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里晚一》余沉

7、着了三解的套

　　说个如果。
　　如果张时晚知道第二天周里一会出现在班级，打死她也不会大晚上都抱到床了还往校门口跑，还是穿着冲脚的凉拖...
　　而且，班长坐在张时晚的左手边？？？
　　这是什么操作？

　　踩着铃声与高昂激情嘹亮的读背书中入座。左手边的人执笔速写，旁若无人。
　　她今天换上了蓝条校服，书生气十足，又好似有些区别。手底的A8纸很快被水笔墨填满。
　　字迹清秀，见字如人。
　　张时晚随便翻了本书立起挡住脸。
　　要不要跟她打个招呼？
　　说“好巧”还是“早上好”妥当？
　　“书先拿正，再开小差。”周里一保持原来的动作，声入耳如擂鼓。
　　看着确实拿反了的英语书，张时晚半头黑线...
　　张时晚掐着时间：“好巧，你怎么换这边来了？”
　　周里一继续挥笔：“是你，怎么坐在我的位置上。”
　　？？？
　　张时晚辩驳：“我坐这边的时候你还没来。”
　　周里一搁下笔，偏头：“这原本是不是有两张空桌椅？”
　　张时晚回应：“是的。除了桌椅什么都没有。”
　　周里一点头：“那就是了。我的位置。”
　　“......”
　　沉默一分钟，周里一突然提：“你踩时间不准。”
　　在说张时晚这个上课踩点王其实踩点得不准。
　　张时晚诧异：“什么？”
　　“如果你的位置在讲台桌旁边，你会迟到。”
　　“开什么玩笑，宿舍离前门近。”张时晚纠正，坐讲台桌旁边比后门更方便。
　　“前门我上锁了。”周里一道得格外平静。
　　“...”要不要这么绝...某张突然满头黑线......继而感慨：“幸亏座位在后门。”
　　周里一提：“我想帮你申请调到讲台桌旁边。”
　　讲台左右，两个每科老师情到深处唾沫横飞有可能溅到的位置。
　　“给我个合适的理由。”时晚不服。
　　“你感冒了。”

　　张时晚没想到自己那么身强力壮竟然会感冒...
　　还三言两语便被班长知道。

　　此刻数学课上，她正抽着班长那顺来的纸，忙着“包饺子”。
　　其实，说是顺来的，倒不如说是领赏。因为一不小心把玩笑开成吓了对方一跳的周里一，在看到张时晚就差翻出墙来证明自己即使感冒也绝不会传染她的决心后，在时晚祈求千万不要把她换到讲台旁边遭受煎熬的眼神里，周里一拿出早备好的纸巾，转移话题。
　　“不要影响其他人学习。”

　　于是，张时晚坐在最角落乐呵地看着班级里的孩子们都在干什么。
　　角落的视野很好，努力把枯燥的公式讲出明星演唱会效应的数学老头口水如泉涌......讲台旁的学生用手护着头顶，低下头听讲。
　　换过去真是太糟糕了...
　　小动作也不好做......睡觉也不舒服......
　　“那边最角落的同学，起来报一下你第二十题的答案。”数学老头发言。
　　传纸条被抓几率太高，班级小测试还不方便跟别人对答案...
　　这样想着，张时晚笑得很欢。回神竟看到同学们的目光纷纷往这边投过来。
　　笑一下影响这么大？
　　“那边在笑的女生，有没有听到我讲的话？”数学老头抿嘴扮严肃。
　　张时晚不明所以，疑惑得用手指指着自己，对老师发着问好。
　　“是的，就是你，报一下第二十题的答案。”
　　张时晚刷的起身，狂翻作业本，边翻边小声问新前桌古潇是第几页。
　　“时晚，校对到试卷了。”古潇小声回应。
　　“这么快？答案是多少？”张时晚低头慌张。
　　“这道没解出来，老头故意刁难你。”
　　！！！
　　这么巧...张时晚一脸苦瓜相地抬头，寻找老头脸上一丝放过自己的机会。
　　可老头盯紧不放行，要知道他观察时晚很久了。
　　“找到题目了吧？都会了是吧，报一下答案。”老头补充。
　　张时晚嘴巴开始哆嗦。而后，在班级静止到能听到针掉地声音的情况下，报出了答案：“等于0。”
　　“好，来黑板上写一下解题思路。”老头不依不挠。
　　一阵手忙脚乱，苦瓜脸深重，议论纷纷里，张时晚带着一张A8纸走上讲台。

　　粉笔落盒，一手板书深得数学老头喜爱。张时晚的字并不出挑，也不俊秀，但却是不偏不倚接近教科书上的方块字。
　　老头见她认真抄了大半个黑板，便也放她回座。

　　“万分感谢！”感谢的话对着周里一。
　　周里一看着课本：“次数一多，怠倦。”
　　“吾可以以何回报？”张时晚模仿古人说话，想逗一下旁边这个冷场王。
　　周里一未接话，抬眼目光注视着张时晚。
　　“以身相许？”张时晚笑的腼腆。
　　别过目光，周里一抖了抖鸡皮疙瘩。

　　“老师，我有个简单的解法。”循声望去，言出自采撷。
　　这其实是个健谈的姑娘。
　　但自从流言事件后，或多或少他人待她冷漠之态。
　　人们无形中把挑拨是非，没安好心等词扣在了她身上。
　　毕竟是她说的，张时晚要跟自己表白。
　　也是她说的，张时晚私生活脏乱不堪。
　　采撷与张时晚同为转校生，与张时晚走得近，她说出去的自然信的人便多。
　　很多学生需要的并非是确定了真假的说法，而是茶余饭后、神经紧绷外闲嘴的咂舌。比起那些既定的事物，往往不确定的一波接一波地澄清或者继续爆料才是他们愿意一再提起的话题。
　　他们尚未固定的思想，试图在议论中得到一些理解。来确定自己的三观。
　　很多人用“年轻”来形容他们。

　　张时晚自采撷上台到归位目光没有离开过她。
　　倒不是自己有多想知道简单的数学解法，而是写的人是采撷。
　　在自己焦头烂额的时候没有出手相救，却在凯旋归来时自告奋勇。
　　而周里一，从始至终头都没有抬过一下。

　　采撷自信回归，掏出湿巾擦拭着了粉的指尖。
　　如此清晰顺畅的思路必然不是张时晚的。
　　这道题解法的难易程度显然。
　　呵，班长的成绩也不过如此，过程虽是无可挑剔，但方法过于复杂与浪费时间。
　　这道题一写，足以奠定自己在班级里的成绩属于上上了吧。

　　“不错，采撷同学的过程参考了我们后一章将要学的......”数学老头开始讲解。
　　“但是，还有一个方法，更快，是我们一直有讲的......”
　　“这个方法呢，其实是班长在总结归纳解法的时候注了一笔的，通俗易懂好套用。”

　　同学A：“我去，还可以这样？”
　　同学B：“抄下来抄下来。”
　　同学C：“这换位思考好用！”

　　“班长。”张时晚看懂第三个解法后，脸向左转，“这么好用的解法怎么没借我用用？”
　　“这样你就一下子学了三个方法。”周里一说得理所应当。
　　“我的手都快抄折（she）了！”
　　“印象深刻些。”
　　“你不能这样对我！”
　　“弥补一下，别人在用功你在开小差的不平等。”
　　此句堵住了张时晚还欲说点什么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