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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无情不似多情苦 ...

  •   廊外的雨正淅淅沥沥地下着,一叶叶,一声声,在这样的深秋倒显得特别辗转凄恻。我望着树上的秋叶被风刮落,甚至还来不及打上几个旋,就浸到了地上的水中。
      叶落年年,新桐渐成老梧,却原来又是一岁秋。手伸入雨帘中,沁凉的雨珠滴在指尖,随即又迅速地滑落了下去。我就看着雨珠这样一滴一滴地滑过指尖,只感觉心里空得厉害,不知道自己能够看出些什么,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有的也仅是眼前这潇潇暮雨子规啼而已。
      “晏姐姐怎么不进屋?外面风大,当心着凉啊!”
      柔和的声音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循声望去,只见回廊的转角处正站着一个眉目清丽如画的女子。女子上套杏红菱纹长褙子,下系海棠红盘绦锦百褶裙,端而不丽的装束更衬得女子气质端庄沉静。
      我微微一笑:“原来是徐妹妹啊,快请屋里坐。”
      说完,又转向了身边伺候的宫女:“还不去奉茶?”
      “是。”
      宫女匆匆地退下了,随后,我也与眼前这个同为太子良娣的女子先后进了屋。

      落座后不久,宫女即奉上了茶。一时间茶香袅袅,沸腾的水渲染出朦胧的雾气,便是坐于对面的女子的脸也因隔着氤氲的白雾而多了份别样的美。
      接着,女子柔美的嗓音透过雾气传来:“晏姐姐,我收到家里来的消息。下个月,我大哥他,就要成亲了。”
      我似乎并没受到震动,听到这个消息时,握在茶盏上的手甚至连抖都没有抖一下。只是看着杯中的茶叶在水中上下沉浮,将水越染越绿,越染越深。
      “是嘛?”我轻笑, “替我恭喜他。”说完捧起茶盏,浅尝一口,甘甜若醴,只是在入喉后,却有一缕极细极细的苦涩留于舌根。
      “唉!晏姐姐,你总是这么冷静,”徐良娣轻叹一声,语气中的那丝失落也不知是因何缘故,“相当初,我大哥那么沉稳的一个人,在知道你进宫的消息时,也不曾如此冷静过。”
      “往者不可追,”我淡淡道,一面将茶盏轻轻搁上了桌面,“现在朝夕的心里只装着太子殿下。”
      由于徐良娣是徐奚妹妹的关系,我曾一度与她走得比较近,而她对我与徐奚的那段往事也略知一二。可自她半年前进宫以后,我与她都未再提到过这个话题,便是在日常的交往上也生分了许多。因为我们都知道,后宫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好吧,这次就当是我多管闲事了,”徐良娣又是一叹,“那姐姐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我那未过门的嫂子是谁吗?”
      我本想说“不”,后来又感觉如此一来反倒显得矫情,便平静地道:“那就烦请徐妹妹告知。”
      “是秦家的大小姐,”徐良娣悠悠道,眼睛出神地望着前方的某一点,“我和大哥都曾与她有过数面之缘,也知道玉箩她,是个很温婉很善良的女孩子。可我知道,我大哥他,心里始终都只有一个人。”
      我一怔,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情不自禁地抓紧了手中的茶盏。
      就在这时,徐良娣似乎也收回了凝视前方的目光,转首直直地看向我:“晏姐姐,你说,爱情又是什么呢?”
      我再次怔住了,许久许久也没有开口。
      是啊,爱情又是什么呢?为什么明知情之一物往往可以令人痛不欲生,世人还总是奋不顾身地投入其中,甚至甘之如饴呢?佛曰:言烦恼者,总名三毒。谓贪嗔痴能害众生法身命,故名之为毒。我想我是真得不懂,至少如果我知道一样东西有毒,就绝不会去尝试它,绝不。
      良久以后,我轻轻地回答:“对于我们这些后宫的女子而言,爱情显得太奢侈也太遥远了。”
      于是又是一室的静寂,我转首看向窗外,天地间迷蒙一片,已是什么也看不清了。
      当钟声自远方传来时,屋外的雨似乎更大了。混杂在雨声里的钟声,一声又一声,沉重的让人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我知道,那是丧钟奏响的声音,而能让宫中奏起丧钟的,不外乎……
      “寒枝,太子殿下现在应该还在皇上的寝宫吧?”我侧过头询问道。
      “回良娣,不仅是太子殿下,后来连太子妃以及诸王也去了。”
      我点点头,重回过头,对徐良娣淡淡地说:“看来,就要变天了。”

      元贞十七年十一月初七,酉时初刻,元贞帝因病,于龙鼎宫驾崩。因其在位之时,国内四海升平,治世有功,故上谥号曰圣文睿孝皇帝,庙号太宗。
      同年十二月初一,太子姒烜于昊天殿登基称帝,并下诏于次年一月改元观德。

      ※※※
      观德元年正月初一,元旦①。
      我坐在妆台前,从镜中看着孤鸿用发篦梳过我披散的发,将发拢结于头顶,在扎束后挽结成椎,最后再用金錾福字簪贯住,以固定髻发。
      梳好了发,孤鸿正要给我上妆,便见寒枝从殿外走进,向我垂询道:“娘娘,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可要拿出那件银鼠斗篷?”
      我想了想,便吩咐道:“银鼠斗篷就不必了,只需拿出那件莲青斗纹锦的鹤氅即可。”
      虽说今日是元旦,可由于先帝驾崩不久,故皇上已下诏,命今次的元旦宫宴一切从简。若我穿那件奢华有余的银鼠斗篷去,岂不是落人口舌?再者,恐怕也会引来皇后的猜忌吧。
      或许是出身将门的缘故,当今皇后比许多深宅闺秀们的言行多了几分爽利与无忌,而这样的性格也直接造成皇后的善妒在后宫已不再是一个秘密。
      当然,我是很乐意见到皇后能有此性格的。因为这样的人,往往既容易被拉拢,也容易被激怒。比之徐昭容的不露棱角,我当然更愿意拉拢皇后。
      当今圣上登基后,原太子妃被封为皇后自是不必多提。而我和徐良娣则分别被封为了昭仪与昭容②,至于剩下几个品级低下的奉仪则一律被封为了宝林③。如此,三妃④之位虚悬,再加上来年春天国丧期满后将会进行的选秀,后宫中的气氛也开始变得愈加紧张起来。

      待一切收拾妥当,我又点了寒枝与孤鸿几人随侍,便向着设宴的临昭殿走去。
      一路行来,四周俱是皑皑一片,在宫灯昏黄的光线里,流溢出莹润的光泽。漆寂的夜空中,雪絮四处飞舞着,不时有一两片飘入伞中,落在了我肩头。
      穿过草木凋敝的御花园,灯火辉煌的临昭殿很快就出现在眼前。
      走进殿中,偌大的殿堂因为在墙边摆放了一圈火盆的缘故,而显得温暖如春。环首四顾,只见左右两边的席位上已坐了几个宝林。见我进来了,那几个宝林纷纷站起身向我行礼问安。
      我正微笑着颔首,示意她们不必多礼,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柔美嗓音:“想不到晏姐姐倒是比妹妹我早来一步。”
      转过身一看,只见徐昭容披着一身檀色的羽毛缎斗篷,正一面脱着头上的昭君套,一面笑看着我。
      周围的几个宝林又纷纷见礼,我也回之以一笑,顺便带着几分调侃地说:“妹妹今日可是要殿前献舞么?怎么把发髻梳得那么高?瞧着倒像是壁画里的飞天造型。”
      闻言,徐昭容的面色一赧,带着几分抱怨地道:“都怪梦舒那个死丫头,我都跟她说了要梳抛家髻,她倒好,偏给我梳出个凌云髻来。”
      我不禁轻笑出声:“抛家髻是不好,光听着名字就不够喜气。倒是这凌云髻的名字好,凌云壮志于一年之伊始。想不到你的这个丫头,倒是很会应景。”
      见听我这么说,徐昭容身边那个叫梦舒的宫女似乎也有了底气,笑着跟她说:“娘娘您瞧?晏昭仪可也是这么说呢。”
      “你还说?”徐昭容故意板起脸来,点了点那个宫女的额头,“都怪我平时把你们这群死丫头给惯坏了。”
      “那也是因为妹妹为人仁厚的缘故。”我笑着在旁边打了个圆场。
      之后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觅了位置坐下来等候。
      未几,姒遥等几个公主也都陆续进入到殿内。自我入宫后,也曾有几次碰到过姒遥,但我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及那件事。每次看见姒遥脸上那天真娇俏的笑容,我都会止不住地为之发寒。如果不是深知其本性,有谁可以想到,眼前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在她那纯真笑容的背后,拥有的却是恶魔般的本质?由此,我也愈加肯定了“人不可貌相”这个说法。
      思忖间,就听殿门处传来宦官特有的尖细嗓音:“皇后驾到——”
      殿内立刻安静了下来,接着皇后穿着一袭紫貂斗篷,在一众宫女的围拥之下缓缓走近殿中。但见她仪态端庄、步伐沉稳,便是插入凤髻里的金步摇也甚少随之摇摆。
      殿内众人忙纷纷上前请安行礼,而皇后只是颇为倨傲地说了声“起吧”,就未再多言。纵然如此,由于皇后不发一言地高高端坐于上首,众人也都失去了说笑逗趣的兴致,一时间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如此,殿里的气氛又僵持了约半盏茶的时间,只听殿门处又传来了宦官的高喊:“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殿内的气氛骤然紧张了不少,我悄悄看了眼上首的皇后,在捕捉到她脸上那抹隐约的期待后,不禁抿嘴一笑,然后随着众人一起俯下身去。
      “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在殿内响起,我看着一双六合靴从眼前的金砖上走过,接着是绣有宝相花的黛紫裙裾在眼前缓缓而过。
      片刻后,殿里响起了皇上温雅而又略显低沉的声音:“都起来吧,今日是家宴,无需如此拘谨。”
      众人谢恩,方才按照尊卑各自落了座。
      借着起身的动作,我抬头悄悄瞥了眼主座上的年轻帝王。只见他穿着一身玄青常服,领口和袖口处分别用金线绣以精致的龙纹,如墨的乌发以缀有琉璃的金冠高高束着。男人俊美的脸上虽然带着一抹浅笑,但我分明可以从中感受到一种隐隐的压迫。是的,从初见时我就可以从他身上感到一种凛然的气势。而今当上帝王的男人,他身上的这种威仪更是愈加浓重地散发出来,时刻震慑着他周围的人。
      或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主座上的男人忽然看似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我这个方向,那若有若无的目光让我心里不由一紧,忙掉转了视线。
      之后,整个家宴便在看似热闹的氛围下进行着。只是我知道,整个殿中的人其实都在密切地关注着主位上君王的一言一行。
      环首四顾,将席上每个人的神情尽收眼中。我兀自一笑,执起宴几上摆放着的酒壶,将手中的酒樽斟满,然后一饮而尽。酒香馥郁,浓而不烈,陈年女儿红极佳的口感让我忍不住眯起眼,细细感受着唇齿间的余香。
      正带着几分悠然地品着酒,忽然感到了一道视线向我身上投注而来。立刻警觉地看过去,在触到上首帝王那让人猜不透深意的双眸后,心里不由一跳,我若无其事地转回头,拿起象牙筷,往摆在近前的一盘冬笋爆鸡片夹去。
      刚夹了一筷子冬笋,殿内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我不禁感到奇怪,忙放下筷子,循声望去,却是对面下首的席位上,一个宝林将吃得东西全部都给吐了出来。许是腹中已经没有东西可吐,此刻那个宝林已是在在拼命的干呕。瞧那个架势,倒像是……
      “都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
      片刻后,倒是太后先回过了神,大声向她的左右随侍吩咐道。
      “是。”
      宫女领命匆匆退了下去。
      我看着那个宫女消失的背影,不禁又转首看向了太后。而她在给了我一个颇具深意的目光后,就又掉转过头,继续跟旁边的君王低声地说些什么。
      如此,又等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御医就挎着药箱,行色匆匆地走进了殿中。
      “微臣参见皇上,太后和皇后娘娘。”
      “嗯,平身吧,”上首的帝王淡淡地说,脸上平静得无甚表情,“快看看许宝林怎么样了?”
      “是。”
      御医领命,走到吐后显得虚弱不堪的许宝林身前,向她行了一礼,就上前执起她的手腕,为她把起脉来。
      过了一会儿,御医睁开微闭的双眼,放下手,又行了一礼,接着恭敬地道:“恭喜陛下,娘娘这是有喜了。”
      “什么?!”御医的话刚说完,皇后就立刻失声叫了出来。接着,似是意识到自己之前有所失礼,忙端正了身姿,用高高在上的口吻问道:“太医,你确定吗?”
      “回皇后娘娘,微臣不敢有所隐瞒。”太医忙俯下身道。
      这下,皇后的脸色再也掩不住地沉了下来。我看了眼殿中面色各异的众人,有点想笑,却又顾忌着场合,只是习惯性地低下头揉弄衣角。
      许宝林早在当今圣上还是晋王时就已入府做了他的侍妾,在后宫这么多的女人中,就属她和颜宝林跟在当今圣上身边最久,会这么快就有喜也不奇怪。只不过,恐怕这喜事不久便会成为一桩哀事了。
      我又看了眼皇后脸上乌云密布的表情,不禁感慨,借力打力果然是最省劲的方法。

      之后,整个家宴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下又持续了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散了。
      由着孤鸿为我套上鹤氅,再戴上了兔毛的拢手套,我刚走出临昭殿,准备回宫。就听身后传来了宦官尖细的嗓音:“晏昭仪请留步。”
      停住步伐,转身看去,却是跟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宦官张袖。一瞬间,心里已明白了大半,我微微一笑,十分客气地问道:“不知张公公有何要事?”
      “太后她请晏昭仪立刻到福寿宫一叙。”
      听到这个不算意外的回答,我轻笑了笑:“那就要麻烦公公领路了。”

      跟在张袖的身后,走了约一盏茶的工夫,福寿宫就出现在眼前。
      由于此刻天色已晚,再加上福寿宫乃是供皇太后和一干太妃们所住的宫室,故周围静静的,比起其他宫室来也显得昏暗了不少。
      步上台阶,走进正中的太后寝宫,里面仍是一派灯火通明。我看着倚在紫檀贵妃榻上的太后,作势就要行礼,却被太后拦了下来。
      “不必如此多礼了。冰绡,快给晏昭仪看座。”
      “是。”
      那个叫冰绡的宫女走到了我面前,恭敬地道:“晏昭仪,请这边坐。”
      我微微颔首,随着她坐到了太后身旁的紫檀束腰方凳上。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见我落了座,太后遂对殿内伺候的宫人淡淡吩咐道。
      “是。”
      看着宫人们一个个鱼贯而出,我微笑着看向太后:“不知姑姑这么晚把朝夕叫来,所为何事?”
      太后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我,半晌后方才开口:“你倒是冷静。”
      我怔了下,复又微笑道:姑姑可是指许宝林有了身子的事?依朝夕看,那可是件好事。记得过去姑姑不就曾说,子嗣问题关乎国家社稷么。既如此,那陛下的子嗣自是越兴旺约好了。”
      “是嘛,永夕你真是这样想的?”闻言,太后轻笑了一声,看向我的双眸也愈加犀利,“可根据哀家从你父亲那里知道的来看,永夕你似乎并没有这么贤惠。”
      我仍笑着,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是,朝夕的确算不上贤良。但许宝林出身贫寒,朝夕自然也没有必要去为难她。”
      我素来只会向那些对我构成威胁的人下手,许宝林出身低下,纵然育有子嗣,以后母凭子贵,也顶多位列九嫔。我又何必浪费精力,做那些捻酸惹醋的无聊事?更何况……
      “话虽如此,但长子不是嫡子总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隔了一会儿,太后方蹙眉慢慢道。
      “姑姑又因何认定许宝林怀的就一定是个皇子而不是公主?”我笑着反问,“更何况,姑姑您不觉得,若您将您之前的一番担忧说与皇后娘娘听,会收到更好的效果吗?”
      闻言,太后的双眸瞬间睁大,狐疑地看着我:“你是说?”
      我微笑着启唇,轻轻道:“敌已名,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⑤。”
      太后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才低叹道:“兄长他选择你,果然很有先见之明。”
      我但笑不语,接着又想到了些什么,遂敛笑缓缓道:“倒是皇后娘娘,她若有了,才真是一个麻烦。”
      “这点你倒是不必担心,”太后轻描淡写地说,“早在皇后刚进门时,哀家就已派了人,每日在她的饮食中下一定份量的避子散。”
      我一愣,实没料到晏家的动作居然会这么快这么早,再想到进宫前与父亲达成的那个“协议”,不禁想要冷笑。
      “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
      最终,我也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注:
      ①:最早出自南朝梁人《雅乐歌》,元旦是一年开始的第一天,即农历元月初一。
      ②: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是为九嫔,均为正二品。
      ③:宝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人是为八十一御女,其中宝林正五品,御女正七品,采女正八品。
      ④:即三夫人,分别为贵妃、淑妃、德妃,均为正一品。其中,又以贵妃为尊。
      ⑤:出自《三十六计•胜战记•借刀杀人》,意思是谁是敌人已经很清楚,而谁是盟友还不明朗,盟友对主站的双方,尚持徘徊的态度,借用未定盟友的力量去打击敌人,则自己不用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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