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玉华》腆笑

17、夜游

　　“公子可要捏糖人？”小贩微笑地看着站在摊前有段时间的三人，就属一位小公子看的津津有味了。
　　白玉华看着老师傅熟练地捏出各种各样的糖人，手艺精湛，捏的糖人栩栩如生，一时忘了时间，听到小贩问话才反应过来，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虽然他不爱吃甜的。
　　萧煜铭看着他拿着糖人，好笑地问他：“玉儿既然不爱吃甜的，又何必买这个？”
　　白玉华看着糖人快融化了，还是没想吃，逛到现在已经有些渴了，再吃这么甜的东西，他就得回客栈去了。
　　“毕竟我站在他的摊子前面有段时间，不买挺不好意思的。”
　　“好了，快弄到手了，扔了吧！”萧煜铭一把拿过糖人，却被对方又抢了回去。
　　“别浪费！”白玉华看了看周围，见到一个小孩子，走过去把手上的糖人给了对方。
　　白玉华跟小孩父母解释了一下，顺利把糖人送出去后，回身问身后两人：“我们还逛吗？”
　　萧煜铭看街上人流减少，“玉儿累了吗？”
　　白玉华摇摇头，“我下午有休息，现在还不累。萧大哥，不如我们去云隐寺看看？现在人比较少了。”
　　“可以。”
　　结果才走了一小段路，白玉华被路边的小摊吸引，走路偶尔东张西望的，差点就撞上前面的人，多亏萧煜铭及时拉住他。
　　“你怎么走路的！”一阵抱怨声响起。
　　白玉华抬眼看着刚才差点撞到的人，发现对方不是在骂自己，而是从巷口处出来的人撞到他了。
　　“抱歉！”
　　“看着点！”那人也没为难，骂了一句就走了。
　　白玉华听着声音有点耳熟，直到被撞那人走开了，才看到撞人的人。
　　“季公子？”
　　季柯颐似乎有点魂不守舍，脸色也不大好，撞了别人反倒是像被人撞了，听到有人喊才抬头看向对方。
　　“白公子。”
　　白玉华走近他，“季公子怎么会在这？来逛庙会的？”
　　季柯颐整理好情绪，看到白玉华身旁两个人，就见那之前凶神恶煞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突然有点紧张。
　　“在山寨里闷太久了，出来走走而已。还真巧！”
　　“季公子一个人来逛吗？”
　　“嗯。”
　　“你们大当家的，放你一个人下山进城来？”萧煜铭出声询问，眼底有些疑惑。
　　“我本就不是山寨中人，想去哪他还管不着！”季柯颐心底有些烦躁，似乎也不想与他们打交道，语气有些不好。
　　“你既不是山寨的人，却能住在山寨里，又能自由下山……还真是不合理！”
　　“你……”季柯颐刚想骂人，却被打断了，
　　“季公子是我的朋友，自然可以自由出入山寨。”
　　庄凡哲突然出现，一手搭在季柯颐的肩膀上，“不是约好在桥上见面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季柯颐因为肩上的重量，冷静了下来，“人太多了，我先到处逛逛。”
　　“又见面了，三位。”庄凡哲放开放在肩膀上的手，朝萧煜铭行了个礼。
　　萧煜铭这才笑了一下，“还真是有缘啊！大当家还真悠闲，居然敢进城逛庙会。”
　　“图个热闹。”庄凡哲看了眼白玉华，“三位想一起吗？”
　　“不用了，我们不熟。”萧煜铭直接拒绝，多了一个白润已经够他忍的了，再多两个人怎么得了。
　　白玉华拉住萧煜铭的衣袖，问他们：“那个……季公子，你的小厮……还好吧？”
　　那二当家成亲后，第二天天未亮萧煜铭就叫醒白玉华离开了山寨，所以也不知道后来的事情发展如何，白玉华实在好奇得很，碰巧见到知情人，就想着得问问。
　　季柯颐反应过来他问的事，笑了笑，“放心！二当家已经跟他拜过堂了，还洞房了，由不得他不认！我那小厮也如愿了！”
　　白玉华见他一脸轻松，点点头，“那就好！”本来他还担心会不会害了那小厮跟二当家，现在看来倒是成就了一番美事。
　　萧煜铭听到他在问别的男人的事，有些不满，“玉儿不是要到云隐寺看看吗？我们走吧。”
　　“好。”白玉华没什么问题了，听话地跟他走。
　　庄凡哲和季柯颐看着他们走远，也走向反方向。
　　“今夜庙会人多，你不该出手的。”庄凡哲神态轻松，却悄声警告季柯颐。
　　“人多才好办事。人多……”季柯颐盯着前方看，不知道在看什么，“人多才能引出对方！”
　　“可你只引来了官兵。”
　　季柯颐听他这么说，停下了脚步，脸上似有不甘，“那就继续！我不信他不出现！”
　　庄凡哲看着对方愤恨的背影，叹了口气，匆匆跟上。
　　一回到客栈，白玉华喝了好些水才感觉舒服点，却又觉得腿酸，瘫在桌上不想动了。
　　“公子该早点回来的，现在太累了吧！”白润本就不赞成他再跑一趟云隐寺，今夜逛了那么多地方了，脚肯定受不了。
　　白玉华也有些后悔，虽然街上人是少了，可云隐寺依旧人头攒动的，虽有萧煜铭护着他，但依旧被撞了许多次。
　　“这云隐寺还真是香火旺盛，而且听那些百姓说起，这方丈也应该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大家都很推崇他。”
　　“公子打算何时去见见？别忘了大和尚给的任务。”
　　“明天再看看吧！如果萧大哥出去忙了，我们就去。”
　　“嗯。”白润扶他坐好，“公子去找衣服，我去叫小二抬水进来。”
　　“好吧！”虽然他很想继续瘫着。
　　“爷，大皇子和公主已经进城了。”余立跪在暗处汇报情况，“那两个山贼同你们分开后，就直接出城了，那位大当家武功不错，属下也不敢靠太近，所以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萧煜铭注意到隔壁没动静了，回过身，“刚才你们分散在季府周围，可有看到可疑的人？”
　　“回爷，季府周围住着许多人家，今夜又是庙会，多少有人进出，可疑人物倒是没有，除了爷认识的那位小公子，还有他的侍卫。”
　　“他是本王的故友，不会有嫌疑。倒是那两个山贼，可曾出现过在附近？”
　　“属下没见到。”
　　萧煜铭皱着眉，“继续盯着季府周围，另外再派个人跟着那两个山贼。”
　　“是！”余立犹豫了一下，“爷，那大皇子他们……”
　　“你亲自去跟他们说，这几日先让他们自由行动，别弄出事情来就行，让护卫看着点。”
　　“是！”
　　第二日白玉华醒来时，外头已经是人声鼎沸了，待他梳洗完毕，白润就那些早饭进房间来了。
　　“白润，萧大哥呢？”
　　“他一早就出门办事去了。公子，我们要去云隐寺吗？”
　　白玉华点点头，“现在正好去。”
　　白日里的云隐寺依旧热闹，因夜里不便出行，许多妇人选择在白天来参拜，甚至还有些月人前来。
　　白玉华对着金佛拜了三拜，神情安详虔诚，才起身往后面走去。
　　“这位施主有何事？”刚进后院，白玉华就被一个和尚拦住。
　　“我受人之托，要把一个东西交给方丈大师，还请大师去通报一声。”
　　和尚一听，又见对方举止有礼，点了点头，“冒昧问一句，施主是从外地来的？”
　　“我从京城来的。”
　　那和尚一听，似乎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请施主稍等片刻！”说完就匆匆离开。
　　白玉华没等多久就被请进方丈的禅房，云隐寺主持方丈圆心大师正在等候他。
　　“玉华见过大师！”白玉华对他行了个大礼，圆心方丈立刻起身虚扶住他，
　　“王妃不必多礼！”
　　白玉华直起身子，“大师知道我？”
　　“前两日贫僧收到慧忠大和尚的信，才知道慧可大师因有事耽搁，由王妃送来这盒子。贫僧见过王妃。”
　　白玉华见圆心方丈要对他行礼，急忙阻止他，“大师不可！大师德高望重，受百姓爱戴，这礼我受不起！”
　　圆心看他面容善良，气质纯真，又是个谦虚的孩子，笑着点点头，“王妃乃皇室中人，贫僧自要向王妃行礼的，不过既然王妃这么说了，那我们彼此就别再多礼了，先坐下吧！”
　　“好。”
　　圆心方丈接过白润手中的布包，命人把它收好，白玉华也没多问盒子里头的东西，只同对方论起佛经来，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临中午饭之际，白玉华才同圆心方丈告辞。
　　“大师送到这里就行了。”
　　“好，这里距离京城有些远，辛苦王妃把东西送来，贫僧多谢王妃了。”
　　“不辛苦。我也正好乘此机会离开京城，见见世面。”白玉华顿了一下，“对了，圆心大师可知道这中州城内的闹鬼事件？”
　　圆心点点头，“知道。只是这事不简单，事关朝廷，贫僧不便多管。王妃最好也不要参与其中，免得暴露身份。”
　　白玉华点点头，听圆心大师这么说，看来这所谓的“鬼”，根本就是人来着。
　　“大师放心，我不会多管的。”
　　白玉华回到客栈，刚走到萧煜铭的房间前，就看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站在门口。
　　“公子。”余立给他行礼。“属下奉萧爷的命令在此等候公子。”
　　“你好。”白玉华第一次见到萧煜铭的下属，礼貌地问好，“萧大哥不在？”
　　“爷有事处理，让属下来告知公子，让公子好好用午膳。”
　　“哦。好。”白玉华点点头，还想着回来找他吃饭呢。
　　“属下先告退了。”余立看了眼对方，见他点头，就离开了。
　　离开凤临城后，他就先王爷一步前往中州，所以并不清楚这个小公子怎么跟王爷牵扯上的，直到昨天王爷抵达中州，他才发现王爷竟然与人同行，还是位不怎么起眼的小公子。
　　于是余立昨晚同暗卫了解过情况后，才知道眼前这位样貌清秀的黑黝黝的小公子同王爷关系非浅。
　　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也难怪王爷这么关心他。
　　只是此人身份不详，又似乎隐藏了许多事情，虽然王爷放心，但做下属的还是得去查。
　　白玉华有点失望，转头问白润：“白润，午饭你想吃什么？”
　　白润觉着自家公子这种状态不好，虽说小时候有段情谊在，但如今身份摆在那里，公子对对方太上心了可不好。
　　“公子，客栈的吃食毕竟不是最好的，我们也该尝点当地的美食。”
　　“嗯。”白玉华十分赞同这个建议，一提到美食就没别的心思了。
　　白润已经考察过了，直接带着他进了中州城最有名的酒楼，酒楼内人声鼎沸，这会儿正是大家用饭时候，两人也不讲究，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就行。
　　“这里可真热闹！”白玉华看了看四周，感叹了一下。
　　“公子是外地来的吧！”小二给他们倒了茶水，“我们富贵楼可是中州城最有名的酒楼了，来这里用膳就对了，包你回味无穷！”
　　白玉华问了他几道有名的特色菜，挑了几道上。
　　富贵楼的生意好，一到饭点客人就越来越多，很快就客满了。
　　萧文翰和萧怡婷正是在客满的时候进来的，结果却被小二告知没位置了，得等等。
　　“你看你！非要多逛一会儿，这会儿一个位子都没了！”萧文翰陪妹妹逛了一个早上，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结果进了最有名的酒楼却没得吃。
　　“大少爷，不如我们换家酒楼吧？”跟在两人身边只有两个护卫，看到酒楼里都客满，又担心主子饿了，才提了建议。
　　萧文翰真饿了，是无所谓，结果萧怡婷这位公主却不肯，“可是就这富贵楼最出名了，我就想吃这里的！”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哪能让你想怎样就怎样！听我的，去别家酒楼！”萧文翰皱着眉头训她，在宫里可以娇生惯养，出门就不能顺着她的公主脾气了。
　　难怪皇叔要甩开他们！
　　萧文翰有些后悔前几日没赖着皇叔一起离开。
　　“皇……”萧怡婷见皇兄瞪着自己，才急忙住口，“哥！”
　　“听我的！”萧文翰转身就要出门，又被萧怡婷拉住，
　　“哥，不如我们去跟那两个人合张桌子吧！你看，他们也才刚上菜！”萧怡婷直接走向目标，也不给萧文翰拉住她的机会。
　　白玉华刚想夹菜，就被一道清脆的声音中断了，
　　“两位公子，失礼了！我跟我哥哥来的有些晚了，这楼里也没其他空桌子了，两位公子介意我们凑合着一起吃吗？”
　　白玉华只好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来人，是位小姑娘，虽然有些失礼，但楼里确实没有空桌子了，想必这姑娘也是饿坏了。
　　白玉华表示十分理解，点头答应，“可以，就怕你们嫌弃这桌子小。”
　　萧怡婷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有些欣喜，“不嫌弃不嫌弃！”
　　白玉华笑着点点头，很少有这么爽直的姑娘。
　　萧文翰一直知道这妹妹性格有些豪放，没想到出门在外依旧这么直接，倒是弄得他不好意思了。
　　“两位公子，失礼了！舍妹性格欢脱，还请两位见谅！”萧文翰一入座就先同两人道歉。
　　“无事！”白玉华摆摆手，“姑娘性格直爽，这是好事。”
　　萧怡婷第一次听到有人称赞她的个性，满心欢喜，只觉得终于遇到一个理解她的人了，“小二，再上几道你们的拿手菜！两位公子，这顿我请客，多谢两位让座了！”
　　“小婷！”萧文翰训斥了她一声，“二位，这顿就由我来请客吧！当是谢谢二位了！”
　　白玉华也不推辞，“好！”
　　萧煜铭才跟别人吃完饭谈好事情，就看到楼下白玉华正在跟两个令他头疼的小鬼把酒言欢，立刻停下脚步，就站在楼上看着他们，直到余立提醒才从另一边离开。
　　白玉华平日里很少沾酒，因为他知道自己酒量浅，怕喝多了出丑，只是今日难得碰到投缘的人，恰巧又叫了小二上酒，就跟随着喝了几杯，结果还没三杯呢就醉了。
　　白润搀扶着醉的飘飘然的白玉华回到客栈时，萧煜铭已经办完事回来了，听到动静就开门，一眼就看到正在耍酒疯不肯进门的白玉华。
　　白玉华喝的小脸红彤彤的，配上黝黑的皮肤，显得有些顽皮，眼睛半闭着，嘴里还在念叨着“不进！”双手也紧紧扒着门。
　　萧煜铭看着好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玉儿喝醉了？”
　　白玉华听到声音，抬起眼皮看着对方，眼前却出现了好几张一样的脸，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萧……萧大哥……”白玉华反握住他的手，“怎么那么多个……萧大哥……”
　　萧煜铭笑了笑，“玉儿头晕了吧？”
　　白玉华点点头，是感觉天旋地转的。
　　萧煜铭见他放开扒着门的手，转而抱起他进了房间，“既然头晕，就该睡觉了，睡醒了就好。”
　　喝醉后的白玉华不算闹，听他这么说，沾床就睡着了。
　　萧煜铭有些生气，想到刚才那两个小鬼同他把酒言欢的样子就想打人，而且还把人灌醉了！
　　可房间里就三个人，只好把气出在白润身上。
　　“你怎么伺候你家公子的！这是在外头，怎么能让他喝醉！以后注意点，别让他喝醉，醒来后该难受了！”
　　白润冷着脸任他说，在他骂完之后才说：“还请爷出去，让公子好好休息。”
　　萧煜铭见白玉华睡得安详，只好出了房间，“去给他煮点醒酒汤。”
　　白润关好门，没有回答对方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