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尤物》水陆花

20、尤物20

　　鬼天盟的基地修建在非常隐蔽的地方，可以看得出，鬼狐天冲在最初决定建立这么一个庞大的集团时，就已经把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了，如果不是鬼天盟之前错估了形势，贸贸然前来狩猎她，艾丽娅会打心底里觉得鬼狐天冲是一个成功的领袖。
　　这个组织极其严密，而且成员具有超乎寻常的保密意识，所以艾丽娅兜了一大圈，发现没法用常规方法打探出基地所在后，便转变了策略，盯上了一小队外出狩猎的鬼天盟分队，悄悄地缀在他们身后，跟踪到了基地外围。

　　艾丽娅控制着风向，将自己的气息彻底隐匿起来，然后让惊鸿扇降下高度，借着枝叶的掩护朝基地里面望去。
　　那里矗立着一座大型银白色建筑，建筑前的空地上，许多穿着统一制服、戴着面具的人正忙碌地穿梭，虽然人数众多却不显杂乱，各自都有着明确的分工，外围还有人站岗警戒，艾丽娅粗略数来，光她现在看见的成员就不下百人。
　　她不由地对鬼狐天冲这个人产生了微妙的好奇心。艾丽娅十分清楚，凹凸大赛本质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屠宰场，虽然参赛过程里可能存在团队作战的模式，但到了最后都会因为唯一的获胜名额而分道扬镳、倒戈相向，在这样的大前提下，鬼狐天冲能拉拢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听他号令，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正思索着，艾丽娅看见建筑的大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瘦小的人影，虽然这个人的穿着与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但艾丽娅敏锐地发现原本还有说有笑的人群在见到这人后立刻安静了下来，停下手头的工作，规规矩矩地站好，似乎对其很是尊敬。

　　“莱娜小姐，鬼狐大人是有什么新的吩咐了吗？”有人问道。
　　“是的，鬼狐大人让各小队的负责人将这几天的狩猎成果汇报上来，并且加强戒备。”那个人开口回答，出乎艾丽娅意料，这是一个年轻的女性声音，音色并不冷硬，反而相当的温和，“另外，距离淘汰赛截止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之前大家的努力有目共睹，我们的布局已经为鬼天盟争取了一个十分有利的先机。但在剩下的时间里，我们将要面临更大的挑战，甚至是死亡的风险，相信大家都有所觉悟，可是鬼狐大人的计划是唯一能让我们全体晋级的机会，鬼天盟从最初的几人发展到如今这般庞大的规模，是我们全部人共同努力的结果，大家不仅仅是战友、伙伴，更是能将后背相托付的朋友。”

　　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女孩顿了顿，温和的声音染上几分严厉，掷地有声道：“所以，我们必须更加团结！为了避免自相残杀，就得一致对外，尽管我们的力量或许弱小，可加在一起，即便是强者也不容小觑！——这并非鬼狐大人要我传达的话语，而是我个人想要对你们说的，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前百的参赛者，这是一场艰苦的战斗，所以我希望……”
　　她微微低下头，语气中仿佛包含一声叹息：“希望各位能更加理解鬼狐大人的决定。”

　　人群安静了几秒，然后便七嘴八舌地安慰起了这个女孩，艾丽娅远远地观望着，慢慢地蹙起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什么叫“要面对前百的参赛者”？联想到之前鬼狐带人围攻她的事，艾丽娅不确定地想，难道鬼天盟的目的是把现今排行榜上一百位以内的人全部干掉？
　　这已经不是异想天开的程度，而是在发疯。

　　艾丽娅听见底下的鬼天盟成员一个个群情激奋地应和着，就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狂热的气氛，内心只觉得荒唐。
　　排名越高，对应的越是质的差距，根本不是靠人数能够填补的，譬如前十与其他参赛者之间，差距大概如同隔着一条海沟，就连艾丽娅本人面对这些怪物，本着的原则都是能躲就躲，只不过她虽然没把握能战胜，全身而退倒是绰绰有余。

　　鬼天盟居然还妄想取而代之，这是做哪门子的白日梦呢？

　　艾丽娅跳下扇子，将惊鸿扇收拢起来，从刚刚在半空中观察到的死角处潜进鬼天盟内部，悄无声息地跟在那名叫莱娜的女孩身后，在建筑内部绕来绕去，最后终于来到一个疑似总控制厅的地方。
　　这边的守卫不少，艾丽娅耐心地等到莱娜走进去后，才甩出惊鸿扇，将两排的护卫全部敲晕，然后踏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一扇子将看起来非常厚实的金属大门劈成两半。

　　伴随着大门轰隆隆倒塌的巨响，控制室内的两个人惊愕地转过头，齐刷刷地将视线钉在踩着大门残渣踏进来的艾丽娅身上。
　　“鬼狐大人，请小心！”莱娜并没有惊讶太久，尽管突然有不速之客闯入，但她最本能的反应仍然是第一时间护在鬼狐天冲身前，手中的匕首横在胸前，警惕道，“她是……那个‘双扇艾丽娅’……”

　　与莱娜过激的反应不同，艾丽娅安然若素，唇边噙着微笑，朝两个人轻轻点头示意：“午好。不用紧张，要是我有恶意，根本就不需要在你们面前出现，恐怕我在外头将你们的基地摧毁了，你们也不会知道是谁干的。”
　　莱娜不为所动，甚至将匕首握得更紧：“少胡说八道，偷偷摸摸地潜进来，居然还说不是敌袭——”

　　“莱娜，你先退下。”这时，鬼狐天冲终于发话了，仍旧是上一次艾丽娅见到他时那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
　　莱娜侧过头，焦急道：“可是鬼狐大人……”
　　“她说得对，以这位大人的实力，大可以将我们全数歼灭，可既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大大方方现身，想必艾丽娅大人还是愿意听鄙人一言的。”在鬼狐天冲的坚持下，莱娜不甘不愿地退到他身后，只是手中的匕首仍未放下。制止了属下的冲动后，鬼狐天冲再次转过头，对艾丽娅比了个邀请的手势，将主位让了出来，说道，“鬼天盟的原则是互利互惠，对于每一个合作者，我们都是无比欢迎的。”

　　上一次见面，鬼狐天冲对她的称呼可不是这么恭敬的，看来吃过苦头后，鬼狐已经明白她是块难啃的骨头，这人见风使舵的本领着实厉害。

　　“这么久不见，你说好话的功力又进步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鬼狐。”艾丽娅并没有接受邀请，而是靠在门边，一边把玩着手上的扇子，边漫不经心地说，“行了，奉承话就不必说了，我的忘性没那么大，你对我做过的事我可还记得。”
　　鬼狐天冲似乎想说什么，但艾丽娅没给他狡辩的机会，抢先截断他未出口的话语，继续道：“我这次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鬼狐天冲愣了愣，但他很快将这一秒的失态掩饰过去，冲着艾丽娅微一弯腰，姿态放得十分谦卑：“能为您解惑，是鄙人的荣幸，可是不知艾丽娅大人为何会想起我来……”
　　他刚要起身，突然后背寒毛一竖，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出现在他的后颈处，强大的元力宛如一根细绳勒住了他的脖子，好似他稍有不慎，就能让他窒息而死。

　　鬼狐天冲起身的动作立刻僵住，他的眼珠不安地颤了颤，却不敢回头看自己后背上方的是什么东西，只能维持着这么个将起未起的尴尬姿势不动。可他看不到，不代表莱娜也看不见，站在鬼狐身后，莱娜清楚见到一把紫色的扇子凭空出现，满是威胁性地对准了鬼狐的脖子。

　　“鬼狐大人！”莱娜惊呼，谁也没料到艾丽娅会骤然发难，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将鬼狐天冲推开了，又不敢贸然上前，只能愤怒地瞪着艾丽娅，“快放开！”
　　鬼狐天冲不愧是一手建立这个庞大组织的人，心理素质相当不错，即便面临生命威胁，依然能冷静下来说话：“艾丽娅大人，其实您不必如此，对于您的问题，我将知无不言。”

　　“加一重保险而已。”艾丽娅歪了歪头，望着鬼狐天冲那别扭的姿势，轻笑，“说起来，我用错词了，这就不是问你问题，而是在‘审讯’你了。”
　　她抬了抬手，游龙扇遂着她的心意往下一压，稳稳地横在鬼狐的后颈上。

　　“第一个问题，听说我上了你们鬼天盟的黑名单，你们可以随意将我的情报出卖，这是真的么？”艾丽娅问道。
　　鬼狐天冲沉默一瞬，开口：“艾丽娅大人，斗胆问一句，您这句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呢？鬼天盟虽然低调行事，但身处大赛之中，难免会有树敌，说不定这只是有人故意挑拨，而且我能保证，这绝对是污蔑之词。"
　　“是我在问你话，你只要照实回答就可以，没资格反过来问我。”艾丽娅料到他不会直接承认，听过就算了，继续往下问，“第二个问题，雷狮海盗团是否曾在你手上买过关于我的情报？”

　　鬼狐天冲被迫保持躬身的姿势，听见这话，尽力抬起头，道：“很抱歉，我不能出卖客户的资料……”
　　话未说完，艾丽娅便轻笑道：“鬼狐，这里没别人，你也不用再装了——你觉得是所谓的客户资料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游龙扇缓缓张开，只要艾丽娅一声令下，就能划破鬼狐的脖颈。
　　鬼狐天冲深吸了口气：“……雷狮海盗团曾经两次在我这里买过您的情报，但都不是以海盗团的名义。”

　　艾丽娅皱起眉：“什么意思？”
　　“两次的购买者并不相同，但用的都是个人名义。”鬼狐天冲解释道，“第一个是排名第六的帕洛斯，他向我打听的是关于您来到凹凸大赛之前的经历……但很可惜，对此我也无能为力。”
　　眼见艾丽娅神情不虞，鬼狐赶紧补充：“第二个购买的是海盗团的军师卡米尔，他打听的是有关您的元力武器、作战风格等信息。”
　　说到这里，鬼狐便停了下来。等了一会，艾丽娅仍未听见后续，不禁冷笑一声：“还有呢？别把我当傻子，你有一个讨好大赛第四团队的绝好机会，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说，你还允诺了他们什么？”

　　鬼狐天冲在心中咬牙，果然他还是太小看艾丽娅了，本以为说一半藏一半艾丽娅也不会看出问题，谁料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不愧是艾丽娅大人，想要瞒过您真的不容易。”鬼狐听起来在苦笑，“我只是答应他们，在不触及利益的情况下，会帮忙留意您的动向，若您这边有任何意外发生，就及时通知罢了。”

　　都到这种时候了，鬼狐这个人还极力让招供听上去对自己更有利，心机深沉可想而知。
　　艾丽娅心中对于鬼狐天冲危险度的评判又上升了一层，两个人各怀心事，但俱奇妙地在“以前轻视了对方”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的认知。

　　“第三个问题，既然你自诩为情报商人，那么对第三名的银爵，你了解多少？”艾丽娅又抛出一个出乎鬼狐意料的问题。
　　她对于银爵那个奇怪的锁链武器记忆犹新，最可怕的是银爵的武器竟然能封锁住她的元力……艾丽娅迫切地需要知道，到底银爵的武器对每一个人都有同样的作用，还是单单她一人才会遇到这种特殊状况。

　　“银爵？”鬼狐一怔，“您说的这位大人，很少会出现于人前，所以各种情报相对较少，这一点我无需欺骗您。但是……虽然我无法提供太多元力武器方面的信息，却可以告诉您一个传闻。”
　　艾丽娅点头：“说。”
　　“据说银爵的种族与神明相关，不过这个传闻是真是假，这我就不清楚了。”

　　……神明？
　　艾丽娅回想起那一天银爵几乎马上认出自己腰间的奴隶印记，有点不解。凹凸世界实质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人的出生地决定其出身，能与神明沾染关系的，应该也是受到神偏爱的种族，为什么会跟位于最底层的奴隶扯上关系？

　　艾丽娅默默地将这个疑问记下，回过神来，继续问：“下一个问题，既然你能答应帮雷狮海盗团留意我的动向，那么反过来，你应该也不会拒绝我同样的要求，对么？”
　　鬼狐天冲叹气：“艾丽娅大人，您这是想让我做双面间谍么？”
　　“这不是你的拿手好戏么？”艾丽娅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不止雷狮海盗团，我要大赛前十的详细动向。”

　　就算是鬼狐，也被她这个要求给吓到了：“恕我直言，艾丽娅大人，您这是打算以前十为目标么？”
　　艾丽娅瞥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该关心的范围。”

　　事实上，她只是希望能有效地避开这批危险人物而已……鬼狐天冲的情报网做得这么大，能利用一下的话，绝对比她散买情报要好得多。反正是各取所需，现阶段还没有必要将鬼天盟一锅端。

　　鬼狐小心地措辞：“可是，鬼天盟对于情报买卖有统一的定价，这也是公平性的体现，您一下子要这么多人的信息，恐怕……”
　　艾丽娅截断他的话头：“你觉得我把鬼天盟基地的位置公布出去，是不是更好呢？或者现在就把你们两个月以来的所有积累全部毁坏掉？包括你私下里搞的那些小动作？”

　　她笑盈盈地威胁人，语气却还异常亲切。

　　直到这时，鬼狐天冲才真正变了脸色，藏在白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心中不停地猜测艾丽娅到底对他的计划知道了多少，勉强稳住语气：“为您效劳是鄙人的荣幸，请您放心，您所需要的东西，鬼天盟将双手奉上。”
　　这话一出，艾丽娅脸上的微笑更加柔和，她挥手将游龙扇召回身边，没了这个威胁，鬼狐天冲总算能直起腰背来说话了。

　　“最后一个问题——当然，这个就不强制你回答了。”艾丽娅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惊鸿扇与游龙扇交错飞起，卷起的恐怖气流将整个天花板直接掀飞，外面的阳光从大敞的屋顶倾泻下来，碎石纷纷扬扬落下，因为动静太大，艾丽娅已经能听见鬼天盟成员惊慌失措的警告声。
　　她抬手挡住阳光，跃上惊鸿扇，居高临下地望着鬼狐天冲，问：“你和谁存在着无法调解、必须要致对方于死地的矛盾吗？”

　　这个问题是艾丽娅临时加上去的，起因在于来鬼天盟之前碰到的那个目的不明的粉群女孩。艾丽娅总觉得，那个女孩故意提起鬼天盟，恐怕并不是出于好心，很可能是看见她实力不错，所以挑唆她来对付鬼狐天冲的。
　　尽管艾丽娅与鬼狐存在一些私人恩怨，但这不代表她愿意被人当枪使。

　　鬼狐天冲正闪避着屋顶上掉下来的大块金属板，冷不丁听见这一问，来不及愤怒，内心就被诧异的情绪所取代。
　　不可调和的……矛盾？等等，难道说艾丽娅前来兴师问罪的契机是……

　　“艾丽娅大人，您是否遇见了星月魔女凯莉？请您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话，那是个欺诈成性的惯犯，她最擅长伪装成无害的样子来取得信任了……”
　　鬼狐天冲跳到安全的地方，再次抬起头时，空中已经没有了艾丽娅的身影，只剩下一地狼藉。

　　安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门外冲进来其他成员，鬼狐天冲才收敛起一切思绪，低声道：“你们这些为所欲为的强者啊……总有一天，也叫你们尝尝来自弱者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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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冬至快乐！不知道你们那里是吃饺子还是汤圆还是羊肉→_→今天下班公司发温暖，去聚餐所以更新晚了，十分抱歉
*这章算是过度+铺垫，其实信息量也蛮大的，不过昨天没有人猜是鬼狐呢，给劳模点蜡。但是猜安哥的小可爱不用着急，下章他就出来啦，而且不止安哥，大赛前五加丹尼尔都会……嗯，大家懂的┓( ??` )┏　
*距离本文第一次大型修罗场开始，倒计时一章惹，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