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锦绣[TF]》轩辕牙晓

4、11月12日 前略

　　前 略
　　收到你信的那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清朗递给我一张纸。
　　“……家访通知单？！”我死盯着清朗。
　　“嗯。”他叼着筷子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明天？！”我依然死盯着清朗。
　　“嗯。”他端着汤碗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抱歉了，今年你的生日要在家访中度过了。”
　　“无所谓～反正又赶上节假日。”清朗一边说一边夹菜，“而且不二老师会来我也很开心啊～”
　　于是在饭桌上我盯着那张通知单上的“兹定于10月29日……”和通知单下方你的落款，同时确认了n遍我是否看丢了行数或者看错了数字。在确定没有看错之后我听到清朗说了句“我吃饱了”之后离开。我应了一声，回过神来却发现桌子上盛鳗鱼茶的碗已经空了……
　　无奈地冲着楼上喊了一嗓子：“手塚清朗！你小子没事儿吃那么多鳗鱼茶干什么！！”
　　……
　　收拾完之后回房间继续做竞标方案，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无奈之下只好放下手里的活儿，跟清朗说了一声之后走出家门，直接去了河村的店里。河村的妻子佳代在前台，她说河村去送外卖了，一会儿就能回来。佳代是三年前嫁给河村的，爽快乐观得让人不可思议的关西姑娘。不到半小时，河村回来了，他让佳代拿了一瓶度数不高的白酒，之后把我拉到离前台不远的席位坐下。
　　“又没灵感了？”他问。
　　“不是，是静不下来。”我说。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咽了一口酒，之后才告诉他：
　　“……明天是家访日。不二……明天来我家。”
　　河村笑了笑，拍着我的后背，“好机会，把握住了啊。”
　　“……什么好机会？”
　　“没有没有……”河村连忙摆手，“我说说而已。”
　　可是临走的时候河村还是把我叫住了。他很认真地拍着我的肩，说：
　　“手塚啊……下次我希望是你和不二两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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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的时候我悄悄地进了清朗的房间，把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放到他的床头。每年都是这样，我希望他一睁眼就能看见，这样他一整天都会很开心。清朗早产了五十天，刚生下来的时候差一点夭折，幸运的是八年后的现在他很健康，我没有宗教信仰，却也应该感谢上帝。
　　清朗睡得很熟，像一只小熊。我轻轻揉了几下他的头发，很细很软，和你一样。
　　回到我的房间，我躺在床上，闭上眼，想这八年来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的确，你我分开之后的八年里，我的生活中痛苦多于快乐。但是这又怎么样，但是这又怎么样，走过来以后回头看一看也就没什么了。不管多么深重的苦难，走过去以后就变得不值得一提。
　　毕竟，人是要向前走的。
　　所以你问我这八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静下来想一想，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显得那么不值得一提。我只能告诉你，在那些日子里，清朗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和那另一部分一起支撑着我走下去，我才能够活到今天。对于这个问题，我只好回答你“无可奉告”，如果今后有机会，我会一点一点地把这些事情慢慢地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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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了。10月29日。清朗的生日，也是十三年前你和我确定关系的日子。重要的是，今年的这一天，你以清朗的班主任的身份来我家家访。
　　（我还不知道在这种场合下说“重逢”算不算恰当。）
　　吃早饭的时候我问清朗，家访是几点？清朗想了想告诉我，大概是七点半左右。我点点头，去盛味噌汤，却听到他叫我。
　　“呐～爸爸……”
　　“什么？”
　　“从昨天到今天你已经问我十二遍不二老师什么时候过来了。”
　　“……给我绕房子跑……”“我吃饱了～”
　　然后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容地背好书包穿好鞋走出家门，不禁恨恨地想，这孩子果然是我儿子……
　　上午把竞标方案交了上去。这是公司的年度大工程，那家著名的数码产品公司的广告代理请按关系到公司的业绩和声誉，团队上下人人怠慢不得。说来有趣，当时从德国刚回来，乾告诉我有两个职位让你选择，一是律师，二是某财团的法律顾问。我问，除了法律还有别的么？
　　乾反问，手塚国光部长大人，您堂堂东大法律系毕业不当律师你还想干嘛？
　　我说，我在德国干了六年律师了，实在腻了，何况谁告诉你法律系毕业的除了当律师就不能干别的？
　　乾想了半天才说，那你想干什么你就说吧。
　　我告诉他，我想干广告。
　　乾用很惊讶的眼神打量了我半天，之后镜片诡异地逆光，行，我帮你看看。
　　几天后面试通过，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在日本这个地方，一个没有广告从业经验的大龄青年突然进入广告业，相信很少有地方会允许这样儿戏的事情发生。我和清朗几乎是同时为自己而拼着，他拼了命地学着日语，我拼了命地掌握广告业务。开始大石他们和乾一样惊讶于我的职业选择，后来过了将近半年，我接受的第一条广告铺遍了东京的大街小巷。和大石一起喝酒的时候他对我说，你知道英二怎么说你的广告么？他说你的广告里有不二的风格。
　　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我不想告诉别人，我选择广告的原因是想尝试着用你的视角去看这个世界，说来或许显得有些做作，可是我真的觉得这样做会让我想到你。从而达到让自己从心理上能原谅自己当年抛下你一走了之行为的目的。
　　可是我也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常常处于自欺欺人的状态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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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点钟，按时下班。回到家以后看到清朗正爱不释手地泛着一个很漂亮很清雅的日记本，茶几上还放着一个扫晴娘。我问他哪儿来的本子和扫晴娘。他很坦诚地告诉我，不二老师送的。
　　我拿过本子，扉页上是我熟悉的笔迹：
　　『給清朗君
　　生日快乐！
　　国文课要继续努力，不要自满。
　　当然，其他科目也请不要大意。

　　又及。从今天开始，用这个本子锻炼自己的文笔吧～^_^

　　不二周助
　　10月29日』
　　扫晴娘也是，我熟悉的弯弯笑眼。
　　我摸摸他的头，把本子还给他，告诉他，记得谢谢不二老师。
　　他点点头，之后三步两步地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拉开书房的抽屉，抽屉里一个扫晴娘静静地躺在里面，笑眼弯弯地看着我。
　　这是你多年以前，你送我的第一件生日礼物。
　　可是，半个月前我们的再会却伴着一场大雨。
　　门铃响了。我连忙站起身，门外清朗哒哒哒地跑下楼开门。我也冲下楼去，听到清朗兴奋地喊：不二老师！
　　你摸了摸清朗的头，笑容依旧，之后你拉起他的手，和清朗一起看着我。从楼梯到玄关有五米的距离，我听到你在五米开外对我说：
　　“晚上好，手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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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朗回房间写作业去了，你和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相对无言。你用右手盖住左手，眼神始终带着点躲闪。我们就这么沉默着，好几次我都想开口，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却不知道第一句话到底该说什么。
　　终于我还是开了口，“……清朗收到礼物以后，很开心。”
　　“……是吗？”
　　“你……怎么知道他的……”
　　“学生手册上写的……很好的日子。”
　　“……谢谢你。”
　　“没什么，我也很喜欢晴朗这孩子。”
　　然后又是沉默。
　　“公事……呃，清朗在的时候聊得差不多。”苦笑，今天为什么总是我在找话题。
　　“……是啊。”你笑了笑，“差不多……该回去了啊。”
　　说完你起身，我拉住了你的左手腕，你回过头来，眼神依然躲闪。
　　“你……还好吗？”
　　你没有回答，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我抬起了你的左手，看到的是无名指根的那一圈伤疤。
　　我当然没有忘记这伤疤的来历。八年前那个我永生难忘有不愿回忆的1月20日，东京一年中最冷的夜晚，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你毫无抵抗地任凭我狠狠地咬了上去，我却无视了你喉咙中压抑的悲鸣。有血顺着你的指缝手背流下又毫无神采地干涸。我却在近乎疯狂地折磨了你一夜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你整整八年。
　　而现在，这道伤疤还在，而且那么清晰。
　　“……手塚，我求你，放开我。”
　　八年前的这个晚上你说过的话，八年后的现在你又一次说了出来，声音依然颤抖。
　　我没有回答你，只是将那道伤疤抵上了自己的额头。过了很久，我才抬起头，轻轻地吻了一下那道伤疤。
　　我听到我自己在说：“对不起。”
　　虽然我知道，道歉的话用一万种方式说上一万次都没有用。
　　你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流进指缝里。
　　我把你圈在怀里，感觉和八年前不一样。你瘦了，瘦了很多。
　　接下来我和自己打了个赌，如果你没拒绝我接下来的行为，那就证明你现在还是一个人。我知道这样的赌其实既无赖又无聊，可是我还是在暗自开心。突然我想到刚回日本时河村的那句没有说完的然后，我贪心地希望这是那一个补完那句然后的机会。
　　我吻了你。你没有拒绝。

　　手塚国光
　　十一月十二日
　　不二周助收

　　随信：
　　半个月之后才写完这封信。装进信封之前看了看，觉得写出这封信的自己还真是够傻的，一点都不像个三十路的男人——用前些年热播的某国民级年度动画的名台词来说，这是何等的失态……
　　三天前，竞标方案有了回音。我们的方案被正式采纳，接下来的日子有得忙了。
　　记得加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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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吧把部长弄得这么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