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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夜,寂静无声,吞没了温情。

      “为什么在这里?”南云舟背手而立,话里没有一丝情绪。他没想过,与她这么早相对在这种情景之下。

      简宝意望着那个白天还对她笑意盎然的人,憋不住眼眶里的泪,在他开口的一瞬滚落。

      “你别哭。”南云舟装不下去了,走近她,心里只想让她别这么看着自己。一时间,手上无措,想给她擦泪,怕血气熏着她,不动又怕她哭个不停。

      简宝意看准了时机,扑进南云舟怀里。

      “阿爹说,让我听您的话。您不让我说,我一定不会说的。”简宝意抽噎着说,断断续续的。

      能不能活,可就在这会儿了,简宝意心如擂鼓。

      南云舟抚了抚简宝意的头发,他也舍不得啊。

      “那你可要闭紧嘴巴。”把人扶正,南云舟想赌一回。他清楚,这风险有多大,但也相信简牧野的教导。

      能在丞相之位上,屹立多年而无恶语相对,绝不是依仗长宁殿的势。

      何况她这样好,就当还了她当年在宫灯底下的“冒犯”。南云舟捏了下简宝意的脸颊,心情颇好。

      简宝意捂住嘴,用力点头,落在南云舟眼里,怂得可爱。

      “你要是再掉眼泪,我可拦不住他。”

      又是一个吓唬,简宝意瘪着嘴,硬生生忍住。

      “殿下?!”岑言完全没反应过来,这好一出美人计啊。

      “今夜的那个人,丢去洛院。”南云舟没有回复,他已经说出口的话,不会收回来。

      “是。”岑言无奈,抱着尸体离开。

      “今夜怎么了?”这个地步了,不好再装清白,简宝意轻声开口,也想显得自己体贴些。

      “下药、送美人,没新意。”南云舟总结道,他不打算和那群世家败类计较,他们倒是上赶着送死。

      南云舟能容许简絮卿在宫学放人,是为了将计就计。对那些人,就没什么耐心了,直接把下药的人解决了。

      “那殿下的伤还好吗?”不过问细节,简宝意只在乎南云舟的胳膊。

      “被那人划到了,刀上是擦了药,不碍事。”南云舟不露声色的说着关键之处。

      “是毒?”不会吧?简宝意急急去看,这血色没什么异样。

      “咳,是药。”南云舟靠近简宝意耳边,“助兴的。”

      说罢,又是一副正经的模样,“没事,我去泡会儿凉水。正好是仲夏之夜,想来也不会受寒。”

      简宝意头皮发麻,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进这个套,还是避开。

      但,万一太子殿下改变了心意,她就无了。

      咬咬牙,简宝意握住南云舟衣袖里的手。

      “我能为殿下做什么?”

      南云舟心神一凛,他也没想来真的啊。

      “好好歇息吧。”指了下千秋院的位置,南云舟牵着简宝意的手走出院子。

      “宝意,能不能不要怕我?”南云舟很清楚,简宝意的示弱,不是接受是在求生。

      他从未料想过今夜的场景,就像他从未想过,她会在宫灯下问:要不要跟她回家。

      简宝意就是他的意外和例外,既牵动心门,又不能随意安置。

      “我、努力。”简宝意也清楚,南云舟放过她,是有情的。

      毕竟,依着殿下的手段,想在她悄无声息的走掉后,嫁祸给别人,不是难事。

      如此这般情况下,殿下居然问她能不能不怕他。

      他怎么能这般温柔。

      宫中手段众多,难保干净。要想在姑母之下,长成如今模样,实在难得。

      她真的要因为这些疏离殿下吗?

      恍然间,又想起姑母说的云生上位,简宝意心口坠闷。

      “殿下,”简宝意握着南云舟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不会伤害殿下的。”

      简宝意不能保证可以帮到南云舟,但她一定一定,不会成为姑母刺向南云舟的利剑。

      “我相信你。”南云舟环住简宝意,这个丫头,总是能语出动人心。

      学堂上,简宝意眼下青黑,脂粉都遮不住。忍住打呵欠的冲动,简宝意强撑着精神听太傅大人的治国策。

      课后,南云舟倚在兰亭美人靠边。

      “还是吓着了?”一个早上都在撑着腮掉头,南云舟替简宝意顺了下鬓边的碎发。

      简宝意摇头,她早想好了如何应对姑母的询问。她不会撒谎,就低头不说话好了。

      有爹爹在,姑母不会为难她的。

      至于殿下,更没什么好怕的。哪怕是最不好的猜想,殿下也已经失了杀她的最佳时机,后面再动手,无疑是是给自己找麻烦。

      最好的可能,自然是殿下对她有情,那也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下次若是遇到昨夜那般情况,记得金蝉脱壳。”南云舟想了下,还是教她的好。

      “金蝉脱壳?”简宝意偏头,被这话勾起了兴趣。

      “例如昨夜,你不慎碰到了身后的门板,大可高声呼痛,话里表明你是刚刚走到这个位置,然后往我的反方向离开那里。”南云舟顿了下,“此举未必能打消我的怀疑,但我的犹疑可以为你争取逃生的时间。”

      “若是你安全离开了,今日你见到我,亦可大方交谈,便能打消我对你的怀疑。起码,能保住性命。”

      简宝意听的认真,模样十分可爱,像极了芙蓉糕,很可口。

      南云舟端详着美人侧颜,手上自倒了茶水,细品轻吞。可惜,这样怡然的时刻,被一阵哄闹打扰,南云舟蹙眉望去。

      简绥英气冲冲的往这里来。

      哥哥!

      简宝意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下意识看向南云舟昨晚握剑的手。

      “怎么了?”没等简宝意拦住简绥英,简绥英把一个锦囊丢在地上。

      “殿下,您身份高贵,何必为难一个民女。”

      南云舟闻言没有丝毫动作,甚至没抬头,依旧品着茶。

      “哎呦,这锦囊丢了三日有余,宫学上下哪有不知的。”岑贺躬身解释着,把锦囊拾了起来。

      “她不见了,卧榻之上,只有这个。”简绥英显然不信,“若是栽赃,何必用这人人都知道的遗失之物。”

      “哥哥,慎言。”简宝意简直要被简绥英的话吓死,又隐隐觉得不对劲。哥哥他真的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孤没见过她,更没兴趣。”南云舟抬头,微偏向简宝意的位置,“孤不瞎。”

      简宝意瞬间句接收到南云舟的意思,耳根微红,低了头。

      “如此巧合,人为还是偶然。殿下无需解释,但绥英想求一场比试。”仿佛认定了事实,简绥英直接换了讨说辞的准备,要和南云舟干一架。

      这回简宝意是真慌了,哥哥拳术一流,殿下剑术不差,这打起来,不论谁受了伤,都不好。

      “好。”南云舟起身,轻拍了下简宝意的肩,将人放在身后,撑着美人靠翻身跃出亭台。

      简宝意缩在亭台栏杆后,不敢看。

      外头是肌肉相碰撞的声响,简宝意双手合十,内心默念:保佑哥哥打不过太子。又希望哥哥不要被打的太惨。

      约莫三刻时后,转而捂着眼睛的简宝意,看到了地上的影子,小心挪开手。

      “我没事。”南云舟撤开一步,身后是嘴角出血的简绥英。

      “哥哥?”简宝意要过去看看简绥英,又觉得自己不好太明显,只能开口问了句。

      “哼,”简绥英啐了口嘴角的血沫,“你身上也落不着好。”

      说完,便大跨步出去。

      简宝意简直气急,是顾不得什么周全了,赶紧下了亭台,追上去。

      “你是疯了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太子,嫌命太长吗?”简宝意拦住简绥英,将他拉到一旁。

      她看周遭没有人,压低了声音,愤愤质问,手上则是心疼的替简绥英擦了嘴角的血点子。

      “爹的意思,让我尽快离了宫学。”简绥英也是仔细查看了下周边,叮嘱着,“世家那群浪荡子,变着法的对付太子。我同他们住在一块,不想办法出去,迟早被推出来做挡箭牌。”

      想到昨夜南云舟说的,将人丢去洛院,简宝意点点头。

      “太子腹部中了我一拳,你给他送个药吧,顺便帮我说个情啊。”后半句,简绥英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快步离开了。

      “呵。”简宝意脑门三道黑线,咬牙切齿。果然,还是那个卖妹妹的好哥哥啊。

      昨夜才出了那档子事,今天已经可以毫无芥蒂的送药了?简宝意捏着手上的帕子,纠结之态毕现。

      “宝意表姐?”南宛月本在千秋院练字帖,听说了锦囊一事,担心简宝意两头为难,直接杀来兰亭。没看到修罗场,只看到徘徊在拱门外的简宝意。

      “千秋院可有活血化瘀的膏药?”送个药嘛,又不是上药,简宝意暗自安慰着。

      “千秋院的膏药哪有留园的好。”南宛月不自觉讥讽了一句,意识到不妥,敛了眉眼,低声道,“你去找岑贺,他肯定有药。我不好与太子哥哥亲厚。”

      简宝意明白,揪着帕子,一跺脚进了拱门,往兰亭去。

      “我也没说,你现在就去啊。”南宛月拦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人走掉。

      左右南云舟也不会为难表姐,南宛月也懒得管这伤春悲秋的事,摆摆手带着侍婢反方向回千秋院了。

      “您回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不等简宝意开口问药,岑贺躬身行了礼,把一个净白瓷瓶呈给她。

      简宝意握着瓷瓶,挪着步子,往兰亭后边的静思阁去。

      “来了,就赶紧进来。”

      南云舟解了衣衫,背对着门。

      窄腰宽肩,线条流畅,比之哥哥的粗犷,更合她眼缘些的柔和。

      啊,不。简宝意捂眼,她真的变坏了,既垂涎殿下的美色,还觊觎他的身子。

      “嗯?”迟迟没有听到岑贺进来的脚步,南云舟迟疑回头,看到的是捂着眼,快将头埋进胸口的简宝意,赶紧拢了里衣。

      “咳咳。”南云舟耳根红了个透,为何简宝意总是可以出现在他的意料之外,又意外、让他欢喜。

      “殿下?”简宝意举着岑贺给的瓷瓶,进退维谷。

      “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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