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弥生凉

5、005 老对手

　　体校生搞事经验一代传一代，都老流氓了。
　　南昭戴着眼镜去了场下跟体育老师打招呼，“就这么不管？”

　　给一中校队当指导老师的体育老师姓沈，体育专业出身，对这种事并不奇怪，“只要在合理范围内就管不了，以后正式比赛比这更激烈的都有，他们得习惯。”
　　也就是得让球员在场上自己解决了，向南昭看了眼郑肖。也就一中的队长。

　　对方明显不耐烦于这种不够敞亮的盯梢手段，但如果把重心放在防守对方这些小动作上就很难得分。所以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自己小心提防，可一分心强力输出就得打折，当下局面十分不利。
　　到底是年轻，手段还不够多，到中场休息，向南昭问黄锐，“你跟你队长还能撑多久？”

　　黄锐一脸难看，他被自己人踩了一脚，在场上没吭声，实际上疼得要死，“他们故意针对郑肖。”
　　“不只是郑肖，还有针对你。”向南昭跟他分析对方的策略，“郑肖是明，你是暗。只要把你们俩弄下去，他们就稳赢了。”

　　向南昭没跟黄锐客气，把郑肖一块儿叫了过来，“这一节争取把对方七号和十三号换下去。”
　　郑肖有些犹豫，这个换是要让他们也对对方出手，可这种手段他并不怎么喜欢，旁边黄锐也明显看得出非常不满。

　　向南昭倒也不强迫别人怎么做，“七号和十三号第三节不下场，你们在第四节两分钟内就等着下场。我让人录了视频，等结束后你们再慢慢看。”
　　黄锐也知道对方第三节肯动会继续针对郑肖，郑肖能当队长是因为实力最强，还是整个队伍的核心，他要被换下去铁定得输。在对方使出这种手段下，哪怕是友谊赛他也不想对方赢了，黄锐苦恼着说：“这事儿我们没干过。”

　　向南昭对后面观众席上招了招手，一会儿就下来了两个队员，“他们上。”
　　两人一个叫唐敏俊一个叫张高，属于次发的次发，球技普通也就体能不错，要不到前面扑街完绝不会有机会上场那种。

　　“把四号和七号换下来，让他们上。”向南昭说着，问这两人，“一节的时间把人弄下来没问题吧？”
　　唐敏俊和张高是体专生，初中上的体校再转的普通高中，一个擅长长跑一个擅长甩铅球，加入校队完全是因为闲得没事加上校队扩招体育老师推荐，对体校球系那些套路门清，“能！”

　　两人上场七分钟，对方十三号下了。七号也不再耍花招，开始老老实实打球。一中这边也把唐敏俊和张高换了下来，最后以微妙的三分赢过了体校。
　　双方队长握手，体校那边看了向南昭一眼，笑着问：“请教练了？哪个队退役的？”
　　“朋友，业余的。”郑肖也回他一个笑，“下次有机会再打？”

　　跟体校这一场打得艰难，要再训练下去对队员们的身体也不好。
　　沈老师决定休息一天，打算找个多媒体教室回顾一下战况，尽可能多的了解对方，免得正式比赛上吃亏。

　　黄锐提议，“不如去向叔叔酒吧那？反正他开着也没生意，酒吧里有几块大屏是高清的，能把几个视频放一起看，比多媒体教室的好用。”
　　向南昭倒不介意别人说他酒吧生意不好，那玩意儿自从挂了门面转让，他还没收到一个有意电话，诈骗电话倒是多了不少，“行。去吧。”
　　多去几次万一把堂子热起来了，不还是他赚。

　　黄锐不是占便宜的人，虽然没给向南昭场地费，但饮料矿泉水零食都要了不少。钱是校队的学生一起凑的，向南昭也没想赚他们钱，只算了个成本价。
　　大家互相满意，就开了电脑连接了大屏看比赛回放。

　　向南昭让张晓楠叫人的时候带了摄像机，没摄像机的就用了手机下的视频录制软件。四个角落和球场左右，直接六面记录，哪怕像素不好的手机，至少动作也能看清楚。
　　当然是把工具藏起来悄悄录的，不然体校那堆小崽子也不会把这些小手段用出来。

　　先是两倍速把比赛看了一遍，向南昭总结了一下，“郑肖被撞了五次，有两次是自己人不小心碰上的，都看不出有故意。这种在正经比赛里都很难算违规，初高中比赛没那么正式，裁判要不注意，这亏只能自己吃了。”
　　再把几次撞击的视频从各种角度慢放出来，都不用向南昭多说，大家都是懂球的人，一下子就看出套路来，纷纷气得牙痒痒。

　　向南昭继续说：“可能是友谊赛，怕被人看出来后想到应对的方法，他们还没放开玩。要正式比赛上，到关键时候极限一换一都可能。”
　　一支强力球队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强势球员，但篮球是组织运动，上了场就得有一个核心人员控场。一旦核心被换，球队就会立马处于劣势。

　　面对这种情况，要么跟人一样玩阴的，要么就得正面刚。
　　正面刚的办法也就那么两种，要么让球员学会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避开风险，要么直接压制住对方让对方玩不出花样来。

　　前者只要应急反应比后者快，学会预测对方行为就容易得多。向南昭直接拿郑肖被碰的几次当材料，教人怎么避开，说到兴起还让队员在舞池中现场模拟。
　　等讲完也到了晚上八点，向南昭跟沈老师计划明天开始每天拿一个小时教他们怎么防守。

　　沈老师自然是没意见，马上就暑假了，除了高三的队员外，其他的有两个月的时间，怎么也能练出来。这比临时提高所有人的实力，碾压常年运动为主业的体校生容易多了。
　　等解散了队伍放人回家吃饭，沈老师跟向南昭说：“看不出来你是业余的。”

　　向南昭跟沈老师笑，“当年跟他们体校比得多，经验丰富，到现在都还没忘呢。”
　　沈老师没怀疑向南昭的话，看了眼被向南昭留下来的黄锐，邀请道：“暑假一结束就开始打比赛，他们时间也不多了，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再谈谈？”

　　向南昭留下黄锐是有话要说，就拒绝了，“不是要期末考了？到时候沈老师你也有空，我们那时候再约？”
　　沈老师被拒绝也没多想，点头，“行。那我今天先走了。”

　　向南昭跟黄锐要说的也简单，直接把他被撞的几次弄了出来单独拿了一份U盘拷进去交给他，“对方七号和十三号，你拿回去让你爸查一一查他们人际关系，有没有关系好或者亲戚被你爸关进去的。”
　　黄锐听得一愣一愣的，“用不着玩这套吧？”

　　以为他是要搞报复啊。向南昭叹气，“他们搞郑肖，那是人家明星种子，要不意外等到高中完可能就会被挑进省队的水平，弄掉他一中就废了。弄你图什么？你跟向明耀和姚磊真比谁更强？”好歹心里得有点数是不是。
　　黄锐有些脸红，“真比我也没差到哪啊。”

　　可天赋这种东西差一点就是十万八千里，向南昭也不扫人面子，好歹这孩子对自己还不错，“从技术上来说是没差，可人家拼命。上了场不看技术就看气势，气势有时候也能唬人。他们要单纯想赢，没必要针对你。”
　　黄锐出身好，成绩不错，没想过要走体专路线，自然没那两人能拼，只能老实承认，“是差那么一点。”

　　张晓楠和王竞舟也留了下来，几人一向是共进共出的，向南昭和何未带着人一块儿去吃烧烤。
　　点了菜，向南昭要了瓶啤酒喝了才跟黄锐说旧，“都血淋淋教训。以前跟他们前脚比赛后脚打架，一周至少有两回，习惯得都成了自然。”

　　这话衬着向南昭手臂上的刺青，一点都不违和。一看就是个从小恶棍，长大混道上的。
　　何未在一旁说：“你也敢说。别到时候被拧出来犯过什么事儿吧？”

　　要犯过事儿他也不敢回来，向南昭跟人碰了碰杯子，“球队打架不挺正常的？何况那时候是他们喜欢来一中收保护费，我们算正当防卫。”
　　“一中也算半个贵族学校了，他们也敢收保护费？”何未完全没想到。

　　向南昭只能跟他解释，“那时候一中初高中都是看成绩排名，虽然当官的和有钱的孩子比别的学校多，更多的还是普通学生。他们不敢惹当官的还不敢欺负普通人家的学生？”
　　就一中现在，初中划片自然多官家子弟，可到了高中按成绩来收人，又是普通家庭的学生占绝大多数。还别说就算是家里有钱有势的，遇上两个脑子有包的，也未必不敢抢。

　　二十年前S有多乱在座几个小的不知道，何未却有记忆，感慨道：“不要紧，现在都被收拾了。”
　　没被收拾的也都跑了个干净，现在S市比哪都安全，三步一警五步一岗，差不多到了路不拾遗的地步。不小心掉五毛钱，旁边能有三个人提醒你钱掉了。重压之下，大家都学会了当好人。

　　黄锐却听得津津有味，“向叔叔，你再说说？以前怎么跟体校的打起来了？”
　　他来S市的时候他爸已经开始打黑，基本没碰上什么大事儿，哪知道S市这些老黄历。听向南昭说，还怪有意思的。

　　向南昭也才在S市呆过一年，不过经历的事儿可不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才进一中一周就被人拦在学校后面的小路打劫了。体校有几个小子联合一中里面的学生，挑着胆子小、家里有小钱的和一些小姑娘动手。落我手里总不能给他们活路吧？后来两边就结仇了，里面有一个是体校篮球队的，两边没事儿约着比赛，比完输了就找小路堵我。”
　　“那时候一中篮球队比你们现在的厉害多了。”向南昭又添了一句。

　　“向叔叔你知道他们要堵你，干嘛要走小路？”张晓楠不懂篮球怎么回事，只听了打架相关的，在一旁疑惑问。
　　当然等着他们来堵然后收拾他们，不过这话也不能说，不然就是教坏小孩子了，“我租的房子就在学校后面，走小路回家近。”

　　吃完烧烤，还是何未送几个人回家。
　　黄锐先把张晓楠送进家门，才跟王竞舟嘀咕，“向叔叔说他打过联赛肯定是真的了，要没打过，对体校那一出哪这么熟悉啊。”

　　王竞舟没说话，跟黄锐说：“回去睡吧。”
　　就向南昭的身份又有了新的疑点，看起来他真在一中读过书，但查不到学籍，那么有没可能改过名字？

　　我们小向，年少时候，也曾是校霸一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