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就不该风流》鲤絆

4、冒名沈萧

　　萧远喜欢男的还是谁谁谁，燃凤都不会多嘴插一句，不过这会他误会这萧远喜欢谁反倒留了些印象。

　　就燃凤所知，在永安萧远半死不活的时候没见谢云川来看过一回，萧远声名狼藉之时也不曾见谢云川怒找上门。

　　“啧，不会是单相思吧？”

　　从后面走上来的萧远问，“谁单相思？”

　　燃凤惊得一蹦，“你走路都没声，鬼啊？”

　　“以我的轻功走路如何能有声？”

　　燃凤嗤了一声，胳膊肘捅捅萧远，“你单相思？”

　　萧远斜眼瞅着燃凤，余光威慑。“下楼吃饭。”

　　燃凤哦了一声，尴尬的抚了抚脖子，一天撞破好兄弟两个秘密还真有些……明尬暗爽。

　　燃凤慢悠悠的从尴尬的气氛里出来，想着以后该怎么美滋滋的敲诈萧远一笔。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腰带忽然被身后的人抓住。

　　燃凤回头去瞧时，但见萧远一把抽出他的腰带，抬脚就是一踹。

　　燃凤瞳孔骤缩，瞬间失衡向楼梯下滚去。

　　燃凤无愧于第一杀手的名号，失衡的瞬间侧身撑在扶手上，翻身落在楼梯的转角处。怒指萧远，大骂道，“萧远你他么的谋财害命谋杀亲夫。”

　　唰的一声，没了腰带的束缚燃凤的裤子撒欢似的奔腾离职了。

　　燃凤赶忙提起裤子，心有余悸的盯着萧远，怕他再次使坏。

　　二楼瞅着燃凤啧啧三声，然后摇摇脑袋，将手里的裤腰带随意丢去一楼。

　　距一楼尚有十层楼梯的燃凤欲哭无泪，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萧远你爷爷。”

　　萧远下楼从燃凤身边走过，拍拍他肩头，“好孙子。”

　　好在大清早的客栈的人不多，第一杀手拎着裤子去找寻自个的裤腰带不算丢人丢到家。

　　寻到在窗前坐着的萧远，燃凤用吃奶的劲使出最高段的轻功，准备把萧远踹个狗吃屎。

　　“吃饭。”燃凤脚刚抬起来就被萧远看穿。

　　燃凤咬牙切齿啊，走过去坐下，见自己面前也放着一碗白粥，他不禁冷笑，“打个巴掌给个枣，萧大教主真是好算计。”

　　萧远剥好手里的白鸡蛋，用筷子戳好塞进燃凤嘴里，“食不言，莫吵。”

　　一顿火锅哄不好的就用两顿，一碗粥哄不好的就加一个鸡蛋。深知萧远计谋的二凤美滋滋吃鸡蛋同时对萧远讨好人的做法嗤之以鼻。

　　窗外偶起飞鸟，燃凤耳朵微动，吹起口哨引来飞鸟。是一只羽翼绯红的信鸽，乃是红阁联络各地杀手的红鸟。

　　红鸟带来的正是一阶杀手日夜不休追杀萧远的消息，叫众杀手时刻回报萧远所在。

　　燃凤一口蛋黄噎住咳了老半天，又想哭又想笑。

　　想哭是这回萧远怕真是要九死一生，想笑是萧远刚给他踢下楼，活该受罪。

　　燃凤将纸条递给萧远，又在萧远有些错愕的眼神里写好他们客栈的位置放在信鸽筒里放走了红鸟。

　　燃凤仰头喝完白粥，“这会萧教主可知道我红阁的厉害了？”

　　萧远埋头喝了几口，把包袱里的南风集递给燃凤，“带着这个，先去永安等我。”

　　燃凤挑眉，咧嘴笑了，不知是为萧远的自信还是为他无条件的信任。

　　“你要是死了，我铁定把红阁摘得干干净净。到时候不管是魔教还是沈家军都找不到红阁头上，毕竟你这贴身之物在我第一杀手手上可见咱俩关系。”

　　萧远喝完粥，丢了一锭银子，利落的出了门。

　　红阁探子来得非常之快，燃凤知道萧远这是急了，朗声冲他的背影喊，“你要真丢了命，我保证给你定金丝楠木的棺材。”
　　*
　　千行山背阴的山洞口累着野兽的尸骨，深处藏着火堆的光芒，将坐在火堆旁的萧远投在了洞壁上。

　　两天之内萧远被逼的不敢正面应敌，躲在深水潭中放躲过一劫。火堆旁正烤着萧远湿透的衣衫，这会他已没有任何多余的内力可以浪费。

　　说到底萧远是魔教教主，真的杀死萧远必会让这个蛰伏多年的江湖第一势力卷土重来。萧远损了红阁的名声不假，红阁派出杀手追杀追杀，魔教在上门配些钱叫红阁找回些场子也就大事化小了。

　　可这次红阁几乎倾巢而出的追杀叫萧远骇然，一步一杀所有人的都像是被下了死命令一样非叫萧远身死魂消不可。

　　红阁既然不是回了面子，可见他们更忌惮萧远从红阁带出来的消息。

　　萧远手里的正是有关承王的机密消息，被一个木制的四面九宫格锁着，是个机关。

　　安国的机关术不及北荣，这种四面九宫格机关盒子源自北荣扶家，后历经多年传承逐渐传入永安。萧远虽然不会制这种东西，怎么解却知一二。

　　指腹顶着这个四方盒子，用指甲顺着九宫格的图案转了几圈，最后按下顶头的圆块，四周的小木块脱落于地。

　　萧远从里面倒出卷纸，快速的扫了两眼。复又不敢置信般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

　　投在洞壁上萧远的身影随着火光跳动不已，被火光映照的萧远的面容深寒如冰。

　　卷纸上说北荣刺客欲潜进承王府刺杀谢云川。

　　谢云川的生父是仁帝，在位时崇文不尚武致使本就是边防困境的北境之地缕受侵犯而不出兵，谢云川的兄长灵帝更是在登基第二年御驾亲征而后战死北境。而今灵帝的儿子登基，朝局安稳全靠谢云川这个辅国大臣从中斡旋。可谓谢云川一死，安国便也倒了一半。

　　且不说红阁的这份消息从何得来，一旦这消息被暴露出去，等待红阁只余叛国一罪。

　　难怪红阁这般紧张。
　　*
　　即便是不以这份消息做要挟，萧大教主终究还是逃到了永安城，不打架只逃命当然比较轻松。

　　在永安城接应萧远的是画成璧。

　　接到萧远联络信号的画成璧真的是松口气，“十日，教主你可整整失踪了十日。整个江湖就连红阁都没你的消息说你已经死了。”

　　萧远在路边摊吃阳春面，听着画成璧的抱怨嗯了一声，他知道画成璧还有正事要说。

　　画成璧习惯了这样和萧远说话，自己先倒一番苦水，然后说起正事，“承王府戒备极严，不是府内人即便进去了也呆不久。之前教主说想入教主，我就和明暗二老商量出一个主意。”

　　萧远放下碗筷，“说。”

　　“承王府之前出了告示说要招一批护卫，不问出身和来历，想来正是时机。”

　　萧远点头，这应该也是刺杀谢云川的好时机。

　　“这次护卫选拔采用的是逐层打擂角出功夫最高的一个。”画成璧道，“听说承王府原本打算文试和武试一起办，但因为报名的人太多，江湖人更是站了绝对部分不得以取消了。”

　　“成。”

　　画成璧忙拉住要去遛食的萧远，“教主，你又要去哪呢？在永安逛了一天才来找我还有什么好逛的？”

　　萧远仰头望天，心虚。

　　画成璧只能道，“教主，您知道您再迟一天就得耽搁了比试被迫弃权？”

　　萧远眨眼。

　　画成璧叹气，她家教主到底对什么事能上点心啊，无语的说，“因为迟迟联系不上教主，我们就先替教主报名了。”

　　萧远点头，“好。”

　　画成璧道，“这次报名的正好二百人。承王府在前面那个街道的牌楼前批了一块地搭了十个擂台，二十人一个擂台，共角出十人入王府。今天正是比试的第一天。”

　　萧远顺着画成璧指向的方向看去，八乘的街道分布着十个擂台，周遭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两边的阁楼上时不时弹出一个华服公子的脑袋。排场和架势和上元节有得一比。

　　萧远道，“热闹，我正要去瞅瞅。”

　　画成璧扶额，你刚才走得方向根本不是这个，别睁眼说瞎话好吗？

　　萧远走过去，站在一家酒楼的门槛上向四周看去。比起从远处看，近处看来的擂台更加有气势。十个擂台一字排开，除了留出两边的通道足足占了大半个街道。擂台是横木搭就，有些晃动，非常考验下盘功夫。

　　台上人来回过招，每出一手台下的百姓就是一定喝彩。十方擂台足有六十多丈，欢呼声在百姓组成的长龙间此起彼伏，难有停歇。推车的小贩来回吆喝，好不热闹。

　　擂台的摆放是东西向，擂台的北边是一家挨着客栈，二楼屋檐上站着手提铜锣的人，身边放着的木板上贴着下场的比赛名单，左右个站着一个身着玄衣，腰悬银鞘长剑的侍卫，这三人都是裁判。

　　客栈里面坐着一些王公子弟，萧远粗粗扫了一眼，仿佛有些面熟，但具体都记不清谁是谁。而且，也没有谢云川。

　　两声铜锣同时响起——
　　“沈萧—”
　　“萧远—”

　　因为沈萧萧远两个名字里都带着萧字，叫人觉得分外巧合，众人一时噤声空气停顿。叫萧远的是第一个擂台，叫沈萧的是位列最后的第十个擂台。

　　二楼所有的王孙公子连带着承王府派出的三十个裁判无一例外齐刷刷的瞅向了第十擂台。

　　风流纨绔能甩在场所有人十条街的镇国公少公子姓沈名萧字微远。

　　大概有十年，永安城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宛如一颗流星，沈萧这个名字在永安盘旋了五六年，然后忽然炸开，消弭于流言之中。起初的时候有很多好事的家伙旁敲侧击沈萧是否还活在那高墙围筑的镇国将军府内，沈彻不说没人敢确凿的给出答应。

　　可沈萧终究是掌管沈家军最名正言顺之人，饶是如今沈家军不再，沈萧这个名号还是如雷贯耳，惹得周遭百姓纷纷向十擂台围去，凑几分新鲜。

　　萧远拔脚就要过去，面前的擂台裁判又一次敲响，高喊着萧远上台。

　　擂台里三层外三层被百姓围着，萧远在外围走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一个可以见缝插针的地方。难道要踩着被人的肩膀头上擂台？这不太合适吧。

　　萧远正摸着下巴琢磨着怎么上台。二楼屋檐上的腰悬银剑的侍卫嚷道，“父老乡亲们让让诶，打擂的被你们拦在后面了。”

　　这人声音不小，拦在萧远面前的百姓缓缓开出了一条道。

　　萧远走进去，围着擂台左三步友三步，咦，这擂台半人高，怎么没有梯子呢？木质的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吧，难不成得跨上去？

　　萧远认命的跨上一条腿。得亏他腿长，不然跨撕了都没得裤子穿。

　　萧远一条腿刚搭上去，那侍卫幽幽的道一句，“怎么来一个不会轻功的？”

　　萧远老脸微红，只好认了这莫须有的尴尬，按住擂台蹬了上去。

　　擂台挺大，却决没有魔教的生死台三分之一的大，周遭的人很多，决没有围观生死台的三千教众多。

　　可萧远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