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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他不知道周令是不是也在后脑勺看不到的那一面拼命眨眼睛,如果是的,这画面有够二的。
      眨巴了会,他深深吸了口气,听到周令也正巧吸完,神同步简直。
      随即两人分开,周令低着头,路灯本来就不亮,左骁没法确定他是不是在哭。
      下一刻就看他肩膀紧耸,这个动作非常熟悉,左骁始终没搞懂这家伙的笑点到底能低到何种程度。
      “笑吧笑吧,哎!”左骁无奈的靠在花坛边,点了支烟,顺便用拇指抹了下眼角。
      周令边笑边抹了把脸,抬起头来时,眼眶笑红了,“你说咱俩这样是不是特别二?”
      “那是你,我可没笑。”左骁的目光在路灯上游移,半晌才收回来,周令已经笑完了,眼眶也不红了。
      “嗯,”周令思考了一小会,郑重的说:“非常感谢小马哥牺牲写作业的时间抽空听我倒垃圾。”
      作业老早就写完了,刚跟张畅说要写作业,完全是顺便一秃噜,周令不是不知道。
      “不客气。”左骁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说话的时候能不用一语双关的方式,我会更欣慰。”
      “我没有一语双关,我就是很高兴。”周令说:“你能把写作业挂在嘴边,就证明你愿意学。”
      一阵沉默之后,左骁突然说:“我想报理科。”
      大概是周令一直没问,他现在这么说,实际上是想看对方的反应。
      这句话不单单是字面上的意思,其实也是一语双关——我已经给了你暗示,你鼓起勇气表白也许能成功。
      “你……”周令定定看着他,左骁紧绷的神经跟着他的嘴型跳动,“也不怎么偏科。”
      我!操!
      虽然没收到预想中的表白,不过至少比班长的话好听。
      这就是同意了?不用“各奔东西”了?
      周令迟疑了半晌,说:“等期末考完了,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左骁插在裤兜里的手紧张的搓了几下,尼玛表白还没开始,他整个人就先抽抽上了,等表白也是个辛苦活儿,哎。
      “主要是怕影响学习,你能理解吗?”
      “能理解。”太能理解了,早恋是要不得的。
      “行吧,你上楼去吧。”周令退后两步,说:“明天见。”
      左骁跳上台阶,把“明天见”三个字说的格外缠绵悱恻,还好只是他自己感觉得到挺肉麻的。
      他进了单元门,脚步把整栋楼的声控灯都震亮了,周令站在楼下,出神的看着楼道上一盏一盏依次熄灭的灯光。
      他很少浪费有限的时间目送谁,或者是追随谁的背影,但此时,他就想站在原地多看他几眼。
      这种留他在视线中多一秒算一秒的心态,大概算是喜欢吧。他没喜欢过谁,心动的滋味对于他来讲很陌生,如果刚才左骁走慢一步,他大概就会不管不顾,在还没想好怎样坦白接近他的来意之前,就冲动的表白。
      幸好,他还在自己能掌握的分寸之内。
      先用两个月过渡期,等期末考结束后找左建国中止协议,再找一个适当的机会跟左骁坦白,如果他能理解,那么就能顺利进入表白环节。
      至于说早恋、同性恋,这些都不在考虑范围内。没有哪一个标签,能阻挡得了追寻爱情的少年。
      ……
      胡灿灿今天去办过户,不出意外的话,本周末就得搬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惨不忍睹的月考分数发挥了作用,早读时间,七班的精神面貌那是相当的崭新。
      数学老师拿了月考试卷在早读上纠正易错的题,左骁面无表情听完,周令就知道他没听懂。
      下课没去厕所,听周令讲题,几桌之隔的李祐习也趴在桌上听狄乐讲题。
      左骁从糯米包油条上扯下一坨捏圆,叮了李祐习一下,不是撩闲,单纯的看他不爽。人狄乐跟他讲题,细白的脖子都冒青筋了,他居然趴在桌上打瞌睡,是可忍孰不可忍。
      “嗷呜!”李祐习从脸上把米团抹下来,他当是拍死一只苍蝇,这乌漆嘛黑的一坨黏糊糊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是谁这么缺德呢。
      “李祐习!”狄乐狠狠地拍了他一下,“老子在跟你讲题!你怪叫个屁啊!”
      左骁笑尿了,周令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他笑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对周令说:“真好吃。”捏着糯米包油条咬了一口。
      “老子在跟你讲题。”周令说:“你卖个屁的萌啊。”
      左骁瞪了他一眼,把剩下的全部塞嘴里,含糊道:“接着讲。”
      数理化他学的很吃力,掉队太严重,要补起来不是这一两个月的事。周令看他学的费力,几次想劝他就念文科好了,又担心打消他的积极性。
      课间操狄乐没下操场,他今天是跛着腿来的,带着伤来上学不是第一次,都没问是怎么回事,只是搞不懂什么年代了,他妈怎么还用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一招。
      “昨天送他回去,他妈脸色就不好,”抽烟时,李祐习愤愤不平的说:“还含沙射影的骂了我几句,操!是不是离婚女人的更年期都特别有爆发力?”
      “我回去问问我妈再告诉你。”左骁自我解嘲的说。
      “啊,抱歉。”李祐习这才意识到说错话,“我说话不经大脑,你别见怪,不过我见过你妈妈,她性格挺奔放的啊,跟狄乐妈完全是两回事。”
      张畅想笑,被一口烟呛着了,咳得泪眼迷蒙,一脚踹到李祐习的大腿,怒道:“你特么会用词么,咳咳……你这奔放的嘴皮子是时候收一收了。”
      李祐习掸了掸裤腿上的大脚印,心事重重的说:“我总觉得,狄乐要折在他妈手上。”
      “你太危言耸听了吧。”左骁说:“再怎么着也是他亲妈。”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感同身受——你成长之前的所有不幸,不能怪谁,要怪就怪你自己摊上个混账爹妈。
      “不,你们去他家去的少不了解。”李祐习难得这么正经的说话,“他妈妈打他骂他是常事,要有个正常人在旁边劝劝还好,问题是他外婆心疼他妈,只要是吵起来外婆就帮腔,责怪狄乐不懂事,总是惹他妈生气。”
      “这么说,他爸妈离婚,爸爸可能是法院判定的责任方。”周令说:“他外婆心疼女儿,加上狄乐妈发脾气时属于要死要活的那种,所以外婆是怕女儿真的出意外,才每次都帮着指责狄乐。”
      “对对对!”李祐习说:“就是这样,我在他们家外的小卖部买饮料,老板说他们家一周起码吵三次,狄乐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下雪,他妈把他外套脱了摁在雪地里拖着往机动车道上跑,说要一起死。”
      他边说边朝墙面捶了一拳,随即重重叹了口气。
      到底是别人的隐私,说多了就有点说三道四的嫌疑,谈论到这里为止,可狄乐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食堂的餐盒不能拿到教室里吃,狄乐让李祐习去小卖部帮着随便带点面包,李祐习不干,铁了心了要背狄乐去食堂,理由是昨天要不撺掇着他去烧烤,他妈就不会发脾气。
      狄乐没法,说:“那我自己走好了,你搀着我。”
      “不成,我背你。”李祐习的倔脾气一旦上来了,八头象都拉不回,“赶紧的上来,一块下去吃。”
      左骁跟周令张畅已经到了楼梯口,正要下楼,就听见教室里座椅磕动的声音,紧接着李祐习愤怒的骂着什么。
      三人神色一凛,撒丫子就往回冲。
      刚到教室门口还没瞅见里面情况,冯楚建的声音清晰的传出来,“操你丫的真他妈恶心,烂P眼的几巴玩意儿别碰老子桌子!!!”
      门口围满了人,都是路过看热闹的。张畅把人掀开,左骁和周令跟着挤了进去。
      桌椅倒了一地,狄乐支着一条腿使劲扯着李祐习的衣角。冯楚建人在教室靠窗的那边,脸上挂着一条红痕,估计是李祐习先动的手,他这会拿着挂在窗外的拖把,杀气腾腾的冲向李祐习。
      左骁一看还得了,都他妈对自己哥们儿抄上武器了,干死你丫!
      他和张畅二话不说,一人拎起一张椅子就要上去干架,岂料刚朝前迈开步子人却往后一仰。周令一手一个把他和张畅拽了回来。
      “你别拦!”左骁不依的挣扎了两下。
      周令没说话,把他和张畅猛的往后一带,长腿“咻”的跨过第一排课桌,连连踩过三四排桌面,仗着人在高处的优势,快准狠的揪住了冯楚建的校服领子。
      “操你妈的!”冯楚建往后一仰,试图将衣领解救出来,周令俯身朝下一扑,两人摞在一块倒地时,走道两侧的桌椅被磕出不小的动静。
      整个教室充斥着冯楚建愤怒的叫骂,周令没出声,从他身上撑起来,右手摁着冯楚建的脖子,膝盖死死抵着胸口。
      班花和曾帅闻讯而到,还没进门,曾帅的大嗓门就炸开了,“个倒霉玩意儿!都他妈撒手!!!”
      “你声音小点儿!”班花低吼了一声。
      曾帅冲到课堂中央,不由分说就要对周令使大招,关键时刻周令却松开冯楚建,站了起来。
      “报告老师!”周令说:“我成功的把他制服了。”
      所有人:“……”
      “狄乐!”周令关切都向一脸蒙圈的狄乐,“你没事吧?刚被他推倒在地上,腿还好吗?”
      “呃……”明明没有被推倒在地的狄乐茫然点头,“还、还好。”
      “哦,”周令沉浸在飚戏的快感中不可自拔,“那就好、那就好……”
      “周令!”已经意识在自己被阴了一把的冯楚建从地上爬起来,“你放屁!”
      “冯同学,你嘴真臭,”周令满脸悔不当初,“刚才我就不该忍着没揍你!”
      冯楚建脸都气歪了,转而向班花告状:“没有的事,是李祐习先动的手。”
      五步开外的李祐习不可置信的抽了口气,无辜的指着自己的鼻尖。
      班花冷静道:“到底怎么回事,周令你说。”
      虽然还处在调查期间,可班花让周令说事情经过,这意思已经很明显,孰是孰非,她心里已经判断出大概的轮廓。
      一首凉凉送给冯同学。
      他从来就不是周令的对手。
      压根不在第一案发现场的周令说起事情经过仿佛情景再现。
      李祐习背着狄乐,一不小心撞到冯楚建的课桌,冯楚建暴起,张嘴骂人,还骂的特别难听,然后李祐习回了两句,冯楚建推了他一把,狄乐从李祐习身上摔下来,李祐习扶起狄乐后准备动手,冯楚建跑到窗台边拿了拖把当武器,最后被周令钳制住。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班花鼻翼翕动,显然是气的不轻,曾帅手里拿着一支跌打喷雾,可能是特意来送药的,他递给李祐习,“你帮狄乐喷点药,搓热乎些,吸收得快。”
      转而眼神带着杀气看向冯楚建,后者又急又惊,后退了半步,哽着脖子为自己辩护,“我是骂了人,可我没有动手,是李祐习先打我!”他指着脸上的印子,“这儿就是他打的。”
      周令在旁边凉凉道:“你拿着拖把跟我磕,不小心碰着自己的脸,李祐习离你这么远,栽赃也走点心吧冯同学。”
      被栽赃过的人最有资格说这话,冯楚建顿时脸色惨白。
      “冯楚建!跟我去办公室。”
      班花领着冯楚建走人,左骁几个把桌椅摆好后,都没了吃饭的味口。
      “怎么回事儿?”张畅问给狄乐揉腿的李祐习。
      左骁正对着狄乐正面,扑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异色。
      “丫嘴太贱了!”李祐习咬牙说:“操他娘的,该知道多找他两拳了!”
      “你没毛病吧?”张畅恨铁不成钢的说:“在学校闹什么闹?要揍人就约架,在外边你找八百拳都没人拦你,幸好周令反应快,要不然你特么等着吃处分吧。”
      “大不了不读了,老子出国去!”李祐习手上用了点劲,狄乐疼的腿一缩,他立即抬起头,“弄疼你了?”
      “滚!”狄乐飞快的扫了眼众人,拧着眉一脸不痛快。
      “呵呵!”嘴上占了便宜,李祐习没心没肺的说:“卧槽他爹妈给他取这么一名,真特么是1:1写照,疯、丑、贱!嘴真贱,我和狄乐关系好点儿就被他那张贱嘴说成是同性恋,老子要是喜欢男的,第一个就日得他p眼开花……”
      张畅“噗”一声笑抽。
      “操——!”李祐习整个人突然一抖,满脸生无可恋,“我这嘴确实太奔放了,操!老子要吐了……”
      左骁低下头,不想参与这个话题,又忍不住想听听他们对同性恋的看法。
      一个人默默的判断性向,果断做抉择,给自己打气,觉得自己好像很勇敢,已经坦然接受跟别人的不一样。
      然而当听到别人聊这个话题,每一个字都似乎很刺耳,才恍然意识到,之前所做的一切心理建设,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肩膀被碰了碰,周令靠了过来,没说话,只是静静的贴着他的手臂。
      他俩并排坐在一张课桌上,长腿支着地面,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身高,肩并着肩。
      一切尽在不言中。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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