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于敏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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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家的餐厅并不如何大，不过坐下五个人时倒也不算太挤，但总免不了和客人挨着坐。
表弟叫牛牛，却比于敏还怕生些，不肯过去；于奶奶想和她的老姐妹靠近一些好叙旧；于是便只剩下了于敏和那个穿白衬衣的清俊男生坐在一起。
她好为难的样子，抿着嘴不带一点笑的落下座，耳根子却不由自主地浮出一点粉。
于奶奶已经和老姐妹叙上旧了：“是呀，你早先来的时候，阿敏才堪堪讲得来话，牛牛都还在他娘肚子里……”
表弟却看见了于敏的这点小秘密，他道：“姐，你耳朵好红啊。”
于敏变得很镇定：“嗯，刚刚洗完澡，有点热。”
表弟“哦”了一声，又道：“我还以为你刚刚被外婆②揪的。”
于敏没搭理他，她快速地瞥了一眼边上的男生，见对方专注的吃菜并没有看过来时，才回表弟道：“我又没跟你一样不听话，她干嘛揪我。”
她又看了一眼男生——他还是在不吐壳地吃白灼小虾，没有分出丝毫目光到于敏这边来。
于敏微微提着的心慢慢下来，她分不太清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略有些失落。
“悦，悦……”于奶奶有些卡壳。
她的老姐妹齐奶奶立时接道：“悦铭。”
“悦铭啊，”于奶奶招呼男生吃菜，“鲫鱼夹去吃，这个野生的，跟市场里买来的不一样……你怎么吃虾不吐壳啊？”
齐奶奶闻言也有些奇怪的向自己孙子看去。
“嗯，”男生夹过一筷红烧鲫鱼，然后回道，“带壳吃补钙。”
于奶奶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当即叫于敏也照着吃：“阿敏你也这样吃，补钙补点，好生生高点，”她扭头看向齐奶奶，“个囡实在矮，姑娘家不用太高，问题就一米五，也实在不够。牛牛比她小三岁，都已经一米六八了。她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啊。”
表弟一点也不给面子，当场笑出声来。
于敏只觉得自己的脸一下烧了起来，她别扭地埋头吃饭，直到下桌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更没有再看那个男生一眼。
……
于奶奶对于敏的念叨从不会因为后者不说话而停止，甚至连不说话这件事情也是很值当拿出来说一番的。
“你看看我家的囡，讲话也讲不来，一顿饭下来，什么都不说，活一个锯嘴葫芦……”
齐奶奶劝道：“没事的，我家孙子也不爱讲话的。”
于奶奶摇头：“哪里一样，男孩子话就不要太多才好，多了才不像样子的……”
于敏自顾自地从饭桌上走开，只当自己甚么都不曾听见一样。
于奶奶见状又道：“讲她都跟没听见一样，应也不知道应一声。不会讲话，又看不来眼色……”
于敏要上楼，于奶奶问道：“你上去干嘛？客人还在这里，你都不知道陪的吗？”
于敏很无奈地回道：“我要去吹头发啊。”
“拿下来吹。”于奶奶命令她。
过了片刻，于奶奶又道：“客厅里吹电风扇吵死了，别人说话声音都听不见了……”
于敏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进到餐厅。表弟还在收拾碗筷，这儿也不方便叫她坐。她只好再转去厨房，油烟味立马腻到了她身上。
这对于敏来说是很难熬的，可她更不愿意被于奶奶念叨，两者相比，于敏选择在厨房里边将就。
电吹风的声音多多少少还是传了一些到客厅。虽隔得远了，于敏还是能听见于奶奶对她的念叨：“澡洗完就好吹头发了的，非要耽搁到现在……”
于敏反复深呼吸，可这次心底里的烦躁压不下去了：“我刚刚洗完澡你就催我吃饭了啊。”
才说完，于敏就后悔了，顶嘴的下场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什么。
果不其然，于奶奶的“道理”一下就多了起来，“强”了起来：“那你早点洗完不就好了？你回家没那么迟，洗澡时间不就够了？你不把自己弄湿，就不用回家马上洗澡了啊……”
表弟端着碗盆从于敏身边经过时递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里边还夹杂了点幸灾乐祸。
于敏面无表情的把吹风机档位从最小开到更大，对着自己的头发猛一通吹。
“呼呼呼”的很吵，但总算能盖住于奶奶的声音，于是“呼”声也显得动听起来。
……
客厅里的交谈多多少少，还是传到了于敏的耳朵里。
于敏也终于从这些零星琐碎的话里拼凑出了两个老太太的关系——原来齐奶奶是于奶奶的发小，更是她的干妹妹，但因为前者随子女北上，两人竟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
“他爸妈闹成那个样子，谁都不肯要他……”于敏一关掉吹风机便听见齐奶奶说了这么一句，她立时留心细听，“留他独个在那边，没人照顾，我也不放心。我回来乡下虽然是为了养病，但反正有两个保姆照顾我了。带他一起过来，我也有人陪陪，他也散散心，免得他爸妈又烦着他。就是怕突然转学，他适应不了。”
于奶奶应道：“是该一起过来的，他明年高考，不受他爸妈影响才好。悦铭也是个聪明的，功课肯定跟得上，老姊妹你宽宽心，没事的……”
于敏有一下没一下地踮脚往顶上头的橱柜里放吹风机，老半天没好——她正扭着头往客厅看。
三圈下来，她还是没能找到那个人。
于敏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又有些为他庆幸——她觉得这样子的话，是不应该在那个男孩的面前说出来的——其实当初她父母说她是累赘要将她留在奶奶这里的那些话，也不该叫她听见的。
于敏正胡乱地想着，手上突然一空。
这次没有薄荷味了，只剩下那道淡淡的，很轻很轻的香，若有若无地被她细细嗅进鼻间。
“小心。”他道。
作者有话说第3章 于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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