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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 ...

  •   小年夜那晚,岑玉一步不停地背着温瑞庭去医舍。因救治及时,现下只还有些风寒在身上。

      “多谢啊。”温瑞庭送了岑玉一小袋金叶子和数坛陈酿。要不是岑玉他们,自己这条命就交代在寒潭里了,哪有现在连肺都没伤着还能躺在暖榻上偷闲的日子。

      “您啊,是月朗风清的君子,再别亲自沾那些事了。”岑玉毫不费劲的拎着陈酿,想到温瑞庭一点没犹豫的下水,有些不放心。他良言劝告,怕这痴人又去冒险。温瑞庭是按着规距教养出来的世家公子,能进望烟谷就足见他头脑之灵活了。后面那事,终归是经验不足罢了。

      “省得了。”温瑞庭想到这事难得有些羞赧,是他莽撞了。

      “那小的先走了,您好生养着。”岑玉嘴上客气,身子是直接往外走。

      岑玉出去时和前来探病的温瑞唐错身而过。温瑞唐迟疑,堂兄什么有这样贫寒的朋友?

      温瑞唐形容岑玉贫寒都是客气话,岑玉那一身粗麻衣衫上还有好几处补丁,看着针线活还不怎样。

      岑玉要是知道温瑞唐这么说他的衣衫,定要扯着他大声喊:这是百家衣!最福气的衣衫了。

      “您也是厉害,还能给自己逛到湖里去。”温瑞唐进来时,见屋内暖炭无杂烟,心下稍安。大哥心气小,每年的炭火份例有意压了小温府的。好在小温府倒不至于连个好点的炭都烧不起。

      “随便坐。”温瑞庭没有回温瑞唐的话,只让温瑞唐自在点。他自己身上则是披着厚厚的锦裘,窝在榻上翻书,好不惬意。

      “方才那人,就是救了你的好心人?”要不然那一身穷酸,哪里进得来小温府。

      “嗯,得亏他捞的及时呢。”温瑞庭心下一惊,没想到温瑞唐会注意上岑玉。他面上头都没抬,半点不在意的模样。

      “对了,你、”温瑞庭才准备提点温瑞唐关于策论的一些看法,转移他对岑玉的关注,管家温归就匆匆过来了。

      “大温府派了管家来,请二公子赶紧回去,说是出事了。”温归还喘着,方才看温凡那脸色,不是小事。

      “能有什么事?别自乱了阵脚。”温瑞唐训了温归一句,“那堂兄好生修养,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着,温瑞唐就起身出去了,他比谁都清楚,父亲和大哥做的错事可不少。

      “你去探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温瑞唐凝眉,金器的事太子不会这么快放到明面上,这件事当是其他人的手笔。事关小温府,他也得小心应对。

      “是,小的这就去。”温归应了声,脚步麻利出去了,还不忘帮温瑞庭将门合上。

      温瑞唐回到大温府,径直去了书房,听到屋内吵嚷的对话,心都凉了半截。

      路上温凡大致和他说了今日的事,有秋试的学子捧着血衣和考题告到督察院去,说是温家利用职权,售卖考题,罔顾学子十年寒窗苦读的辛劳。

      “自家人死命考,把考题卖给别人,父亲和大哥好算计。”对着温氏的门生要求严苛,务必自凭本事,谁能想得到温家会售卖考题呢。温瑞唐气得发昏,这事一出,最受影响的就是尚在病中的堂兄。

      这会儿,还有几个人肯信堂兄当年是自己考上的。

      除非,堂兄再考一次。

      “你闭嘴,温家出事你讨得到好处吗!还敢来怪父兄。”温瑞应直接朝温瑞唐脚下摔了茶盏,“这会儿得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才行。”

      “压,南海子那件事才过去多久。这会儿把事掀出来,摆明了是有备而来,根本就压不下去。你们最好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事。再被人拿住把柄,温家就真的完了。”温瑞唐还未出仕,甚少过问父兄官场上的行事。但如今,事情一件件找上门,他就不得不多问两句。

      闻言,温瑢裘和温瑞应对视了下,都想到了安河的炼器场,心里升起隐隐的不安。

      “学子告官,没有人护着,都走不到督察院。我让温凡盯着那个人,应该能顺藤摸瓜找到线索。”如果是寻常学子发现了端倪,早就会被察觉。官官相护是朝堂底色,谁还没点见不得人的事。温瑞应不是没想到这点,只是一时想不到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温家的麻烦。

      “售卖考题流程几何?你们若能将之前的痕迹全部销毁,让督察院找不到切实的证据,这就只是一场风波。”温瑞唐能想到就是不如一了百了,虽然流言难消,根基却不会被动摇。

      “好,我去操办。”温瑞应认可弟弟的提议,“你先回去温书吧,最近不要出门就好。”

      “嗯。”温瑞唐暂时也想不出别的对策,只能退出书房,将事情交给父兄。

      “太子被陛下盯得紧,不会插手这些事,倒是好些。”这件事不会破坏陛下对太子的捧杀计划,就不会惹得龙颜大怒,温瑞应心口稍缓。

      “背后之人能拿到先前的把柄,又不在南海子那件事时放出来,心思不容小觑。”温瑢裘踱了几步,“这些日子不要去望烟谷了。”

      “常正阳是个靠谱的,听到消息,应该也会自行处置。”温瑞应很信任常正阳。望烟谷只要不被太子那边的人发现,就不会有大碍。

      “明日朝会,我们咬死不松口,那些买了考题的人也不会主动跳出来。”温瑢裘点头,暂时只能先这么安排。

      -

      乾云殿上,沈从心将苏姓学子交上的证据呈给南承书。

      南云舟瞟了杜城一眼,杜大人是真的宠杜蓁蓁这个女儿,任由她谋划。因而才能在两日内就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也是,温宜安的肚子二月就该出来。杜蓁蓁不早点布局,温宜安母凭子贵的地位就坚不可摧了。

      “温瑢裘,你有何说法?”南承书翻着往来书信,没什么必然能关联到温家的印迹。只有其中一封文书,是温家常用的纸笺。

      他悄松了口气,到底是云淮的舅舅兼岳家。

      “臣从未行过此事,请陛下明察。”温瑢裘上前叩拜,绝不认此指控。

      “沈从心,那你就往下查,务必查清楚,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温瑞庭因病告假,正好多修养几日。”南承书见温瑢裘这般,就知不论真假,温家都有应对之法了,那就随意沈从心查吧。毕竟,距离年后春试就两个月了,不能埋个隐患在这里。那些人闹起来,也是够呛。

      就是温家惹的事未免太多了。下朝后,得找云淮说两句,切记稳妥安河一事。

      “陛下,蜀中有急报!”

      殿中众人还在纠结温家售卖考题一事真假时,忽的传来这一声,似惊雷震住了无声的喧嚣。

      毕竟,战事要是有突变,可比这种似是而非的事紧要多了。

      南云舟敛下冷漠的眉眼,静静等待驿使的信件呈上去。南承书的戏这才刚刚开始呢。

      “速呈来。”分明是早就计划好的事,南承书看到南云舟一无所知的模样,倒是生了点不忍心。可也就只有一点,南云舟的眉眼太过肖似其母,时时梗着南承书。

      他不知的是,南云舟对他已是一丝情分也无了。

      “荆州沈家和羌族有往来,还派了刺客追杀简绥英!”南承书语气微颤,好一个不可置信的震惊。

      霎时间,所有人明里暗里地都看向南云舟的位置。

      皇帝先前还有意让政太子,许多事都放权于他,怎么突然就冒出这档子事来。

      但太子势薄,沈家为其铤而走险也不是不可能。

      “儿臣相信沈氏满门清白,无愧于国。为免徇私枉法,此事当由刑部和督察院共同审理。审理期间,儿臣自请禁足留园。”南云舟半点不慌,上前叩拜陈言。他望着南承书,眼中坦荡不虚,脊背绷直。

      南承书撑在龙椅上的手暗暗收紧,南云舟就这么相信沈家吗?

      “此事牵连甚大,当由窦老王爷主理,方能不被朝局左右。”南珉也被打得措手不及,他不知此事南云舟事先知情与否,只能从中正无私的角度为他争取机会。南珉再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南承书亲自为南云舟设的局。要一击中的化去南云舟的势力。

      “太子行事素来有度,与沈家往来不密,或被蒙骗。不如依南珉王叔所言,交三方核查,好有个水落石出的安定。”南云淮忽的为南云舟出言,更让人摸不清局势。

      朝臣静默不语,只待陛下出言决断。

      南承书似在深思,揉着额望向南云舟,终是无奈点了头,“沈从心、陆明接旨,你二人协助窦老王爷,彻查此事。至于蜀中送来的证物,暂存勤政殿。待此事有了眉目,再甄别证物真假。”

      “陛下明鉴。”众臣叩拜,这算是给了沈家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南云舟压下想冷笑的冲动,自证才正是落了他们的圈套。

      他要南承书连给荆州下旨的时间都没有,就要先去收拾温家的烂摊子。因为这个消息多快传到乾云殿,安河的炼器场就有多快暴露。

      果然殿外的岑言,在驿使喊急报的时候,就先回留园吹了一笛子十面埋伏。

      留园西面有一处暗流,岑贺从这里潜出去,可以避开宫里的守卫,悄无声息的去找岑玉。

      二人直接驾马去到望烟谷,趁着谷中用午膳的当口,用先前仿制账本换了常正阳放在暗格里的真账本。

      岑贺带账本先回燕京,岑玉找了前头说好的劳工去敲督察院门前的大鼓。

      乾云殿这边,迎喜默不作声瞧着陛下、三皇子和太子之间的神色。若太子能躲过这一劫,那他也该有自己的考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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