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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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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阁内没有太多避暑之物,南云舟与简宝意面对着,额上都生了汗。
简宝意抖着手,给南云舟上药,生怕手滑把瓷瓶给摔了。
南云舟则忍得辛苦,简宝意跟挠痒似的,左碰一下,又摸一点。半刻时过去了,还没上好药。瞧着简宝意可口的侧颜,南云舟喉结滚动。
“好了,可以了。”南云舟握住简宝意想要继续的手,再不停下,他可就要失态了。
“嗯,好。”简宝意额上也是吓出了汗,拿手背轻蹭了下,正巧滴落在南云舟手背上。
南云舟瞬时躬身,一副大不适的模样。
简宝意紧接着弹起,躲在一边,好似怕被南云舟讹上一般,场面一度尴尬。
“无事,你让岑贺进来。”还是南云舟开了口,破了僵局。
简宝意如蒙大赦,脚下生风般出去了。
岑贺就候在外头,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正要进去,与出来的简宝意打了个照面。
“殿下寻你。”简宝意把瓷瓶往岑贺怀里一推,头也不回的走了。
“明日就把事情安排下去。”
岑贺进来时,南云舟已是穿戴整齐,坐在书案前吹着外头飘来的风。
就是殿下这脖颈怎么有点红?太热了?
“您还是把冰块置上吧,何苦呢。”岑贺自以为贴心的狗腿着。
南云舟打量了他一眼,“你很闲?”
“我马上和岑言说去。”岑贺收了机灵,赶紧跑了。
简宝意消了心头悸动,才回到千秋院,没见着长宁殿的人,有些讶异。
难道是殿下口中的杨嗣年一事?
简宝意晃了晃头,警告自己不去管这些事。因为不论是谁,都不会因为她放弃原本的打算。
她也没有本事能改变这些。
简宝意抬头望向宫学上方的天空,既然自由不可求,那只求平安度日。
丞相府内,简牧野在书房替简绥英写好了请罪奏帖。
“宝意横隔在留园与长宁殿之间,将来不是殉夫,就是殉族。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独安一隅,珍重己身。”简牧野神色凝重,南云舟或许会放过宝意,但赔上的是宝意的一生。
一个酷爱跑马的女子,被困在高高的宫墙里,实在残忍。
何况,寄希望于上位者,毫无胜算。
“唯今之计,便是于不偏不倚中,踏出另一条路来。”简牧野拍了拍简绥英的肩,“幸而你自小尚武,体格健硕。若是如我这般,怕是没有回缓余地了。”
成为帝王都无法下手的权臣,是险招,但不得不行。
“儿子明白。这一切不仅是为了宝意,也是为了简家将来能平安离开燕京。”简绥英背拳而立,对自己的选择坚定而决绝。
简家被迫卷入纷争,已是避无可避。留园与长宁殿何人上位,简家都是烈火烹油,好日将尽。
“你先去练兵场历练些时日。羌族近来异动频频,中秋后朝廷就会有所动作。若能有所建业,便是成了一大步。”
父子四目相对,互通心意,此战是为了简家的来日。
送走简绥英,简牧野想起夫人何念如的话--你对绥英实在苛刻了些。
捂着心口,简牧野瘫坐在圆椅上。
他如何不心疼儿子呢?可简家没有来日,绥英的性命也不过是早与晚的事。
相对于简府的愁云惨淡,南云舟好整以暇的端看着温瑞庭手下的棋局。
“殿下心情很好?”温瑞庭下棋定位,言语试探。
“还不错。”简宝意没有躲着他,在长宁殿也确实守口如瓶。这两日,只要一想到她不会伤害自己,南云舟就觉夏日清爽得很。
“杨嗣年的斩令已下。简相并无反应,想来是没有参与长宁殿行动的。”
“他比简絮卿聪明。”所以,才会教得简宝意那样听话。南云舟挑眉,丞相何长宁殿也是蛮有意思的关系了。
“嗯。简相一心求退。若不是侧妃娘娘,那辞呈早该递上去了。”温瑞庭早前就听父亲提过这事,陛下也有意寻找合适的交接人。
偏是中间出了一道圣旨,打乱了所有人的谋算。
“简家也在寻出路。”简绥英不是那么莽撞的人,今日这一出,肯定别有用意。
南云舟摩梭着棋子,“孤是要帮他一手,还是砍断呢?”
“这、”温瑞庭低头,南云舟对简宝意是明显的有情。但这份情意到底在什么程度,他可捉摸不清。
“先看着吧。”南云舟落子定音。
操之过急,逼急了简牧野,倒向长宁殿就麻烦了。
温瑞庭依旧低头,彷佛全情投入于棋局。
长宁殿里,简絮卿饶有兴致的喂着鱼食。
若兰急急而来,在简絮卿耳边低语了句。
“杨嗣年没死?”简絮卿横眉,压低了声音,将鱼食盒扣在围栏处。溅出的鱼食落在荷塘里,荡出无数涟漪。
“他肯定有安排,盯紧诏狱,只要有动作,就报给督察院。”督察院监事徇私,陛下也难回护。
若兰点头,退出长宁殿。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岑言一身玄色劲衣,将蒙着黑色头套的“杨嗣年”带到京郊的一处密林。
杨怀恩早已备好了马车,穿着黑色斗篷,在左顾右盼的焦急等着。
“未免夜长梦多,速速离开燕京。”岑言把人一丢,坐到驾车位,冷声解释,“我比马夫快些。”
杨家父子对视一眼,麻利上了车。
马车在密林中疾驰,忽悠惊鸟飞起,岑言勒马观察。
不等杨怀恩反应,风中箭矢穿空,直直飞向马车。岑言眼疾手快的把马车内的两人拉出,躲过纷飞的暗箭。
“我等无意与诸位纠缠,还望行个方便。”岑言环顾四周,“银钱好说。”
“是是是,我可以出双倍、三倍都可以。”杨怀恩反应得更快些,一面扶起地上的“杨嗣年”,一面接下岑言的话。
但密林中之中并无任何回话,只是赫然多了数十个黑衣人。
“爹,他们是谁?”“杨嗣年”在诏狱待了月余,虚弱了许多,靠在杨怀恩手边,语气有些颤抖。
“诏狱里,也有一次,南云舟为了救我臂上还受了伤。我谢了他好几次,他说长宁殿的人是冲着他来的,不受我的谢。这次是不是同一拨人?”
不等杨怀恩解释。
“来送你们一程的。”其中一人说罢,挥了下手,众人就飞身而来。
“快走。”岑言砍断马车缚绳,把两人送上马,护在两人身前,且战且退。
但不多时就落了下风,手臂上、腿上都见了血。
杨怀恩勒紧缰绳,带着“杨嗣年”先离开。
一刻时后,黑衣人追上了马,一记飞刀,父子二人滚落在地。
为首一人,刀上血痕犹在,此刻正曲着胳膊擦血。这动作,是老道的杀手。
“你们想要什么,背后的人是谁?”他们想要年儿的命。可这个时候,谁会要一个死人的命?指摘太子,通知督察院即可。除非,对方要的不仅仅是指摘太子,还要离间他与太子。
一个被下了斩令的人,死在燕京之外,是督察院失职。不论太子知情与否,都是大过。
而太子又未能完成与他之间的约定,失信于杨家,断了一大助力。
此间能洞悉太子安排的,无非陛下与长宁殿。
陛下即便知道,也不会下死手,那只能是长宁殿了。
看着对面的人,越来越靠近。杨怀恩跪坐在地,他的年儿恐怕是逃不过此劫了。但他不能死,他得为年儿报仇。
“爹,救我,我不想死。”“杨嗣年”躲在杨怀恩身后,紧抓着他的衣袖,一个劲的摇头。
“给我们一个体面吧。”杨怀恩闭眼,“我们逃不走的。”
为首的黑衣人点头,边上丢过来一把刀。
“年儿别怕,爹和你一起。”杨怀恩蒙住“杨嗣年”的眼,拿起准备一道穿腹而过。
“杨嗣年”却突然爆发了求生欲一般,起身就跑,直接被为首的黑衣人一刀穿膛而过,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年儿!”杨怀恩踉跄着扑了过去,还没来得及感伤,脖颈上就横着一柄刀。
正在杨怀恩以为自己铁定逃不过的时候,箭矢划破长夜,火把亮起。
温瑞庭驾马而至,身后乌泱泱带了一堆人,“拿下!”
“杨大人思子心切,想在行刑前见一面,是人之常情。”温瑞庭下马,扶起杨怀恩,“不过,杨公子,我可得带回去了。”
杨怀恩心神激荡,恍恍惚惚,被人搀扶着。
“大人,没抓到人。但不远处,死了一个。”下属过来回禀消息。
“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上乘的高手,撤退路线巧妙,不是寻常人可以买到的杀手。
温瑞庭抬手拦住他的话:“把人带回去就是了,别多话。”
“明白。”属下点头。人是太子殿下亲自抓的,斩杀令是皇帝下的,人却死在燕京界外。
“杨大人,兹事体大,你要想清楚了再说话的好。”温瑞庭面色冷峻,看着杨怀恩,不是很耐烦的样子。
“温大人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杨怀恩撑着最后的体力,问出他最想知道的事。
“有人举报,说诏狱丢了死刑犯,人就在燕京界。”温瑞庭低了声音,“杨大人,盯着你们的人可多。”
想要保住性命,就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杨怀恩明白温瑞庭没说出口的话,随督察院的人往燕京回去。
他还想看看年儿,被人扯了一把,与“杨嗣年”擦身而过。
“今夜的事,漏出去一个字,就自己离开督察院。”温瑞庭留下这话后,蹙眉驾马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阳了,头昏脑胀码字中,有什么错漏之处,可以告诉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