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尤物》水陆花

21、尤物21

　　迷失峡谷。
　　天边隐隐露出一丝曙光，在这场大赛中，昼夜的分界并不是十分明显，天色还未完全大亮，许多参赛者已经从睡眠中醒来，开始了又一天的捕猎。

　　不过在迷失峡谷深处一座少有人踏足的偏僻山洞中，艾丽娅却依旧深陷在梦魇的纠缠里，无法醒来。
　　她整个人蜷缩在睡袋中，背靠着冰冷岩壁，系统出品的睡袋明明有恒温调节装置，但依然觉得浑身冰冷，不自觉地双手抱膝，将自己团成一个球，却还是无法抵御寒冷的侵袭。

　　为什么会这么冷……像是浸泡在冰海之中，四肢都被冻得僵硬，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
　　沉睡中的艾丽娅深深地皱着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纤长的羽睫不安地颤抖，眼皮下的瞳孔在反复翁动，这很明显是做噩梦的征兆。

　　艾丽娅的梦中没有别的色彩，只有一片纯粹的黑色。
　　她漂浮在这处寂静的空间里，听不见人声，也看不见别的人影，无边无尽的黑暗如流水般从她身边滑过，流向视线无法触及的远方。在这里，空间与时间似乎都失去了意义，或许这不过是一个房间的大小，但艾丽娅极力抬起手向四周摸索，却永远触不到墙壁。
　　——就像是被遗弃在了宇宙的最深处，空旷无垠的黑暗荒野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孤独感几乎能将人逼疯。

　　艾丽娅的思绪被一团黑色的迷雾纠缠住，她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可每次将要有恢复清醒的迹象时，那团黑雾就会冲上来，重新将她拉进混沌的深渊，以至于后来，心底那一点微弱的催促她离开的声音也渐渐湮灭不见。
　　如同溺水的人，挣扎到了极限之后，力气全部用尽，也只能绝望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入水底。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真的只有六岁吗？”
　　死一般的寂静里，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这个声响不知是从哪个角落传出来的，却像是一根细长的针，猛地扎进了艾丽娅混乱的思绪里，将那团迷雾戳散。

　　谁的声音……？
　　艾丽娅紧闭的眼皮轻轻一颤，迟缓地想着。

　　“……大人只给了半年的时间，可你迟迟没有进展，我已经替你拖了三个月了，这是我的极限，你该清楚如果时间一到还未完成任务，你会有什么下场吧？沙塔尔跟你有长期的合作，所以我是相信你的水平，才特意邀请你来打磨这个货物的，现在，你让我如何向大人交代！”
　　“……我经手过这么多的人，从穷凶恶极的罪犯到意志坚定的战士，从未有人能挺过半年，可是这孩子已经坚持九个月了，居然还没有彻底崩溃，这是何等执着的信念……”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她是沙塔尔有史以来最为贵重的货品，若是稍有差池，我们这些人都要跟着陪葬！”

　　他们在说什么……艾丽娅的思考效率在这样的环境下变得十分低下，大脑像是生了锈的机械，转动起来经常会卡带。
　　她似乎听见了“沙塔尔”的名字，这些是奴隶场的人吗，可为什么她丝毫没有印象？

　　那个声音停了几秒，继续响起。
　　“……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吗？”
　　“是的，按照大人的吩咐，只要不会在身体上留下伤痕，一切手段都可以采取。但是这个孩子承受痛苦的能力远超常人……不，应该说，她已经习惯了痛楚，最开始的阶段她还会哭泣叫喊，可是嗓子哭哑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掉过眼泪，从那之后，□□上的刺激方法对她就没有多少效用了……”

　　这是在谈论她吗……可还是没有记忆，艾丽娅清醒了一点。

　　“这怎么可能！一个小孩子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强的抵抗意识！”
　　“这……我能向您保证，我们研究所的‘人格重建’项目已经非常完善了，成功率接近百分之百，因此流程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这孩子是迄今为止唯一的特例，我认为具有相当的研究价值，如果您坚持，不妨把她移送到研究所去，但我个人认为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无法将她的意识全盘重洗一遍，但也足够了，受过这么长时间的精神折磨，她不可能再生出反抗的念头……”
　　“大人的意思是将她从里到外、彻彻底底改造成奴隶！你也看到她的脸了——那简直是行走的灾祸！只要拥有这副面容，她能轻而易举得到想要的一切，总有一天，她会不再受沙塔尔的控制，所以在此之前就必须把所有危险的苗头掐灭。只有将她驯服成一个空有美貌、没有思想的玩偶，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容我提醒……这孩子已经被关在审讯室里足足九个月了，在此之间一切生理机能都靠输液管维持着，无法动弹，且被严格控制睡眠时间，照这样下去，就算她的精神没有出现彻底的崩溃，身体也会产生不可逆转的损伤。您确定还要继续？”

　　不知为何，明明自己的脑海里压根没有相关的记忆，但听着这段对话，艾丽娅却感觉如坠冰窖，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敏锐的直觉在制止她继续听下去。
　　不要说了……快停下来，别让她听……
　　她抬起手捂住双耳，但这些声音无孔不入，即便耳朵听不见，却能直接从大脑里钻进来，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不，继续下去！沙塔尔从来没有驯服不了的奴隶，如果最终还是失败了，那就将她的个人意识碾碎！哪怕最后做出来的成品只是一个木偶，但只要拥有这张脸……就足够了。”

　　从艾丽娅的喉咙中发出一声细弱的呜咽，像极了受伤的幼兽。
　　明明她觉得与自己不相干，可为什么仍然痛苦得浑身发抖？

　　好可怜……她好可怜，她一直都在哭，只是你们听不见而已，只是看不见她的眼泪而已，可她从来没有停止过哭泣……
　　求求你们停下来，她会死的……
　　不对，“她”是谁？

　　艾丽娅猛地睁开双眼，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梦境中的空间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她怔怔地望着前方，虚无的空气忽然开始扭曲，一个半人高的黑洞在虚空中成形，从里面探出来一只手，像是撕碎一张薄薄的纸片般，将黑洞扯开一条可供人穿行的缝隙。

　　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这番动静总算令艾丽娅的目光再次聚焦，她低下头，只见这个意外出现在她梦中的原来是看上去年纪很小的男孩，扎着一头黑色长发，眼睛非常奇异，瞳孔周围没有眼白的存在，全部被纯粹的黑色所占据，唯独边缘处有一圈萤绿色的圆环。
　　盯着这个男孩的眼睛看时，艾丽娅陡然生出一种会被那黑洞般的瞳孔吸进去的错觉。

　　“你是……谁？”她情不自禁地问。
　　男孩站在原地歪了歪头，忽然笑了起来，对着艾丽娅张开双臂：“你梦到了什么，居然哭了？”

　　……哭了？
　　艾丽娅恍惚地抬起手，往脸上摸了摸，竟然真的碰到了冰凉的液体。

　　见艾丽娅没有理会他，男孩也不生气，反而主动走上前来，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肢。相比起艾丽娅，男孩的身高要矮得多，脑袋堪堪能埋进艾丽娅的胸前，他依恋似的蹭了蹭，放在后腰处的手臂不断收紧：
　　“捉迷藏好玩吗，艾丽娅？但我还是在规定时间捉到你，你输了呢。”

　　艾丽娅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自己尝试着把他推开，结果对方越勒越紧，像是块磁石一样牢牢地贴在身上，用尽全力也无法将其拉开一厘米的距离，艾丽娅无奈放弃了，转而问道：“是你让我梦到那些东西的？”
　　“不啊，这里是你的记忆库，我只是把它们挖出来，但东西是属于你的。”男孩在艾丽娅的怀中仰起头，唇边勾起的笑容有种难言的诡秘意味，“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你忘记了吗？”

　　艾丽娅神情茫然，她下意识地反问：“我见过你？”
　　“啊，完全不记得了呢。”男孩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眼中浮现出一丝戾气，“虽然我很喜欢你，可是如果你把约定忘记了，我会很生气的。艾丽娅，我来帮你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吧？”
　　他一边说着，身上突然冒出黑气，这股黑气并没有四处散逸，而是拧在一起，一股脑地往艾丽娅的身体里钻去。

　　极度的冰冷和彻骨的疼痛同时袭击了艾丽娅的大脑，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手下用力想要将男孩甩出去，但没有一点作用，这个诡异的孩子反而越贴越近，整个人融化成一团黑雾，将自己揉进了艾丽娅的身体中！
　　艾丽娅完全没有阻止的余地，疼痛似乎要将她撕裂成两半，一半放在烈火上炙烤，一半浸在寒冰中封冻，眼眶迅速湿润，泪水彻底失控，打湿了脸庞。

　　那孩子化身的黑雾撞入灵魂之中，就在痛楚几乎把艾丽娅淹没之时，她忽然感觉到身体内部有什么被锁死的东西正呼之欲出。
　　“艾丽娅，我们来换一个游戏吧？”

　　孩童稍显稚嫩的声音伴随着嬉笑逐渐远去，艾丽娅一下子蜷缩得更紧，在睡袋中不安地挪动着，双眼下方拖着长长的泪痕。
　　仍然闭着眼睛的她没有发现，在她身处的这座山洞上空，一阵恐怖的元力风暴正在形成。迷失峡谷的上方很快被黑压压的乌云所笼罩，元力暴动所造成的飓风将树木连根拔起，峡谷内霎时间飞沙走石，遮蔽了视野。

　　风暴的震动以极快的速度往外传播，几乎整个凹凸星球的参赛者都感觉到了来自迷失峡谷方向的异常元力波动。

　　徘徊者山谷上方原本积压的雷电风暴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飓风吹散，正在狩猎的雷狮海盗团心中俱是一凛，加快速度将面前的猎物尽数解决，然后四人立即跳上山坡之上。刚刚离开，原本踏足的地面就被风暴碾碎，裂开一道极深的缝隙。
　　而很快的，这片山坡也不安全了，脚下的震感越来越强烈，似乎随时能将一切吞噬。

　　地动山摇。

　　“大哥——！”卡米尔跳到雷狮身后，担忧地说道，“大哥，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这次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寻常……”
　　雷狮眺望着飓风袭来的地方，绛紫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深思。他没有立刻回应卡米尔，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卡米尔，你不觉得这股元力有点熟悉么？”

　　卡米尔一愣，他能感受到很强烈的黑暗气息，但要说熟悉……
　　“大哥，您知道是谁？”卡米尔瞬间在脑海里将大赛前列的参赛者过了一遍，但他同时也保持怀疑，因为能弄出这么巨大的动静，起码也得是排名前几的那些人，可是都跟这股元力对不上号……

　　雷狮将雷神之锤扛在肩上，坦白道：“不确定。”
　　卡米尔看着自家大哥整装待发的模样，心中产生不好的预感：“大哥，您是要去元力暴动的中心吗？”
　　凡事都要三思的本能让卡米尔觉得这并不是个好主意，但面对露出感兴趣神情的雷狮，他亦知道劝说这位海盗头子改变想法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个热闹，我们不去凑凑，岂不亏了？”果然，雷狮并没有动摇，相反，未知的危险调动起他全身的细胞，每一处神经都在叫嚣着跃跃欲试，一向遵从欲望的男人哼笑一声，“冲着这声势浩大的阵仗，应该是个值得撕咬的猎物。”

　　“……我明白了，大哥。”卡米尔在心底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围巾拉高，回头冲另外两名团员示意，跟在雷狮身后跃下山坡，朝迷失峡谷的方向奔去。

　　诅咒高地常年萦绕着不散的冤魂，风声呼啸而过时，宛如有人在耳边低泣，所以这个地图并不受参赛者的欢迎，是难得的清净之地。
　　银爵一如既往在地图深处穿行，于他而言，屏蔽耳边的鬼哭狼嚎声已经成为了本能，但今天，他突然发现这股渗人的响声从空气中消失了。
　　——不，不对，应该说，有另外一阵更加狂暴的飓风压制了飘荡在诅咒高地内的鬼魂。

　　他抬起手，无数锁链从身后探出，牢牢地扎进土地深处，将他钉在原地，暴动的元力从他身上碾过，银爵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锁链竟隐隐产生共鸣，正不安地抖动着，似乎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控制。

　　“这股元力是……”银爵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他将锁链拉出来，扬手命令它们捆住流窜在空气中的无形元力，出乎意料的是，那股元力一碰到黑色锁链就立刻溃散，毫无抵抗之力。
　　“果然是这样。”银爵低头望着躺在手心的武器，自言自语道，“是缚神的效果……暴动的源头，是那个女孩么……”

　　寒冰湖覆盖着常年不化的冰雪，很少有人能抵御得了这种程度的低温在此处久待，但格瑞的元力属性却与这个极寒之地十分相契，因此寒冰湖成为了他最常去的地方。
　　烈斩正被埋在冰层之下温养，格瑞高坐在冰川的断崖上闭目养神，因刚狩猎完，身上的血腥之气还未散尽，隐约的杀气令他原本就冷若冰霜的面庞更显得难以接近。

　　远处的震动刚传来时，格瑞本以为是哪里的魔兽发生暴动了，但很快的，寒冰湖下被层层厚实的冰块压住的湖水也开始沸腾起来，席卷而来的飓风踏过湖面，所到之处冰块尽数断裂，激起无数水柱。

　　格瑞微皱起眉，立即将烈斩召回，他刚刚站起身，便看见掀起的巨浪朝自己涌来。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握住烈斩一挥，便将巨浪劈开两半，冰凉的湖水将底下的冰川淹没，但水花却完全没有溅到他身上。
　　元力暴动……？

　　格瑞听着周围传来的冰层开裂的声响，转头向震源处望了一眼，便扛起烈斩离开了原地。
　　尽管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不知为何，格瑞心中却有点不安，这种感觉很轻微，却不容忽视，令他不由自主地几次回头。
　　……是谁？

　　与寒冰湖相反，赤焰山终年高温，黑与红是这里的主色调，炽热的岩浆翻涌着，不断散逸出白色的高温水雾。
　　雷德与祖玛跟随在嘉德罗斯身边，早就习惯了这种温度，行动丝毫不会受到阻碍，一轮狩猎过后，他们的王远远地坐在火山口边休憩，而两人则守在山脚下恢复着元力。

　　“我还是不明白老大为什么要叫我们留心那个叫艾丽娅的女人的信息，她难道很经打吗？我还以为老大只会执着地跟在格瑞后面呢……”就算没有回应，雷德依然能自娱自乐地说上好久。
　　但今天他刚起了个头，身下传来的强烈震动就吓得他火烧屁股似的蹦了起来，一脸惊愕：“怎么回事，赤焰山地震了吗？”
　　祖玛迅速地拿起武器戒备，抬头望着空中呼啸而来的飓风，音色一沉：“不对……这是元力失控造成的异动。”

　　火山口边，嘉德罗斯自然比雷德与祖玛更早感觉到这股异变，他垂着头，望着底下的岩浆翻涌不息，火光映在鎏金色的眼底，使他的神色看上去难以捉摸。
　　金黄色的围巾被汹涌的风吹起，飘荡在身后，但嘉德罗斯在这场风暴中却稳如磐石，身形没有一丝移动，强大的威压将他和外界的风暴隔绝开来，任外面再吵闹，他的身边依旧保持绝对的安静。

　　嘉德罗斯慢慢摊开掌心，黄金耳环在他的手心中闪烁着微光。
　　“……不省心的渣渣。”
　　他轻啧了一声，猛地握紧拳头。

　　距离凹凸星球数百公里的宇宙中，一艘搬运飞船正以极快速度朝目的地飞去。
　　金发蓝眼的男孩趴在飞船前面的玻璃窗上，极力往凹凸星球上眺望，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他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声音轻快地说：“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真的太壮观了！我喜欢这里！”
　　仿佛是要印证自己的话，他高举起双手，欢呼雀欲地在狭窄的船舱内部跑了一圈，然后重新扑到玻璃窗前，天空般澄净的眼眸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欢喜。

　　正在驾驶飞船的搬运人擦了把汗：“我说小伙子，你真的知道凹凸大赛是干什么的吗？去参赛还高兴成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宇宙之大无奇不有。”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名叫“金”的最后一名参赛者笑容不减，他睁大双眼，望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说道，“因为我觉得那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在等着我！啊……就像去探宝一样，这不是很刺激的吗？”
　　搬运人完全理解不了他的兴奋劲是哪儿来的，只好闭嘴不言，然而飞船刚开到凹凸星球上方，搬运人就突然一愣，望着下方正不断聚集的风暴，喃喃道：“怎么回事，竟然把整个星球都覆盖了……”

　　“哎？怎么了，让我看看！”金拼命挤出一个位置，自动过滤掉搬运人的抱怨，好奇地往下方望去。
　　因为被黑云遮住了，所以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的脸上却渐渐浮现出困惑的表情，慢慢抬起手置于心脏的部位，掌心之下能感受有力的脉搏震动。
　　“奇怪……心跳得好快……”金嘟哝着，天蓝色的双眸中罕见地闪过一丝迷茫，仿佛是对眼前的状况措手不及。

　　“坐稳了，小子！”搬运人回过头，就看见金呆愣的模样，喊道，“我说你赶快回到座位上，这下边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啊……”金歪着头，帽子下的发丝漏出几缕，划过脸庞，他还是趴在玻璃窗上不动，视线似乎想要穿透黑云，到达下面的某个地方，“那里到底有什么呢？”

　　凹凸大赛监控室是整个中枢最为忙碌的地方，无数机器人在这里穿梭，监控着大赛中的每一处地方，及时发现失误并进行更改。
　　监控室的大门倏地向两边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踱步进来，正在奔跑的裁判球们全部停下来，冲着来人问好：“丹尼尔大人，您终于回来了，那两个叛逃的参赛者已经解决了吗？”

　　大赛的裁判长微微颔首，温和地回答：“违反大赛规则，我已经予以制裁。”
　　周围马上响起了无数的赞美之声。

　　丹尼尔走到偌大的监控显示屏前，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大赛中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裁判球立即回答：“放心吧，丹尼尔大人，我们时刻都在监控，没有发现异常。”
　　丹尼尔习惯性地扬着微笑：“那就好。”

　　然而刚说完没多久，监控室中响起的急促警报声就给了那个打包票的裁判球一记响亮的耳光。
　　“警报——警报——发现未知错误！无法解读，无法修复——”

　　红色的警报光芒在监控室中闪烁，丹尼尔蹙起眉，问道：“怎么回事？”
　　裁判球们慌慌张张地操作着，报告道：“有参赛者的元力失控暴走，造成了巨大的元力漩涡，其影响范围已经波及了整个凹凸星球！”
　　丹尼尔唇边的笑意隐去：“怎么可能……立刻调出监控！”

　　裁判球们依言操作，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丹尼尔大人，那里的监控卫星信号被屏蔽了，无法调取画面！”
　　紧接着，冰冷的系统提示再次响起：“系统判断未知错误为极度危险对象，建议马上向众神之座申报，进行错误清除！”

　　“等一下！”丹尼尔制止道，亲自来到操作台前，不知他按了什么，原本漆黑一片的监控画面在一阵闪烁之后，突然恢复了正常，丹尼尔侧头对裁判球吩咐，“这次的异动太大，必须封锁消息，不能让参赛者知晓缘由，另外立即召集所有参赛者到大厅集合，务必不要让他们靠近那个地方，恐怕这是……”
　　他回头看向监控画面，那上面显示出的是一处山洞，画面上只能看见一个女孩，她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里，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似乎感应到了丹尼尔的目光，她微微抬起了头，脸上划过晶莹的泪珠。

　　那一瞬间的极度震撼令丹尼尔僵在了原地。

　　迷失峡谷之中成为了不可靠近的禁地，然而唯有一人依然坚持不懈地往震源的山洞走去，棕发的骑士手持双剑，一路劈开风暴，最终抵达了目的地。
　　安迷修是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参赛者，他刚好在峡谷中刷完一个副本，刚踏出来就发现变了天，而这些异变很明显是因为元力暴动所引起的，骑士的原则让他无法将可能需要帮助的人放在一边不管，因此尽管艰难，他还是闯进了风暴的深处。

　　与洞外不同，山洞里倒是很安静，安迷修踏进来之后，一眼就望见了被随意抛在地上的睡袋，目光再往里延伸，他便看见有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正缩在角落，头深埋在膝盖间，浑身都在发抖。
　　从身形来看，那应该是个女孩，而且衣服和身影看上去都很像一个人……

　　安迷修试探性地往那人的方向走了几步，双剑的剑尖下垂，指着地面，显示出极为良好的礼仪。
　　他轻声唤道：“是您吗，艾丽娅……小姐？”

　　似乎被安迷修的呼唤声惊动，那个人颤了颤，慢慢抬起头，随着她的动作，盖在头上的兜帽滑落，展现在安迷修眼前的，是一张遍布泪痕的脸。
　　但安迷修说不出话来，因为泪水划过的地方，这张脸上的伪装正在一点一点被撕下。

　　——那是艾丽娅，却不是安迷修上一次所见到的艾丽娅。
　　如今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连神明都会嫉妒的尤物，更像是梦。

　　与此同时，凹凸星球中每一位参赛者的终端机上都收到了一条紧急通告。
　　“请所有参赛者立即前往凹凸大厅集合，裁判长大人有重要事项宣布！重复，请所有参赛者马上来到凹凸大厅，违者扣除一半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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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快乐！今天一天都在床上跟生理痛作斗争，本来想说早点发的，但是看在我痛的连逛街都取消了的份上，原谅我这份迟来的礼物吧→_→
*来来来，买定离手，请各位自由的……
*好的，我终于进入了官方剧情（其实就是懒得再重走一遍剧情），艾丽娅个人剧情也开启了，下一章凹凸大厅修罗场，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