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弥生凉

4、004 体校生

　　向南昭第二天快十点才到一中的篮球馆，看见观众席上坐着的一大一小不由得寻思黄局长倒是关心自己儿子，没事儿还能来学校转。
　　不过这也跟他没关系，他扫他的黑，他退他的休。要大腿能抱一抱当然好，不能抱也没什么，反正他现在就一遵纪守法好公民。

　　黄锐满头大汗从场上退下来，问：“向叔叔你怎么才来？”
　　“昨晚收拾酒吧卫生，到家四点了才睡。”向南昭是换了球服跑着来的，直接把装毛巾和替换衣服的包往旁边一丢，“不是还有十分钟才开始？不算迟到吧？”

　　黄锐念叨他，“请保洁去收拾不就行了。唉，那地方一开始你就不该买下来，要能赚钱谁愿意出手？这不欺负你人生嘛？”
　　可不是，他脑子一抽就买了，现在脱不了手只能当那个冤大头。向南昭问他，“你爸在，要不要争点表现？”

　　“不用。”黄锐也不知道他爸哪来的兴致来看他打球，“下午隔壁体校的会过来跟我们比一场，向叔叔你在旁边帮我们看看，晚上弄个比赛总结。”
　　联赛就要开打，熟悉的队伍互相试探实力也是常事，黄锐虽然不是队长却因为身份的关系和队长也没什么区别了。正队长负责战术，他负责其他交际事宜。等于把队长的职务一分为二，一人占了一半的权。

　　向南昭对篮球其实没什么研究，他年轻时候就只会打球，至于研究战术之类的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过要说怎么防人阴人他倒是经验丰富，谁让他年轻时候打球打得独，要其他人不愿意配合，这防和抢的事儿都得自己干。
　　“行。要上场了。走吧。”向南昭跟黄锐招呼。

　　一中的篮球队分首发和次发，剩下的就基本凑数。两队的人在球场上较量，向南昭一边打半场。
　　观众席上黄局长习惯性拖着嗓子跟身边坐着的王竞舟说话，“小舟，这球风很少见啊。我看过的篮球比赛里没这么打的。”

　　王竞舟才初二，但天天跟黄锐一起上下学，知道得要多一些，“听说是在国外打街头篮球打出来的。锐哥说那边都这样，不用讲规矩，更注重自我，讲究灵活。”
　　直白点说就是不走正路子，黄局长点头，“我昨天让人查了下，他拿的是日籍华人的护照进的境。”

　　王竞舟看了眼球场上正盖对方球的向南昭，侧过头跟黄局长说话，“他身上纹身的纹法也是日本专为暴力团体组织成员纹身的纹身师风格。从年龄往前推的话，那时候暴力团虽然在衰退也还有一定的势力，能纹得起那么一大片纹身肯定花了不少钱。”
　　“听说他们这几年日子不太好过。”黄局长说。

　　王竞舟点头，“日本警方这几年对他们的限制越来越多，管得也越来越严。而且内部老龄化严重，各自组织的老大亲自动手杀人也不是孤例。他要有问题，现在还没对锐哥出手可能针对的是黄伯伯你了。”要没问题自然是最好，但这个不在他们讨论的范围内。
　　这是真?隔壁家的孩子，黄局长为儿子发愁，“黄锐要是有你一半机灵就好了。”

　　王竞舟稚嫩的脸上有着和年龄不搭的冷静，“锐哥只是爱好不在这上面而已。黄伯伯要暂时查不到他身份，不如去函给S市市局，让他们帮忙问问。S市据说有好几个从日本回来的暴力组织成员，他们身上都有案子，想在国内好好过日子不会跟警方对着来，肯定有什么说什么。他这个年龄太年轻，又是华裔，要是暴力团体的干部，肯定有些名声在外。”

　　能混到大型暴力团体干部的身份，在没有案子的前提下他们不好查，但曾经在日本混过的也身份不低的混混们不可能不知道。
　　黄副市长感慨。他农村出身，没有人脉，也不想去依附什么势力，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就已经是运气和实力的极致。到底比不得这些二代三代出身的，自幼耳熏目染，知道的门路也多，才十三四岁就已经比大多数出社会的人会做事了。

　　向南昭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剖析了一番，警方正打算对他进行身份锁定。在打完一场后没忙着去换衣服，而是跟篮球部的经理说话。
　　说是经理其实就是个管后勤的姑娘，叫张晓楠，跟黄锐一个班，时常被队友起哄两人在谈恋爱。虽说两人肯定没谈，但互相有意却是真的。

　　向南昭跟她小声嘱咐，“下午体校的人要过来，你再叫几个朋友过来，跟你一起看着黄锐他们的衣服水毛巾一类的，别让人做了手脚，顺便也录个屏。”
　　张晓楠听得一愣一愣的，向南昭说：“体校生你也知道，脑子不好使又爱惹事，跟好学生不一样。以前一中没少吃他们的亏，这些都是老规矩了。”

　　张晓楠是因为黄锐加入校队才来当的球队经理，对这些了解还真不多，向南昭这么一说忙点头答应，“谢谢向叔叔。”
　　向南昭摆手，随后跟黄锐打招呼，“我先回去睡会儿，下午再过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晓楠把这事儿问了黄锐，“我觉得体校那帮人还好，最多是脾气大了点，不至于敢做这种事吧？”
　　黄局长跟坐在身边的王竞舟互相看了一眼，一大一小许多话都在这一眼中。

　　黄锐没发现自家父亲跟朋友的眉眼官司，他知道得多一些，撇嘴说：“那是我爸治安管得好，前两年我爸没来的时候，他们什么事儿干不出来？趁着未成年杀人□□都干过。对吧，爸爸？”
　　黄局长点头，跟张晓楠说：“晓楠你是要多小心一些。”
　　张晓楠的父亲在市委工作，是跟了□□多年的得力助手。父辈的关系摆在这，虽然说两个孩子互相有意思，但只要没挑明他也不会干涉。

　　张晓楠惊讶，“向叔叔真在一中读过书啊，这些都知道？”
　　一中的资料早查过，根本没向南昭这个人，黄局长说：“可能吧。”

　　向南昭下午来的时候就没带包了，只穿了件美人头白T，下身穿了条浅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戴着一副眼镜终于把人衬得斯文点了，要说二十七八也有人信。
　　跟着一块儿来的还有调班休息的何未，两人都穿得差不多，跟同龄兄弟似的，肩攀着肩，“我看你倒是习惯跟一群小孩子玩儿了。”

　　何未虽然爱打篮球，不过因为工作的原因能打的时候少，瞧着向南昭天天跟一堆高中生混一块儿嫉妒得很。
　　向南昭摸了摸眼镜脚，没觉得跟一群小孩子玩有什么不好意思，“吃喝嫖赌我也不懂，总得找个打发时间的吧？”
　　真去吃喝嫖赌还不得加重他的工作量，何未就说：“也挺好的。我看这两个月店里的生意也不错，不过马上就要暑假了，要不要做点别的？”

　　暑假奶茶店的生意肯定会受影响，向南昭也想过这一桩，“正准备跟你说，黄锐说让奶茶店送外卖。他让球队的给他们班上的推一推，要有大单的就在我这里点单，暑假生意肯定能拉上一点。总店也有这个意思。就是有好几个外卖平台，是一起上还是挑一个得尽快挑出来。还有抽成的问题，几家都要抽百分之二十以上，但卖价又不能变，利润就低了。”这抽成比他们看场子的抽得还狠，简直就不是人。
　　何未来找向南昭前也研究过外卖的问题，幸而奶茶是低成本高利润的项目，不是亏不起，就劝他，“大家都这样，低点就低点，总比赚不到好，你不要还不得便宜别人去。外卖平台也不用签多了，生意最好那两家就行。他们流量大，说不定还是我们赚了。”

　　何未见向南昭又在摆弄他那副眼镜，问：“你近视？”
　　向南昭摆手，指了指正往体育馆里走进来的外校生，“体校的现在还乱不乱？”

　　体校未成年犯罪问题之前一直是个老大难，不过这也是之前。黄局长下手狠，大到黑老大小到偷包贼宁愿抓错不愿放过。结果就是恶人还需狠人磨，体校那堆小崽子如今怂得跟兔子一样。
　　何未半点不担心这个，跟人保证，“你放心，连打架都不敢了。何况老大的儿子还在里面，他们知道轻重。”

　　球场无眼，不小心撞击也是常事，虽不会致命，但肯定能让人不舒服，要手段高的能把人伤筋动骨。向南昭可不信那群平日里耀武扬威如今只能怂着的半大小子会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当然也不会蠢到所有人一起上，最大的可能是推出一个脑子够好或者够蠢的出来。
　　脑子好的能利用一切条件达到目的而让人无话可说，脑子不好的自以为义薄云天哪怕是只能用一次的棋子破坏力也不能小觑。

　　所以黄锐被牵连挨撞，向南昭一点都不奇怪。
　　他们不会直接对黄锐出手，但会挑黄锐在旁边的时候对其他人动手连累到他。有时候是不小心被踩了脚，有时候是不小心被撞了腰、撞了手。
　　牵连到黄锐的不只对方球员也有自己的球员，这就是高明的地方。而且频率不高，不会让人觉得是故意针对他，只当被倒霉被人带累。
　　但这种明着针对其他人的冲撞会让双方都冒火，要再继续下去，两边卯起来里面就会有极大的操作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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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喽~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