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奴者》苏木曦

17、第十八章

　　c国那汴
　　一个星期后

　　“我说了啊，大哥，我们真的不认识，就是一个普通的住客，说是翻车了身份证丢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吧，你天天穿着这身衣服到这里蹲点很不道德好不好，我们真是不认识。”陈成说的口干舌燥。
　　警察站在一边抽烟，“你们正常营业，我们就在这里呆着。”
　　“行，行。”陈成耐心被耗尽了，也懒得赶他们了。“仲巴，拿几瓶水过来。”
　　“好。”仲巴答应。

　　东子往院子里探头瞧了瞧，“还没走呢，这都一个星期了吧，卡奴到底是什么来路，她一走这么多人找她。”
　　越谦一根烟在手里把玩，看都没看一眼，“你管他，喜欢在这呆着就让他呆着。”
　　“我滴个娘叻。”陈成气喘吁吁走到大厅，越谦跟东子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在，直嗷嗷，“你们管不管，烦死了，酒吧，客栈都有他们的人，成天看着，老子又不是罪犯。”
　　“他们说什么了？”越谦漫不经心。
　　“什么也没说。”陈成走到越谦身边坐下，“就是不走，卡奴前脚一走，这些部队的人就找过来了。不过他们也奇怪，按理说，卡奴要真是什么了不得的罪犯，他们怎么会这么客气，早就扛枪冲进来了吧。”
　　说真的，当部队的人过来打听卡奴的时候，陈成心里都跳得厉害，生怕卡奴是被抓了，后来发现他们客客气气的，并不跟他们多说，也不说他们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他们也不敢多透露什么，一口咬定只是普通的住客，因为翻车人伤的厉害，身份证丢了见人一个女孩子可怜才让她住店。
　　越谦嗯了一声，“说话注意点，别的我们也不知道，卡奴身上的枪伤别给说秃噜嘴了。”
　　“那他们是什么情况。”陈成怀疑，“难道是还没有确凿证据？娘叻，卡奴到底是什么人，她是不是知道有人要抓她，所以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你见过抓罪犯这么明目张胆的？”越谦眼皮一撩。“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要被抓了啊。”
　　“什么意思？”陈成纳闷，不是抓人整这么大架势干嘛。
　　“我也觉得不像是在抓人。”东子说，“他们明显更不想让我们知道卡奴的身份。”
　　越谦听着心烦，起身离开，这群人明显是在找卡奴，或者他们怀疑卡奴还在这里，想让她看见有人在找她。这个人越谦心里大概知道了，那个在萝卜坡军车里的人。
　　半夜，越谦一个人在外面抽烟，陈成看了眼进屋，叹气道，“其实关雅彤也没那么差，两个人阴差阳错偏偏走不到最后。”
　　“你不是很不看好她吗？”东子斜他一眼，怎么最近老说关雅彤的好话。
　　“人家下个月都要结婚了，看不看好又能怎么的。”陈成叹气，想起自己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心里也难受，“越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舍不得就抢回来啊，你看他，自从关雅彤他爸把她接走后，他就是这个样子，整天一句话也不说。”
　　“算了，随他吧。”顿了顿，东子自言自语了一句，“看来我们是要回去了。”

　　f国海城 半年后
　　海城上午天空还万里无云，到了下午突然倾盆大雨，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地小跑，无意中撞到了路人，来不及听声抱歉，那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竹滚的满地都是，旁边约莫十来岁的男孩，神色凌厉，浑身撒发着怒气，左右打眼一看，都是你奔我跑躲雨的人。山竹掉在路边沾上泥土，男孩看了看时间，皱着眉头一个一个捡起。
　　半山腰的一栋别墅，原本是一个商人的，几年前因为移居美国，转手他人，新户主一直没入住，空了好几年，半年前一个女孩子住了进来，没多久又住进来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看样子像姐弟，只是附近邻居很少看见女孩子出门。
　　打开门，跟以往一样，这个时间女孩窝在沙发里午睡，窗户没关，雨水滴答滴答漂进来，睡着的人儿没有一点知觉。男孩蹑手蹑脚把窗户关上，又折回捡起滑落下的毛毯盖到女孩身上。
　　大概是气息太近，卡奴瞬间醒过来，坐起身看见地上沾着泥土的山竹，皱眉询问，“卡斯，怎么回事？”
　　“雨太大，没看清路。”卡斯淡淡的回应，“你再睡会吧，我去做饭。”
　　窗外淅淅沥沥，卡斯捡起山竹往厨房走，把山竹一个个洗干净拨开放进碟子里，才腾出手准备晚饭，熟练的手法做起饭来毫不含糊，色香味俱全，全是按照卡奴喜爱的口味。
　　“卡斯，你还在长身体，不用做这么清淡。”在饭桌上卡奴再一次提醒。把他带回来半年了，好像又长高了。
　　“我下次注意。”卡斯面无表情点点头。
　　其实卡斯年纪看起来不大，人不太爱说话，但是极会察言观色，想当初也是因为看中了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隐忍才把他带回来的。她也没想到他会做的这么好，家里的一切都是卡斯默不作声在打理，方方面面周周道道。这倒让她另眼相看，便开始教他枪法，格斗，潜伏。好在他很有天分，很多技巧一点即通。
　　饭后卡斯去洗碗，卡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果然，走到门外，走过来一位不到四十的女人，陈英。没有那种富太太的做派，人也随和，因为住的近经常过来走走，刚开始的时候卡奴并不太搭理，没想到陈英也不介意，偶尔见到还是那样笑眯眯的打招呼，久而久之倒是熟悉起来。
　　“我帮你问了，学校方面没有问题，过几天你带他去报道就好了，只是卡斯十二岁才上初一是不是晚了点，我家儿子也是十二岁，都上初二了。”陈英老看卡斯一个人出门买这买那，便在儿子面前夸卡斯。她儿子问卡斯成绩怎么样。这一问把陈英问愣了，好像从来没有看见卡斯去上过课。
　　“晚了吗？”卡奴皱眉，她没上过学，把卡斯接过来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这个问题，前几天陈英来她家问卡斯在哪里上学。卡奴这才反应过来，卡斯是个普通孩子，他需要跟别的孩子一样去上学。
　　“这也没关系，我看卡斯那孩子有股聪明劲，花点钱啊，一样能上初二。”远亲不如近邻，陈英看着这两姐弟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孩子哪能不去上学。“不过，这里离学校有点远，如果卡斯不介意的话，就跟我儿子一起上学，有司机接送。”
　　“不麻烦了，陈姐。这次真是谢谢你了。”人家也是客套一下，卡奴哪能这么麻烦人家。
　　“没事，多大点事。以后孩子都是一个学校的，大家多多聚下。”陈英是热心的人，但也不是谁的忙都帮，她是看卡斯这孩子真是招人喜欢，懂事，勤快，小小年纪就懂得照顾家里，不像她儿子都上初二的人了，都不会收拾自己的房间，一个劲的玩电脑。
　　“好勒，那我先进去了，等我把卡斯上学的事安排好了，再上门去道谢。”卡奴笑着道谢，心想着，卡斯跟她不是一类人，他需要正常人的生活轨道，上学，交朋友。可是她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能教他什么。
　　陈姐人好，又喜欢卡斯，让他们多相处相处对卡斯还是有帮助的。目送陈姐离开，卡奴一转身，卡斯正站在门口。
　　卡奴下意识往陈姐的方向看了看，人已经走了，她不知道卡斯是不是已经听到了。
　　“进去吧，外面冷。”卡斯先一步说话，把披风披在卡奴身上，十二岁的孩子，竟跟她一般高。
　　一会的功夫，餐厅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微风吹进来让人很清凉，舒服。海城是热带地区，冬日没有夏季的暑热，倒像春天般舒服。
　　“卡斯，我想跟你说个事….”
　　“为什么突然想我去上学了？”其实卡斯刚住进来的时候也有疑虑，她从不提及要他去上学，两个人像是与世隔绝一样相处。这样也好，没有七嘴八舌，不用接触到那些肮脏的人。可是慢慢的他发现，卡奴不是不送他去上学，她是不懂。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卡奴反问，“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都在上学吗？”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卡斯把她的腿拉直，用轻重时宜的力气捶捏，“不是，就是觉得这样挺好的，你教的东西学校也学不到。”
　　卡奴苦笑，她是从小就在不一样的环境里训练长大的，每天除了睡觉就是训练。可是卡斯不一样，他始终是要适应这个社会的。“这不一样的，你要上学，要交朋友，要了解外面的世界。”
　　停下手上的动作，他看着她，“你上过学吗？”
　　“没有。”卡奴笑，“所以这些东西是我不能教你的，陈姐说，正常人都要去上学的。”
　　这个答案，卡斯并不意外。她教他枪法，格斗，潜伏，摩斯密码，法语，英文以及其他语言，没有哪所学校会教这些，除非是部队，但是部队没有这么全面。从那开始，他就知道，卡奴不是普通人。
　　她说没有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自卑与遗憾，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卡斯看着，笑了，“好，我去。”

　　报名的那天，卡奴把陆地巡洋舰从车库里开出来，高挑纤细的身材穿着一身黑，简直酷毙了。卡斯看着她这身打扮，哭笑不得。
　　“卡斯，你去考个驾照吧。”山下不比山上鸟无人烟，山下是海城的市中心，车水马龙，红绿灯也是一个接一个，一路开过来尽踩刹车了，卡奴苦着脸跟卡斯商量。
　　“后悔了是吧，那我们回去吧，反正我也不想去上学。”卡斯憋着笑意，有时候心血来潮他们会去一些人烟稀少，风景好的地方越野，在空荡荡的水泥路上，她恨不得把车开飞起来。城市的路况，真是委屈她了。
　　“陈姐说你们7点有早课，那我就要每天6点钟起床。没关系，反正为了你嘛。”卡奴偷笑。
　　“未满十八岁不能考驾照。”卡斯无奈戳穿。
　　卡奴愣了，她七岁开始开车，14岁开始独立完成任务，驾照这种东西她也不知道还有年龄限制。不过她那里倒是有几本驾照，跟身份证一样，她们需要一些正常证件避免麻烦。
　　家里都是卡斯在打理，有一天他无意见看到好几张女孩身份证跟驾照，他就猜测卡奴一直在用匿名证件，而卡奴对于一些生活常识是一概不知。
　　校园里的男孩女孩个个活力四射，清一色的青春校服，卡斯从女孩身边走过时，还有几个红了脸，卡奴拉住他，打笑，“看来我们卡斯长的不错，我看看，嗯，确实不错。”
　　卡斯看着她小孩子似的，捧着他瞧，笑着说，“走吧，先去报名。”
　　从教导室出来，卡奴无限感慨，金钱是万物之源，用钱说话比用嘴说话省事多了，卡斯跟着老师进了初二的教室，卡奴在外面听完老师的介绍便打算离开，冲卡斯挥挥手，用唇语说，“我先去给你弄个驾照。”
　　不是她不想每天接送卡斯，只是因为太懒，更受不了每天按部就班堵车。这一点她是非常同情卡斯的，其实陈姐说的学历什么的，卡奴都不在乎，既然认了他做弟弟，意味着从今以后就是亲姐弟，他们要钱有钱，为什么要什么学历去什么地方上班。只是卡斯确实需要一个正常孩子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