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奴者》苏木曦

5、第五章 暗味

　　回到客栈已是晚饭时间，越谦喊卡奴一起到餐厅吃饭，卡奴先上楼收拾了一番，可能是在寺里逗留太久了，衣服上总有一股灯油的味道。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再回到餐厅时，白天见到的几人都已入座。
　　伍元珍性格像个男孩子，吃饭期间跟陈成有说有笑的聊个不停，大伙也偶尔插几句话，就连失恋宿醉的李思若也话多起来。唯有卡奴一个人安静吃饭，可能是一个人生活太久了，她虽然有心多接触人群，可是真正去接触人群时，能做得却也是局限的。
　　“卡奴，你怎么不说话啊？”伍元珍突然把话题转到卡奴身上，“你性格太内向了，出来玩就稍微放开一点。”
　　“性格内向？”陈成差点没呛到，一个在和平年代能中枪，还自己用匕首挖子弹的女人，性格内向？“她可不是什么性格内向，她…”
　　越谦眼皮一撩，看向陈成。陈成立马禁言，差点说错话。
　　“怎么了？”李思若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是你们太吵了。”东子看了眼越谦，出来打圆场，“卡奴今天跟越谦逛了一天，估计也累了。”
　　“没事。”卡奴朝东子一笑。
　　“对了。”越谦放下筷子，通知陈成与东子，“后天的自驾卡奴也去。”
　　“真的啊？”陈成朝卡奴抛了一个媚眼，“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车技。”
　　“别在这丢人。”越谦嘲讽一小，打击陈成，“别在这丢人，卡奴能甩你几条街。”
　　“真的假的，卡奴，不是我跟你吹牛逼，在公路跟山地开车是两个概念，你就算是在公路有十年驾龄到了山地你也得从头学起。”陈成苦口婆心，“我们是见多了那些开个牧马人牛逼哄哄就闯萝卜坡的人，好多陷在山里好几天才被救援队找到。
　　“没关系，要是真不行不是还有你们吗？”卡奴笑意盈盈。
　　伍元珍也来了兴趣，直拍陈成肩膀，“越野啊，我也要去体验一把。”
　　陈成头疼，“我们是去工作你们去干嘛。”
　　“那我们付钱啊，请你们带队，再不成从你们那里租辆车子。”不管怎么说，反正她就是要去。
　　“租车？姑奶奶，你可别逗了。”陈成看见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就头疼，“前段时间有一支专业赛车队，在那里残了两个。”
　　伍元珍被唬到了，再豪爽也只是个丫头，顿了半响，“那你们怎么还去？不怕死啊。”
　　“我们就到底下，也不敢带他们往上爬，在底下看看得了。不过，去的路也不好走。”东子插话。
　　“卡奴可以去，我们也能去吧？”李思若也来了兴趣。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陈成朝越谦扬了扬下巴，“问他。”
　　李思若跟伍元珍看向越谦，越谦本想拒绝，但也不好当面佛了陈成的面子，“每人交600块钱，你们跟陈成一个车。”
　　“哦耶！”伍元珍开心的打了个响指。

　　晚上时，越谦几人在商量自驾的车辆与路线，最后合计，让周末留下看酒吧，毕竟周末有女朋友，不好把女朋了一个人留在这边。越谦自然是头车，陈成尾车，伍元珍与李思若坐陈成的车。而东子空出来，跟越谦坐头车，预防队里有人发生特殊情况，到时也好有人接替。
　　去一趟来回得三天，越谦他们配置齐全，路线也是熟拢，第二晚沿途没有旅馆要住野外，帐篷的物资放在卡奴准备开的大切车后备箱。
　　陈成问卡奴要不要跟他坐尾车，卡奴淡淡的撇了陈成一眼，“给我留辆车，我自己开。”
　　“别闹了。”陈成以为卡奴开玩笑，“你们三个女孩坐我车吧，路上也有人聊天，不无聊。”
　　“她可没跟你开玩笑。”越谦走到卡奴身边，将车钥匙递给卡奴。
　　卡奴接过钥匙转身去前台喝春云给她准备的夜宵，陈成用手肘碰了一下越谦，“什么情况，卡奴一个女孩子，又不熟悉山路，出了点什么事怎么办。”
　　越谦看着不远处的卡奴，挑了挑眉。

　　出发前晚，所有人歇在客栈，越谦召集所有人吃晚饭，交代一下越野的行程跟规定，大约是一批年轻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有的是情侣初次过来。卡奴没有下楼吃饭，她实在不适应跟一群陌生人在那里唠嗑。
　　出发时间是早上五点，卡奴四点半起床，下楼的时候看见陆陆续续已经有人在大厅等候，餐厅的师傅这个时间还没上班，春云熬点粥给大伙做早餐，四点五十越谦等人招呼所有人集合，点人的时候少了两个人，大伙一看少了一对情侣，五点的时候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匆匆忙忙赶下来，不好意思的说，昨晚太兴奋结果睡晚了。
　　都是年轻人，兴致正好，大伙只当一乐。
　　上车前，东子走过来要跟卡奴一车，十几辆车只有卡奴一个女人开车，他们始终是不放心的。卡奴却笑笑说不用了，她跟在越谦车后不会有什么问题。东子觉得她太轴，没说什么转身上了越谦的车。
　　出发前，越谦拿着对讲机跟大伙说，“你们车子后面都贴上了编号，现在试试对讲机，从二号开始，听到的答收到。”
　　卡奴是二号，“收到。”
　　她的声音很清凉，大伙一愣，“怎么还有个女人开车，不要命了。”
　　“还真是，队长，你这队还有女人开车啊。”
　　大家七嘴八舌，气氛很吵闹，越谦皱着眉头，从后视镜看卡奴，她没什么反应。
　　“再次重复，不要占用对讲机说无聊的话，做不到的请下车，从二号开始答收到。”
　　卡奴重复，“二号收到。”
　　……
　　陈成尾车，“尾车十五收到。”
　　东子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过来，“所有车注意，不要超头车，不要掉队，随时注意听对讲机。到分叉路口我们会提前用对讲机告知或者提前在路口等候所有车回合，开车要注意安全，发生了意外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

　　十五辆车浩浩荡荡出发，车上的人叽叽喳喳兴奋不已，对讲机里时不时传来东子的指示，前方有来车不要超车，前方路口右转，前方道路变窄注意减速。
　　自驾来西藏的大多数人走的是307，习惯了窄小没有护栏的国道，大概开了四个小时，越谦的车停在一条通往山间的路口。
　　“所有车保持队形停好，注意安全。”
　　卡奴后面只有两辆车，后车还有车没有汇合，有的人下车透风聊天上厕所，女生在这种地方比较尴尬，只能到山间再找地方解决。
　　卡奴停车喝水，越谦跟东子走过来，风很大，东子搓着手跟卡奴说，“卡奴，看不出来，不错啊，紧跟着我们。”
　　卡奴把头伸出车外，“等下我们是要进山了吗？”
　　“恩，车子先去加油，加完油掉头回来走这条路上去。”越谦说，“车子开了四个小时，山上没有加油站，爬坡费油，防止车子抛在半道。”
　　“山上的路不好走吧。”卡奴看向左手边的山路，坑坑洼洼的山道。
　　“不好走，你要是累了，让东子替你会。”越谦似乎不担心卡奴开不了。
　　“没事，我就是想上洗手间。”
　　“前面就是加油站，再等会。”东子嘱咐卡奴，“你要是开不了千万别勉强，翻车可不是好玩的。
　　卡奴笑着点头，后面的车基本汇合，对讲机里传来陈成的声音，“尾车汇合。”
　　越谦拿过卡奴的对讲机，“收到，所有人上车，前面就是加油站排队加油，要上厕所的那里有厕所。”

　　车子一进加油站车上的女生都往厕所跑，卡奴是开车的，耐心的加满油，停好车才往厕所走去。女厕所只有两格，还有些人在排队。
　　有个女孩从里面出来看见卡奴，兴奋的跟她说，“你车开的真酷，我们就在你后面，好几次我男朋友都追不上你。”
　　仔细一看，是早上迟到的那队情侣，卡奴笑笑，还没说什么，里面又出来一个人，卡奴往旁边挪了两步给人让路，女孩似乎意识到厕所门口不是个聊天的场地，跟她挥挥手，“我先过去了，等会聊。”

　　临集合前，东子看着卡奴的车发愁，虽然一路上卡奴开车的技术还是值得肯定的，可是山路到底不比公路，没有及时的反应程度跟娴熟的山路经验，依然还是挺危险的。
　　“卡奴一个人一辆车还是太危险了。”东子走到越谦身边，“要不你开吧，前面的路可不是开玩笑的。”
　　越谦虽然见识了卡奴的车技，可是就如东子所言，谨慎一点总是好的。越谦点点头，“这样吧，头车你自己开，我跟卡奴一辆车。先让她自己开会，不行的话我再接手。”
　　“这样也好。”东子放下心。
　　卡奴从厕所出来，看见越谦靠在她车边，有些意外。还没等她发问，越谦笑了笑，“东子他们不放心，我跟你坐一辆车。”
　　卡奴笑了笑，点点头。

　　进山的路开始还比较好走，颠簸几下大家还蛮刺激的，越到里面路况越差，路上的陡坡一个不小心会托底，一个轮子悬空。 对讲机频频传来越谦与东子的声音，“靠右边走，交叉走，开四驱，挂一档。”
　　卡奴比起后面的车，倒是稳得狠，巧妙的避开能悬空的陡坡，最主要是该冲的地方，她敢冲。越野最怕胆小的司机，很多司机看见路况不好时，会在心里计算几率，明明能过去的地方，因为胆怯踩了刹车，便会导致陷车。
　　越谦看着卡奴的娴熟，淡淡一笑。

　　到达一处大的U形坑，下三米，上七米左右，左边有一条捷径，下三米后从左边绕上去到上七米的地方。
　　东子打头车，下去后加油到底往上冲，4.0排量的车不费劲就上去了，车队里有几辆指南者是人自己开过来的，不一定能冲上去。
　　越谦也随即下车，走到东子身边拿着对讲机，“一辆车过后再过一辆，指南者不想绕路的可以试两把，不要松油门。下一个。”
　　卡奴慢慢下坡，还没到中心，一把加油，上坡的道路是时沙，被人用车不知道刨了多少次，不好上，卡奴往左侧了两把，一口气冲到顶上。
　　对面的人口哨一吹，陈成拿着对讲机对卡奴说，“漂亮。”
　　卡奴看着上四米笔直的陡坡，上来的时候感受到阻力，打开车门下车走到越谦身旁。“让指南者排量小的车先上吧，这坑再抛两次，他们肯定上不来了。”
　　越谦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卡奴刚上的时候往左侧了两把，再侧就得翻下去。
　　他按住对讲机，“三号先别过来，指南者，帕拉丁，先试两把，不行再绕捷径。”
　　指南者最好准备慢慢下坡，第一把往后涌了一把，一脚油门到底，被上面的石沙阻拦。
　　“往后倒，不要转轮。直着往后倒。”轮子已经卡在时沙里面，转轮容易翻车。越谦见此提醒他。
　　第三把吉普走的是卡奴的路线，到顶没有松油门，赖了上来，路面被刨的稀烂，帕拉丁上去的机会渺茫，专门来越野的人一般不甘心放弃，帕拉丁冲了两把，没有上来。
　　“不要着急，后面还有更大的挑战。”东子眼看帕拉丁要冲第三把，阻止了他。
　　后面的车一一冲到顶，帕拉丁车主带着他朋友悻悻不欢，越谦走上去，拍了拍他肩膀，“哥们，没什么，到了沙化的地方，你这车比我们都好上，我们这车重。”
　　那哥们也就是抑郁了一把，来这体验一次不容易，也没多大脾气。“咳，多大点事，没冲上就没冲上，有时间换个车照样来。”
　　越谦笑笑，“玩嘛，玩的就是心情，后面的路多着呢。”
　　帕拉丁车主也笑，“这倒是，玩的没心情谁还来，不过你们队那个女人真是彪悍，女人能开成这样我佩服。”
　　卡奴正在欣赏一辆接一辆的车冲到坡顶，越谦见她那目不转睛的样，也笑了，是猛。

　　耽搁了不少时间，大伙再次纷纷集合，东子用胳膊碰了碰越谦，下巴朝正在上车的卡奴扬了扬，“真人不露相啊，亏我还替她担了一把。”东子乐呵一笑，想起卡奴的种种行为，“她不是一般人吧。”
　　越谦瞟了他一眼，“你管她是不是一般人干嘛。”
　　东子尴尬一笑，“这不是好奇嘛。谁不好奇啊，后面那几辆车的哥们都向他打听卡奴是谁。”
　　“打听卡奴？”
　　“嗯。”东子点点头，“长那么漂亮，车又开的这么好，大伙总归有点好奇心。”
　　“卡奴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越谦嘱咐东子，“让陈成也别瞎说什么。”
　　“知道的。”东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