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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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宝意留了心，回到千秋院，就问了南宛月关于驯马园的事。
“也就中秋有场马球赛，没什么稀奇的。”南宛月手上还拿着糕点，十分不在意。
“太子殿下也会去吗？”越是无人在意的角落，越容易滋生出不可见人的算计。简宝意揪着心，试探询问。
“他会开赛啊。”南宛月仔细回想，每年就是过去跑个马，挥个杖，没什么稀奇的。
“不会是母后要你去献殷勤吧？”莫名其妙地提起驯马园，南宛月怕简宝意被母后支使，赶紧摇头。
简宝意按住激动的南宛月，“没有，是我想看跑马。”
“路过驯马园，心思就勾出来了。”简宝意沉声叹了口气，又是故意的瘪了腮，失意便被冲淡了许多，反而还有些俏皮的味道。
南宛月轻捏了下简宝意的腮，“去求南云舟啊。宝意表姐撒个娇，我魂都飘了，还怕他不肯带你去？”
“不好吧？”还能这样啊？简宝意有些期待，又有些迟疑。
“可不得趁好颜色的时候提要求，色衰而爱弛啊。”南宛月揩了糕点上的白色糖粉，点在简宝意鼻尖上，然后麻利跑了。
简宝意面上是被南宛月气笑的无奈，心下则是有了个不大好的猜想。
月光泠泠，洒在庭院里，照散阴霾。
岑贺劝不动简宝意心里正急着呢，听到下面的人说殿下要回来了，可算松了口气。
“若不是赶巧，殿下今夜未必回来，您岂不白等一场。”岑贺端着小厨房做的甜汤来，语气尽量放缓，莫吓着殿下的娇娇啊。
“谢岑公公体谅。”简宝意微颔首接下，她只是赌南云舟不会任她这样等下去。也是没法子，她不来这一回，案子了结前，他们都不会有机会见面的。
若是后头又出了什么岔子，岂非要眼睁睁看着那种可能发生。
“不见你，就是怕长宁殿为难你，怎么还自己冲过来了。”南云舟一听到消息，就快马回来。才进柳院拱门，就看到月色下温柔的身影。
简宝意想行礼，被南云舟扶住，便单刀直入了。
“我今日路过驯马园，有些发现，想来告诉殿下。”
“驯马园？”中秋有马球赛，用的倒是驯马园的马。只是，南云舟不打算出风头，并不甚在意。
简宝意再三鼓足硬气，望着南云舟，一字一句道：“殿下见过瘸腿的君王吗？”
南云舟一愣，随即明白简宝意的意思，将她带进院子深处，“你细说说。”
简宝意直视南云舟，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之。
南云舟耳朵听着，心里分析着，到了后头，身影微颤了下。
开赛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摔马，可见御术不佳，摔断了腿更是意头不好。
生民万千，能辨别真相的有几人。国朝至今，若说不信什么祥瑞凶兆，是不可能的。他们就打算用这样无可解的法子，让他数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年年都有马球赛，独今年出事，一步棋步了十年，就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南云舟心口酸涩，曾几何时，他也有过儒慕之情。
可这样的局，皇城里最尊贵的那位，即便没有插手，也不可能不知道。
“孤知道了。”南云舟背过身去，语气中难辨情绪。
简宝意站在他身后，心下犹疑，这样茕茕孑立的殿下，她没有见过。彷佛在一刻间，成为这月色下最可怜的人。
简宝意从后环抱着南云舟，握住他的手。
“我不会背叛殿下，也不会放开殿下的手。”
这话说的简宝意自己都心惊，还好殿下背对着她，要不然想离开的她，一定不敢看殿下的眼睛。
南云舟没有回话，也没有回身，只是同样回握着简宝意的手。
就这么过了许久，南云舟周身颓然之气解散，目光里皆是坚定。
他回身捧着简宝意的脸，“我可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
简宝意羞怯点头，这样的殿下，如何叫人不动心啊。
可，这样的殿下，也不会独属于她一个人啊。
她能做的，是在有限的时光里，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宝意，谢谢你。”南云舟语气认真，转而又是一变，似调笑般，“不过，你再不歇息，眼下青黑就更甚了。”
夜色渐浓，南云舟心疼简宝意，让岑贺送她回去歇息。
“殿下？”岑贺回来，见南云舟在月下看着简三小姐方才未用的甜汤。
“孤第一次庆幸自己的谨慎。”南云舟将甜汤一口一口咽下，“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孤可以演的比他们更好。”
“我等唯殿下马首是瞻。”岑贺少时就跟着南云舟，看着他从艰辛无限走到今日，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殿下的。
杜府书房内，杜城和两个儿子，面上皆是愁云惨淡。
“要不，问下蓁蓁？”杜青小心试探，眼下他们是局中人，容易被纷乱掩住思路，蓁蓁也许可以破局。
杜城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安排，但点了头，他也想听蓁蓁看法，再周全下。
杜蓁蓁在东院插花，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与院中百花相得益彰，撩人心房。
“姑娘，大人请您去书房一趟。”听雪躬身来请，低眉垂眼，极尽恭顺。
“好，我随后就来。”杜蓁蓁应承得快，手上动作却不落。约莫一刻时后，杜蓁蓁才款款起身，带听雪出去。
“父亲。”杜蓁蓁规矩行了礼，坐在杜青对面的正下首第一位，与之对视。
“大哥闯了什么祸？”杜青最近太老实，杜蓁蓁早就觉察到不对劲了。
父亲不露风声，杜青善辩，杜棉却不是藏得住事的性子。就比如眼下这满脸的心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做的事。
“你、”杜青习惯性想反驳，彷佛被踩住了尾巴般跳脚。杜城一记眼神过来，他就赶紧城收了声。
杜城将昨夜南云舟的意思大致与杜蓁蓁说了一遍，杜蓁蓁蹙眉望向杜青。
“大哥，你可真的厉害啊。”
谢家的人，他也敢！杜蓁蓁语气讽刺意味十足。杜青又气又不敢反驳，只得别过脸去。
这一语后，书房内，静若无息。
良久，杜蓁蓁开口，“不能让太子毫无所出，就成了这事。”
“你有打算了？”如此迅捷的反应，为何是个女子，杜城不免再次惋惜。
“与其被迫合作，不如主动交易。他要父亲成为众矢之的，父亲就要他留出太子妃的位置。”南云舟能利用杜家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必须将眼下这出变成交易，让南云舟知道杜家不是他随意可以拿捏的。
且太子妃落在杜家这边，就意味南云舟没法与简相交代。
若不是简宝意才学平庸，区区侧妃之位，实在委屈。
“殿下逼杜家和三皇子敌对，你就让殿下和简相彻底离心？”杜棉小声说着自己的猜想，杜蓁蓁点头。
“没这么容易。”杜城摇头，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一来舍不得杜蓁蓁入局，二来南云舟那边不好谈。
“比起中庸断案，意外收个有兵权的岳家，更合算。”越是看起来不太可能的交易，往往可以一试。
“三皇子那边呢？”杜蓁蓁的话，说到了杜城心坎上，一步步引导她继续。
“同样是不破不立。谁说，三皇子一定是心怀不轨，才派的杀手？他就不能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女子吗？”杜蓁蓁偏头一笑，恰似桃花绽颜，天真可爱。
杜棉点头，陛下偏心三皇子，只要说辞合理，便不会苛责。还能在天下人面前赚个古道热肠的名声。
“不够。”只是，这个说辞，不足以平三皇子之怒。三皇子其人，自视甚高，没有实在的利益，绝不会低头看你一眼。
“所以，还需扯下长宁殿的人。这样，三皇子才会信，南云舟此举不会占便宜。”想要让让南云淮满意，不是去找什么平衡。而是要动到南云舟，这个他最敌视的人的根本利益。这份交易，才能做到南云淮的心坎上。
杜城点头，心头的重担一下松快了许多。
“棉儿，你去温府递个帖子。”南云淮尚在宫学，想见他还得通过温府才行。
杜棉颔首，心里对杜蓁蓁这个姐姐又多了几分敬意。
杜青也是霎时换了脸色，整个人又开始吊儿郎当起来。
杜蓁蓁扶额，杜家迟早要有这个交易，可惜浪费给了杜青。
千秋院这边，简宝意也不轻松，她收到了父亲的信。
“此事，吾儿亦需有所谋算。”简牧野寥寥数语言说前后，重点就在这最后一句。简宝意默念着，在寝屋内踱步。
她会如何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渔翁可以是殿下，也可以是别人。
且，还有一招叫做祸水东引。杜家会将祸水引向谁呢？
姑母怕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父亲的这封信，是想她早做准备。如何周旋于姑母和殿下之间，如今才是真正的开始。
简宝意扶着长椅坐下，想不到驯马园一事，她动的恻隐之心，反而成了此案之后面对殿下的转机。
她还能猜到一件事，杜家怕是会盯上东宫的太子妃之位。
不论东宫那位是谁，太子妃必是杜蓁蓁。
简宝意叹息，依着殿下的手腕，这盘棋上的人会越来越多。而她，避了十几年，最终还是要对上这些纷争。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