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奴者》苏木曦

16、第十七章

　　今天是忘果节，到处都是人，关雅彤这么一哭，吸引了不少人，越谦抹掉眼泪，想带她回房间，无意间看见陈成在不远处站在，“你偷偷摸摸站在那干嘛。”
　　“没….没事，你们先忙。”说完，陈成转身就走了，眼睛也是通红的，本想过来看看人都哪去了，没想到撞见这一幕，关雅彤说的他都听到了，说实话他一直不待见她，是因为他以为这姑娘忒薄情，其实能怪谁呢，她也不容易，生在关家又有多少事情轮得到她自己做主。
　　是第一次看见越谦哭吧，一个大男人不能像个娘们似的哭出声音，只能隐忍，诶，造化弄人。
　　陈成暗箱居然把老子也弄得老泪纵横。
　　进到大厅，仲巴跟几个小姑娘在前台值班，大厅里还有不少人来来往往，陈成挥挥手，“仲巴，过来。”
　　“陈哥，什么事。”
　　“看见卡奴了没，换身衣服怎么换了那么久。”
　　“没有。”仲巴摇摇头。
　　“算了，我上去看看。”不一会，陈成又下来了，“怎么不在房间，不会是走岔了吧，她先过去了。”肯定是的，陈成往外走，不忘嘱咐，“仲巴，等会要是看到卡奴，让她去酒吧。”
　　“好的，陈哥。”
　　走到庭院，陈成还特意看了眼刚才的地方，人不在了，松了口气，要是再碰到一次，越谦非得打死他。

　　经过闹哄哄的篝火堆，酒吧反而人烟稀少，大伙都把酒拿到外面喝了，房间里就几桌，其中一桌还是东子他们。
　　“你找的人呢。”东子往陈成后面瞅，一个人都没有。
　　“嘿，卡奴去哪了，房间里也没人啊，我以为我跟她走岔了，她先过来了呢。”陈成也觉得奇怪，大半夜的能去哪。
　　“是不是睡着了，她今天跟春云跑一天了，可能是累了。”东子说。
　　“我就是怕她明天就走了，刚才又没有好好说上两句话。”陈成往旁边一坐，“这丫头要是一走啊，估计再见面就难了。”
　　“怎么，还舍不得了啊，李思若跟那个伍元珍走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舍不得啊。”东子笑他，这两年来来走走那么多人，不是没有聊得起劲的，还真没见陈成对谁这个样子过。“你不是喜欢上卡奴了吧，我告诉你啊，趁早断了那念想，这姑娘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胡说什么。”陈成恼了，“老子没见过女人啊，我是真把卡奴当了朋友。”
　　“行，算我错了。”东子看陈成是真恼了，也就不跟他开玩笑了。“该走的迟早会走的，要是有缘啊，早晚能再见。”
　　陈成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抬头看一圈，发现人都不在，“他们几个呢？”
　　“春云在外面帮忙，周末带丽娟出去玩了，今天这么热闹的节日，人家小两趁这会出去逛逛。”
　　东子话音刚落，陈成电话响了，仲巴在电话里头着急忙慌的说，“陈哥，你快回来，越哥把卡奴姐的门给踹开了。”

　　越谦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气就不打一处出，该死的，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吧，够有性格的啊，说走就走。刚才好不容易把关雅彤的情绪稳定好了，越谦过来瞧瞧卡奴睡了没，敲门没有答应还以为是睡了，转身看到垃圾桶里面一个熟悉的袋子，走近了一瞧，是卡奴平时穿的那两身衣服，越谦顿时火冒三丈，一脚把卡奴的房门踹开了，果然鬼影都没有一个。
　　陈成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是真没想到啊，卡奴居然就这么走了，刚我还跟东子说怕她明天一走再见面就难了，敢情她招呼都不想跟我们打。”
　　“卡奴姐怎么不跟我说一下呢，我还有东西没有送给她呢。”春云满脸失望，她猜到了卡奴可能明天走，这两天一直在托人买个玛瑙镯子，西藏虽说这些东西遍地都是，但是要买到质地好的，颜色剔透的实属难得，昨天终于买到了，正想着明天卡奴走的时候送给她，当做个纪念。没想到她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春云眼圈泛红，急的埋怨陈成，“陈哥，你们是不是猜到了卡奴姐今晚就走，怎么不跟我说一下呢。你看，我好不容易托人买的玛瑙镯子，还没送给她呢。”
　　“我是真不知道她今晚走啊。”陈成看春云都快哭了，手里还拿着要送给卡奴的玛瑙镯子，心里也是不舒服。“越谦，你是不是知道卡奴今晚走啊。
　　不然怎么发那么大火，还把门给踹了。
　　“我他妈上哪知道去。”陈成不提还好，一提越谦就火大。
　　“卡奴姐会不会没走啊，可能是心情闷了，出去走走。”春云说。她想着卡奴没什么理由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走啊，不是跟大家相处的都不错嘛。
　　东子在房里看了一圈，又在门口垃圾桶里发现卡奴的衣服，摇摇头，“应该是走了，衣服也扔了，就看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坐什么车走的。”
　　“我们分头去机场跟火车站看看，说不定还能碰上她。”陈成说。
　　“我也去。”春云想着不管以后能不能见了，手镯还是想送给卡奴。

　　f国海城
　　一处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厅，坐满了公安情报处的重要工作人员，众所周知，海城近一个月发生了两起恶性杀人案，受害者均是公安背景，手段残忍，作法猖狂，更要命的是迄今为止，公安局这边没有一点破案的头绪。
　　两位受害者均与2012年的718重大缉毒案有关，一位是公安局特警队长，一位是刚退休的老特警，他们有理由怀疑是对方恶意报复。718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是池向南上校，今天也把他请到了现场。
　　“根据资料显示，这两名受害人跟我负责的2012年718缉毒案件有关，我受上面命令，来协助你们破案，准确的来说是提供两年前缉毒案的资料。现在在你们手上的这份资料，详细的记录了718案件参与名单跟案件详情，排除落案后被枪毙的罪犯，你们可以按照名单上在服刑的人员提审或者是调查….”
　　散会后，好不容易打发了一群人上了车，高飞在前面开车，“池队，你是回酒店还是回家。”
　　“有消息了吗？”池向南望着窗外，神情疲惫。
　　“已经让人去查了，还没有消息。”高飞暗叹一声，一年多了，每次回到海城，池队都会让他们暗地里去查一个人，只有一个代号“青刺”，其他什么都没有。
　　“嗯。”预料之中，“回家。”

　　偌大的落地窗，一个身影笔直的站在窗口，从玻璃窗里反映出来的人，一身休闲装，发丝湿哒哒，不再有一丝军人的风范，池向南看着玻璃上的人影，笑了。仿佛看见那双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突然嫌弃的看着他。
　　他们一起在意大利受过长达半年的军能极限训练。她穿军装的样子，是整个团队中最好看的。
　　记得第一天看见她，她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天空，就连号角吹响，她都没有听到。
　　意大利教官问她看什么，她说在看天空。
　　当时，她被罚负重五十公斤跑五十里地。
　　她说，好的。

　　凌晨两点，他起夜，才看见她一个人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
　　他问她，你在看什么？
　　她说，我在看军装。
　　良久，她问他。
　　她说，军装代表什么？
　　他说，责任。
　　她淡淡一笑后摇摇头，她说，是光明。

　　训练中，她对自己心狠手辣，较量中她对谁都不会手下留情。
　　没人能轻易接近她，就连意大利的多情男人，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很多人说，她是一只精灵。
　　看着人畜无害，却防不胜防。

　　他慢慢接近她。
　　很长一段时间，她说，我在等你接近我。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
　　后来很久他才知道，原来她是那么的看不惯他身上的军装。
　　原来，她不喜欢这身军装。

　　那样的日子，人生真的不多。
　　那样的人，人生再也遇不见另外一个。

　　清晨一阵不合时宜的铃声响起，池向南摸起电话，“薛凯，你最好有正经事，我昨晚开会到四点。”
　　那边一阵笑声，“听说了，听说近期闹这么大动静的案子，跟你那件缉毒案有关啊。”
　　“你小子，退伍这几年也没闲着吧。什么事，快说，我上午还有事。”
　　那边顿了顿，“有青刺的消息了。”
　　“在哪？”
　　“她最后一次出现在戈鸠石盘度假村。”
　　“消息来源可靠吗？”池向南起床走到窗台边。
　　“我不敢打包票，你查查吧，不过那个度假村在上个月发生煤气泄漏爆炸”

　　“池队这是你要的资料。”一大早高飞就接到了池向南的电话，要他把戈鸠石盘度假村的爆炸资料整理出来。
　　“你说。”池向南接过资料，随手放在一边，一只手疲惫的揉了揉鼻梁。
　　“资料显示是工作人员的疏忽导致煤气泄漏，度假村第一时间安排了人群疏散，没有伤亡。爆炸后，当地公安局对当天的住客名单进行了排查，发现那天马小保也住在度假村，可是没有证据证明他跟这件事有关。”
　　“我们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高飞摇摇头，“马小宝一向狡猾，一直在戈鸠一带活动，戈鸠又在f国边境，一旦打草惊蛇，再抓他就难了。”
　　黑熊帮是f国戈鸠市的一个□□组织，他们一直在想办法打入内部，据情报消息，以马小保为首的黑熊帮走私枪支跟贩卖，运输毒品，可是一直没有有力的证据不能将其一击扳倒，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池向南一直不确定青刺的身份，抛开感情因素，他们一起意大利经历过特殊训练，在战场肩并肩战斗过。她的身份没人透露，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刚开始他跟薛凯一度认为她是某支特战队的队员，可是慢慢的，他们发现，特种部队的档案里没有一个叫青刺的人，甚至全国联网的部队档案里都没有这个人。
　　薛凯曾一度怀疑青刺是龙组的人，一支神秘的潜伏特种部队，他们不服从部队管理制度，没有档案，没有身份，专为政府国家做事。
　　这些年，他们几乎默认了薛凯的怀疑。

　　戈鸠，青刺，马小保，爆炸。这之间有什么关联，青刺应该是带着任务去的，难道他们组织也在调查马小保？如果她真的是龙组的人，情报跟任务是有重合的，可是自他执行任务起只有两次跟青刺是重合的，一次是去意大利接受训练，一次是保护一位重要级别的人员。
　　是什么让他们这么重视马小保，如果真是这样，爆炸应该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青刺现在是死是活？马小保后面有什么保护伞让他每每逃脱，不留痕迹。
　　池向南打开电脑，在内网里搜索戈鸠石盘度假村的结构跟平面图，他不相信青刺会死在那场爆炸里，他们执行的两起任务都是死里逃生，她一定会有办法让自己活下来。找到了，度假村后山峰连绵，这是当时最好的逃跑路线，往左走不远是苯左，还在戈鸠范围，再然后是c国那汴，那是f国与c国的边界。
　　如果是他，他一定会选择往c国那汴走。
　　那汴，池向南腾的一下站起身，在萝卜坡的那个背影！当时他就觉得太像青刺，开车的技巧几乎一样。
　　当机立断，拨打了一个电话，“喂，老周，帮我一个忙….”
　　“高飞，进来。”
　　“报告，什么事，池队。”
　　“帮我订一张到那汴的机票。”
　　“什么时候？我们不是刚从c国那汴回来吗，怎么又要去了。”
　　“现在！”池向南从没觉得高飞这么啰嗦，“越快越好，把所有的事情推迟，等我回来再说。”
　　高飞一出门，正碰上高驰，见他愁眉苦脸，高驰好奇心膨胀，“怎么了这是，老大训你了？”
　　“没事，你来干嘛。”
　　“下午有个会，我来给老大送资料啊。”高驰扬扬手中的资料，正想离开。
　　“别去。”高飞拉住他，“池队要去c国那汴，所有的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你们不是刚从c国回来吗？”高驰想到什么，眼里冒光，“有任务了？”
　　“不知道。”高飞摇摇头，“池队没说要我跟着。我要去订票了，你自己看着办。”
　　“喂…”高驰万分感慨，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性格差距怎么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