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冬之章-伴君》雨山潜

3、冲田总司的戒备

　　这一切，在一旁的冲田都在仔细地留意着，等到酒席散场，各自回家的路上，一起返回试卫馆的冲田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她来：“看刚才你和阿一聊得还不错？”

　　“是呢~看起来，他不喜欢高谈阔论，有着不同于自己年龄的稳重，但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也蛮认可咱们试卫馆的，和大家相处起来应该没问题呢~”

　　“对他评价挺高啊！说起来，那小子的剑法和我有点类似，水平确实不赖，我确实对他很有兴趣……”

　　“总司，以后要好好和人家相处呀~”翎籽知道，冲田又在防着斋藤可能对她的心思了，自从土方到了试卫馆之后，就因为和翎籽有些亲近，让他警戒心十足，此后每次试卫馆来人，他就都要试探对方一下，趁早把别人对她的企图打消。她明白，他是为了她好，毕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冲田发誓要永远保护翎籽，这件事整个试卫馆是人尽皆知，甚至在他的带动下，整个试卫馆的人都以保护翎籽作为一项重要任务。不过，他似乎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能够永远保护她的人，并不能仅仅只是她的伙伴而已。

　　“知道啦。我不讨厌那小子。”冲田答应道。

　　旁边一直听着他们聊天的近藤笑着拍了拍冲田的后背：“果然，我们总司只有翎籽能说服得了啊！哈哈！我还记着当初，阿岁刚来的时候，总司对他的敌意可还闹了误会啊！”

　　“是有这么回事……”土方想起来了。

　　“谁知道土方桑你有没有什么坏心思……我又不了解你的为人。整天那么严肃，只有对着翎籽才会露出笑脸，让人不担心都难。”冲田不太好意思。

　　“这么听起来，好像总司在抱怨土方哥哥没有经常对他微笑呢~所以，以后土方哥哥，多笑笑吧~”翎籽调皮地用两只手指轻轻戳在土方两侧脸颊上，划出了一个人造微笑。

　　“你这个丫头……”土方无奈，被她的举动逗笑了。近藤也跟着笑了起来，冲田也把心事放在一边，跟着开起玩笑来。回程的路瞬间变得愉快起来，很快一行人就回到了试卫馆，各自回房休息了。

　　翎籽在月夜里，回想起刚才路上冲田的表情。【总司那家伙，肯定又想起当时的事了。心思还是那么重……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不是对的呢？】她的思绪也回到了那时候。

　　“那个人怎么回事？”冲田一脸不乐意地看着交谈正欢的近藤和土方，对山南抱怨道。自从这个叫做土方岁三的人来了，近藤桑就每天围着他转，连来看冲田的训练都少了。

　　翎籽在一旁听到了他的牢骚，看向远处正向近藤房间走去的两人。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两个知己相见恨晚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从冲田的角度，一直关心照顾自己的人突然把关注点放在了别人身上，确实难免感觉失落。她知道冲田讨厌这种感觉，他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但他也不再是小孩子了，或许他会自己想明白土方的到来，对大家都是好事。所以，她不准备直接就把话说的太明白，万一再伤了冲田自尊心就得不偿失了。她只是微笑着轻轻带过：“总司，快点吃饭吧，别因为听他们聊天把自己吃饭都耽误了呢~”

　　“吃饭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他有些烦躁，放下饭碗就离开了。

　　翎籽无奈摇摇头苦笑，默默吃完了自己一手准备的餐食，熟练地把众人留下的东西收拾好。

　　下午的训练，冲田也是一直闷闷不乐，直到近藤过来关注他，他才提起兴趣，和对方讲起自己新创的招式。近藤也很感兴趣，立马叫来土方，让俩人比试比试。翎籽正巧路过，悄悄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她发现冲田的“刺突”似乎还缺少些什么，所以最终还是因为缺少经验败给了土方。她悄悄离开训练场，整个下午都若有所思。

　　晚饭的时候，还是土方坐在近藤身边，两人一直在高谈阔论，冲田盯着那原本属于自己的在近藤身边的位置，同时因为比试败给土方而更郁闷了。翎籽看他还是不好好吃饭，便坐到他正面，筷子中夹着饭团愠怒道：“你不好好吃，我就只好喂你吃了啊！”

　　“别闹……”冲田没当回事，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菜。

　　“看来，我只能来硬的了呢~”翎籽故意把筷子伸向他的口中，冲田见状条件反射往后躲，不想翎籽却在半途收回了手，在他躲闪之后，又以重复的动作向他口中送去，他没料想到，但依旧机敏地躲开了，就在他以为翎籽或者故技重施，或者要放弃的时候，她竟然在第二次尝试之后稍作停顿，整个人探身过来，伸手的长度和速度也比刚才更胜一筹，没等他反应过来，饭就已经送到了嘴边，他傻傻地张开口，吃了下去。有什么好像在头脑中绽放开来……

　　就在此时，翎籽像是无意地说道：“你看虽然我第一次成功不了，那我就出其不意再来第二次、第三次就好了呢~”

　　“就是这个！！！”冲田茅塞顿开，他的新招式缺的就是这个，刺突被人防住之后就缺少了杀伤力，但如果能打破常规，让人在出其不意之上再来几次出其不意，料谁也防不住的。一段刺突不够，那就来两段刺突、三段刺突好了！“翎籽，你真是太棒了~”冲田彻底放弃吃饭，拥抱了一下翎籽就跑出去了。

　　“总司这是？”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近藤问翎籽。

　　“谁知道呢~太用功了，吃饭的时候都在想着剑术，可能是有什么新的想法了吧~不用担心，近藤桑，晚上我会再给他加餐的呢~”翎籽就知道冲田那么聪明一定能得到灵感的。

　　“是啊，要让他好好吃饭，年轻的小伙子还在长身体呢，可不能饿着。”近藤说道。

　　“说起来，我也正想问呢，咱们每天做饭是怎么安排的？既然我也来了，也把我算进去吧。”土方一直想问，但没得到机会，正好这会讨论到这个问题。

　　“嗯？”近藤像是没理解，疑惑地来回看着土方和翎籽。

　　“土方桑，我们试卫馆没有那些安排，做饭就交给我就好了呢~”翎籽给近藤解释了一下土方的意思，又回答了土方的问题。

　　“那饭后这些工作？还有大家的日常生活呢？”

　　翎籽本想避开这些细节，没想到土方这么细心，只好回答：“大家只要专心训练就好了，那些杂事无关紧要，我也没什么其他事，就为大家做这些事情还是可以的呢~”

　　“这怎么可以呢！”土方很是吃惊：“近藤桑，武士应该武艺精进，更应该自力更生，不能把这些事情都推给一个小女孩来做。更何况，这么多门生和食客，生活起居的事情可是相当大的工作量，都交给翎籽姑娘来做，说出去人家会怎么看待咱们试卫馆的这些武士呢！”

　　“阿岁，我真是太惭愧了……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这些事，翎籽她一直都默默承担了这些事情，也从没和我们诉过苦或邀过功，是我考虑不周啊！”近藤皱起眉，为自己的疏忽惭愧不已。

　　“没有啦，其实都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啦~这也不能怪近藤桑，是我主动要求的，毕竟试卫馆肯收留我，我就已经满心感激了呢~做些自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呢~”她知道近藤才刚刚继承试卫馆，要烦心的事情特别多，想不到这些事很正常。以前都是老馆主让新进来的门生和她一起做的，后来随着剑道馆的衰落，新进来的门生渐渐减少，很多吃不了苦的也都离开了，等到近藤接手的时候，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我们不能这么心安理得享受你的辛苦付出！而且，我刚才也说了，武士也需要能照顾自己的必要生存技能，所以不能再这么娇惯大家了。近藤桑，现在我也是试卫馆的一份子了，所以我建议，以后大家轮番做饭、打扫。”

　　近藤听了土方的建议刚想答应，翎籽赶忙插话道：“不如这样吧，还是以我为主，让大家轮番帮忙吧~一是大家每天训练已经很辛苦了，再抽出大量时间做这些事情可能会影响训练效果；二是大家之前都习惯了，突然让他们自己去做，可能也适应不了，我可以先带着大家熟悉熟悉，以后有更好的方式再调整也不迟呢~这样，你们看怎么样呢？”

　　“嗯，有道理。那就按照翎籽这种折中的方案，你看如何，阿岁？”

　　“也好，那就辛苦你了。明天就和大家宣布一下吧！”土方觉得这女孩年纪虽轻，却有着比他人都成熟的气质。他听近藤说过她和总司的故事，看来也是生活所累的孩子，不觉心生怜惜。

　　当天晚上，土方便主动留下，帮她收拾大家的饭桌。对于翎籽来说，试卫馆的人们缺少这般的细心，她对土方充满了感谢之心，又担心其他人可能会对他不满，毕竟他才出现就想要改变试卫馆原有的秩序和习惯。也许，他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土方桑，谢谢~”他们干完活，从厨房返回房间的路上翎籽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别这么说，应该做的。倒是你，不要勉强自己。近藤桑虽然总是为他人着想，但他却无法注意到刻意隐藏自己的你；还有总司那孩子，实力很强，但却需要打磨。你能把他们照顾地这么好，真的很不容易。”

　　“总司他只是有点孩子气啦~其实……”没等她说完话，她注意到训练馆的门还没关上：“对不起，土方桑，我去那边看看~你先回去吧！”说完，便跑了过去。

　　“等等，我陪你一起去。”土方也很好奇，而且不放心她自己过去。

　　原来是冲田在里面，自从吃饭半路跑出来，他就一直在这里研究自己的新招式，翎籽给他的灵感让他有了新的想法，他执着地想要尽快完成，然后再找土方挑战。

　　“总司~”翎籽叫住苦练的他：“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哦？翎……”他刚兴致不错地想和她打招呼，看到了她身后一起来的土方，态度立马变了：“你们怎么来了？”

　　“真不愧是剑术天才，不仅天赋极好，还这么努力。”土方自然没有把他的挑衅当回事，看在近藤和翎籽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和他一般计较的。

　　“既然来了，咱们再比试一次？”

　　“总司，时间不早了，你看这里满地都是木刀，我还得收拾一阵，要不明天再说，怎么样？”翎籽和他商量。

　　“翎籽姑娘说得对，明天我再陪你练，今天先回吧，她还给你留了晚饭。”土方也无心和他比试。

　　冲田一听翎籽都这么说了，只得作罢，他带着自己的刀径自向外走去。走出不远，隐约听到训练馆里传来女生的惊叫，他心里一紧：“莫不是土方对她干什么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屋里，发现翎籽正跌坐在地上，捂着一只手臂，表情痛苦，土方正紧张地蹲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臂。“喂！这是怎么了？”

　　“哦哦，没什么，别担心呢~是我自己不小心，刚才收拾木刀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不小心滑倒了，摔伤了胳膊呢~”翎籽赶忙解释。

　　“我的房间里有我家祖传的石田药方，治疗跌打损伤有奇效，抹上一定会很快好的，我带你去！”土方检查伤势，发现还好不是特别严重，只是有些挫伤。

　　“土方桑，还是你去拿药，我把她送回自己房间吧。”冲田说着，从土方手里抢过她的手臂，抱起翎籽往外走。

　　“总司，没那么严重，只是擦伤而已，我可以自己走路呢~”她不想让他小题大做，因为这个加深他们的误会可就不好了。

　　“啊，是，我一会儿给她送过去，你先陪着她吧。”土方刚才没有想那么多，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冲田话里的意思。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回房间的路上，冲田向她抱怨。

　　“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呢~”

　　“傻瓜，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那你也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我怎么了？”

　　“不要被别人打乱自己进步的节奏，一点一点努力，乖乖吃饭呀~”

　　冲田挠了挠头，应声道：“知道啦……”

　　不一会儿，土方带着石田散药找了过来，他细心给翎籽敷上了药，还告诉了她多久需要换药、注意事项等等，她都一一认真听着。冲田在一旁看着他俩的互动，心里一阵不得劲，以翎籽需要休息为由赶快催促土方离开。等到两人都走了，翎籽才喘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这一跤摔得值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