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泡茶一杯子》我独顽且鄙

27、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听到秦逸菲的这个解释，就算李君修心里起了什么波澜，至少秦逸菲从他的脸上也完全看不出来，这个年长一些的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冲她轻轻一笑：“我如果说很难得看到女孩子在交往中这么……自律，你不会又觉得我在歧视女生，然后翻脸不理人了吧？”

　　“啊，啊？”秦逸菲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李君修的意思，她抿了抿嘴，坦诚相待相待：“会。你对女生有偏见，这明明只跟人的性格有关。”

　　李君修笑出了声来，但却再次点头，赞同秦逸菲：“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怎么碰到过在会要求‘公平’的女孩子，在我……不是太多也不是太少的异性经验里，女孩子们……对感情更加轻率一些。”

　　“偏见。”秦逸菲抬头看向李君修，她回忆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聊天，有点讶异怎么会和对方聊这样的天，明明当时还觉得彼此话不投机的，“我不太懂规矩，不过等下我们AA。”

　　“菲菲，我没有那个意思，”李君修挠了挠鼻尖，语气比刚才温和了好几分，“只是第一次接触你这样的女孩，我觉得很有趣……刚才的话，虽然应该是偏见，不过没办法，人嘛，认识大多受限于自己的经历，你看，认识你，我就修正了一点偏见，就凭这个，我也应该正儿八经地请你吃餐饭啊，你说是不？”

　　他给足了台阶，秦逸菲也不是得理不让人的个性，见李君修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自己，顿时又有些懊悔自己刚才太冲了些。

　　李君修看她神色缓和下来，笑着与秦逸菲对视：“我能不能追你？”

　　秦逸菲像被陡然间扔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她正不知所措，李君修又说：“你怎么想就怎么答，没关系，我可是成年人，嗯。”

　　被这话一逗，秦逸菲忍不住扬了扬嘴角，紧张感也消散了不少，她努力地回视着李君修，轻声应道：“我……一直没有忘记最开始喜欢的人，我不是想欺骗你感情什么的，和你见面之前，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问题了……”

　　她越说越小声，不觉也低下了头，不大有胆量去看李君修现在的表情，但是道歉的话语说了再多也仿佛是哥借口，不是纯心故意，到底还是耽误了人家的时间精力，秦逸菲深吸口气，鼓足了勇气重新抬头：“要不，这次我请客，然后……我再请你吃顿饭好不好？”

　　李君修发出一阵将旁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的笑声，他干咳了两下，随即摆出若无其事的态度：“不，不用了，我也有冒犯到你，再说，无论年龄还是什么的，我都该让着你的，所以没关系，你别介意。”

　　秦逸菲看出眼前的人并不是单纯的客套，她也笑了：“你年龄后面的‘什么’是指我是女生吗？放心说出来吧，我不会怪你性别歧视的。”

　　“嗯呢，大人大量。”李君修识相地接话。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抛开了“相亲”包袱的两人再次畅谈起来，没有压力之后，李君修的健谈似乎切换到了另一种模式，秦逸菲敏锐地觉察出来，不再刻意之后，他们的话题更加随心所欲，之前就已经出现在对话清单里的许多话题，拓展地更远更深。

　　“可以的话，下次再一起出来玩吧？”将秦逸菲送上出租车，临分别前，李君修对秦逸菲说，秦逸菲粲然一笑，大大方方：“好啊。”

　　刚回到家，徐欣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怎么样？感觉？”

　　“还不错。挺好相处的。”秦逸菲实话实说。

　　消息发过去不过五分钟，徐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劈头就问：“菲菲，你是真考虑别人了啊？”

　　“合适的人选为什么不考虑？”秦逸菲叹了口气，当她决定放弃的时候，她并不怀疑自己能找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然而，实际操作下来才发现，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话说出来，虽是事实，可她并没有却让徐欣沉默了好一会儿，秦逸菲正奇怪好友怎么没有老调重弹，徐欣长长地叹了口气：“菲菲……那，你见到了他也没有回心转意啊？”

　　“他？”秦逸菲心脏猛然一跳，同时又有一些莫名，“你说谁啊？”

　　“方子旻啊，他……什么也没表示？胆小鬼……”

　　徐欣的语气里的“恨铁不成钢”浓度突破天际，秦逸菲的心脏却差点从嗓子里跳出来，她的意识有一瞬像是脱离了身体，直到察觉不对劲的徐欣又连连喊了她几声。

　　“你不会……没见到他？”徐欣试探性地问。

　　“我没有。”

　　“……他没出现？”倒抽口冷气后蹦出的惊讶与恼怒让徐欣的音量差点没震伤秦逸菲的耳朵，将她的心脏震至错位。

　　没有等到秦逸菲的回答，徐欣便“哈”一声嗤笑起来：“这胆小鬼！真正的胆小鬼！”

　　秦逸菲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依然保持着冷静，她依稀有种人在悬崖边的错觉，俯瞰去深不可测，只是跳与不跳之间，选择权依然是她的——

　　所以她，不怕，至少现在，她没有生出一点的畏怯，而是深吸了口气，平静地问徐欣：“你跟他说了我要去见其他人，说了地方？”

　　“我知道你忘不掉他，因为他连告别都没有——”徐欣说，“菲菲，你要相信我，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狗血。”

　　秦逸菲笑出了声，眼眶却发起热来。

　　“……没想到他胆子还是那么小。”徐欣深深地叹了口气，“亏陆定州那家伙还老对他赞不绝口。”

　　“星星，先不跟你说了，我出去一下。”秦逸菲压抑着情绪对徐欣说，听着那边回了声“好一会儿给我消息”，她突然一笑，忍不住又说，“如果哪天你不要陆定州了，一定要先考虑我啊。”

　　“啊呸，别咒我！”徐欣笑骂，却又很快地接着问，“你……要电话吗？”

　　“不用。”秦逸菲说完，便收了线。

　　徐欣已经猜到了她的打算，而她，应该也可以猜到方子旻的行动，如果他还是她认识的他，那自己今天就一定能够见到他。

　　秦逸菲没有失望，她走出家门，下了楼，统共也不过百来步，她就发现了不远处，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普普通通的打扮，T恤加牛仔裤——比她记忆中还要高一些，仍和她记忆中一般的挺拔。

　　她停了脚步，对方显然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她，他也没有动。

　　距离不足以让秦逸菲仔细端详那张屡屡出没在她梦境中的脸，只是高一那年的回忆再次冲刷上她的心岸，那是她头一次为异性……为方子旻的魅力而悸动，苏醒于那天下午的爱恋，模模糊糊不清不楚，又足够清晰到让她明白，她想要紧紧地拥抱他，直至他们亲密无间。

　　即便是久违的现在，明明独自忍受了那么多的煎熬，打眼过去，辨认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的脸，毫无道理的一阵亲切感潮涌而入，仿佛进入了一个无形的强大磁场，吸引着她，驱动着她，让她几乎就要不管不顾地主动去靠近，但她咬着下唇，生生地忍住了。

　　不是矫情，秦逸菲望着只有大致轮廓的方子旻，默默地想着，如果决定离开的是他，那是否再次靠拢，也需要他的意愿。

　　而她，这些年，做得已经足够了。

　　她不会在他面前哭哭闹闹，如果这一次方子旻依然要离开，她至少可以要求一个好好的、正式的告别。

　　这段时间漫长得像有一个世纪，而当方子旻开始向她走来时，秦逸菲有一种一个光年外的天外来客正要撞入自己轨道的感觉，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一笑。

　　然后方子旻便站到了她面前，咫尺之遥。

　　他……外表上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整个人看起来却已截然不同，气质无形又真实地存在着，他笔直地注视着秦逸菲，眼中几乎被哀伤占据。

　　“菲菲，我没有遵守承诺，最后，我还是没能跟你一起上大学。”方子旻微微垂着眼，声音也彻底脱去了高中时尚有的一点青涩，低沉顺耳。

　　秦逸菲盯着方子旻说话时滑动的喉结，有些难以置信，数年不曾联系，他一开口就是这事？

　　但转瞬她又明白过来，这应该是方子旻最在意的事：没有信守承诺，无论是大学也好，φ喵也好，甚至是与自己的这段刚刚萌芽的感情也好，全都夭折于意料之外的坎坷，无疾而终在他必须承担的另一种更加迫切的责任里。

　　她没有接他的话，在方子旻又沉默下来后，秦逸菲看着方子旻的眼睛，说：“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方子旻一时间像被哽住般，他回视着秦逸菲，似乎是痴了，好一会儿，他才闭了闭眼，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

　　“真的？”

　　“真的。”

　　秦逸菲没再说什么，她直接扑进方子旻的怀中，任由泪水涓涓而下，迅速地爬满了脸颊，沾湿了他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