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玉华》腆笑

22、斗诗大会

　　清早白玉华醒来的时候，发现双脚已经消肿，踩在地上也不疼了，试着走了几步也没痛的感觉，松了口气。
　　经过白润的调理，他的双脚已经不再那么容易水肿了，也不枉费他喝了这么久的中药。
　　白润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他光脚跳了两下，急忙问：“公子怎么下床了？”
　　白玉华踢了踢脚，“已经没事了，水肿消了，也不痛了。”
　　“公子日日按时喝药，自然好得快。”白润伺候他洗漱完，跟着他出门。
　　“萧大哥醒了吗？”白玉华没去敲门，只悄声询问在门口当值的护卫。
　　“玉儿今日这么早起，身子舒服点了？”萧煜铭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开门，见他站的稳稳的才放心。
　　用过早饭，白玉华和萧煜铭就先出门游玩，萧怡婷和萧文翰可能是昨夜游玩得太晚了，到现在还没醒。
　　陵州和中州不同，这里属富庶之地，百姓都丰衣足食，而且陵州刺史治理得好，没什么人闹事。
　　陵州的风景很美，到处鸟语花香，陵州城内有一条丽河流过，贯穿全城，河边两岸有许多家店铺，人流量很大，甚至还有些人家在船上做买卖的。
　　丽河上还建了座喜鹊桥，据说许多才子佳人都喜欢到桥上看风景，所以偶尔会有些看对眼的，成就美事。
　　白玉华看着桥上走过许多读书人打扮的男子，他们基本都往一个方向走去，有些好奇，“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萧煜铭问了一个路过的书生，才知道今日清荷小筑要举报一场斗诗大会，几乎全城的书生都要去参加。
　　“斗诗大会？”白玉华笑了笑，“这陵州城的人可真有风趣。”
　　“陵州城尚文，读书人比较多，而且这里出了好几个状元，今年的状元郎就是陵州城人。这里每年都会举办一些大会，让读书人比拼比拼，既有利于优胜略汰，还能激发他们的斗志。”
　　“听起来挺好的。”
　　“我们也是碰巧了，赶上一年一度的斗诗大会，玉儿有兴趣去观看吗？”
　　白玉华点头，“是挺想去看的，不过现在会不会人太多了。”
　　“放心，我认识陵州刺史，今天那家伙肯定也在场，我们直接去找他就行了，一定有位子给你坐。”
　　白玉华被他调侃得有些脸红，转头假装看街边的风景，发现还有些女子也正往清荷小筑去。
　　“这些大多都是富贵家族的千金，大概是前去挑选夫婿吧！”
　　白玉华点头理解，大晅的民风还算开放，对女子管教不是那么严厉，允许她们偶尔上街游玩，允许她们出门参加活动，也允许这种类似的相亲活动。
　　自从月人的地位提高了一些，对月人的管教也类似。
　　当他们到达清荷小筑的时候，门口已经门庭若市了，门口的管事似乎认得萧煜铭，急忙走过来迎接，“萧爷来了！请跟随属下来。”
　　萧煜铭很满意对方识相，真给他长脸。
　　“余嘉祺在里头？”
　　“大人早在里面等着萧爷了。”管事走在前头带路。
　　白玉华跟着萧煜铭进去，一进门就被里头的景色给惊呆了。
　　清荷小筑里头有着一个巨大的莲花池，池内莲花盛放，而上头修建了好几个亭子，最大的一个能容纳几百人，坐落在莲花池中央，那里便是今日斗诗大会的场地，里头已经有许多书生在一起讨论了。
　　围绕在中央最大的亭子的是十个小亭，而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有一栋小楼，两层高。
　　“余嘉祺怎么知道我要来？”萧煜铭也觉得这里漂亮，只是他之前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就不觉得新奇了。
　　“大人今早派人去清平楼请萧爷了，爷没遇到？”
　　“哦，我早早就出门了，大概错过了吧！”
　　管事点头，，带着他们七拐八弯地走进小楼，“大人在上面，萧爷请。”
　　萧煜铭走上楼梯，白玉华跟在他身后，一上二楼就见到三个门，分别都有护卫看守着。
　　最中间一扇门站着魏源，见到萧煜铭就行礼，“萧爷，大人在里头等着您。”随后开门给他进去。
　　萧煜铭让余立和白润自由活动，拉着白玉华进了房间。
　　白润看到里头已经有三个人在了，就放心地让白玉华跟他进去。
　　余嘉祺一直在二楼，这里能看到整个清荷小筑的景色，早在萧煜铭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不过他盯着的是萧煜铭旁边的人。
　　这个黑黝黝的小公子就是睿王的心上人？
　　余嘉祺一点都不信，直到他看到萧煜铭牵着对方的手进房才觉得受到了冲击。
　　因为受到冲击，在萧煜铭进门的时候，余嘉祺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在坐的另一个年轻人先站起身给萧煜铭做了个揖，“萧爷！”
　　萧煜铭看清对方，是个认识的。
　　“杜公子怎么也来陵州了？”对方正是今年的状元郎杜昊清。
　　杜昊清长得眉清目秀，举止文雅大方，典型的读书人。
　　“出门办事，刚好经过陵州，就进城看看，又碰巧遇到斗诗大会，所以来观看一下。”
　　余嘉祺坐着不动有些没礼貌，萧煜铭也没跟他计较，对杜昊清点点头，看着另外一个站着的人，穿着月人的衣服。他不认识萧煜铭，只行了个礼，又看了一眼余嘉祺。
　　萧煜铭挑眉，心里有猜测，“余嘉祺，坐着不动在想什么，不介绍一下？”
　　余嘉祺这才回神，起身看了眼萧煜铭，又看了眼白玉华，给他们介绍，“这是易秋明，是清荷小筑另外一个主人，这是萧爷萧……”
　　“明耀。”萧煜铭插嘴，“这是白玉华。”
　　余嘉祺见他打断自己，皱眉看着萧煜铭，就见他给身边的人介绍自己。
　　“余嘉祺，陵州刺史，这个嘛，杜公子。”
　　白玉华朝他们点头笑了笑，“余大人，杜公子，易公子。”
　　原来萧大哥叫明耀啊。
　　余嘉祺觉得自己明白了。
　　感情还对对方隐瞒着身份，那看来没什么呀。
　　逢场作戏？
　　余嘉祺觉得自己猜对了，但等到大家都落座，眼见着萧煜铭对白玉华又是倒茶又是细心询问，觉得他还真是猜不透萧煜铭的心思。
　　他对秋明都还没这么殷勤过！
　　不能输！
　　余嘉祺也有样学样，弄得易秋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想干嘛。
　　作为屋里最正常的人，杜昊清只好盯着窗外看。
　　等余嘉祺学他献完殷勤，想同萧煜铭聊聊天，就发现对方只顾着跟白玉华说话，眼神温柔，声音温柔，活像鬼上身。
　　余嘉祺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完败了。
　　而且他觉得自己刚才猜错了。
　　逢场作戏……个鬼。
　　斗诗大会才刚开始，房里又迎来两位客人，萧文翰和萧怡婷。
　　余嘉祺派去的人没见到萧煜铭，却见到刚醒来的萧文翰和萧怡婷。
　　因为多了两个人，只好分成两桌，幸好房间够大。
　　萧文翰和萧怡婷不想同九叔同一桌，于是他们坐在另一桌，加上坚持要过来的杜昊清。
　　然后萧怡婷也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平时大大咧咧，性情豪放的大公主，突然变得有些扭捏，有有点羞涩起来，吃相优雅，说话轻声细语，弄得萧文翰一直像看妖怪一样看着她。
　　不管屋内的气氛变得多古怪，外头的斗诗大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每个书生都拿出冲劲，甚至有些是绞尽脑汁地作诗，力求能得到在四周亭子里观看的小姐们的称赞以及笑容。
　　白玉华看着那群青年才俊意气风发，一个个出口成诗，互不相让，开始有些羡慕他们了。
　　这些人都是大晅的国之栋梁，是大晅的未来，他们读书是为了报效国家，创造出更辉煌的盛世，给予百姓幸福。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白玉华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这句话，顺口念叨了出来。他的声音不大，但屋里的人都听到了。
　　白玉华后知后觉感受到望着自己的视线，移开视线，发现大家都看着他，才想起刚才他好像说话了。
　　“玉儿也想参与进去？”萧煜铭首先笑着问他，免得他太尴尬了。
　　“没有。”白玉华觉得自己跟那些参赛者比起来，就像蚂蚁比大象，哪里撼动得了他们，“我就是有感而发！看着他们意气风发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这句。”
　　杜昊清回味了一下，点头称赞，“白公子说得很好，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
　　白玉华被他真诚的称赞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之前从书上看来的，少年……国说……”这话说得磕磕绊绊的，有些让人听不太清楚，“那里面有篇文章，就有这句话。”
　　杜昊清自觉得读过的书已经很多了，听他这么说，有些感兴趣，“白公子有这本书，可否借在下研读一番？”
　　白玉华不善撒谎，倒吸了一口气，“那书……很久之前看的了……所以忘了放哪了。”
　　杜昊清以为他不愿意借，还想再劝说，就被萧煜铭打断，“找不到就算了，这天下之大，书卷万千，杜公子可以去借那些找得到的。”
　　杜昊清不敢惹他，只好作罢。
　　萧煜铭见他识趣，很满意，感觉身旁的人松了口气，他知道所谓的书根本不存在，这句话肯定是玉儿自己脱口而出的，毕竟玉儿那么聪明。
　　白玉华转头继续看窗外，这次他怕自己又说出些不知道来源的句子，便分心欣赏起莲花池来。
　　正值盛夏，清荷小筑里的莲花长得恰到好处，一朵朵绽放得美极了。他爹亲最喜爱莲花，小时候还曾画过莲花池的画送给他。
　　白玉华第一朵认识的花便是莲花，又受到爹亲的影响，所以连带着他也十分喜爱。
　　“易公子，这莲花池开得真美，打理这些莲花得花费很多时间和人力吧？”
　　易秋明也最喜爱这莲花池，听到他真心的赞美，笑着回答：“是有些费事，不过我觉得很值得。白公子也喜欢莲花？”
　　“嗯，我很喜欢，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花可是君子的象征。”白玉华一时嘴快又乱说话，反应过来后连忙补充，“我爹……其实他也很喜欢，小时候总听他念叨。”
　　易秋明笑着重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说的真对！”
　　“嗯！”白玉华露出僵硬的笑容。
　　余嘉祺见他说话磕磕绊绊的，心里在想其实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吧！转头向萧煜铭求证，结果就看到对方笑得一副得意的样子，立刻移开视线。
　　觉得自己蠢透了。
　　易秋明开始和白玉华悄声讨论起种莲花的注意事项起来，两人的关系迅速亲密起来。
　　余嘉祺发现易秋明只顾着跟白玉华聊天，心里有些酸，幸好他看得出白玉华是个月人，就没跟他计较。
　　众人正聊得开心，门就被敲响了，魏源在外头请示，“大人，张小姐求见。”
　　余嘉祺不喜被打扰，但张芸熙是张大人的千金，他不好不见。
　　“请进来吧！”
　　魏源打开门，就有一个美丽的少女走了进来，一见到余嘉祺就开心地笑着，看都不看其他人，“余大哥今日也来观看斗诗大会？怎么不跟我说？要不是我碰巧见到魏源，还不知道你在隔壁呢！”
　　短短几句话，萧煜铭就不喜这女子，一听就知道是个被娇生惯养出来的千金。
　　余嘉祺不喜欢这个张芸熙，但一直给面子她父亲张义鹤，毕竟张义鹤是他的先生。
　　“我跟朋友来观看，他们不喜欢被打扰，所以有外人在不便。”
　　张芸熙脸色顿时有点臭，但很快就恢复过来，这才看了眼屋里的人，“各位有礼了！”
　　没人回应她，从刚进门的时候听她说的话，大家都知道这个女子挺没有教养的，甚至是目中无人。
　　白玉华不想让她一个女子太尴尬，本来想回应她，就被萧煜铭按住手。
　　张芸熙见这些人不给她面子，她也不介意，反正她已经打过招呼了，而且她也不认识这群人，没必要理会他们。
　　不过，似乎还有个熟人在。
　　“严夫人怎么在这里？”
　　易秋明见她叫自己，点了点头，“张小姐。”
　　“秋明不是外人。”这偏袒得很明显。
　　张芸熙绞紧手中的手帕，忍了忍，“对了，余大哥，我父亲听说你在这里，说有事找你谈谈。”见他想要拒绝，赶紧补充，“关于城里采花贼的事。”
　　余嘉祺一听，犹豫了，看着萧煜铭，用眼神问他一起不？
　　萧煜铭回问他：谁？
　　“张义鹤，张大人。”
　　前吏部尚书张义鹤，去年才辞了官。
　　萧煜铭有些惊讶，这无礼的女子竟是张义鹤的女儿，真是奇了怪了！
　　杜昊清和萧文翰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两，城里采花贼的事他们两个也有听说，张义鹤他们也知道。
　　萧煜铭见这么多人感兴趣，“一起去吧，正好许久未见张大人了。”
　　四人起身走向隔壁，张芸熙突然又善解人意起来，“各位有正事要谈，芸熙不好打扰，不介意我留在这边吧？”
　　余嘉祺看了眼易秋明，就见他站起来，“张小姐请坐。”
　　张芸熙笑着坐下，余嘉祺见气氛还行就出门。
　　萧怡婷不喜欢那个张芸熙，就没坐过去，自己还是单独一桌，而且，现在她也有烦恼了，没人来打扰正好！
　　屋里比起刚才，变得安静了很多，易秋明也没再跟白玉华聊天，大家都似乎在认真的看着窗外的斗诗大会。
　　“严夫人，”张芸熙突然开口，“严老爷，已经去世三年多了吧！”
　　易秋明的呼吸停顿了一下，有点难受，“张小姐提起这个干嘛？”
　　张芸熙笑了下，“夫人把生意打理得真好，严家，这三年来依旧是陵州城的首富。”
　　“张小姐谬赞了。”易秋明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还是礼貌地回应她。
　　“那你能不能别老是缠着我的余大哥。”张芸熙笑着盯着他，显得有些恶毒。
　　易秋明收了笑容，没去看她，“我跟嘉祺是朋友，张小姐这话，说得有些无礼了。”
　　“朋友！”张芸熙呵呵笑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找男人，可以，但不能是我的余大哥！”
　　易秋明气的脸色苍白，白玉华作为旁观者，有些听不下去，
　　“张小姐，请你注意点说话。余大人和易公子是朋友，他们的交往并没有什么问题，你……”
　　“你又是谁！”张芸熙转头瞪他一眼，“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易秋明见她连客人的面子都不给，起身，“张小姐，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张芸熙也站起来，“我知道，整个陵州城愿意再娶你的人有很多，但你能不能别缠着余大哥，余大哥是朝廷命官，前程似锦，可你只是个寡妇，你们根本就不适合！余大哥应该娶一个……”
　　“够了张小姐，请你出去！”白玉华严厉出声打断她，这女人有些疯魔了。
　　萧怡婷听到白玉华气愤的声音才回神，就见那个张芸熙对着两个月人咄咄逼人的，
　　“你才给本小姐滚出去！易秋明，但凡你知道点羞耻，就别再给我缠着余大哥！”
　　易秋明和白玉华读书多，教养好，对着女子不会说难听的话，但萧怡婷就不怕泼辣的，“哪里来的泼妇，敢在这里发疯！”
　　张芸熙见对方有三个人，冷静了一下，“这也不关你们两个的事，我劝你们最好乖乖出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萧怡婷听了，笑了出来，这女人是不是没脑子啊！
　　“我爹可是前吏部尚书，势力大得很，识相的就给我出去。”
　　萧怡婷才不怕，前吏部尚书？势力能比她爹大？
　　易秋明看着白玉华，“你们不用出去，清荷小筑也是我的产业，这里我说了算，请张小姐离开。”
　　张芸熙见他们一个个都这么不识相，气极，“来人！”
　　话刚落下，门就从外头被一把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