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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对我图谋不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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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打不过你。”燃凤不断给萧远添酒,“但阁里的命令我不能不听。”
萧远一杯一杯的喝,留着一根神经听燃凤东扯西唠,时不时点头嗯一声。
“三年前你成了魔教教主,魔教内讧将你的名字报上红阁悬红,我抢着去接了。”
魔教乱成蜂窝,势力盘根错节,萧远登顶霎时间成为众矢之的。燃凤本该趁着内讧出其不意结果了萧远,不想他没下死手。
萧远和燃凤碰杯,“谢了。”
想起过去,燃凤依旧气得发笑,“谢毛,分明是你算计老子非得出手帮你,不然那魔窟老子一个人走得出去?”
萧远抿唇压下浅浅的笑,又叫了两坛子,给燃凤的瓷碗倒满了。
“再后来,魔教那些老头子发现打不打不过你,玩也玩不过你,就只好听你的话开始憋屈的做生意。你这一动就动了道上的规矩,那几个月里你的名字天天上红阁。红阁都杀红了眼你还在蹦跶,道上的人也只能默认你是魔教教主。”
萧远说,“杀手最危险的在于可以不顾一切与人同归于尽。你没下死手,留着命娶媳妇?”
“当年红阁杀红了眼也杀不了你主要是因为你和红阁没有直接的恩怨,可现在不一样。杀手没了名气就没有活路,也不会有钱娶媳妇。杀了你红阁才是红阁。”
萧远道,“梦做多了降智。”
燃凤嘴角抽搐,“费这么大功夫抢走承王的消息,你图什么?”
萧远捂嘴打了个酒嗝,“你不在,没费多大功夫。”
燃凤对萧远这拐弯抹角的夸他倍外受用,心里舒坦极了,仰头猛灌一口,“笑话,我在你就不砸了还是我打得过你?”
萧远给自己倒酒,手腕晃晃悠悠的没个把稳,“那多不好意思,我还得偷。”
萧远这是担心和他对上还不好意思跟他交手。燃凤失笑,“要不是以前就认识你,说你是流氓畜生我都不信。”
见萧远醉醺醺的,燃凤又叫了两坛子,揭了封盖给萧远倒满。食指戳在木桌面,认真的问萧远,“容帝七子灵帝胞弟承王谢云川,你早就认识,何必来红阁要消息?”
燃凤担心不该知道的事被这人知道了。
萧远倒着酒,“我忘了。”
燃凤一愣,“你崩屁呢,我你都认出来了,不记得谢云川?”
萧远自下栖霞宫便带着一本厚画册,很宽很厚放在怀里放不下。萧远从包袱里拿出来递给燃凤,“我又不蠢,都记下了。”
画册的首页和尾页是加厚的封纸,纯黑的封底上工工整整的用金箔写着南风集三个字,扑面而来的肃穆和凛然。
燃凤一时有些发愣,这是什么意思,记得写下了然后又忘了?
燃凤指腹抹在金箔写的南风集上,这种端正下透着卖弄的风骚确实是萧远的风格。
“我瞅瞅?”
“瞻仰瞻仰。”
燃凤嗤笑,“你这嘴一天不损人就难受。”
画册展开是很长很长的画卷,以日期和人物打头简述了事件。一开头就画了一个身着花服侧卧在软塌上的男人,衣衫不整露出大半块胸口。
萧远人物画的造诣不比他的书法低,三两笔就勾勒出消沉中的风流。
燃凤忙捂眼,“瞎了瞎了,哪有人这么自恋,把自个画成这么个风骚样。”
萧远垂眸喝酒,好似说的不是他。
燃凤嘴上说着嫌弃,心底却知这画中所画不及当年萧远风姿的十之一二,好好的名士风流被萧远踢掉名士二字混成了风流纨绔。
后面的镇国公和国公夫人的画像以及萧远幼年时候的一些事。往事如风,燃凤着实没窥探的心思。翻到大概小半截的时候,那一页纸没有别的东西,只在右侧写着两列字占据了所有的空白。
吾友
二凤
燃凤是自小培养的杀手,萧远是落难的富贵少爷,一只鸡都杀不死的文弱书生大言不惭的说要带小杀手逃离苦海。小杀手护着小少爷从南奔到北,又从北走到南,到头小少爷回到了富贵的将军府,小杀手只落了句二凤。
燃凤心底发胀,喉咙带着舌根发出一声含糊不清嗤笑。
燃凤下意识往后翻,倒想看看这丹青妙手能给自己画成什么样。
在吾友二凤的那页之后是一张男人画像,仰躺在床铺上,面容被画册上面伸下来的桃花枝半显半遮,勾勒出的半只眼透出几分□□。外形线条画出男人矫健有力的身姿,身上,却几乎未着寸缕。
“草草草!”燃凤脸憋得通红,气得把画册一把砸在桌上,“萧远,你他么对老子图谋不轨啊!”
萧远醉得昏昏沉沉,被砸得有些回神,微微抬眸瞧着燃凤,“嗯?”
萧远长得剑眉星目极是威慑,带着不爽睨来的一眼,仿佛在说:嗯,就是这样,如何?
“南风南风,你他娘的喜欢男的!”燃凤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萧远。
萧远伏在桌上,闷闷的应了声。
燃凤抱紧自己往后直退,盯着萧远嘴里谩骂连连。他们自小共患难,再遇又曾携手共进退。娘的,这死鬼不会是为了追他才放着大好的世子爷不做跑到江湖里打滚吧?
燃凤蹲在墙角,努力回忆他和萧远的过往。他们相识在互相罹难时,都说患难见真情,他们之间的情谊当真是一直延续到现在都不曾断过。不会这人真的一直藏着对他这样那样的心思吧?
而且现在还被他识破了。
不对!
是萧远叫他看的!
该死的,这人不会是打算表白吧。
那他还怎么杀他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他娘的他不喜欢男人啊!
萧远不会由爱生恨把他给做了吧。
燃凤一晚上在逃和不逃,误会和猜错之间反复挣扎,生生的劝自己他误会了,可事实铁骨铮铮的刮着他的心头肉。
燃凤坐在墙角,一晚的生无可恋。
夜风吹起,被砸在桌上的南风集又被翻过几页。不再露骨出格,轻描淡写画着一个人临雪孤坐的背影,肩头雪落尺寸,眼前山影重重。又有一人于林间舞剑,枯叶纷纷,那人回首想要被表扬,却别扭的压着笑。
画中人的面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细致,温柔的桃花眼显然不是燃凤。
然而这一切燃凤没得兴致再去翻看。
对于做了十几年的兄弟即将要对自己表白的事,第一杀手燃凤不得不有两分小乐,其余的,全他妈的都是混乱。
翌日清晨,萧远醒得早,酒劲还没过脑袋昏昏沉沉,晃了好一会眼前才清楚开来。瞅见桌上摊开的南风集和生无可恋蹲在墙角的燃凤,心里来回推理一番,难得有些嫌弃。不就是看见了他和谢云川之间的一些瓜葛么,有必要恶心成这样?
萧远去客栈后院要了盆清水洗漱。
客栈里陆陆续续的动静吵醒了燃凤,跟去了后院。见萧远一年三百六十一的神色如常,燃凤心底有几分膈应,挪了两步站过去,盯着萧远洗脸的动作没说话。
萧远余光里瞄了他一眼,有些不善。
燃凤抚了抚后颈,结巴又含蓄的问,“沈……萧远,那个,我想问你个事……你对”
萧远埋头洗脸,抽空回道,“爱过。”
第一杀手燃凤瞬间炸了,怒火中烧,忘记被萧教主以武力碾压成这样那样的过去,抬脚往萧远屁股上狠狠一踹,怒骂,“你他娘的还真对老子图谋不轨啊!”
萧教主被踹得好几个踉跄,好在他地盘功夫不错,三步之后稳住了身子,转身极其不善的瞧着燃凤。
若是以往,小燃凤被萧大教主这样一眼瞪过来,早就怂得提裤子跑路了。但现在二凤底气足了,声音大了,母猪都能上树了。他一脚踢翻萧远洗脸的木盆,哐当巨响,怒指萧远,训斥道,“老子拿你兄弟你却想着上老子,萧远你他娘的还是人吗?就像这盆水一样,咱们掰了,彻底掰了!”
明白过来燃凤是误会了,萧远努力克制自己不一时冲动把燃凤拍成渣渣。扯了扯自己的领口,萧远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暴动的内力无法控制的溢出些许,将萧远沾水的领口瞬间蒸干。
萧远太强,强到燃凤以为只要萧远有那方面的意思即便他不同意萧远也能把他给办了。
燃凤脑海里回想起那十五个以不同形式接近萧远然后没有一处完整的被暴尸街头的杀手同僚,燃凤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可这种时候他坚决不能怂,必须要有嚣张的气势,“萧远,你要是真心的,你有种就搁这躺着,老老实实让爷给办了,不然想都别想!”
你个傻逼。
燃凤的误会让萧远想到了谢云川,那小子知道自己的心思不会也来更自己掰了吧。
燥啊。
萧远心里烦躁,去二楼的房间准备换件衣裳。刚脱下上衣,燃凤哐的一声踹来房门,一瞅见他赤身裸体,忙捂住眼,嘴里骂道,“萧远你个流氓,青天白日你竟敢脱衣服勾引我!”
萧远仰头望天,这二货还没完没了了。
萧远坐进椅子里,喝口凉茶压火。
燃凤捂住眼睛的开出一条缝,瞅见萧远还裸着连忙合上指缝,“你就是脱光躺平爷也看不上你,还不快穿上!”
萧远吁出一口长气,“我喜欢的人是”
年少的萧远才情惊世智计无双,即便手无缚鸡之力也足以让燃凤觉得跟着这个人一定能够逃开手染鲜血的命运。说是不佩服萧远那是假的,故而萧远说出表白的前半段句式的时候,燃凤还是有些得意,甚至憋红了脖子。
在燃凤酝酿好足够的等待情绪好,萧远恰如其分的说,“是谢云川。”
“啊?”
燃凤脸上的羞红瞬间退了,仿若求证般冲萧远眨眼,萧远也很天真无辜的冲他眨眨眼。
——所以说他误会了?
——所以刚才冲着人吼还踢了人脸盆?
——所以说刚才他指着这人叫他躺平任操?
娘的。
燃凤转身,“月色正好,您老好好休息。”
萧远抬手,门页擦着燃凤的手臂哐的一声合上。萧远搁下茶杯,“过来。”
燃凤脚下生根似的冲着房门就是不转身,“我这正面壁思过呢。”
身后萧远长长的叹了一声,燃凤紧绷的身子也跟着松懈。萧远叹过气就说明这口气出了,这事翻篇了。
萧远穿上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成了燃凤的逐客令,“你穿衣服,我下楼,一会商量去哪。”
燃凤掩门而出,尴尬的感觉这会全翻涌上来,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也是傻,萧远怎么可能对他有那种想法呢?
果然是那张衣衫半露图直接放在他名字后面太容易叫人误解了。
不是他,那张图应该就是谢云川了。
十年前谢云川才几岁啊,这个老流氓。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他对我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