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听蛙》南柯子

22、回忆尴尬

　　看过贵刊2000年第二十期的《母亲为女儿初潮设宴》一文后，心潮久久不能平静，我为那位日本女孩有这样的父母感到高兴，同时也使我想起十四岁那年的尴尬一幕。
　　僻远的山村里，由于生理卫生知识的异常贫乏，以及世俗对女性的极端歧视，使我仅知道一点，就是那似乎是女性的专利。面对着脏兮兮的内裤，我又惊又急又羞又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简直要哭起来。当我惶惑不安地告诉母亲时，她打量了我一眼。我敏锐地感觉到她的目光与往常似乎有些不同，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像一支利剑，深深刺伤了我的心，让我感到难堪，还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辱。我后悔极了！
　　“真蠢！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件事？”我在心里一遍遍地责骂自己，扭头冲进自己的房间，胡乱地处理掉了……从此以后再没跟她说起过；与人聊天时，也竭力避免这类话题，似乎它注定了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而今身处大都市，什么“安乐”、“舒爽”、“七度空间”等卫生用品充斥于人们的生活，各类大大小小的商场、超市和零售点都堂而皇之地摆满货架，旁边还配有醒目的大型宣传画；这类广告还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占据着一些电视和报刊杂志的相当空间，并不失时机地散布于街头巷尾。如果现在有谁购买这类用品还羞羞答答欲言又止，别人反而认为你板滞得不正常了。这是一种观念的转变，是时代的进步。
　　孩子是最敏感的，少年的记忆或许会影响一个人的一辈子。也许母亲那时并没有故意嘲笑的意思，只是由于农村的偏见，或是对她的三女儿的蓦然长大有些意外？直到现在，即使我能用科学的眼光来对待它，当年投下的阴影却不能从心底一笔抹去。
　　但愿那一幕不再重现！

　　（本文发表于《家庭保健》2001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