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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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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暑热更甚,长宁殿偏殿中,简宝意手上端着热茶,隐隐发颤。
这茶艺本就不是非学不可的,简宝意怕烫,躲懒数次,得阿娘一句罢了,逍遥至今。
不想今日在长宁殿一次整齐补上了。
“手要稳。”见这位小主子心思不静,如嬷嬷一声厉呵,吓得简宝意松了手,滚烫的茶水皆洒在手背上。
“如嬷嬷!”简絮卿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到底是心疼简宝意的。且阿宝要是在长宁殿里受了伤,她可不好与大哥交代。
如嬷嬷也没料到这出,赶紧跪下请罪。
若兰及时取了冰来,为简宝意敷着。
“是阿宝愚钝,不干嬷嬷的事。”简宝意满是歉意,确实是她走神了。
可这茶艺也太繁琐了,她真的疑心,如此一番操作下来,那茶还好喝吗?
若兰见褪了红,才拿烫伤膏,细细替简宝意上药。
“罢了,待你手上好了再学吧。”简絮卿摆摆手,让如嬷嬷先下去,又看向简宝意,“你也去小憩一会儿吧。”
“谢姑母。”简宝意自知惹了简絮卿不悦,便应和着,行了礼,随宫人去往寝室。
简絮卿看着人走远,蹙眉扶额。
“堂堂的相府三小姐,竟是会被一个嬷嬷吓到。”真不知道哥哥什么意思,她早就示意过的,还把阿宝养成这副样子。
“相爷老来得女,难免疼惜些。”依着相府的意思,压根就没想把简宝意送进宫来,自然是娇宠着。但这话,若兰可不敢说。
“若将来云生能成事,便放她回去吧。”简絮卿垂眸,她不是心疼简宝意,而是只有这个条件,能让哥哥帮她。
她让阿宝进宫,有助益,是锦上添花;更重要的是,捏住这个人质。
简宝意因为方才的事,心里愧疚,支走宫人,想来和姑母再道一声歉,表明自己日后定会好好练习,不想就听到了这话。
静顿在原地,简宝意彷佛在一片迷雾中,找到了出路,她要回家。
就算是以庶人的身份,也可以的。
殿下的确很好看,可这里的围墙太高了,高得她看不到人烟,高得姑母失去了本心。
简宝意害怕,她这样不聪明,有一日变坏了,定十分明显又惹人生厌。
暗下了决心,简宝意如从未来过般悄然回去了。
而后几日,即便茶水再烫,简宝意也未吭过一声,认认真真练习着。
“已是很好了。”简宝意已是可以顺利演练下来,简絮卿都有些惊讶,这孩子怎么突然变了性子。是如嬷嬷吓着她了?想着,简絮卿眼光扫过如嬷嬷。
“是三小姐自己说想学的。”如嬷嬷脊背一僵,跪下陈情。
“姑母体恤阿宝,阿宝也懂投桃报李嘛。”简宝意走了过来,摇着简絮卿的手撒娇。
“你啊,性子这么软。被欺负了,不要来找姑母哭鼻子啊。”简絮卿点了下简宝意的鼻尖,“今日便早些放你回去,宛月念你念了好几日了。”
简宝意学的认真,好几日都是披星而回,南宛月怕扰了她歇息,憋着没去她的寝屋。
如今得了消息,眼巴巴在千秋院门口等着人。
结果,简宝意半道上遇着南云舟,人被带去留园了。
路上,简宝意低头跟着南云舟,不想他忽的顿住脚步,简宝意直接撞上了他的背。
“啊,”没忍住声音,简宝意捂嘴,怯怯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南云舟如玉的身姿,赶紧又低了头。
“冒犯殿下了。”
“你手怎么了?”
简宝意话还没说完,手就被南云舟牵了过去。
肌肤相亲,简宝意觉着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话梗在喉间,愣是说不出口。
“嗯?”南云舟没听到她回话,抬头就看到她咬唇纠结的模样。
“做梨汤烫着了?” 南云舟有些气,那红痕刺眼得很。
简宝意肌肤润白,半点红印都格外明显,何况是这么一片。
勉强稳住心神,简宝意嗓音微颤:“不是,茶水烫的。”
南云舟看向身后的岑贺,岑贺点头肯定了简宝意的话。
“还是那句话,你不是来伺候人的,宫学亦不缺侍茶宫女。”心疼简宝意的手,南云舟想牵着她的手去上药,又怕扯着她,示意岑贺去取药。
“姑母是好心。”简宝意怕南云舟阻止,一个劲的摇头,“我也不想给殿下丢人。”
“我不想让殿下丢人。”
南云舟耳边就听得进去这句,唇角不由的微扬,压都压不下去。
全然没注意到南云舟的异样,简宝意低头。她会做茶点,学好了茶艺,将来可以隐姓埋名去扬州开个茶楼。如此,不拖累爹娘,又能自在度日。
“孤教你。”舍不得简宝意被长宁殿的嬷嬷折腾,南云舟吩咐人把茶具搬去沧浪亭。
“殿下会?”不是说有侍茶宫女吗?简宝意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手被南云舟轻握着,软软问到。
“母后教的。”慢步到亭内,南云舟扶着简宝意坐好,才到对面落座。
云梦才女--沈乐央,茶艺名动荆州。简宝意暗呼不该,她怎么忘了这个。
先皇后早逝,沈氏一族又不在燕京,殿下可谓孤苦。
能有今日之风采,定然十分不易。
那边,南云舟举止优雅,干茶在沸水下轻巧旋开,颜色瞬间漾出。
简宝意总学不好的悬壶高冲,在南云舟手下却可以如此行云流水。
“尝尝,今年的君山银针。”合盖、出汤一气呵成,南云舟把茶杯摆到简宝意手边。
原来,经此一番动作,好喝的不是茶,是人啊。
简宝意点头,面上恭敬,捻杯轻呷。心下想的却是,殿下出去卖艺,一定很赚钱。
“你要试试吗?”简宝意眼中的惊艳成功取悦了南云舟,接下来自然是慷慨授艺。
南宛月过来,看到的就是南云舟环着简宝意,教她如何注水才能好看,不漾出杯沿,避免烫着自己。
南宛月血气上涌,过来就拉开了简宝意。
“宛月,殿下只是在教学。”怕兄妹二人起冲突,简宝意快快反手拉住了南宛月。
“我当然知道。”咬着后槽牙,南宛月一脸别拱我家白菜的神情,盯看着南云舟。这个傻表姐,没看出来南云舟在占你便宜吗?
“宛月,不如一起?”南云舟云淡风轻的回看着炸毛宛月。
好一副霁月清风的狗样子,南宛月差点忍不住白眼。
她可算明白了,她讨厌南云舟,纯粹就是南云舟的问题。
亏得宝意表姐还帮他说情,白瞎了。
“我可没太子哥哥的本事。”南宛月环住简宝意的手,准备带她回去,“我只有宝意表姐陪着看星星月亮。”
简宝意看着他们兄妹这阴阳怪气的来回,倒吸口凉气。
幸好,殿下和宛月都不会这样待她,她可招架不住。
“孰能生巧,坐吧。”南云舟无视南宛月刚跨出的步子,把她按在座上。
“来吧。”南云舟“贴心”把壶子放在南宛月面前,“长夜漫漫,光看星星月亮多无聊啊。”
南云舟这话正经得很,却听得简宝意背上生汗。
殿下也许不是她想的这样温润?
简宝意的这一猜测,在她积食的晚上被验证了。
午后那一出,将南宛月折腾得筋疲力尽,为了安抚主子,小厨房做了糖油糍粑。
南宛月邀着简宝意一道吃,一不小心简宝意就积食了。
长夜漫漫,真的有点无聊啊。
简宝意拒了侍女陪护,一个在宫学里逛来逛去,不留神就到了一处略显荒凉的院子。
宫学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简宝意正要走开,听到里面有脚步声传出,还有人声,有些熟悉。
是太子殿下的声音!
进退不得间,简宝意窜进了一旁的门后。
“杨嗣年死了?”南云舟把剑丢给身后的人,拿着帕子擦拭手上的血。
“是,就在方才。”身后之人隐在暗夜里,简宝意看不清。
“她倒是聪明。”有些心急,但也很当机立断。他前头才答应的杨怀恩,现下人死了。
即便杨怀恩知道不是他动的手,也不会再与他交好,指不定还会倒戈长宁殿。
可惜,这就是他南云舟想要的。
“让杨嗣年告诉杨怀恩,是长宁殿下的手。我这臂上的伤,也算来得及时。”
所谓阴谋算计,不过是看谁玩的更好些。
“明白,人早就准备好了。”杨嗣年入诏狱时,外头就有人学着他的言行举止练了月余,就为了现下。
“千月说,长宁殿还打算利用侧妃娘娘牵制丞相大人。”长宁殿的心比寻常人狠。
殿下和姑母之间必有一伤,简宝意明白。
她知道姑母的野心,也已经认了自己成为她手中棋子的命运,可姑母还要把父亲拉下水。
心口一紧,简宝意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谁疼。但她真的不想看到简家成为这其中的鱼肉。
这些污糟的事,只毁了她的来日就够了。
简宝意思绪混乱,又在门后站了太久,一个侧身就碰到了后面的门板。
“谁!” 岑言刚要把人抓出来,南云舟抬手拦住。
他看到了那条裙子,月白色罗裙,在夜色下变了颜色,但腰身的玉珏,暴露了她的身份。
“我、我都听到了。”简宝意自知逃不过,慢慢挪了出来。
她本想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看到南云舟的那一刻,又说了实话。
父亲说,殿下是个聪明人。往日,她总抱有幻想。
这夜色朦胧,罩住了殿下的温润,透出的是无尽冷意。
他在忍耐。
“殿下,她是皇后娘娘的人。”岑言拔剑,万一她把今夜的事透露出去,殿下谋划了数月的安排,就功亏一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
南云舟:她对我真好
简宝意:一切为了跑路
晚上,创业未半而起步崩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