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情人（哨向）》荻若

4、chapter 4

　　（十二）
　　顾泽伸出手，轻轻抚弄裘德的头发——然后，顺其自然的，他的精神触手伸出，扎进了裘德的精神海。
　　……就当是顺手做件好事了。

　　顾泽很久没有出手为哨兵做精神疏导了，时隔许久再次出手，手段简直堪称粗暴，三下五除二扫清了其中泥垢脏污。
　　巨蟒懒洋洋在其中徜徉，时不时摆动尾巴——巨蟒也是猛兽，当它进入了年轻哨兵的精神海，它居然感觉自己还算喜欢这里面的气息、
　　于是它也将自己腺体里的气味留在了这个地方，就当做个标记。

　　在这之后，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青涩的哨兵无法压抑情欲，而熟悉这一切的向导喜欢并纵容了这一切。

　　……多难得啊，他崇拜我，他敬畏我，他和我□□的同时，仍然在向我俯首称臣。
　　顾泽想。

　　顾泽和很多哨兵都上过床。
　　在所有哨兵能向外炫耀的战利品中，向导是其中最稀有最罕见的一项。大多数向导会成为单个哨兵的附属品，但顾泽太罕见也太珍贵了，大家都认为，没有人能够私有他。
　　于是人们选择瓜分他。

　　那时候，每一次与哨兵的追逐，都是一次互相撕咬。
　　哨兵意图占有，而顾泽回以激烈的反抗。

　　然而这次，一切的主动权都把握在向导手中。
　　年轻的哨兵被情欲折磨，然而就算如此，他在做每一步之前，甚至还在征求向导的许可与同意。

　　（十三）
　　在这之后，裘德就成为了顾泽的情人。
　　当这一任副官长期满离职，下放一线后，裘德被破格提拔，成为了顾泽这一任的副官长。

　　“这样会不会不好？”裘德问，金色的瞳孔闪闪发亮。
　　他擅长讨巧卖乖，无论在外面如何，在顾泽面前都似乎是一只会翻身打滚的小猫。

　　“这是我的情报部，没什么不好的。”顾泽轻描淡写地说：“……再说，你难道做不好吗？”
　　在军部，绝不使用特权是没有意义的——顾泽从不考虑到底有多少人试图将他拉下这个位置，但人数绝对不会少。
　　绝对的威权，才是权利的保障。

　　最开始，裘德很喜欢这个关系。
　　这段关系对哨兵来说堪称天上掉馅饼——顶尖向导的疏导，直接上司的提拔。
　　然而很快，裘德的情绪产生了变化。

　　“你有什么不满的呢？”维克托说：“幸运儿，我敢说，十个哨兵中有九个爱死了这种事情，最后一个会觉得自己在做白日梦。”

　　“他没把我当回事……”裘德停顿了下，犹豫了很久才回答——承认自己是弱者并不是易事：“我算什么呢……一个乐子？一个消遣？但反正，他一定没把我当回事。”

　　“他当然不会把你当回事，”维克托笑了：“你都在想什么……你又是什么？你是S级哨兵没错，但S级向导可比你珍贵多了，更何况……”
　　维克托做了个姿态强硬的手势：“……更何况像顾泽一样，脱离白塔在属于军部的向导，就这么一个，他比你强多了……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将你当回事？”

　　“…………”

　　“好吧，小裘德，你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可能不太明白——但在你们的关系中，你不需要想太多，”维克托不给裘德插嘴的机会，继续滔滔不绝了下去，似乎压根不想放过这个嘲笑哨兵的机会：“顾泽爱怎么样怎么样，你也没什么资格选择，懂了吗？”

　　裘德本来还想组织语言反驳，但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放弃了。
　　“……那我算什么？”

　　“算他的秘密情人。”

　　“…………”

　　“哦，安心点，你本来也不是第一个……顾泽的桃色绯闻，本来就不是空穴来风。”

　　“……我还以为……”

　　“你以为你有多特殊吗？”维克托嘲笑道：“……当然你很优秀，但对顾泽来说，他可见过太多厉害的哨兵了。”
　　“能让他选择到你，已经算是你魅力的证明——真的，你是个幸运儿，恭喜你。”

　　（十四）
　　维克托发誓，他真的并不想故意取笑自己的学生，但这也太逗乐子了！
　　小豹子垂头丧气，耳朵都耷拉了下来，看上去灰心的要命——要让生性骄傲的哨兵承认自己是个消遣，实在不是什么容易事儿。

　　“所以，我们今天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讨论你的床上生活，而你也终于对自己的定位有了清晰认知，”维克托说：“算是值得了，裘德，我之前还以为你要沉浸在温柔乡里呢。”

　　“……哦，准确来说也谈不上是温柔乡，我估计顾泽也不会对你多温柔。”年长的教授讽刺道：“不如说是你自己所营造的幻梦，不过好歹，你终于感觉到了点不对劲，想起来了你亲爱的老师，是吗？”

　　“……”裘德停顿片刻后，反唇相讥：“这感觉毕竟还不错，是吗？能吃上向导的软饭，本来也算是对哨兵魅力的肯定呢。”

　　“再说，亲爱的老师，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呢——为什么在我赴任之前，您反复强调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还一点风声都不漏……”裘德站起身，他如今已经是个成年哨兵，尽管平时精力都用在讨巧卖乖，但认真时也有无法否认的压迫力：“您难道不是本来就打上了这个主意吗？”

　　【 “顾泽知道你是我的学生，但他绝对不想我提前告诉你什么。”】
　　【“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你只能通过他自己知道。”】
　　【“收拾利索点，用出你的浑身解数，去讨好这位大人吧。”】

　　“亲爱的老师，您本来就打上了这个主意吧。”

　　“并收获了不错的结果，你得承认，不是吗？”维克托毫不客气：“真见鬼，你难道还要为了这个抱怨我吗？”

　　“我只是不喜欢被欺骗而已，”裘德说：“没有哨兵喜欢这种感觉——老师，您该知道，惹怒哨兵从来不是个好的选择。”
　　他毕竟才20出头，脸上甚至于还带着点稚气，然而面孔晦涩不明。平素一直挂在面上的笑容褪下，虎牙微微咧出。
　　——无论平时如何撒娇，裘德也是个货真价实的S级哨兵。
　　占有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这是哨兵猎食的天性。

　　“好了好了，别生气，”维克托漫不经心地安抚小豹子：“我要是早点告诉你，你反而不见得能有现在的成果……顾泽眼睛太厉害了，他见过的高级哨兵多的是……”

　　“他们中都有哪些人呢？”

　　“这可就不是我有权限说的了——跟你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只要知道，没一个是你能惹得起的，这就够了。”

　　“那他们中有能留在中将身边的人吗？”

　　“……这就要看你如何定义【留在身边】了，”维克托意味深长道：“如果说的是恋人关系的话，从未有过……如果只是关系的话，那可能不止一个。”

　　“……我没见过……”

　　“只能说明，顾泽中将还算照顾你的心理健康。”

　　（十四）
　　仅仅一个月后，在给顾泽送资料的时候，裘德撞见了瓦洛克上将。

　　会客厅里漂浮着性的味道，顾泽松松垮垮穿着睡袍，而这位瓦洛克上将——裘德知道他，第三集团军的主事人，军部毫无疑问的高级将领之一，据说在外作战时以凶狠毒辣的手段出名——然而此时此刻，这位上将袒露着上半身，身上充斥着餍足的气息，看上去心满意足。

　　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刚发生了什么。
　　瓦洛克上将的精神体还在顾泽膝盖上打滚——这是一只白雕，然而此时的姿态堪称谄媚，翎毛竖起，在顾泽的手臂上磨蹭。

　　“你的小情人，嗯？”瓦洛克说，看上去他饶有兴味：“早就听说你在副官里养了个情人，就是这个孩子吗？”

　　在那一瞬间，裘德感觉自己的牙关咯咯直响。
　　室内鸦雀无声，他自己的太阳穴剧烈地跳动，像有人给了他一拳，把他从幻梦中揍醒了过来——早就该料到了，不是吗？顾泽曾有过许多情人，他的情人们遍布军部高层……从来都不是秘密。
　　正如维克托所说，能一直看不到他们，这只能说是顾泽的仁慈罢了。

　　“……向您致敬，瓦洛克上将，”裘德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回响：“我有公务要向顾泽中将汇报，请您回避。”
　　这当然不理智……但去他妈的理智！没有哨兵能在这时候保持大脑的绝对清醒，更何况裘德哪怕再擅长装傻卖乖，他也是一名S级哨兵！

　　“……嗤，”瓦洛克轻慢地哼了声：“小猫崽子——”
　　与此同时，白雕也从顾泽的膝盖上立起身，瞳孔紧缩，目光盯住了裘德——猎食者的目光，这不再是身居高位的哨兵面对后辈，而是被侵犯领地的猛禽意图反扑！

　　不过他被阻止了。

　　“够了，瓦洛克，收起你的把戏，”顾泽看上去厌倦透了，草草系上自己的睡袍，将领口阖上：“我受够了，哨兵愚蠢的斗争欲望——怎么，你还想在我面前跟我的副官打一架吗？”

　　他话音讥诮，冷冷盯了白雕一眼——而这个刚刚竖起全身翎毛的猛禽迅速软化了下来，扑扇着翅膀试图往顾泽怀里钻，然后被一把拨开。

　　“哦，亲爱的，我可不敢这么做，”瓦洛克上将倏然收回了目光，回头对着顾泽笑道：“这可是你的宠儿，不是吗？我们这种外头来的哨兵，在你心里，可从来比不过属于你领地里的情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瓦洛克，别犯蠢。”顾泽的不耐烦已经到达了巅峰：“别挑战我的容忍度。”

　　“哦，小泽，你听得懂，”这个身居高位的上将纠缠不休，看上去非要说出点什么不可——被冒犯了的哨兵怒火正炙，哪怕向导已经流露出了明显的反感，也无法阻拦他把话继续说下去：“就跟你曾经的弟弟一样，你总是很爱护自己领地里的东西……哪怕他们可能最后给你致命的那一剑，就跟西尔维一样——”

　　“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顾泽说，他面孔上挂了层冰霜，看上去已经被冒犯到了极点：“我爱怎么做是我的事情，而你应该闭上你的嘴。”

　　“好吧，好吧，”瓦洛克摊开自己的双手，耸了耸肩：“不过阿泽，我一直告诉你，你该改一改你这个……呃，怎么说呢？无可救药的骑士病？你看，你总是信任被你划进范围的人，而对我们这种外来的哨兵抱以敌意……”
　　瓦洛克要是这时候还残留了理智，就明白自己绝对不该在顾泽面前说这些话，然而显然，裘德的出现与顾泽回护的态度，已经让他失去了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我总觉得这不是那么的聪明，毕竟，当时给你一刀的是西维尔，而试图捞你一把的可是我们这些……你一向看不起也不愿意说话的军部哨兵——唔！”

　　上将的话被打断了。
　　顾泽冷冷盯着他的眼睛，纯黑的瞳孔恍若深渊，此时缩成了针尖点的大小——向导的精神攻击，对一个足够强力的向导来说，甚至足够把哨兵变成白痴。

　　此时，顾泽的精神触手显然已经探入了瓦洛克的脑海，并给予了他重重一击。

　　然后他一把拎起瓦洛克的领口，向拖着一块巨大的不可回收垃圾一样，毫不留情地
　　扔出了会客厅，砸出轰隆一声巨响。

　　“我真是受够了愚蠢的哨兵，”顾泽喃喃自语：“要是有一天他们能忘掉自己过度旺盛的繁衍欲望，那世界一定会美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