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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相处 ...


  •   夜晚,客栈大堂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个人坐在大堂里聊天,春云一个人在前台,看见卡奴进门,吃一惊,“卡奴你出去了啊?刚才我去敲你门,还以为你睡着了。”
      “怎么了?”卡奴走到前台边。
      春云笑着从前台底下拿出保温杯,“晚上食堂师傅炖了鸡汤,你身体没好,我给你留了点养身体,这是吃之前盛的,干净的。”
      春云调皮一笑,很是得意。打开保温杯,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几块结实的鸡肉沉在畖底,卡奴感觉她的心慢慢在变暖,面前这个小姑娘献宝般的用小碗盛出来,她们从前不曾相识,却这般对她好。
      “喝啊,愣着干嘛,是不是凉了?”春云看着卡奴一动不动,用手触摸一下碗边,“还是暖的啊。”
      春云没有别的想法,她觉得卡奴一个女孩子来这边旅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个人扛着挺不容易的,她昏迷那天,明明身上满目青紫,肩膀还在流血却一声不吭。她听说卡奴没有父母,想想自己哪怕是感冒发烧自己的父母都会一步不落的陪伴在身边,同样的年纪,卡奴却是孤独一人。
      “嗯。”卡奴不知道春云是这么想的,她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却不觉得可怜,那些身外的感情她都不需要,以前最大的使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中活下来。
      在那种秘密组织生存下来的人,骨子里是冷血无情的,不会被轻易感动,亦不会轻易生情。
      不过,在那汴,她又是脱离了组织,有这么一个人关心的滋味还是挺不错的。
      “很好喝。”卡奴接过汤勺瓢进嘴里,想起晚上的事情,卡奴放下汤勺,“春云,你有想出去看看吗?”
      “有啊,小时候想去大城市读书,后来在大城市姑姑家发生了事情,就没去了。”春云笑了笑,“不过我还是总想着有一天能去外面看看。”
      “那就去啊。”卡奴没觉得这有什么难度,“现在交通这么发展,去哪不行。”
      “不是这样的,以前没钱的时候想着去看一眼也好,可是现在…”春云收回向往的神色,木讷的摇摇头,“现在不止是想要去看一看,如果不能,看不看也不重要了。”
      春云说的很隐晦,低落的情绪藏也藏不住,陈成是留不住的人,她在他身上看到了她想要看到,守住的景色,哪一天他离开了,她去不去也就不重要了。
      卡奴没有说话,眉目无波,她听懂了意思,体会不到意义,甚为诧异一个人的意识可以完全放任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由别人掌控。

      回到房间,卡奴脱下上衣,伤口愈合的不错,这几天东子送来了一些涂抹的药,效果显著,想着再过几天应该就全好了。
      躺在床上,卡奴双眸盯着天花板,从未有过的轻松,不用时刻警惕旁边的人,不用担心下一刻脑袋上是不是会多一个子弹头。好像在做梦一样,每天看看风景,累了困了,闭上眼睛就好。
      那些血腥残杀的日子,正在离自己慢慢的远去。

      陈成却是头疼不已,这个叫李思若的女孩醉的不轻,连蹦几句话都是脏话,似乎是在骂什么人,旁边穿黑色衣服的女孩对她的醉酒行为置若罔闻,像是习以为常。有了前车之鉴,陈成也不敢动她。
      连叫三声,女孩终于有了反应,红扑脸蛋看他,“你谁啊,再来两瓶。”李思若打了个隔,鼓着一口氨气,“我还没喝饱。”
      陈成肠子都悔青了,暗骂自己没事招惹女人干嘛,伍元珍看他铁青的面色一个没忍住笑出声,陈成瞪着伍元珍,“你这什么人,她是你朋友,醉成这样你不担心还笑的出来。”
      东子在二楼连笑不已,见陈成吃瘪还吹了个口哨,伍元珍倒是个好性子,朝楼上笑了笑,又对陈成说,“你别管她了,等会她会自己去吐,吐完了回宾馆睡一觉。”
      陈成咬牙,觉得她不厚道,“你倒是看得开,这里什么人都有你也不担心,害我白操心。”
      伍元珍耸耸肩,好笑的看着陈成,“那是的,又不是我对她有非分之想,我担心什么。”
      陈成看了眼醉醺醺的李思若,这一时半会估计她也缓不过来,陈成在伍元珍旁边坐了下来,无奈道,“我现在哪敢还有非分之想。”
      伍元珍背靠在墙上,一只脚踩在沙发边缘,一副洒脱随性,“随你,反正跟我没关系。”
      陈成看乐了,“你倒是一点都不矜持。”
      伍元珍也不介意,朝对面的李思若扬了扬头,“你要的矜持在对面,不过要等她清醒过来,现在你是看不到。”
      陈成觉得这个女孩有那么一瞬间跟卡奴挺像的,又不像,卡奴是性子不矫情,举止行为一般人还真比不了。
      “她怎么了?”陈成看向李思若,一个女孩大老远跑到措布朗买醉,总有点故事吧。
      “失恋的人不就那点事,再喝几天酒,吐个七八回也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你倒是看的开,谈过?”现在的女孩,失恋就要死要活要跳河,难得有个脑筋清楚的。
      伍元珍抄起桌上的酒瓶灌了一口,“谈过,分了。也没多难受。”
      对面越谦从门口进来,见陈成还没把人搞定,嗤之以鼻的直上二楼,伍元珍看着越谦的背影,感慨道,“你这朋友还挺帅。”
      陈成狠狠的刮了越谦一眼,转过头说,“不是什么好人,情债欠下一摊子。”

      由于前晚下雨,隔天的清晨格外的让人舒服,卡奴在被窝里赖了许久不愿起床,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在掉疤,白皙的肌肤上鼓起一道淡红色的狰狞的痕迹。门外的脚步声淅淅沥沥,很是吵闹。听春云说今天有一批旅行团的人过来。
      卡奴看了看窗外的天,想着得去买两件衣服,那汴早晚温差还是挺大,再说了伤好了,她也想去附近转转。
      下楼的时候前台站满了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其中有个人举着一道红旗,写着什么旅行团。春云带着三个女孩在忙活着,卡奴没去打扰她,下楼直接往餐厅走。
      越谦几人都在,还有昨晚在酒吧看见的那两个女孩,卡奴看了眼墙上的时针,十点。
      越谦旁边空了个位置,见卡奴过来,他招呼她,“进门的时候春云说你还没下来要我们帮你留白粥,十点之后没有早饭了。”
      越谦右手边有一碗白粥,两碟小菜。
      卡奴点点头坐下。
      陈成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女孩,跟卡奴说,“卡奴,她们是你的新邻居,上午刚搬过来。她们住的那个小旅馆昨晚遭贼了,好几间房间被人翻了个底朝天,两个女孩再住那里太不安全了。这不,你隔壁房间刚好退房。”
      昨晚陈成把她们两送到旅馆,一进门就听见有旅客喊遭贼,她们赶紧回房间查看,还好没丢东西,旅馆是不敢住了,又带他们回酒吧的沙发上凑合一晚,刚巧上午卡奴隔壁的房间有人临时退房。
      卡奴嗯了一声,原来早上的脚步声,是她们的。
      伍元珍大大咧咧的跟卡奴打招呼,“嗨,我是伍元珍,这是李若彤。听陈成你是一个人过来玩的,我们刚好也是两个女孩,要是无聊的话过来找我们玩。”
      卡奴点点头,“好的。”
      李若彤精神萎靡的朝卡奴一笑,伍元珍替李若彤解释,“她昨晚宿醉,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之后他们的话题,卡奴没有参与,越谦见卡奴快吃完了,问她,“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
      卡奴没明白过来,越谦提示她,“你不是说想去转转吗?”
      卡奴反应过来,原来是昨晚说的,顿了一会她问越谦,“这里有没有商场,我想去买几件衣服。”
      “有。”越谦看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前两次的衣服也没见她穿过了,“吃完饭我带你过去,然后去寺庙看看。”
      “这里还有什么景点吗?”卡奴显然对寺庙没有什么兴趣。
      “最多的就是寺庙,还有一些文化的博物馆,远一点的有几个湖,开车要几个小时,今天就不去了。”
      吃完饭,卡奴到前台看了看,春云忙的没时间跟她说话,她也就放弃了找她陪伴的想法。

      越谦开了一辆丰田霸道在客栈门口停着,卡奴眼眸发亮,兴致勃勃的围着车身转了两圈,越谦被她逗乐了,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要不你开?”
      卡奴点点头,笑了。二话不说让越谦下车。
      引擎挂当,车子嗖一下奔驰出去,两边车窗吹打发梢,卡奴一只手控制方向盘,姿态随性享受。
      越谦看她技术娴熟笑了笑,“老司机啊。”
      卡奴斜眼,“彼此彼此。”
      车上的对讲机里传来陈成的声音,“越谦,我跟你后头,思若她们也想去逛逛。”
      卡奴往后视镜里看,车后跟着一辆普拉多,顿时乐了,“嗬,你们越野车挺多的。”
      “喜欢车?过几天我们俱乐部带一队人去无人区萝卜坡,一起去吗?”
      “你们还有俱乐部啊?自己带队吗?”卡奴挺感兴趣的。
      “嗯,很多车队来这边越野,没人带队就请我们,还有一些人三辆车过来,路不熟,就跟着我们车队。”很多越野爱好者来到这边失联的很多,再加上高原地区高反不分时段,开始是在酒吧很多客人要求带队,越谦他们一合计,成立个俱乐部,闲暇时他们也爱好越野,又能赚点钱。
      卡奴笑着答应,到了十字路口,卡奴不熟悉路,问他,“怎么走?”
      “右转。”
      来到商场,越谦带着卡奴上四楼买越野需要的装备,陈成带着李思若跟伍元珍留在一楼买面膜,不到五分钟卡奴提着冲锋衣,山地靴,手套,店员送了一对情侣手套,卡奴高兴的刷了卡。
      越谦觉得有点好笑,第一次见女人这么进商场,干脆直接的买衣服,走进一家合适的店,一次性买齐了。
      出店前,卡奴一只脚刚踏出又收了回来,让店员把模特身上穿的那两套军绿色的衣服包起来,搞定后,越谦带着卡奴往下走。
      李思若还在柜台挑选,陈成见他们下来,手里大包小包领着,张大了嘴巴,“你们买完了?”
      “恩。”越谦往那边看了眼,一时半会估计走不了,“你们先逛着,我带她先走了。”
      陈成一脸羡慕的看着两人远去,独自嘀咕,“人跟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到了寺庙越谦这才知道,卡奴真没谦虚,她对于寺庙没有常人应有的信仰跟仰视,像个旁观者被灯油的浓香味隔离在墙外,寺庙的大堂里有喇嘛祈福,十几个年纪不大的喇嘛显得没那么认真,时不时瞅一眼过路的旅客。
      逛完了第一个寺庙要穿过一排吊起来的铜钟,很多旅客慕名而来,听说能去病去灾给人带来祥和,前面排成一条神龙不见头尾的队形,他们跟着队形往前走,走过两个铜钟,卡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用手去抚摸。
      越谦跟在他身后,对她的漠然有点生气,按道理来说,他们都是外国人,虽然不能够完全的入乡随俗,但是再没有信仰的人到了这里多多少少会被崇山峻岭,冰山江河,活佛慈悲所震撼,可卡奴漠然的有点可怕。他倒不是宗教教徒,只是这里的风土人情在一段时间里曾给他很大的感触。
      眼看就快到尽头,越谦叫住卡奴,卡奴回头看他,越谦上前一步环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回头,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小手放进手心,慢慢的伸向铜钟。指尖触摸到铜钟,卡奴反射性的抽了回来,“不用,我不信这个。”
      越谦沉着脸,又抓住她的手,人太多,卡奴没法用力把他推开,越谦不理会她的抗拒,大手带着小手贴上铜钟。
      “那汴是一个有佛性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你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就像两年前我也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兴许你觉得这是偶然,但也有可能是一种安排。”白日头的照射下铜钟的温度很热,他带着她的手慢慢在铜钟上游走。
      他在卡奴耳边轻声说着。

      回客栈的路上越谦开着车,下午七点多,那汴的天空还是晴空万里,仿佛黑夜还很远,高空上几朵白云在蓝天的点缀下漂泊。
      “你两年前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卡奴想起下午的事情问他。
      “出了点事,本来是想过来散心,刚好这边正在商业发展,那个时候暂时也不想回去,就跟东子他们盘了一家酒吧,去年又盘下了你现在住的这家客栈。本想着呆腻了就回去,没想到一呆就两年了。”
      “我还以为你是被佛教熏陶了。”卡奴笑了笑,下午他严肃的样子还在眼前。
      越谦无奈的摇头,“你不懂,那汴不仅是一个充满佛性的地方,这里还是一个充满信仰的地方,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有些不可思议,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能用一年的时间七步一叩来到这里,后来渐渐的明白,是信仰支撑着。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不能排斥,否则他们会恼怒。”
      越谦没吓唬她,这里的人平时看起来挺热情,一旦触碰了他们的禁忌,就没那么好商量了。
      卡奴笑了笑,把脸偏过去没有再说话。信仰?她的世界,信仰不是祈祷,而且活命。而且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是什么好人。如果真如越谦所说,这里是一个充满佛性的地方,那么像她这种人贸然闯进活佛圣地已经是一种罪孽。
      越谦是不清楚,不过她那一笑莫名的让他心酸,这个女人带着一身的秘密来到这里,受了那么重的伤没有见她联系过任何人。
      “你有朋友吗?”
      卡奴莫名其妙的看着越谦,有点惊诧,她笑了笑,像是他说了一个笑话。
      “我不需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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