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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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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替江迟暮止住血，将他好生安顿在一旁，开始在房间内寻找能够出去的机关。
他又走到了那扇门前，门扉木质陈旧，他上手试图想办法打开，但无论他怎么用力，门也纹丝不动。
他小心翼翼地在房间内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其他出路。
“省点力气吧，这房子古怪的很，免得又触动什么其他机关。萧云铮他们若是发现我们没回去，一定会派人来寻的。”裴空逐站得离江迟暮远远的，提醒道。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房子内一片幽暗，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洒下来。
裴空逐小憩了一会儿醒来，看到江砚和江迟暮正彼此依靠着休息。
他站起身来动了动，环顾四周，发现墙壁上有一幅与这房间的布景不太相称的画。那上面绘着巍峨雄伟的山峦和葱郁的森林。
随着太阳渐渐西斜，余晖打在那幅画上，画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娃娃。那娃娃面带微笑，正注视着房间内某处。
裴空逐走向墙边，仔细观察着那副画。他顺着那个小娃娃的目光看去，那里摆着一个硕大的花瓶。
他又走向那花瓶旁边，盯着那花瓶看了会儿，上手捯饬起来。江砚听到动静微微睁眼，看到他正在摆弄那花瓶，也走过去。
他发现那花瓶的底部被固定住了，但十分干净，有些松动，像是经常擦拭搬移。他心中有疑，但其实也有些暗暗的期待，直觉告诉他，那可能是出口。
但在这寸房屋内，没人知道转动这花瓶会发生什么。动错一步也可能招致杀身之祸。裴空逐与江砚对视一眼，江砚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裴空逐似是得了他的肯定，一手持剑一手放在那花瓶上轻轻一转，房间内立刻传来了机器运转的声音，江砚应声拔剑出鞘。
房间内静默了一会儿，并没出现任何杀伤性的武器。反而是对面墙壁的书架无声地移开了。
眼前是一条入口漆黑的通道，通道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凉爽的空气，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某种气味。
通道内先是一片漆黑，往里渐渐走去，便隔几步就有一个灯盏。昏暗的灯光照亮着通道，再往前走去，似乎来到了一个石洞。
洞内景观怪异，钟乳石如玉柱耸立，石笋挺拔如剑，洞顶上悬挂着水晶般的石钟，流光溢彩，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裴空逐一人持着火把，决定不往下走了，先回去带江砚他们过来。
“里面情况如何？”裴空逐一进去江砚就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洞内有风，往下走应该能走出去。”
江砚扶起江迟暮，裴空逐看江迟暮的脸色其实也并没有多差，只是出了点血，虚弱了些。
看来他的那一剑，江迟暮只是表面上没有避开，但他根本没有让那剑伤到自己的要害。
江砚一边扶着江迟暮，一边观察着洞内的情况。
洞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篆字，有些凌乱。这些刻痕不知道掩藏着什么秘密，也许，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江砚这么想着，但他不敢放慢脚步。
就这样走了许久，通道内一直是灯火通明，但江砚隐隐觉得越走越有些诡异气息。渐渐地，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令人无法忍受。几人皱了皱眉头，加快了脚步。
前面的光似乎更亮堂一些，豁然开朗。几人进入宽敞的山洞，立刻能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似乎连温度也突然间升高了好几度，潮湿又闷热，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洞内光线明亮，让眼睛一时间难以适应。初入眼是一片模糊的景象，石壁上挂满了古旧的锁链和奇怪的器械，映衬着昏黄的光线，看起来格外阴森可怖。
裴空逐揉了揉眼，当他终于看清楚眼前景象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洞穴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从少年到老年，从健壮的男子到柔弱的女子，皆是一片靡靡不振的模样。
他们几个人走进去，那些人也毫无反应，有的只是依靠着洞壁呆呆的望着天，有的散着头发低着头，有的胡乱躺在中间。
更有甚者被吊着、被绑着，还有的浑身鲜血淋漓，身上还插满了银针和各种奇怪的器械。
“这是在……用人做实验？”
裴空逐的声音嘶哑，差点找不回自己的声带。难怪那沙摩柯说什么实验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裴空逐瞄了江迟暮一眼，他似乎对眼前的景象也颇为震惊，如此看来，他应当是刚联系上沙摩柯，对那寨主丧心病狂的人体实验并不知情。
裴空逐赶紧上前替那些被绑着的人松绑。
不料那人却狠狠地挣扎着大喊大叫:“你干什么？别动我！”
裴空逐有些莫名其妙:“替你松绑你还鬼叫？！”
“没人强迫，是我自愿的。”
裴空逐有些惊愕，他看向另外一旁被吊着的人，那人看起来根本活不过几天了，但他也用嫌恶的目光看着裴空逐，示意他别过去。
其中一个有些疯疯癫癫的人指着他们大喊:“你们是谁？你们也要来抢实验的结果是不是？寨主说了，没为试验流过血剃过骨的人不配长生！”
裴空逐“呸！”了一声:“谁想长生了？”
那疯子毫不讲理：“谁人不想长生？！大伙儿辛苦付出的心血，别让他们轻而易举地得到！”
周围的人似乎都被他煽动了，纷纷站起来想要围攻他们。
一个小毛头突然朝着裴空逐冲过来，他轻而易举的便将那人打倒在地。看样子他们都是没有经过训练的一群平民，裴空逐根本下不了杀手，但奈何他们人数众多，打倒一批又一批扑上来。
而且那群人跟不要命似的，也不知道那寨主给他们喂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们如此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呆在这儿替他驱逐外敌。
渐渐地，体力耗尽，他们几个人有些处于下风。
一波才动万波随，这边的一群疯子还没解决，突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几条恶狼。
狼的身上还带着和树叶草屑，看来不像是久居在这洞中的，应该是从外面的森林里刚进来，那就意味着洞的那一边一定是出口。
裴空逐翻身落在地上，额头上已经渗出一丝细密的汗珠。他的周围以那群疯子居多，江砚离他很远，但他的周围却围着几头狼。
江砚被一个小男孩扑倒在地，他奋力一把推开他，刚要起身却发现不远处的一只恶狼正注视着他，狰狞的目光中透着让人胆寒的杀意。
那只恶狼体型高大，毛发乌黑如墨，身姿挺拔，浑身上下散发出凶猛无比的气息。眼神冷峻，藏着野性的狂躁。
江砚的配剑被那个小男孩狠狠地抓住，男孩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他这种年纪哪懂得什么追求长生，也许是被家中的什么长辈送到这里来的。
配剑一时间抽不出来，那头狼做势就要扑过来，突然传来一声长嚎，它回头望去，从狼群中走出来一头毛发雪白的狼。
白狼凛然而立，精瘦的脸庞上有着锐利的眉骨和坚毅的线条，如蓝宝石般明亮的眼睛扫视过狼群，无与伦比的气势让原先那头狼低头夹着尾巴退至一旁。
白狼比起原先那头狼，身躯要修长而强健，即便被浓密的毛发盖住，肌肉线条还是能清晰可见。江砚一寸一寸小心移动，手中握着剑柄，终究还是没忍心割破那小男孩的手心。
那头白狼与江砚对视良久，不知是不是江砚的错觉，似乎从它的眼中捕捉到了似曾相识的一模精光。
紧接着，那白狼低沉地嚎叫了一声，朝他扑过来，江砚下意识的用手挡着头脸，但撕咬和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江砚放下手，只见那白狼不知什么时候掉转了方向，立在他身前。它并没有攻击江砚，随着它发出的低低地呜咽声，剩下的几头狼纷纷向那群疯子扑了过去。
阳光从山洞口透下来，白狼的毛发微微泛起金色的光泽，长尾巴随风摇曳，为它增添了一抹傲然和灵动。
它回过头，在江砚面前做了几个打滚的动作，用前爪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内心仿佛有把陈年旧锁突然断裂，一个箱子突然打开，涌现出一些儿时的记忆。
小时候的江砚不知被谁遗弃在荒郊野岭，大概四五岁以前，他都是同狼群长大的。许多记忆对他来说早已忘却，但那只惨败的耳朵，他永远都记得。
那时江砚抓住了一只小兔子，奈何那只兔子妈妈急红了眼突然扑过来咬住他的手腕，一只白发的幼狼为了保护江砚，与那只兔子妈妈撕咬在一起。当时白狼也还很小，被经验丰富的大兔子咬伤了一只耳朵，但凭借天生的优越性，小白狼最终还是制服了那只兔子。
当时江砚年纪尚小，却也觉得震惊，狼怎么会被兔子所伤呢？
直到后来，江砚被上山打猎的江萦怀父母发现，被带离了狼群，自此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那只狼。
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江砚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在这样的地方重逢。
狼群扑向那群疯了般进攻的人，裴空逐微微收敛起呼吸，他感觉到身体似乎变得沉重起来，有些克制不住地轻轻颤抖。他的眼神逐渐失焦，仿佛回到了那个血腥遍地的山林中。
他曾见过无数杀戮与血腥。让他心神俱裂的，不是北留的铁骑，也不是面前这群疯子，而是恶狼。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恶魔般涌上心头，将他的思绪紧紧缠绕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
张九龄《感遇·江南有丹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