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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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急诊室似乎是个永远繁忙的地方，尤其是昨天午夜在高速上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抢救刚刚结束，整个急诊室里还到处充斥着汽油和血腥味儿，以及家属们极端崩溃的情绪。
巴里从弗莱彻医生那儿离开之后，径直去了医院打算给手腕上的刀伤换药——他能明显感觉到伤口已经开始感染发炎了。因为红肿，整个左腕部的活动受阻，左手自然受到了株连，就连签字这样的小事也变得十分困难。
巴里不是所有人格中唯一的左撇子。
在之前的谈话里，他向弗莱彻医生隐瞒了一些事情：譬如腕上的刀伤，还有他对凯文的一些了解，其中包括那些童年经历的残影……他不想提起它们，秘密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它或许能成就一个人的深层次和立体感，巴里一直对此深信不疑。而且他自诩是个有梦想的设计师，一个顶级设计师应该有着比常人更为敏感的灵魂。
所以，急诊室的纷繁混乱并没有阻碍巴里一眼认出来昨天出现的那个带着红围巾的女孩子。
而此时，他正坐在临时病床上，身旁的实习医生在他面前的器械推架上熟练地打开了消毒包，不断有急促的喘息声伴着痛呼从挂帘外的隔壁病床传来……
巴里的眉头暗跳。
很明显，那个孩子依旧在盯着他，只不过和昨天不一样，她眼睛里的光彩几乎不见了。
她正向着自己走来。
巴里手腕上的纱布被一圈一圈松解开，浸渍着干血和淡黄渗出液的敷料下是一道纵向的蜿蜒伤疤，黑色的缝合线搭配深褐色的结痂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蜈蚣，虽令人不适，倒也说不上是狰狞。
那医生无言挑眉瞟了一眼巴里，并没有说什么。
沿着桡动脉的狡黠纵行切口，还有周围一道一道隆起的陈旧伤疤，这些无一不诉说着凯文是一位多么经验丰富老道的自杀践行者。尽管他依旧活在世上。
小女孩最后站在了他的身边，盯着他裸-露的伤口，这反而让巴里觉得有一点不适。他在想，或许凯文认识她，可他不是凯文，他不想解释什么，更不想惹麻烦，但他对面前的这个孩子偏生就讨厌不起来。
换个角度来看，她似乎就不像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巴里看得出她眼睛里的阴郁，他不禁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刺激到了凯文，难道就像弗莱彻医生所说的，凯文的崩溃只是因为这个孩子？
“这是你的女儿吗？”医生似乎是为了缓和下尴尬的气氛。
巴里微微撇嘴，可奥利维亚已经飞快地回答了医生：“爸爸的伤很严重吗？”
“不必过于担心，或许只有一点小麻烦，”这位年轻的男医生以镊子指了指靠近掌根部的红肿包，有条不紊说，“这里大概积脓了，需要敞开伤口换药再重新缝合。先生，为了你的女儿着想，或许你应该让她先去外边等你。”
“嘿，我根本不认识她。”巴里终于忍不下去了。
“这个伤口是因为爸爸想要自杀……对吗？”
当这句话以稚嫩的童音说出来的时候，就连巴里自己也感到了一阵心头颤栗。不负责任想要自杀的父亲，天真懵懂的孩子……现在的情况无疑变得很复杂，医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开始低头拆线。麻药还没有完全起效，尼龙缝线在伤口里移动的森森痛楚让巴里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想要自杀呢？我也想过，但我做不到……”
奥利维亚的话越发让医生觉得浑身不自在，而巴里只是艰难地笑了笑：“说真的，我也不明白。小丫头，你的红围巾很不错。”
“你不是凯文，对不对？你把凯文怎么样了？你是谁？”
天呐，一个爱管闲事的小丫头。难道凯文将这一切都和她说了？巴里睁大眼睛面对这一串连珠炮似的问题，即便是他听过太多次，依旧有些难以作答。他只好苦笑着偷偷扫了一眼面色严肃的医生，撇开了话茬：“先去外边等着爸爸好吗？这局你赢了，别和我开这种玩笑了，好吗？”
巴里的笑一向都很有穿透力，即便是现在的苦笑。奥利维亚搅着围巾的流苏赌气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几乎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又开始烦恼起来。隐隐作痛的下颌智齿，发炎的自杀伤口，还有凯文不知从哪给他认回来的“女儿”……真是糟透了。
巴里因此更加希望能坐到主人格的那把交椅上，可现在他所做的一切，无疑都是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唯一有价值的信息，就是那个小姑娘和凯文的秘密，这或许可以帮他美梦成真。
“先生，你有糖尿病或者是最近服食了什么药物吗？一般伤口缝合后不容易感染到这个程度，你必须及时复诊换药，好吗？”
医生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那句“没有”本来可以脱口而出，可他却不能忽略掉贾德他的确是患有糖尿病这个事实。
与巴里一样，贾德也是住在凯文身体里的人格，相比较于其他人格，贾德更加善于发泄和调控情绪，所以在凯文这次自杀之后，他出现的频率明显多了些……
就像弗莱彻医生所说的那样，这一切真的是很神奇，明明是同一个人只是人格不同，但贾德出现的时候，的确带来了高血糖的不良生理影响，谁也无可否认。
巴里随口应和了医生几句，尽可能地赶紧离开了令人烦躁的急诊室，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拖油瓶似的奥利维亚。
“好吧，你叫什么名字？”巴里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双手插着口袋弯下腰去看着奥利维亚的眼睛。
“我认识凯文，我叫奥利维亚·米勒，你不是凯文。”
“是的，我的名字叫巴里，如果你找凯文有事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嗯，好好谈谈。”这个小姑娘的狡黠让他觉得很可爱，与此同时更让他感兴趣的，是凯文“睡去”的原因，他有预感，这一定和她有关系。
“我可以相信你吗，巴里。”
奥利维亚的深橙色眼睛正在轻轻颤动着，以一种难以为人觉察的幅度。显然她的内心并不如外表这般可人甜美，巴里不知道她曾经遭遇了什么，但她大抵上是把凯文当成了一种依靠，而这种情感已经理所应当地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巴里能感觉得到，这让他对奥利维亚更加好奇了。
“相信？或许，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吃早饭了吗，奥利？呜，现在已经快11点了，不管别的，去吃点东西怎么样？”
她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第4章 chapter 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