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生七

45、第四十五章

　　“快回学校吧。好好学习，考好一点。”
　　“嗯，知道了爷爷。”林阳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林阳听到之后回了头。
　　“没什么。保重身体。”林阳听到之后笑了笑。爷爷也对着林阳笑了笑。随后林阳转身离开。转身的那一刻，林阳眼睛里面再也忍不住了。林阳眼眶红了，眼泪流了下来。
　　回到学校林阳只能继续学习。林阳此时能做的就是学习，认真的学习。每天林阳都像拼了命一样，只有学习的时候林阳才能暂时不去担心自己的爷爷。很快考试就来临了。
　　那是几天的大晴天，太阳很大。林阳和其他人一样，被这样阳光晒得一点精神都没有。但是这是考试，没办法改变的。所有人都只好硬着头皮上，整个县都沸腾了。这是高考，关系很多人的命运，不仅仅是关系学生，更多的是关系一个个家庭的命运。那时候整个考点都被家长包围了。县里的交警差不多都出动了，都在街上维持秩序。这可比几年前林阳经历的中考更加隆重，不是中考能比的上的。
　　太阳一点都没有怜惜的意思，每天都是艳阳高照，像刺猬扎在身上，每个人都是这样的难受。林阳是单独去考试的，林阳没有麻烦谁，这是自己的事情，林阳相信自己能够做的很好，林阳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
　　考完之后林阳离开了学校，准备回家。但是回到家，林阳却是整个崩溃了。
　　林阳回到家，就看到家里面来了很多人。那时候林阳还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来了自己家。但是等到林阳进了房间林阳才发现。林阳看到了自己的爷爷，正躺在床上，闭着眼，一群人围在一旁。
　　林阳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身边都是所有的亲戚。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来了。林阳走到了爷爷的床边，林阳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林阳只是感觉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林阳的腿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的软了，林阳跪了下来。
　　爷爷的面容还是那样的安详，满脸皱纹的脸，此刻是安静的。林阳爷爷再也不能睁开眼睛了，这是林阳最后见到自己爷爷的场景。林阳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自己见爷爷的最后一面。
　　林阳爷爷所有的亲戚都来参加了悼念。林阳和其他自家人一样，呆坐在一旁。那时候萝卜和电线杆也回到了家。萝卜和电线杆来到了林阳家，找到了林阳。
　　“林阳，还好吧。”萝卜问候着说。此时，已经许久没有相见的林阳，看了看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萝卜。林阳却是如此的陌生，林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萝卜，如果不是声音没有变，林阳一定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电线杆站在萝卜的身后。林阳看到了电线杆。此时的电线杆长得比原来还高了。正如小时候一样，电线杆还是如此的瘦。像一根电线杆一样杵在那里。
　　林阳带着眼泪的眼睛，看着电线杆和萝卜。“还好吧，但是为什么我这么想哭呢？”萝卜和电线杆听到之后很是难受。林阳，萝卜和电线杆肯定也没有想到，三个人许久没有见面之后，三个人是在这样的场景里面见面。萝卜和电线杆也是来参加悼念的，两人也拜了拜林阳爷爷的遗像，随后也烧了些纸钱。
　　林阳在家里面度过了一个没有睡觉的晚上，是和电线杆和萝卜一起度过的。
　　晚上的星星很多，整个天空都被照的很亮。三人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的星星。
　　“毕业去哪上学？”萝卜问。
　　“不知道，你呢？”林阳问着。
　　“大城市，越大越好。最好是北京上海那种。”萝卜看着林阳说。
　　“哦，是吗？那挺好的。”林阳笑着回答。看样子萝卜是没有变得，一开始就有了目标。
　　“你呢？去哪？”林阳对电线杆说。
　　“哪是我想去哪就能去哪的啊。看成绩吧，看哪个地方愿意要我。”说完还朝两人笑了笑。
　　这是电线杆的本性，天生自带自嘲。“不是学的体育吗？分应该挺低的吧。”萝卜问道。
　　“我专业分高，但是文化分不怎么高。也不知道有没有学校愿意要我。”说完电线杆又笑了笑。
　　“不要这么灰心，一定会有学校要你的。”林阳安慰着说。
　　这个晚上，是林阳在离开家之后，度过的第一个晚上。那天晚上林阳，萝卜和电线杆在一起度过了。三个人都没有睡觉。大概是在学校习惯了，整个高三都没有怎么睡觉。或许是年轻的荷尔蒙没有地方发泄，这时候起到了兴奋剂的作用。三个人一点都没有觉得累。
　　真个院子里面都在放着哀乐，这是这里的习俗。整个晚上还有许多人都没有睡觉。大人都觉得很无聊，于是大人便纷纷打起麻将。这是对于大人而言，最有趣的项目。在林阳眼里那却是很无聊的东西。从小到大林阳就对这些东西感到厌倦。
　　在小镇，许多小孩都会学着大人的模样。学着大人说的话，学着大人的动作，学着大人做的事情。抽烟，赌博。这些不好的东西，许多孩子都学会了。而且非常的奇怪，这些东西根本不需要老师，仿佛都是天才。那些小孩学的很快，无师自通啊！林阳忍不住在心里这样说出。
　　天亮了，送葬的队伍早早的集合了。在吃过早饭之后，队伍出发了。林阳，萝卜和电线杆陪着林阳。两人知道此时林阳很是难过，作为好朋友，自然要陪在林阳身边。还是和原来一样，送葬的队伍在绕着小镇走。时不时周围传来爆竹声，那是附件村民打的爆竹。这时候就会有一个人上前送上一条毛巾。
　　有时候队伍停了下来，这是休息。这时候棺材是不能落地的。队伍里会带着凳子，这时候会把棺材放在凳子上。此时，自家人会到前面，朝着棺材磕头。林阳也到了前面，跪了下来，朝着前面磕头。萝卜和电线杆会跟着林阳，在林阳后面，重复着林阳的动作。
　　到了墓地，已经在那里等待的人把工具和材料都准备好了。林阳站在人群里。此时，萝卜和电线杆已经回去了。这是这里的习俗，外人是不能看的。所有就只剩林阳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很快，一切都结束了。一个生命就这样离开了，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前几天还在人世上的人，还在说话，还在呼吸的人。此时已经被掩埋了，此时只剩下了一个土堆和一块墓碑。对于别人来说，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土堆而已，但是对于林阳来说，却是失去了一个深爱自己和自己深爱的亲人。
　　生命就这样结束了。还没有来得及告别。林阳就这样失去了自己的爷爷。此时只有一张黑白底的照片，照片上爷爷还在微笑着。爷爷的笑还是依旧的慈祥，眼睛笑眯眯的。花白而短的头发是爷爷喜欢的，满脸皱纹是爷爷的特点。林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此时林阳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一点，但是还是很短。林阳想到了自己的爷爷，那个很喜欢抚摸自己的爷爷。如今只剩下自己，林阳摸了摸头，发现自己的手永远也没有那种感觉，那种爷爷摸自己的头，林阳而特有的感觉。林阳也不怎么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可是林阳想到自己根本没有哭啊。没哭吗？哭了吗？好像哭了吧。
　　林阳回到了家里面，林阳见到了萝卜和电线杆。两个人一直在家里面等着自己。这时候家里面所有的大人都在收拾和准备接下来的事情。三人也没有想到要说些什么话，只是沉默了好久，随后便匆匆告别了。
　　过了大概是一个月，成绩出来了。萝卜果然考的很好，林阳则一般。这是林阳早就知道的结果，林阳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电线杆是学体育的，虽然文化分不高，但是好在专业分很高，所有电线杆也可以去到一个不错的学校。这时候三人都很高兴，正可谓是皆大欢喜。似乎三人就这样要分别了。
　　成绩出来之后便是填学校了。萝卜则是义无反顾的填了大城市的学校，一个南方的大城市。本来萝卜是打算填北京上海那天的学校，但是想到学费要很多，便没有填。正好这时候另外一个学校说可以减免学费，而且那学校也在大城市，而且还是个很好的学校。所有萝卜义无反顾的填了那所学校。电线杆是填了省内的一所学校，听说也是不错的，电线杆和家里人很是高兴。毕竟电线杆是整个家里面的希望，能够考上一个不错的学校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这下可把电线杆的家里人乐坏了。在村子里见到人就要说上一段，而且还在家里面摆了酒席，庆祝电线杆。
　　林阳没有那么高的成绩，只是去了普通的学校，还是师范学校。林阳填完之后，家里人也没有反对。其实家里人都是支持的，都说现在找工作多难啊。如果能够当老师，出来就可以分配工作，工作稳定。其实在林阳还没上学的时候，家里人就已经给他选好了路。那就是老师，公务员，医生。这三条路是林阳家里人觉得没有风险的路。林阳爷爷也是支持的，林阳家里人接受教育的程度不高。所有这些职业都被他们认为是铁饭碗，小镇的人是很看重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