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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感觉到姑母的视线,简宝意忍耐再三,抬起了头,直直对上简絮卿的目光。

      “姑母,您盯着我快半个时辰了,眼睛不酸吗?”简宝意满脸纠结,不知道姑母是何意思。她脸上有花吗?想着简宝意还用手背蹭了下脸颊。

      “太子最近都没见阿宝?”简絮卿竭力保持着最寻常的语气,她可不能吓着这个娇娇。千秋院那边说,南云舟已有半月没叫宝意去兰亭陪读了。是南云舟发现了什么,这就离心了?

      “嗯,殿下要办案。”听到姑母说这事,简宝意便不再好奇,继续把心思放在账本上。她一边翻着,一边打着算盘,仔细演算。

      “好了。”不过一刻时,简宝意放下笔,混身轻松的伸了个懒腰。

      上首还在思考要怎么继续套话的简絮卿不妨神听到这话,眼神里都是讶异。她略一偏头,若兰就明白了。

      “全对,娘娘。”若兰细细看了两遍,毫无错处。

      “旁的学不会,速算倒是这样好。”简絮卿接过若兰呈来的账本,也是查了一遍,确无错漏之处。看来,这丫头并不是毫无长处嘛。

      “也就这个好了,谁让阿爹管的严。”简宝意展颜一笑,掩盖心底的酸涩。

      她没有撒谎,阿爹要她学速算,是为了管内宅。她懒得学,被饿了好几顿。后来就是学了,也始终达不到爹爹的标准。

      是哥哥与她约定,她算的越快越准,就能在郊外多跑会儿马,便就练出来了。

      “那账本上的问题,阿宝也能看的出来了。”既是能算,就明白这数量背后代表的东西,不至于被下面的人瞒骗过去。如此,做一个侧妃,的确是够了。

      “尚可。”简宝意中规中矩地点了头,她也不是完全能看出来的。若对手高明些,她未必可以。只会觉得账本不对,但说不出所以然来。

      “罢了,不说这个了。”简絮卿把账本交给若兰,让她把其他人先带出去,又对着简宝意招招手,要她过来。

      简宝意过来,牵住姑母的手,才要坐在下首,就被简絮卿一带,同坐在铺着锦缎的美人榻上。

      “阿宝主动问候过太子吗?”简絮卿语气循循善诱。

      “嗯,送过一次点心。岑贺公公收了,不过太子不在宫学,便没有见到。”简宝意歪头仔细回忆,“后来要送,岑贺公公就说,太子夜里才回,怕浪费了我的心意,就没再送了。”

      “太子能不能吃到是一回事,阿宝的心意,却是要足。毕竟,来日可还有个太子妃的。”简絮卿拍了拍简宝意的手,满心满意的为她着想,“若是能在成婚前,便固住情谊,以后日子才好过些。”

      “殿下仁厚,不会苛待我,就够了。”简宝意摇头,她不想要去争。多年来,营造才智平平的表象,本是为了躲开被选入宫的命运。如今躲不过,就避着锋芒吧,她可应对不来那些波诡云谲的乱局。

      见姑母还要说些什么,简宝意摇着她的手撒娇。

      “您又不是不知道阿宝的性子,就是您把计划一步步告诉阿宝,阿宝也做不来啊。”

      面对简宝意满脸的求饶,简絮卿也知道不可揠苗助长,捏了下她的鼻子,“真是拿你没法子。”

      申时一刻,日头渐落,简宝意在若兰的带引下,准备出宫。

      路过一处回廊时,简宝意听到了驯马的嘶鸣声,叫停了软轿。

      “姑姑,我能看一会儿吗?”简宝意语气软软,眼神内满是恳求。

      “姑娘去吧,不要误了时辰就好。”若兰也不忍,这样小的年纪,就被迫困在皇城里。想到距离宫门落钥还有二刻时,当是可以放肆一二。

      这宫门一闭,皇城外的人进不来,皇城内的人也静下去了。

      简宝意轻手轻脚站在驯马园的选窗外,看骏马飞跃,听马鸣萧萧,心怀里满是澎湃。

      紧紧揪着手中的帕子,简宝意的眼神,就没有错开驯马师一瞬。

      只是,越看,简宝意越发觉不对。这马儿眼神兴致恹恹,但又似被喂了药,亢奋表演。若是再如此下去,不多时,便会出事的。

      按理说,驯马师应当是最先发现马匹不妥之处的,可他们毫无反应,是为什么呢?

      宫里的事不好多揣测,简宝意不露声色收回了眼神。

      “我们回去吧。”

      “是。”若兰见时辰快到了,还担心要不要催下,简宝意就主动提了回去,也是利落领着人回宫学去。

      远山别院,南云舟面无表情地翻着杨怀恩交上来的账册和名单。这老狐狸,果然不会乖乖配合。

      “殿下,来了两拨人。”岑言顾忌身上还有血气,在门口禀着消息。

      “三皇子的人放了?”随手把账册一放,南云舟起身往门口去,岑言赶紧让出路来。

      “嗯,杨大人伤的很重。”从肩胛骨穿到心口,要不是被岑旭一箭撞偏了三寸,神仙都难救。

      “您为何偏偏让三皇子的人得手?”岑言不解,若是为了敲打杨怀恩,杜太师的人不行吗?

      “南云淮那个性子,把他捧的越高,摔下去才能一蹶不振,自断其路。”也不知父皇到时候看到这个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如此的刚愎自用,是怎样的神情。一定很有趣。

      岑言点头,三皇子如今越看不上殿下,就越好布局。

      “杨大人,抱歉。”南云舟拿着帕子轻掩住口鼻,“待您伤口好些了,就能离开燕京了。”

      “年儿、”想到方才那一剑,杨怀恩仍心有余悸。但他依旧没有提到账本原册,记挂的是为杨嗣年报仇一事。

      “您一定能亲眼看到这结局的。”南云舟也懒得提,只体贴的再一次承诺。

      “多谢殿下。”杨怀恩想起身谢恩,南云舟抬手阻止,让人稳住他。

      “后面的,杨大人等消息就好。”南云舟微微躬身后离开,他不是谢杨怀恩,是对杨氏先祖的最后敬意。

      带着抓到的人,南云舟深夜策马于长街,身后是井然有序的马蹄声追随。

      杜城还在书房写奏章,听到门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

      “大人,太子殿下来访。”管家匆匆过来,门口有太子的人扔过来的刀,赫然是杜家的徽印。

      “快将人迎进来。”杜城放下笔,将奏章晾放在一旁,就赶去正厅。

      正厅内,南云舟不用茶,端坐于上首,难辨喜怒。

      “不知殿下深夜来访,所谓何事?”杜城跪拜行礼,小心试探。

      “没什么,就是捡到个人。”

      南云舟拍拍手,一个生死不明的黑衣人被丢在了地上。

      “杜大人,此人还没死。”岑旭蒙着面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他说这人还没死,就不能在杜家死。

      杜城自然认得这人,前些日子,他还夸这人做事牢靠,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一个没死的暗卫,对家族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殿下何意?”但一个徽印、一个暗卫,并不足以动摇杜家,杜城也不打算认下这人。何况,杜家没杀杨嗣年。

      “这是杨嗣年在死前写下的。”

      又是一封认罪书丢下。

      杜城拾起一看,不正是杜青干的蠢事吗。

      “您可以不认,但这封认罪书传到谢家手上。是真、是假,重要吗?”南云舟云淡风轻的声音,在诺大的正厅里,来回荡悠。

      “殿下何意?”这下杜城清楚,南云舟不是来算刺杀的罪,他想要的是别的。

      “您知道的,我不好坏了兄友弟恭的情面。”南云舟走到杜城面前,屈膝与他对视,“这背后之人是谁呢?您说了算。”

      “谢殿下。”杜城稽首,这一局他输给了眼前未及弱冠的少年。

      原本,他以为南云舟在意的是背后之人和杨怀恩手上的东西。以为他会借此机会惩恶扬善,为自己博一个美名。

      那只要他咬死没有,南云舟就会在各家针对中,自乱阵脚。因为,他没有直接证据,一个都没有。

      谁知,这位殿下毫无建业立功的意思。他甚至担下愿意假手于人,能力不足的名声。因为他清楚,能不能查出背后之人,并不重要。如何查出、那个人是谁才重要。

      借众人的局,走自己的路。

      不破不立,原是这个意思。

      “杜大人乃社稷英才,孤亦怕钦佩。”南云舟扶起杜城,为他理了下衣衫,态度谦和,与方才对视的狠绝好不相同。像是一匹头狼,对你的忽然温情,感人肺腑,也可以捅人肺腑。

      “孤等着杜大人的好消息。”拍了下杜城的肩,南云舟一摆手,墙下下来数十人,手上的菅月刀都在滴着血。

      “孤的别院没那么好走,孤也没什么耐心。”南云舟边说边走,柔和的声线在冷夜下肃然,被风吹散,零落各处。

      “大人,殿下已经走了。”见杜城站在原地许久,管家过来扶住人。

      “杜家的来日在何处啊。”杜城无奈,这样清浅的把柄,竟是可以叫杜家进退不得。

      所有人都在等太子找证据,他反而不管不顾的,耍赖似的把锅丢给了杜家。

      好算计,好谋略啊。

      既不直接对上陛下,也不担苛待兄弟的名声,赢的那叫一个漂亮。

      夜里,同样等着南云舟的简宝意,已经在留园的柳院里坐了许久。不论岑言如何劝,简宝意都不走。她摸不清南云舟后面的安排,又必须早些让他知道自己的猜想,只能用这个笨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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