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玉华》腆笑

30、中秋家宴

　　红色的圆盘盘踞在山顶，暖暖的余光照耀着大地，蔚蓝色天空的另一头，一轮白色的玉盘高挂空中，旁边点缀着一闪一闪发光的珠子。
　　京城南门，出入来往的人流依旧很大，百姓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南门后面的街道，一盏盏灯笼已被点亮，小孩子们已经兴奋不已地先跑出家门，观看各种模样的灯笼，有兔子的灯笼，有花灯，有像水果的灯笼……数不尽的灯笼照亮京城纵横交错的街道。
　　齐司玉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街道的人和风景，京城的夜晚也依旧人声鼎沸，何况今夜是中秋团圆夜。
　　这是大晅最鼎盛的时期，这里是大晅最繁华的都城，他能活在这么一个年代里，真幸福。
　　“公子，菜都买好了，走吧！”白润提着一些新鲜的肉和菜，随同齐司玉回到睿王府后门。
　　齐司玉所居住的竹居靠近王府后门，他刚进城就先吩咐王大峰带着行李回王府，然后再回他自己的家去，而齐司玉和白润决定先去街上买些菜。
　　王府后门，白希和钱韦英早早在那里等候，远远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白希就先跑了出去，“王妃！”
　　齐司玉抱住飞奔过来的白希，摸了摸他的头，“我才离开一个多月，你又长高了许多。”
　　白希开心地笑着：“王妃，白润哥，欢迎回家！”
　　钱韦英也追了出来，“王妃，白润！回来啦！回来就好！赶紧进门吧！”
　　“英婶，我回来了。”齐司玉唤了她一声，一起进入后门。
　　一进到竹居，齐司玉看着熟悉的周围，才大大的松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方海祥一进竹居就听到他这话，笑着迎上去，“王妃，白润，欢迎回府！”
　　“方叔，我回来了。”
　　方海祥知道齐司玉一向没主子架子，是真把他们当自己长辈了，所幸他也习惯了，只笑着点头，“回来就好！这趟路途辛苦王妃了，看着清瘦了许多。”
　　钱韦英十分赞同，“这出门多不方便，现在回来了，可得好好补补身子！王妃也真是的，回来了直接回府就是了，还跑去买菜，太辛苦了！”
　　齐司玉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暖暖的，“不是我买的，是白润买的，白润辛苦了！”
　　白润没陪他们闲聊，添了柴火烧水，“公子，时候不早了，赶紧洗漱一下，我们还要进宫拜见太后。”
　　钱韦英听了，皱起眉头，“这才刚到，就要进宫？”
　　齐司玉知道她心疼自己劳累，解释：“今夜是中秋团圆夜，我又刚好回来了，进宫陪陪太后是应该的。所以，这菜是给你们准备的，你们别省着，吃顿好的。”
　　钱韦英看他开心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到一旁去给白润帮忙。
　　“王妃，你看，这是你离开之前给我布置的作业，我都有认真在完成。”白希刚才就跑到自己的房里拿出一本本子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齐司玉坐下粗略检查了一下，的确是有认真完成，称赞他：“看得出来的确是认真完成了。好，我会信守诺言，以后准许你向白润学习功夫，但是，这读书也不能耽误了！”
　　“谢谢王妃！”
　　齐司玉回到房间，这里虽然才住了半年，但竹居的装修和他在临风寺里住了十年的小院是一样的，所以这里也是他的家。
　　回到家就是舒服！
　　齐司玉刚想躺到床上，就被白润阻止了，“公子，先沐浴，不然太晚了。”
　　于是他只好听从白润安排，沐浴更衣。
　　齐司玉看着许久未穿的月人衣服，就被白润扶起头，他正在帮齐司玉梳头。
　　齐司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陌生，好像，比起离开前，脸又长开了些。
　　“我是不是高了一点？”齐司玉对比了一下自己跟白润的身高，随后肯定地点点头。
　　白润已经帮他扎好头发，上面只有一个简单却奢华的头饰，“白润，这样会不会太显眼了？”
　　衣服华丽，头饰奢华，齐司玉都有些不习惯了。
　　“公子是要进宫去，这打扮已经是最朴素的了。”白润满意地看着他全身，公子更加好看了。
　　钱韦英和方海祥一看到他出来，也都称赞了他更加好看了，齐司玉没当真，笑着同他们道别进宫。
　　萧煜铭一行人进了城门，他便先和余立直接回睿王府。
　　一进府，总管雷茂森便赶紧上前来请罪：“不知王爷回府，还请爷恕罪。”
　　萧煜铭没心思理会他，直接问：“王妃呢？”
　　雷茂森一时愣住，从来没过问王妃的睿王此时突然提起他来，说实话，连他自己都忘了睿王府是有王妃的。
　　“这……”
　　萧煜铭见他回答不出来，脸顿时黑了下来，冲着周围的下人喊：“本王问你们，王妃呢！”
　　在场的下人都战战兢兢地跪着，没一个人回答得出来，这种沉默让他更加生气。
　　“没一个人知道。”萧煜铭冷笑了一声，“余立，王妃住哪？”
　　“竹居。”
　　“带路。”萧煜铭揉了揉眉头，他心里清楚因为之前自己不成熟的态度，才导致齐司玉在睿王府内地位如此低下。
　　最应该怪罪的是他。
　　萧煜铭跟着余立兜兜转转，越走越偏僻，心里就越不舒服，他当初中毒的时候，脑子里也进毒素了吧！
　　“爷，这里便是竹居。”
　　萧煜铭看着正关着小门的院子，这里是睿王府最偏僻的角落了。
　　萧煜铭停在门口，不敢推门进去，他在思考，进去了见到齐司玉该对他说什么？
　　对不起？
　　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
　　“白希，你小子给我过来，帮忙添柴火！”
　　“知道了！”
　　萧煜铭就站在门口听里头的声音。
　　“英子，你也先别折腾这些了，先过来吃饭吧！王妃进宫里陪太后娘娘用膳，不会那么早回来，吃完饭再弄也来得及。”
　　萧煜铭听到进宫两字，就急忙打开门，“玉儿进宫去了？”
　　方海祥和钱韦英听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问话的人正是睿王。
　　方海祥急忙拉着钱韦英和白希跪下，“拜见王爷。”
　　钱韦英和白希进府这么久，从未见过睿王，一听方海祥这么说，也赶紧磕头，“拜见王爷！”
　　“免礼。方海祥，你说王妃进宫了？”萧煜铭看着竹居四周，环境清幽，院子里晒着些草药，竹居虽然有些小，却显人烟。
　　“回王爷，王妃刚刚才出门，说是进宫陪太后娘娘。”
　　萧煜铭叹了口气，又是错过了。
　　“爷，今夜是中秋夜，宫里有家宴，爷要进宫吗？”余立在一旁开口。
　　萧煜铭考虑了一下，才回答：“更衣。”
　　于是萧煜铭又匆匆进宫，一心想着见齐司玉的，结果只看到一群熟悉的皇室人。
　　“九弟回来了。朕还以为你今夜不会来家宴了。”萧煜宏坐在主位，看到萧煜铭的到来有些惊讶。
　　刚才他才听大儿子萧文翰说九皇叔可能不会进宫来。
　　萧文翰和萧怡婷也有些奇怪，他们还以为九皇叔急着见睿王妃，这会儿两人肯定在王府里说清楚事情，怎么九皇叔进宫来了？
　　“臣弟拜见皇兄！”萧煜铭看了一圈，没见到齐司玉，太后也不在。
　　“入座吧！”萧煜宏和他感情很好，整个皇室和朝廷都知道，所以睿王的座位就在皇帝旁边。
　　今夜办的是家宴，来的都是萧家人，所以没有那么多规矩。
　　萧煜宏见他心不在焉的，“九弟，是不是累了？精神看着不大好？”
　　这次他派萧煜铭出门为他办事，事情都很好地解决了。
　　“臣弟无事。”萧煜铭先敬了他一杯，“怎么不见母后？”
　　萧煜宏知他孝顺，解释：“前几日母后身子不适，昨天才好了些，但容易疲乏，今夜家宴她说了不来参加。”
　　“母后身子不适？太医看过了？”
　　“太医看过了，都是些老人家的毛病，喝些药就没什么大碍了，但她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今夜只在永寿宫用膳。”
　　“母后一人用膳？”萧煜铭看了眼四周，皇子公主们都在，后宫的嫔妃也几乎都出席了，除了容妃。
　　萧煜宏看了他一眼，提了一句：“李洵，朕听你刚才提起，睿王妃也在永寿宫？”
　　“回皇上，是的，奴才刚才听刘嬷嬷提起，睿王妃下午才回京城，一回来就进永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想念王妃，已留王妃在永寿宫用膳了。”
　　萧煜铭喝了口酒，面上的表情平静，却一直在仔细听他们的话。
　　听到齐司玉正在永寿宫时，萧煜铭松了口气。
　　“母后这会儿有人陪，不用担心。”萧煜宏见他没什么反应，心想这次出行只怕是要让母后失望了。
　　“皇兄……”萧煜铭刚好可以找到借口去永寿宫，就被人打断，
　　“皇上。”一个模样艳丽的女子对萧煜宏说：“今日家宴热闹，大家也都准备了些节目让皇上观看，我看着时辰，不如开始吧？”
　　萧煜宏和萧煜铭的谈话声音不大，其他人以为他们只是在闲聊，文妃见睿王正好也在，想着她那宝贝妹妹的心思，才开口提议。
　　“好。”萧煜宏示意可以。
　　很快就有一个穿着舞服的女子出来，模样娇俏可人，身姿妙曼，女子对皇上行了个礼，随后又偷偷看了一眼睿王，脸颊红了点，双眼含波。
　　萧煜铭被打断，有些想发脾气，但又忍住了，一眼都没去瞧正在跳舞的女子。
　　一舞完毕，萧煜宏鼓掌称赞：“好，茹妃，你这妹妹舞艺是越来越精湛了。”
　　“谢皇上夸奖！”文妃和殷蔓语一起行了个礼，告退前她殷蔓语又瞧了一眼睿王，对方却从没将视线往自己身上看，有些失望。
　　殷蔓语的举动很明显，众人都看在眼里，殷家二小姐对睿王的心思许多人都知道，只可惜睿王无意，殷蔓语示意再多也没用。
　　萧怡婷最看不惯殷蔓语，从前她就觉得这个女人总是装柔弱。
　　现在九皇叔已经有王妃了，这个女人还不知羞地想要勾引皇叔，真是不要脸！白公子比起她来，真是天仙似的人物。
　　萧煜铭见下一个节目又要开始了，转头对萧煜宏说：“皇兄，臣弟已经一个多月未见母后了，今夜是中秋节，臣弟去陪陪母后。”
　　萧煜宏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永寿宫内有睿王妃在，萧煜铭应该不会去了，这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萧煜宏心想大和尚的计划当真见效了？
　　因为好奇，萧煜宏决定，“九弟既然要去永寿宫，朕也一同前去，好歹是中秋夜，该跟母后请个安的。”
　　萧煜铭见他也要去，忍了忍，心里想见齐司玉的欲望更大，只好同意。
　　殷蔓语已经回到文妃身旁，她悄悄推了一把文妃，文妃会意，同皇帝说：“皇上，臣妾也想尽孝，太后对语儿一直宠爱，这几日太后病了，语儿一直想去探望，但太后又不想让人打扰，所以，这次还想借皇上和睿王爷的光，一起去给太后请安。”
　　萧煜宏没想太多，点头同意，“朕去一趟永寿宫，你们继续，今夜来的都是自己人，不用有太多束缚。”
　　萧煜铭见又有两个女人跟着，脸色更不好了，但到底没发脾气。
　　出了御花园不一会儿，萧怡婷追了上来，“父皇！我也想去给皇祖母请安！我都一个多月没见皇祖母了，可想念她了。”
　　萧煜宏一向宠爱她，点头同意她跟上。
　　一行人抵达永寿宫，却只见到太后一人，失望的不止萧煜铭，还有萧煜宏和萧怡婷。
　　跟太后行过礼后，太后脸色的确有些不好，但精神却很好，人也很开心，“铭儿和小婷都回来啦！过来给哀家看看。”
　　萧怡婷听话地上前撒娇，萧煜铭却没什么心思。
　　“母后，不是说睿王妃进宫陪您？他人呢？”萧煜宏看了眼萧煜铭，问道。
　　“容妃宫里来人，说想来看看哀家，玉儿听了，先过去接容妃过来了。这两个孩子感情好，一个多月没见了，肯定有些悄悄话要说。”
　　萧煜宏听到容妃，脸上也露出笑容，“朕也听容嘉总是提起睿王妃，说是很想念他，现在睿王妃回来了，容嘉也能开心些了。”
　　文妃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但很快就恢复。
　　齐司玉牵着大着肚子的白容嘉进来时，远远就见到永寿宫多了几人，萧煜铭身姿高，齐司玉一眼就看到他，还有在他身侧，笑得一脸娇羞的女子。
　　白容嘉见他停住脚步，转头疑惑地看他，“怎么了？”
　　齐司玉摇头，笑了笑，“没事。”
　　“太后娘娘，容妃来了。”刘嬷嬷远远看见，小声提醒太后。
　　萧煜铭猛地转头，就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儿。
　　才十多天没见齐司玉，萧煜铭就想他想得紧，这会儿终于见到他了，眼睛都移不开了。
　　齐司玉同出门时候的打扮不同，换上月人的衣裳后，显得他更美丽了。
　　齐司玉跟白容嘉走到他们面前行礼：“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睿王殿下！”
　　萧煜宏走过去扶起白容嘉，“免礼！你身子感觉怎样？”
　　白容嘉握着他的手，这几日他孕吐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所以今夜的家宴都不敢去参加。
　　“回皇上，臣现在好多了。”
　　太后听他这么说，很开心，“赶紧坐下！你这孩子，怀着身孕不舒服，就不用特意来给哀家请安。”
　　白容嘉被皇帝牵着坐下，“母后，臣真的没事，而且，若不是来母后这请安，臣还不知道玉儿回来了。”
　　太后看了眼齐司玉，笑了起来，“玉儿孝顺，才刚进城就赶来哀家这了！哀家刚才还在说他，这赶路赶得那么辛苦，人又瘦了这么多，哀家看着心疼。”
　　齐司玉看着太后，“玉儿惶恐，让母后挂心了。”
　　“那就到哀家身边来，多吃一些！”
　　齐司玉笑了笑，刚想走过去，就听见有人叫他：“臣妾许久不见睿王妃了，这是出门回来了？怎么没跟睿王爷一起去家宴呢？”
　　齐司玉知道文妃，之前来向太后请安的时候碰见过，说话含沙射影的，十分有后宫妃嫔的架势。
　　而且，据说文妃的亲妹妹一直对睿王有意，想做睿王妃很久了，只是睿王妃的位置被他抢了。
　　这样想来，他大概猜到了一直站在萧煜铭身边的人是谁了。
　　齐司玉刚要回答，就被另一个人打断，
　　“王妃孝顺，出门许久一直惦念着母后，所以先来永寿宫陪母后用膳。”萧煜铭从刚才就一直盯着齐司玉，无奈对方就是故意不看他。
　　庄梓芳和萧煜宏都惊讶地看着萧煜铭，见他紧盯着齐司玉，眼神火热，心里都想明白了。
　　看来大和尚的计划生效了。
　　文妃没想到睿王会为齐司玉说话，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
　　“而且，本王做了点错事，惹怒了王妃，王妃这才先进宫了。王妃生气可以，但别气坏了身子，本王会心疼的。”
　　齐司玉见他睁眼说瞎话，忍不住看着他，就被对方拉过手。
　　齐司玉瞪大眼睛看着萧煜铭，不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挣脱开对方的手，却发现已被十指紧扣。
　　殷蔓语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红了，忍不住开口：“睿王妃好大的脾气，竟然舍得对睿王爷发脾气！”
　　萧煜铭听到她这话，皱起眉头，“是本王做了错事，王妃生气应该的。夫妻间的情趣罢了，本王乐意得很。”
　　萧煜铭拉着他坐下，“皇兄，家宴还在继续，你们也已经看过母后了，就先过去吧。臣弟许久没陪母后用膳了，今夜就和玉儿在这陪母后用膳。”
　　萧煜宏惊讶地看着萧煜铭，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人了。
　　庄梓芳却很满意，顺了萧煜铭的意赶走其他人，“行了，哀家说了今夜不想被人打扰，睿王和睿王妃，还有容妃留下陪哀家用饭就行了，你们都回去吧！皇帝，家宴还在继续，赶紧回去主持大局。”
　　萧煜宏只好点头带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