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卡》南慕北北

2、第 2 章

　　这一觉睡的一点都不舒服，被子肯定被我蹬掉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冷，冷的透心刺骨。还有床一直在晃动，晃的浑身的骨头痛，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肯定又是调皮的妹妹可可，她从小就喜欢这么干，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进我房间，然后抱着床腿使劲晃悠，直到把姐姐摇醒，她自己坐在地板上乐不可支。

　　真是个可爱又可恶的小家伙。

　　还有冰冷的东西不断落在我脸上，脸上湿哒哒的，耳边有风尖利的呼啸声，吵得头痛死了……
　　可可又整什么幺蛾子？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可可，你又摇我的床，小心姐姐揍你。”我在睡梦中打了个激灵，生气地大叫着跳了起来。
　　“叮当叮当……”耳边传来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两只脚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踝骨处一阵刺疼。

　　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赶紧龇牙咧嘴地查看双脚，入眼的画面让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怎么被带上脚镣了？

　　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好像是被关在在一个笼子里，笼子外的天地间一片苍茫的白色……像是下雪了。
　　这是做梦吗？我怎么会带上脚镣，关在铁笼里？

　　“妹妹，你终于醒了。”一个瘦瘦的，十四五岁的女孩激动扑到我身上，“吓死我了，你刚刚摔了一跤，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妹妹？我明明一直是姐姐，怎么成了妹妹？

　　还有，女孩说的语言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这是哪国的语言？日语？韩语？又都不太像，难不成是……阿拉伯语？可是，这几种语言我都从没学过，怎么就能听懂？

　　我的疑惑还没有答案，眼前突然又多了张黝黑的男孩脸庞，“阿卡，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阿卡？我的名字怎么变成了阿卡？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惊恐地瞪着眼前两张陌生的面孔，一个字都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我强压内心的惶恐，伸出手掌，大朵的雪花落在掌心，冰冷的感觉，真实的可怕。
　　触感如此真实，只能说明不是在做梦。

　　我又用力掐自己的大腿……我靠，真他妈疼，眼泪差点掉出来。
　　种种迹象表明，我好像不是在做梦。

　　我茫然地环顾四周，周围都是连绵的雪山，白茫茫的，荒芜一片。雪下的很大，生长于江南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定了定神，我终于看清，我的确被关在一个铁笼内。扒着冰冷的围栏，我往下看去，这才恍然大悟，刚才为什么会感觉那么颠簸，原来是一头牦牛驮着铁笼，驮着我们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梦做的也太离谱了。

　　“妹妹，你怎么了？”看我呆愣楞的模样，女孩焦急地问。
　　“我现在在哪里？”我茫然地反问。

　　女孩笑了笑，“你刚刚摔了一跤，是不是摔傻了？我们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乌斯藏。”
　　乌斯藏？

　　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导游曾说过，西藏在古代的时候，曾经被称为吐蕃，卫藏，乌斯藏。
　　居然梦到古代的西藏了，这个梦够荒诞的。

　　我又下意识地问：“我怎么会关在笼子里？”
　　女孩的眼神一黯，“我们逃跑，被领主派来的打手抓住了。”

　　领主是个什么鬼？我就偷偷摸了一下人皮唐卡，难道犯法了？
　　天哪，不会被枪毙吧？

　　“我们现在要去哪？”我用颤抖的声音问。
　　女孩的声音越发黯然，“还能去哪，回蓝宝庄园。”

　　蓝宝庄园又是个什么鬼？我从没听过这个地方。

　　女孩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一条鞭子狠狠抽到了铁笼上，虽然没有被抽到，我和女孩都吓得一哆嗦。我都能想象出来，如果那一鞭子落到身上，不说皮开肉绽，那也是一道血淋淋的鞭痕，该有多疼啊。

　　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彪悍男人，挥舞着手中的皮鞭，恶狠狠地地盯着我们，大声咒骂道：“你们仨敢逃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等回了蓝宝庄园，领主肯定饶不了你们，抽你们的筋，扒你们的皮，挖你们的眼。”

　　抽筋扒皮挖眼，这梦太恐怖了，我咬紧下唇，强忍着欲哭的冲动。
　　上帝啊，但愿这一切只是一个梦，求求你，快点让我醒过来吧。

　　寒风呼啸，我又冷又害怕，哆嗦成一团。

　　壮了状胆，我低眉顺眼地偷偷观察外面，围着铁笼一共有五个打手模样的彪形大汉，一律穿着藏式的袍子，都骑在马背上，围着牦牛缓缓前行。

　　刚刚说要保护我的男孩大声回骂道：“你们这些臭狗腿，平常帮着庄主干尽坏事，你们将来肯定不得好死，下辈子别想转世，下辈子投胎还是当奴隶。”

　　奴隶？难道穿越到了奴隶社会？我悲哀地想。

　　男孩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口气却强硬的与他的年龄格格不入，他的眼中闪着倔强的光芒，一看就是个硬骨头。

　　他的话惹恼了那五个打手，他们手里的鞭子轮番抽到了铁笼上，刺耳的啪啪声不绝于耳。他们还不断用脏话谩骂着男孩，连带着把我和女孩也骂了进去。

　　女孩把我抱在怀里，其实她也是个瘦弱的小不点，怀抱并不宽广，身体还在控制不住的颤抖，可她还是紧紧抱着我。

　　她柔声安慰：“妹妹别怕，回去了领主肯定不会打我们，他需要我们的皮，鞭子抽过了，会有伤疤，皮就不漂亮了。”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过了好一会，我才慢慢回过味来。
　　难道说，我只是摸了一下人皮唐卡，就被唐卡的主人灵魂附身，穿越到了西藏奴隶社会？

　　太可怕了！
　　我悔不当初，做坏事果然是要遭报应的，我没事去摸那人皮唐卡干嘛。

　　雪越下越大，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气温也越来越低。
　　见我哆嗦得厉害，男孩要把自己的袍子脱下来给我穿，被我拒绝了。

　　我跟他非亲非故，不过是初次见面。虽然他把我当成故人，可我心里明白，我们就是刚刚认识。如果他把袍子给了我穿，我很确定，这么低的温度，他一定会被冻死。

　　这么重的情谊我不敢受，也受不起。

　　一声低低的叹息后，男孩突然一把抱住了我，把我圈进怀里，冰冷的手也被包进他粗糙的掌心。
　　我僵住，长这么大，还没有男孩子这样抱过我。我本能用手去推他，可他的力气好大，我根本撼动不了。

　　“别动，天太冷，我们仨抱在一起取暖。”他贴着我的耳朵柔声劝阻，有温热的呼吸拂过，痒痒的，像羽毛一般。

　　饶是我反应迟钝，还是感觉到了暧昧的味道。
　　直觉告诉我，少年的他，大概喜欢着少女的阿卡吧。
　　见他又把左手边的女孩圈进怀里，我这才停止了抵抗。

　　其实我已经冻的不行了。身上的袍子不知道是什么面料做的，硬的像麻袋。款式也奇葩的不行，袖笼和腰身宽宽大大，极容易窜风，身体刚刚产出一点点可怜的暖意，转眼就被风给吹光了。

　　太没人性了，这种衣服让人怎么过冬？设计这衣服的人一定是个蠢货 。
　　好怀念我的羽绒服，冲锋衣，羊绒衫……

　　我并没让情绪低落很久，就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我暂时想通了，如果是梦，自然会有醒来的时候。如果自己确实穿越了，那就赶紧面对现实。

　　趁着夜色和暴雪，打手们懒得搭理我们，赶快多了解点情况，不然一会儿到了蓝宝庄园，一无所知就太被动了。

　　“我刚刚摔了一跤，头很晕，好多事一时想不起来了，你们能告诉我吗？”我扶额作头痛状。
　　因为这个小小的谎言，我无端有些心虚。

　　结果，左右两边异口同声道：“当然可以。”
　　我自认这谎言挺拙劣的，他们居然也信，这两个孩子太淳朴了。

　　我其实装了满肚子的疑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蓝宝庄园，只能挑要紧的先问。

　　“我多大了？”
　　女孩回答：“你14岁。”

　　呵呵，比原来的我整整小了9岁，重返少女时代了。我苦笑着摇摇头，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我又问：“我叫阿卡，你们都叫什么名字，都多大了？”
　　“我叫梅朵，比你大1岁，15岁，是你表姐。”
　　“我叫顿珠，比你大2岁，16岁。”

　　“领主是不是庄园的老板？”
　　“老板？”

　　听到梅朵和顿珠皆是困惑的语气，我赶紧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讲话要注意点，尽量不要用现代的词汇。

　　对我的反常，顿珠并未起疑，还不厌其烦地解释给我听。

　　似乎是怕打手们听见，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们领主叫纳隆，蓝宝庄园是他家的世袭领地，他们家在乌斯藏有上百个庄园，蓝宝庄园是最大的一个，纳隆平常就住在蓝宝庄园里。”

　　如此说来，领主就是个手里握有大量土地的土财主，我暗暗寻思。

　　“我们平常也住在蓝宝庄园里？”
　　“是的，不过我们这些奴隶住的地方跟纳隆是不能比的。”

　　“那，我们平常要干活吗？”
　　顿珠：“当然要干活，领主怎么可能白养我们，我们都是奴隶，是领主的私有资产。你和梅朵平常在酒坊酿酒，我在田里种青稞，春天去米拉山口放羊。就这样每天忙碌，我们还经常要饿肚子。”

　　我百感交集，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居然还能成为某人的私有财产。

　　我想了想问：“我们为什么要逃跑？是领主要杀我们吗？”

　　梅朵苦笑着给出了解释：“阿卡，我和你都是领主豢养的人皮唐卡标本。标本一般只选女孩子，从小开始豢养，到16岁就做成人皮唐卡。我还差1岁，你还差2岁，我们很快就要年满16岁了，所以才商量好一起出逃。虽说当奴隶日子苦，可是谁不贪生，谁想死啊。”

　　我极度震惊！

　　居然真的会把活生生的人去做人皮唐卡，还提前豢养在那，就像养殖场豢养的家禽那样。

　　天啊，太残忍了，太没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