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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010章 ...
无论是姐儿馆还是兔爷馆,头牌的贴身小厮乃是锁春楼底层杂役们的向往,若是他人需要贴身小厮,此时洗衣坊早就争先恐后踊跃自荐了;可服侍对象是喜朵的话... ...小厮们面面相觑。
这个喜朵不仅难伺候,还有很重的疑心病。之前有好几个贴身小厮都被喜朵以勾引他客人为由,让管事妈妈逐出锁春楼;平均每月换一次贴身小厮,这频率足见喜朵的脾性。
黎衍之愣了片刻,昨晚想了一夜都没想出法子,现在机会就突如其来?但他没敢冒然吭声,心里仍在思忖自己能成功当喜朵贴身小厮的可能性。
见无人应声,明夜琛不慌不忙道:“这毕竟不是个轻松活,却也是往高处走的捷径,我知大家的顾虑,你们可以好好想想。”说完也不走,倚着洗衣坊的门看戏般盯着里面。
众小厮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差事我可不干,月钱没涨多少不说,万一不小心惹怒那位,可是要被赶出锁春楼呦。”
“喜朵阴晴不定的,经常打骂贴身小厮,不把人当人看呢。”
“我听说他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别说咱们杂役了,连那些姐儿兔爷他都不给好脸色哦。”
... ...
“可我们锁春楼哪有长得丑的给他当牛做马啊...诶等等。”
几个洗衣小厮看向角落里的人,随之从众效应越来越多视线望向那里。
黎衍之:“... ...”
“要是找丑的,那还真有一个。”
“长成这样喜朵就不会怀疑他的小厮去勾引客人了吧。”
... ...
在众人悉悉索索的议论下、及明夜琛时不时似笑非笑瞟过来的目光,黎衍之缓缓举手,“我...我想。”
不管喜朵要不要他,总得试试,难得的机会必须把握住!
“很好。”明夜琛站直身体,深红色劲装勾勒出男人矫健躯干,仅仅对黎衍之笑了笑,便有几个洗衣小厮春心萌动,偷盯人吞咽口水。
身处锁春楼,就算是最底层的杂役,也天天在云朝雨暮中耳读目染,那方面肤浅又直白。
明夜琛对洗衣坊其他小厮的秋波视而不见,向黎衍之勾勾手道:“跟我来吧。”
-
黎衍之很顺利的成了喜朵贴身小厮...的候选人,还有两名杂役要与他竞争。
为期三日的受训,表现优异者将成为喜朵的贴身小厮。
内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自知果然没那么简单,就算喜朵难伺候,贴身小厮这品阶还是会有人心动。
受训三人的杂役名叫越青,曾当过喜朵的贴身小厮,亦是时间最久也没被赶出锁春楼的人;因脸上被划了一道很丑的口子,今在不用见人的膳房干活。
做过头牌贴身小厮的人每个都手艺高超、梳得一手好妆发,越青也不例外,自然可以受训黎衍之他们。
翌日正式受训,今夜三个候选人被安排住在一起;管事妈妈要他们期间同吃同住,彼此是竞争关系,所以另一方面也是在考验三人的脾性。
别的不说,那个管事妈妈同意他参与候选,这倒让黎衍之大吃一惊,思忖片刻后心道喜朵果然喜欢丑的贴身小厮。
然而进屋后,黎衍之发觉另外两个候选人长得白白净净,虽算不上什么大美人,但亦是好看的,最起码比他们洗衣坊的小厮们都好看。
原本聊天的俩小厮见黎衍之进门,先是一愣随之都在彼此眼眸中看到了诧异。
黎衍之没见过这两位小厮,他本着沉默是金走向无人的床铺,准备收整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却未想到那两位小厮竟然主动找他搭话。
“你就是黎衍之吧,我是阿鑫,他是森儿,我俩之前都在戏场打杂。”
黎衍之只能转身朝他们点点头。
戏场,就是锁春楼一楼厅堂,最富丽堂皇之处;那里夜夜笙箫、歌舞不断,亦是最热闹、客人们社交的场所,黎衍之一般不会去一楼。
阿鑫与森儿同是三个月前进锁春楼的,因年纪小长得好看一来就被安排在了戏场做事;前堂小厮不像后堂这般内部欺压,因为只要在前堂做事,单拎一个出来都比后堂杂役品阶要高。
所以两人见黎衍之是他们的竞争者也不排斥,毕竟就算当不了喜朵的贴身小厮,他们亦可以回去做月钱不错的戏场杂役。
见两人兴致勃勃地望着他,黎衍之只好开口道:“我之前在洗衣坊做事。”
阿鑫说:“我知道我知道。”
森儿接话道:“你挺有名的,我们都知道你,就是没见过。”
黎衍之:“... ...”
自己为何有名?大概是这张丑得不像锁春楼人的面容吧。
阿鑫与森儿都是话痨,今夜好不容易不用干活,揪着黎衍之开始八卦。
“我们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也想当喜朵的贴身小厮啊?”
黎衍之顿了顿,“月钱...要比在洗衣坊做事高。”
阿鑫与森儿同时一愣,互相看了看竟然嬉笑起来,“这样嘛哈哈,我们还以为是你没有自知之明呢。”
黎衍之:“... ...”
果然不管是前堂小厮还是后堂杂役,被欺辱是家常便饭;只不过在戏场做事的小厮不像洗衣坊杂役那般爱动粗,他们看不上那种低阶行为。
其实也不怪阿鑫与森儿会这样想,头牌的贴身小厮可不仅是伺候头牌那么简单,之所以是杂役中品阶最高的,自然是他们能同头牌一样接触到身份高贵的老爷们。
有些客人别看外表人模狗样,私下却喜欢玩刺激的,头牌有时候也会带上他们的小厮一起服侍老爷们;这对贴身小厮来讲是机会,不仅可以拿到赏钱,万一伺候好了被看上,除了能晋升当姐儿兔爷,也有被客人们赎身的机会。
这就是锁春楼底层杂役们都相当头牌贴身小厮的原因。
话题绕到喜朵身上。
“头牌与他的贴身小厮本该是一体的,毕竟伺候好客人彼此都有利可图,可这喜朵处处防备自己的贴身小厮... ...哎其实我俩都在纠结此事。”
姐儿馆兔爷馆头牌总共只有八个,他(她)们的贴身小厮自然屈指可数。要不是机会难得,谁愿意去伺候喜朵那样的人呐。
“再加上兔爷馆的胡黎不要人服侍,锁春楼头牌贴身小厮最多只有七人,其余六人几乎半年才换一次,有时候一年到头都还是那些人,只能从喜朵这找机会。”
见两人提及胡黎,黎衍之身形一顿,收整床铺的手攥紧边角,仿若能把那破布戳个窟窿。
阿鑫与森儿不再管沉默寡言的黎衍之,开始肆无忌惮地八卦。
“要我说那胡黎就是装清高,都是头牌了,还说什么不需要人伺候...啧啧。”
“我看他心机比喜朵还深呐,怕贴身小厮从他身上得利,所以干脆就不要咯。”
“就是就是,还经常对客人推三阻四,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他那身子都被玩坏了吧... ...”
“嘭”地一声,瞬时巨响,阿鑫与森儿同时吓了一跳,望向徒然踹床的黎衍之,互相使了使眼色,没敢再说话。
黎衍之背对两人,略丑的面容早已狰狞,胸膛上下起伏迟迟无法平缓,他解开床上自己的包裹,摸了摸那冰凉的银白轻甲,眼眸里流露出深深地哀伤。
胡黎... ...
我们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
-
翌日清晨,越青来了,三人便就地开始受训。
越青佝偻着腰背、沉默寡言,再加上面部那可怖的一条刀疤,吓得阿鑫和森儿大气都不敢喘,让干啥干啥。
黎衍之乐得清静,认真观摩越青用阿鑫做妆发示范;不得不承认越青身上的气质虽然骇人,但的确有一番好手艺,妆发齐全的戏场小厮和兔爷们有得一拼。
阿鑫自然欣喜,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左看看右瞧瞧,竟然娇羞起来。
“我可...真好看呐。”
森儿见状也要越青拿他做示范,越青看了一眼黎衍之,声音低沉问:“你要吗。”
黎衍之摇头,“不用。”
妆发这事十七年来就未曾接触过,还在璇瑞时,头发要么披散要么简单高束,他不喜欢别人碰他,自然也不要侍从梳妆打扮。
那时候的璇瑞小殿下天生丽质,而此刻的黎衍之... ...
他朝铜镜里瞟了一眼自己,慌忙移开视线。
丑陋又陌生。
越青手巧动作又快,但由于不善言,有些步骤看得黎衍之一头雾水;他仔细观摩,恨不得魂穿越青,学会对方教授的所有技巧。
越青用森儿示范好后,便让他们三人上手练习;阿鑫与森儿自然两人一对,拿彼此练手;徒留黎衍之形单影只,好在越青开口让他拿自己练习。
此时黎衍之才仔细打量了越青一番,对方脸上那道疤的确可怖,但越青的五官长得很标志,并不是丑陋之相,内心的疑问脱口而出:“你这道疤...怎么弄得?”
手上给越青梳理发丝,他们打杂的发质自然不如那些姐儿兔爷们,光把头发梳顺就费了大半功夫。
见人没回应,黎衍之垂下眸子认真给越青梳妆,却没想到对方徒然道:“你不是云都人。”
“...嗯。”这不奇怪,锁春楼里的杂役们大多不是本地人,却未想到越青下一句便说:“我是时夜人。”
黎衍之手下一顿,愣了三秒后瞳孔微张,时夜...?那个被云螭亡国的时夜国?
越青再次开口:“还是从时州来的。”
黎衍之:“... ...”
时州曾是时都,时夜国的都城,与一年前的瑞都一样,被云螭军队一夜屠城。
手上力道不由加重,越青看了一眼铜镜里的人,缓缓说:“这样梳发,你会被喜朵打的。”
其实胡黎给小殿下易容的面貌只是普通并不算丑陋,但锁春楼里美人如云,连打杂小厮们都是管事妈妈精挑细选的。现在被骂丑八怪的小殿下,未来显现真容必定美艳天下!!
明夜琛(抱紧黎衍之):藏住不给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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