不可抑制的欢欣，多年来，这项技术难题无法攻克，他的职业生涯也随之停滞不前，他本人也从魅力熟男急成了忧郁大叔。
季从风看着虚拟屏上流动的数据模型，开口打破了会议室内的祥和欢欣，“那重建地球空间传送场的工作是不是可以开始筹备了？”
所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几个老者望着季从风，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但季从风仿佛没看见，不为所动。
加菲尔德尴尬笑笑，“从风啊，你身为议长，该知道联邦做出的每个重大决定，都需要民众的支持吧？”
“是否重启人类迁徙计划可不是由我们这些老家伙说了算，你说对吧？”
他对加菲尔德的反应并不意外，不重启人类迁徙计划简直轻而易举，但想要重启就要面对千万条理由，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那执政官的意思是，我可以开始民意调查，组织投票了？”季从风说。
“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了？”加菲尔德笑意盈盈。
“公事公办，必要流程而已。”季从风说。
“那就先调查吧，”加菲尔德说，“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希望会有你想要的结果。”
季从风颔首微微一笑，“借您吉言。”
“今天的汇报就到这里吧，海伦，后续事宜你安排一下。”
“好的，执政官。”
一群人走出了会议室，季从风作为年轻晚辈按照礼数走在最后，却被加菲尔德叫住。
加菲尔德把门关上，又拉着季从风坐下，“来，坐。”
“执政官还有什么事吗？”
加菲尔德摆摆手，“这儿就我们俩，别这么客气。”
季从风礼貌地弯起嘴角，算是示好。
“我知道你一直想完成父母的遗志，想尽快重启人类迁徙计划，但是要实现这件事需要克服的阻碍，远比你想的要大。”加菲尔德语气里满是语重心长，听起来似乎十分诚挚恳切。
“叔叔是在暗示我什么吗？”季从风说，“不妨把话说明白些。”
加菲尔德叹口气，看起来很为难，“有人不想重启计划，你如果执意这么做，只怕接下来的路，可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从风，你是联邦成立以来最年轻的议长，这里面当然有你自己出色和努力的因素，但有些事情一旦有人发话，那就会变得绝无可能。”
季从风抬眸直视加菲尔德，深色的瞳孔这然折射会议室的灯光，生出一股锐利的气势，“叔叔是在威胁我？”
加菲尔德被他看得莫名一悸，“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好听了。”
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倔，跟我来。”
季从风跟着加菲尔德去了他的办公室，加菲尔德打开保险柜，拿出来一份纸质文件。
“看看这个吧。”
季从风接过文件，看见了上面的保密等级是最高级，他打开文件袋，第一页赫然写着六个大字——阿基琉斯计划。
季从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快速浏览了厚厚的文件内容，心神俱震。
竟然是这样。
原来所谓阿基琉斯计划就是莱特星对地球的致命一击，地球空间传送场的损坏并非战火中的意外，而是莱特星军方的精心策划，他们企图以此切断两个星球的联系，让地球上的人类失去最后一线生机。
季从风在纸页中搜索着顾放的名字，想知道他到底在这个骇人的计划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终于，他在计划的执行阶段找到了熟悉的字眼。
顾放竟然是任务的最终执行者。
是他炸毁了地球的空间传送场。
加菲尔德看出了季从风的震撼，“你应该知道地球空间传送场在毁坏后便由莱特星驻地部队接管，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官方说是控制辐射影响，但实际上联邦是为了避免阿基琉斯计划被临时政府和地球互助会发现，他们一旦知道真相，你觉得他们还会愿意跟我们合作，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事地坐在这里吗？”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无眠夜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