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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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是大殿威严，身后是黑云欲摧。
杜城心内叹了口气，低头进了乾云殿。
然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在杜城不远处的温瑞庭只担心这雨要下不下的，可别在下朝的时候倾倒，淋坏朝服。
“放心，一会儿肯定得下。”沈从心从后面追了过来，调侃的话对着温瑞庭，眼神却是瞥向杜城。
都察院里有简絮卿的人，杜城想不动声色地做安排，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呢。
那今日的局，又是太子殿下的手笔吗？
乾云殿内，南云舟出列上奏，矛头直指南云淮，又是四两拨千斤的引出杜城。
“此次若非太师大人帮忙，儿臣抓不住那燕京刺杀杨嗣年的凶手。”南云舟一语掷地，惊起千重浪。
这杜家是选了太子殿下？
果然，南承书闻言眸光霎变，直望向杜城，威压远胜从前。
“哦，杜太师御下有方，调得了京畿守卫，还有空管督察院的案子。”
南承书这话，官场白愣子都听得出来，阴阳得厉害。同时，也在暗指杜城的手未免伸的太长，这要是回的不好，僭越二字可就扣头上了。
这的确比三皇子派刺客杀一个死囚来的重要些。
“臣惶恐。是殿下谬赞了，不过是京畿卫例行巡逻时，正巧撞上殿下追人。”南承书有这一问，在杜城预料之中。为上者最不能容的，就是不该有的勾连。
他杜城可以和简牧野做挚友，可以和温家打擂台，就是不能和储君牵扯不清。
“这么巧。”南承书的眼神在南云舟和杜城之间来回巡视。
是南云舟设计了杜城，还是杜城故意找的南云舟？
“是。且臣还发现一人，与此事有关联。”杜城又是一言。
简牧野淡淡扫了身后一眼，摇摇头。
该来的是躲不掉的。
时局如此，人亦如此。
“谁！”南承书没想到督察院里还有杨怀恩的人，顿时气恼。
区区一个杨怀恩，竟能在都察院里有这么多关节。
随南承书话落下的还有外头的雨，顷刻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督察院副御史宋令清。”杜城说完，便把手上的几个信封交了上去。
“在狱中，宋大人就曾出过手。这也是为什么，仅一个副史杨开骋就可以把杨嗣年放走。”杜城不说宋令清出手是为了什么，只是点出他从一开始就盯着杨嗣年。
杨嗣年，陛下亲自下令抓的人。一个除非逆转证据，要不然就是被预判死刑的人。盯着他，自然不会是为了他本身的价值。
所以，这宋令清是为了什么？！
朝臣似有若无的已经在偷偷观望宋令清。
而宋令清在知道刺客被拿的时候，就已经猜想到这出了。他不能供出长宁殿，攀咬太子或三皇子更是徒劳。
简相依旧是那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他亦不能指望。
宋令清欲哭无泪，举目无望之中，看到温瑞庭打了个呵欠。他？
又突然想到了，温瑞庭昨日的话。
“谁说杀杨嗣年一定是为了什么，就不能是泄愤？”
霎时间福至心灵，宋令清站了出来。
“臣杀杨嗣年，是不想他有机会生还。”宋令清的语气颇有一股视死如归的意味。
不仅设局的人愕然，简牧野也是噎了下。难不成，是他看错人了？那絮卿是如何招揽下这样的人物？简牧野越想越不对劲。
“权贵犯事，死囚顶包，在督察院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臣无能，做不了破天光的人。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人从臣手上溜走，只好铤而走险。太子殿下接下案子的那一日，臣就已做好了准备。”宋令清的额重重砸在地上，眼眸内却竟是无畏。
南承书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宋令清说的他很清楚。把这个案子交给南云舟，也是为了绝除这个风气。
宋令清因为这个事要杀杨嗣年，说是说的过去。但，宋令清在这个位置上已有五载，为何只对杨嗣年出手？
“臣与杨嗣年有私仇。”乾云殿内寂静的这些时间，足够宋令清将前后逻辑捋清楚，赶紧补上缺漏之处。
这话对上了南承书的猜测，他眉头一松。
“那你呢！孽障，为什么派人追杀杨氏父子。”
这事终于回到正题上了，众臣心里又紧张又期待。看这位被陛下护得极好的三皇子，会如何应对眼前这个局面。
“儿臣夜游撞见杨氏父子出逃，不忍见那些女子枉死，便派人追了上去。”南云淮面上无甚表情，仅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般。
“至于杨怀恩。若无他一次次为杨嗣年作保，何至于有此大案。儿臣甘愿受罚。”南云淮虽是跪着，背却挺得直。
这一个两个都是看不惯杨氏父子所为，还罚吗？
静悄的乾云殿，都等着南承书的最终裁定。
南承书对南云淮此举，并不满意，但又不好罚他。况他这说辞也过的去，自然无意为难。但他不罚南云淮，宋令清当如何处置？
真是烂七八糟的一个案子。
不，这个案子里，还有个一直未被波及的局内人。南承书看向下首一直没抬头的南云舟。
他有这个本事吗？让杜城、云淮都被他玩在股掌间？
可云淮的性子，绝不是任人拿捏的。
罢了，不闹到他面前，他懒得他们再做什么。
“宋令清擅用职权，革职查办；南云淮禁足宫学三月，无令不得出。”南承书默默扶额，又瞥到跪再一旁的南云舟。
“太子查案有功，恢复原职，一切照旧。”
这场前后拉扯了快一月的案子，终于是了结了。
但对于有些人而言，还没有。因为杨怀恩还活着。
“这雨停的真及时。”温瑞庭笑得没心没肺，压根没被乾云殿那一出干扰，只想着不耽搁他陪宜安选首饰就好。
沈从心背手，他就是莫名觉得，温瑞庭和太子殿下有关系。
可温宜安是三皇子的侧妃，这不应该啊。
算了，终归、暂时，他还不用担心沈家的抉择。
暴雨初歇，虹桥新架。
简宝意特特采了千秋院里的荷花荷叶，做了荷花羹给南云舟。
“恭贺殿下顺利。”看得出南云舟的好心情，简宝意不吝夸赞。
南云舟首先翻看了下简宝意的手，见没有受伤，才开始尝她的手艺。
简宝意心头暖暖的，殿下真好，和哥哥一样，总要先看看她好不好。
“今日下去了一个宋令清，是长宁殿的人。”南云舟状似无意的说着，实则提醒简宝意小心长宁殿的迁怒。
“殿下不和我置气就可以了。”简宝意没想那么多，拉过南云舟的袖子绕着。自那夜后，她与殿下的关系，就已经是可以“动手动脚”的了。
南云舟很喜欢她这样“冒犯”的小举动，眼底笑意甚深。
“就你乖。”南云舟抬起简宝意的下巴，轻捏了下。
“唔~，”简宝意躲了回去，“还很娇气呢。”
南云舟一瞧，果然红了。
“疼吗？”是他手劲大了？
“嗯。”简宝意故作姿态，又小声试探，“我能捏回去吗？”
“试试。”南云舟放下手，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简宝意祈祷似的握着双手，专注的盯着南云舟的下巴，伸手用力一捏，又赶紧收回。
南云舟没觉得疼，看到她一脸紧张的咬着手指甲，更觉可爱。
“别怕，本殿不吃人。”摸了下简宝意的头，心满意足的继续尝她的荷花羹。
简宝意能和南云舟自在玩闹，而简相府内，简牧野却要见不想见的人。
简牧野端坐于正厅，并不回若兰关于宋令清如何被发现的话。
“下去一个宋令清还不够，她还要把自己搭进去吗？做了什么事就该负什么样的罪。”简牧野从不插手司政。除非，今天陛下对宋令清的处置有失偏驳，他才会进言。
“宋大人一事，您不愿出手，自有您的道理。可眼下，太子殿下可是与杜家有了合作。您不考虑下三小姐的位置吗？”宋令清是娘娘花了大力气培养的，好容易做到督察院副御史的位置，就这么被革职了，娘娘的确生气。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让相爷明白，太子已经选了杜家，他们必须尽早做安排。
“长宁殿失势，于三小姐而言，亦不会是好事。”
“牧野的位置，不是因为娘娘才坐稳的。”不提宝意还好，越提宝意，简牧野越气。要不是简絮卿把宝意弄进宫学去，早就可以与英俊后生定亲了。
“杜小姐可不是好相与的。”若兰知道相爷在震怒的边缘了，可她也是带了任务来的。娘娘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是不会甘心的。
“宝意是无辜的。”杜家、南云淮、温家，没一个好相与的，简府也在燕京安然待了一二十年了。长宁殿的野心，简府不会参与。可，偏偏被拿住了宝意。
“正因如此，相爷才要早做打算。”若兰又加了一把火。
“宋令清只是被革职，过个一二年，攒些功绩。若有人举荐，还是能回来的。”宋令清未必是个废棋。
“娘娘要的不是这个。”娘娘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呢？
“简府不会支持太子殿下。”起码明面上不会。来日，绥英若能出头，简府才有不选任何人的底气。
“相爷明白就好。”若兰点头。南云舟这个案子办的好，娘娘担忧相爷心底的那杆秤会开始偏移。故而，才来要一个承诺。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