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师妹的养鸟日常》江火和猫

44、四十四朵云

　　“你怎么在这里。”垂云一看到身后的人是白痕，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白痕微微一笑说道，“斋菜送到禅院了。”

　　垂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又看看宋鹿鸣远去的背影，犹豫间白痕又说道，“我去，你回禅院吧。”

　　垂云点头，两人擦肩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不过现在有人看见的话，白痕就是在和空气对话的怪人。

　　垂云在回去的路上，深刻的反思九雷师兄的隐身符并不完美，不能完全掩盖一个人的存在，如果敌方有白痕这种能力的大佬存在就糟糕了，所以不能贸然在不知彼的情况下使用隐身符。

　　垂云边走一遍用手指敲着唇瓣，看来这道禁制需要改进改进。

　　回到小沙弥替他们准备的禅房后，发现桌上已经放好了斋菜。这寺庙大，香客众多，除了皇家镀的一层金，也有其可取之处，就拿寺庙里的斋菜来说，别有一番风味，只是这手艺比不上篱落。

　　垂云总在这个时候想起她的小篱落。

　　尝了两口便没了兴致，方才还不如和白痕一起。垂云放下碗筷，单手撑着下巴们坐等白痕。

　　禅房的门是开着的，这间位置的视线极好，如有人靠近禅院，一眼就回被发现。

　　刚过午膳的时辰，白痕就回来了，看到垂云小跑着迎上来，他就不自觉的挺下脚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发现了什么吗？”垂云说着环顾四周。

　　这里有不少禅房，虽然没有前头众多香客，但也有一两个借助禅院的人，垂云心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拉着白痕回禅房坐下说。

　　白痕对握住自己的那只小手出神，试探性的徐徐回握，嘴角翘起。

　　走到饭桌前，垂云自然的松开他，坐到了原先的位置，半个身子都压到了桌面上，翘首以盼的等待着白痕的回应。

　　白痕摩挲着手，看见面前只动了几筷子的斋菜，他也不疾不徐的拿起碗筷享用起斋饭来。

　　垂云愣了愣，虽然心情有些急切，但还是耐着性子看着他吃。

　　不得不说白痕连吃饭的样子都让人赏心悦目，虽然变换了容貌，但是悬望峰崩于前而不动的泰然自若是谁都比不了的，不愧是活了千年的人。

　　白痕能吃篱落做的食物，他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凡人的吃食，金丹以上的修仙之人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他们均以灵气为食，所以修仙之人中鲜少有身材过于丰腴之人。

　　垂云虽然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重口腹之欲，但是自从小篱落给她带的便携粮食断了之后，也没怎么吃过东西，这斋菜送过来之后，主旨只在于尝一下味道，并不为了果腹。

　　白痕尝了尝每道菜，露出不易察觉的浅笑，就搁置了筷子。

　　“我并未一直跟着。”

　　那就是没有发现了，垂云泄了气，顺势趴在了桌子上。

　　“宋家有两女，方才的那个是大女，小女好像能自由出入宫门。”

　　白痕的话无异于一声惊雷，垂云这一听来都没来得及反应，只嗯了一声，片刻后才猛然坐直了身子。

　　“真的吗？这么快就知道了吗？”她就说，她的运气一向很好。

　　依照白痕的说法，他应该未曾见过宋家小女才对，却知道她能自由出入宫门。垂云都双手撑着脑袋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痕拿起桌上的茶壶，垂云抢了过去，替他倒了一杯茶，顺带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浅啜一口，这茶水倒是比斋饭更佳。

　　白痕此时将手伸向吹云眼前，他的掌心空无一物，随着灵力的聚集，一只小虫出现在他的手中。

　　垂云歪着脑袋，觉得这小虫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白痕将另一只大手交叠过来，挡住了大半产房外的日光，原来虫身散发着幽幽的蓝色的光晕。这时垂云才恍然，这尽然是蓝荧草周围的萤虫。

　　“我散了些耳目出去，能听到她们的对话。”白痕收回手掌，萤虫也随之消失了踪迹。

　　白痕跟着宋家女回到她们的禅院后，不方便继续跟着，但若就这么离开，垂云的计划就无法开始，于是放了几只萤虫出去。

　　白日里，这小小萤虫就像普通的虫子，不易被人察觉，就算到了晚上，也只会被当作夏日的萤火虫。

　　那几只萤虫飞进了宋家禅院，落在了目标的衣饰上。

　　……

　　宋鹿鸣重新回到禅院之后，刚好有小沙弥为他们送来了斋饭，达官贵人的禅院中享用的斋饭比垂云他们的精致许多。

　　但母女三人都心事重重，再精致的斋饭也没动多少，就让仕女们撤了下去。

　　宋夫人来法渡寺是为宋家的当家人宋老祈福，自从新皇登基，宋老便三天两头的缠绵病榻，不上早朝，不见外人，就连自己的几个儿子想要侍疾孝敬都被拒之门外。

　　宋老夫人多年前仙逝，作为丞相府的现在的女主人，能为自己丈夫做的也就只有带着两个孩子替公公祈福。

　　午膳之后，宋夫人会和几位高僧一起诵经祈福，便遣散两个女儿到其他屋子去玩儿，在那之前自己好养养神。

　　宋鹿鸣和妹妹出门时，宋夫人突然唤了她们的名字，两人转身后，宋夫人又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等两人不解的走后，宋夫人垂头双手按压着眉心，

　　身边的嬷嬷主动伸手替宋夫人轻柔的按压着眼周穴位，问道，“夫人最近可是太累了？”

　　“可能吧，刚刚我尽眼花看到了两道虚影，想来是真的老了。”

　　“夫人说的哪里的话，夫人现在才是最好的年华。”嬷嬷在一边笑着说，手上的动作没有一丝怠慢。

　　宋夫人也露出春风般的笑容。

　　事实上宋夫人并没有看错，宋鹿鸣和宋小六走出去的时候，萤虫跟了过去。

　　出了母亲的禅房，姐妹俩并没有一起，宋大姑娘说想要在寺庙中随便走走，散散心。

　　她们作为深闺姑娘，难得出一次远门，有机会出来想要多走走也属正常，宋小六没有觉得不妥，目送姐姐离开，也回了自己的禅房。

　　“大姑娘也是，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位。”

　　跟在宋小六的侍女不禁感叹，宋小六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制止了侍女。侍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宋鹿鸣以为掩饰的很好，不，或许她未曾刻意掩饰，更希望别人发现，就连宋小六主仆都察觉出来了。

　　进了禅房，小侍女才大着胆子说，“郡主给的宫牌，姑娘不对大姑娘和夫人说吗？若大姑娘知道了定要陪着姑娘进皇宫，那样不是更好。”

　　“那样更好吗？”宋小六重复了小侍女的话，却转换成了疑问。

　　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一直被家人宠溺着的姑娘，实际一点都不傻，她也会有很多自己的考虑。

　　大姐姐喜欢新帝的事情，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她也知道祖父不会同意，既然大姐姐的心愿实现不了，还是让大姐姐远离是非之地的好。

　　何况她也不喜欢皇宫。

　　……

　　“真是太好了，白痕真是太厉害了，剩下就是和她处好关系，拜托她带我们进皇宫。”垂云开心的握住了白痕的手。

　　看到垂云这么开心，白痕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看过也可以。”

　　“看过？”垂云不明白她的意思。

　　白痕点头，“我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出来。”

　　啊！还有这一手，垂云红唇微张，愣住了，随机做出苦思的表情，“用灵力做出来的宫牌会不会被发现，人皇可是不惜在小小的落拓城府中建了座充满困仙草的地牢，他要是在整个皇宫里加了这种麻烦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也是。”白痕松开了眉头。

　　他口中做出来的意思并不是靠灵力，而是真的做。但转念一想，他们需要的根本不是一块进入皇宫的宫牌，而是给她们身份，带他们进皇城的人。

　　“只是，我们要怎么接近宋家女？”垂云换成单手撑着腮帮子，正在烦恼之际，就像给正在瞌睡的她送来了枕头，办法自己找了过来。

　　寺庙内一阵嘈杂，片刻后小沙弥带着一位锦衣男子几步朝他们的禅院走来。

　　垂云和白痕两人对视一眼，都当作没有提前发现，而是都拿起了碗筷装正在用饭的样子。

　　等那两人走进了，垂云才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问，“小师傅这是……。”

　　锦衣绕过小沙弥，强硬的站在了她们面前，“布刑司查案，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垂云疑惑的歪着脑袋，她可不知道什么布什么丝，那人态度太差，她更不想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的问题。

　　白痕搁下碗筷，头也不转的回他，“我们是……”

　　“我们是兄妹！”

　　抢了白痕的话，垂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可能是之前被马老板误会，还有残余影响。

　　锦衣看出垂云的反常，于是睨着他们，想要发现她们跟多的反常。

　　那已经不重要了，说完垂云就有些后悔，她感觉背脊发凉，好像被白痕瞪了。等她去确认的时候，白痕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却感觉到了她周身的凉意。

　　白痕好像生气了。

　　他是不喜欢做自己的兄长？这也是，白痕在无望崖底就呆了千年，知道的比她多，做他的师尊都不为过。

　　垂云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就这么不喜欢这个关系吗？心中还小小的挣扎了一下。

　　后面的问题，都是白痕回答的。垂云再没有抢话，白痕也没有反驳她说的兄妹关系。

　　但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温度。

　　“跟我走一趟吧，我们大人就在东禅院要对你们亲自问话。”

　　白痕和垂云很配合的跟着锦衣走了。

　　落在最后的小沙弥看着没动多少的斋菜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口中念起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