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生七

46、第四十六章

　　其实林阳爷爷还是偏向于老师的。在林阳爷爷生前不止一次的给林阳说：“以后一定要当老师。老师职业多稳当啊。要不是那时候条件不好，我也不会辞掉老师工作的。现在老师多好啊，退休还有退休金。这样还能给家里减轻一点负担。”林阳知道这是爷爷对于自己的自责，知道自己老了，连累了家里人。
　　同时林阳也知道，这是爷爷对于自己的期望。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够找到一个安定的工作，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够安稳的过日子。这一次，林阳选择了家里人给的路，林阳填了师范的学校。当得知林阳填了师范学校的时候，电线杆和萝卜立刻惊讶了。两人来到了林阳的家，打算来找林阳谈谈。
　　“怎么想起当老师了？”萝卜问道。
　　“老师不好吗？我觉得还可以吧。”林阳回答道。
　　“老师多没意思啊。”电线杆立刻反驳说。
　　“家里人都希望我当老师呢。”林阳笑着说。
　　“干嘛管他们呢？这是你自己的路，应该由你自己来做决定的。”萝卜很严肃的说。
　　“我也不知道该学什么，想到老师还不错，所有就填了。”林阳抬头看了一下天。
　　“你自己想好吧。我们不能帮上什么忙的。”萝卜看着林阳说。林阳看了看萝卜和电线杆，随后笑了一下。就这样，三人度过了这个暑假。这个暑假，林阳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林阳，萝卜和电线杆也就此分别了。
　　最后一次分别是在火车站。林阳和电线杆站在火车站，送别了萝卜。萝卜学校开学早，所以此时萝卜就要走了。林阳和电线杆站在那里，看着萝卜。萝卜拿着行李，看着两人。这时候电线杆直接跑了过来。萝卜抱住了林阳和电线杆，忍不住萝卜的眼泪流了下来。
　　“谢谢你们。”萝卜带着眼泪说出了这句话。电线杆则是笑着说：“一个大男人，还这么煽情。”说着三人便笑了起来。“你有病啊。”萝卜大骂。但是三人却是笑的更加大声了，看样子都很喜欢这样对骂。
　　“你们保重。”萝卜对着两人，许久之后庄重的说出了这句话。
　　“放心吧。”电线杆点了点头。随后林阳也点了点头。
　　“旅客抓紧时间上车，火车还有十分钟就要发车了。”车站里传来了广播声音。三人都知道这是该分别的时候了。萝卜转身，林阳和电线杆站在那里，看着萝卜离去。萝卜的背影很高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萝卜的背影已经不再是那个胖肿的样子了。此时萝卜的背影很是高大，这让林阳想到了萝卜父亲的背影，也是像现在一样，这样高大强壮。林阳不由自主的笑了。
　　“你笑什么？”电线杆则是很疑惑的问。林阳看了一脸疑惑的电线杆，随后笑了笑说：“没什么。”这下更加让电线杆疑惑了。看着电线杆，林阳觉得更加好笑。电线杆就这样很是疑惑的看着，林阳也是嘲笑般的笑着。
　　此时车站的人很多，人来人往，时不时还有人撞击了林阳的身体。随后就会传来一句：“对不起。”随后那人就此消失了，消失在人海里面。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林阳还很怀疑自己身体的感觉和听觉，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走了。”电线杆对林阳说。随后林阳点了点头，跟着电线杆走出了火车站。
　　两人绕着整个小镇走，穿过原来走过的地方。两人来到了老街，此时老街已经少了很久的店家了。路也变得不那么平了。未来这里应该会被淘汰吧，许多年轻人都喜欢现代化的超市，应该没有人喜欢来这个已经破旧的老街逛了吧。
　　“听说着老街未来要被拆除呢。”电线杆对林阳说。林阳感到很是惊奇。林阳急忙的问电线杆：“你怎么知道的？”这句话充分暴露了林阳不知道的事实。所以电线杆则是很自豪的咳嗽了几下说：“这你不知道了吧。”林阳急忙说：“别扯淡了。能不能正经点。”电线杆立刻说：“听我同学说的。他爸在政府有人，知道那些政府的开发计划。”这时候林阳才想起来，好像听人说过小镇要被开发了。不仅是整个小镇，更多的是整个县都要被开发，自然这老街是要被拆除的。“那哪里有这么多钱来拆迁？”林阳反问道。电线杆则是笑了笑，随后说：“还没有放出消息呢。所以老街上很多店都关了。县里会有人逐步买下这些店的，到时候就不需要那么多钱来赔偿了。”这下林阳懂了。
　　林阳看着这些古老的房子，这都是比林阳年龄还大的房子。如今许多都已经没有人居住了，有许多还摇摇欲塌。让人有些害怕，生怕这房子会突然倒塌，压到人可就出大事了。林阳和电线杆走了很久，一直到太阳落了下去，才回到了家。
　　送走了电线杆，林阳再也没有人可送了。最后该轮到林阳了。林阳现在只剩下一个人，林阳不知道自己还在这小镇里能做什么。林阳来到了放牛的河滩。此时林阳家的老牛还在吃着草。林阳已经好几年都没有放牛了，这老牛在这几年里都没有怎么见过林阳。所有对于老牛来说，此时的林阳应该是陌生的。换做是人的话，几年里面几乎不怎么见面的话，也会变得很陌生的，更不要谈牛了。但是老牛却并不觉得林阳陌生，老牛还是认识林阳的。
　　林阳走到了老牛身边，此时林阳拿起手，抚摸着老牛。老牛停下了吃草，老牛抬起了头。老牛看了看林阳，随后老牛长哞了一声，那声音很是低沉。林阳看着老牛，静静的站在旁边。此时远处跑来了一个小牛犊，小牛一点也不害怕林阳。小牛犊直接钻到了老牛的□□，大口大口的喝起奶来。林阳这时候才想起奶奶好像和自己说过，老牛生了小牛。林阳也不知道这是老牛生下的第几只小牛了。小牛大口大口的喝着奶，林阳看着小牛，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看这样子这老牛和小牛都很享受。大牛站着不动，这小牛则是大口大口的喝着奶。几只脚都微微打颤，大概是还没有发育完全吧，站着有些累。小牛吃饱了，小牛并没有离去。小牛看着林阳，随后朝林阳这边走了过来。很是小心的朝林阳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着一边拿着鼻子嗅着，大概是怕林阳会伤害自己吧。老牛很是安然的继续吃着草，大概是知道林阳不会伤害小牛的。所有老牛很是放心，大口大口的吃着草。小牛接近了林阳，林阳看着小牛，小牛也紧盯着林阳。两双眼睛就这样紧紧的盯着对方，最后小牛似乎相信了林阳。或许是老牛的表现让小牛知道林阳不是坏人，这样使得小牛大胆的靠近了林阳。
　　小牛走到了林阳身边，林阳伸出了手，小牛拿舌头舔了舔林阳的手。林阳感觉到了。粗糙的感觉。这是林阳第一次感触牛的舌头，以前老牛虽然和自己很熟，但是林阳并没有触碰过老牛的舌头。这一刻，林阳感觉到了小牛的舌头。原来牛的舌头是这么粗糙的啊。林阳不由得在心里感觉说出了这句话。小牛似乎很喜欢林阳的手，一直拿着舌头舔着林阳的手。虽然林阳的手没有草可以吃，但是似乎对于小牛来说，这是个新鲜的东西，可以玩一玩。这下林阳就变成了小牛眼里的玩具了。很多时候，我们都把别人当成玩具，其实只不过自己不知道，其实自己在别人眼里，自己只不过是别人的玩具而已。
　　林阳的亲切举动引得小牛更加大胆了，小牛开始大胆起来。小牛走了林阳。开始舔起林阳的衣服来。林阳抚摸着小牛，这是林阳第一次抚摸小牛。小牛的身子颤抖着，大概是还是有些害怕。林阳原本还想多和这小牛多玩一会儿呢，这时候老牛却突然叫了起来。小牛听到叫声之后立刻跑开了。林阳看着天，有些晚了，是该回去了。
　　林阳牵着老牛往家里面走去，小牛在后面跟着。这时候夕阳下，一个少年牵着一头老牛，后面跟着一头小牛。三个影子在地上倒映着，随着夕阳的位置不断的变化，这三个影子被越拉越长。最后拉向了远方，拉向了看不到的远方。
　　林阳回到了家。家里人在商量，准备把老牛和小牛卖掉。林阳奶奶年纪也大了，不可能有精力还管这老牛和小牛了。林阳本来想上前阻止的，但是随后林阳又想了想。林阳还是没有上前说出反对的话。林阳看着已经苍老，背已经弯了许多的奶奶。此时林阳不经的怔了一下，原来自己的奶奶此时也已经老了。以前林阳只是关心着自己的爷爷，很少关心自己的奶奶。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奶奶一直身体都很好，很难让人觉得这是个已经很老的老人了。林阳一直从记事开始，就从未见到自己的奶奶生过病。林阳一直觉得自己的奶奶像个超人一样，身体那么的好。但是此时林阳看着自己的奶奶，发现自己的奶奶也已经苍老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林阳爷爷的去世，林阳奶奶好像一夜苍老了。林阳爷爷一直是林阳奶奶照顾的，大概是林阳奶奶也没想到和自己过了一辈子的男人，就这样在自己前面走了。林阳奶奶在外人面前从未表现出来那么伤心，这大概是受了林阳爷爷的影响吧。有什么事情都会藏在心里，不怎么去表达出来。其实表现出来也没有什么用吧。
　　“林阳，过几天要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奶奶关心的询问着。林阳看着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奶奶。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林阳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收拾好了。”奶奶笑着说：“一个人去学校没有问题吗？要不要叫你大伯送你去学校啊。”林阳则是笑了笑，随后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了。”这是一个老人对于晚辈的关心。
　　林阳的父母依然很繁忙的在工作，没有时间送林阳去学校。本来林阳的父亲都已经和别人说好了的，但是要送点东西给同事。这样别人才能高兴的给林阳的父亲代班。但是林阳知道后立即不同意自己的父亲送自己了。由于林阳很执着，坚持自己的意见。所有最后林阳的父亲总算是同意了。这时候林阳的父亲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再也不需要别人的庇护了。林阳不需要别人的庇护，林阳相信自己能够庇护好自己。
　　那天火车站人很多，林阳告别了自己的家里人。林阳进了车站，上了火车。林阳把自己的行李包放在了架子上，随后坐到了位置上。林阳还记得，刚刚告别的时候，奶奶那张笑脸。奶奶带着对孙子的爱，将一点钱硬是塞进了林阳的手里。林阳坚持不要，但是奶奶一直坚持让林阳收着。“拿着，外面用钱的地方有很多。”奶奶的语气似乎有些生气了。林阳这才把钱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这时候奶奶的脸上又露出了笑脸。
　　林阳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火车站。这个车站是自己那么熟悉的，却又是那么陌生的。以前淋雨在这里送别了很多人，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他们都已经走了，已经离开了这里。如今林阳也要离开了，此时林阳也不知道未来自己会不会回来，未来这小镇和老街会不会变了样。此时林阳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窗外。外面还有人在从别。还有人在和其他人人告别，眼睛里面似乎还流下了眼泪。林阳看着那窗外的人，似乎想到了自己。
　　随后火车开动了，越来越快，火车站已经被狠狠的甩在了后面。逐渐的，消失在了林阳的视野里面。林阳看着窗外，那些熟悉的景色正渐渐的被火车甩在了后面。
　　“小哥，这是要去哪啊？”一个中年男子看着林阳旁边的男孩说。
　　“去我爸那里玩玩。”一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回答着。林阳看了看那男孩，林阳觉得有些眼熟。此时窗外的阳光照进了车厢内，阳光照在那个男孩脸上。此时男孩的脸被阳光衬托着，林阳看着那脸庞。逐渐的那张脸与阳光融在了一起。那张脸此时显得有些落寞。林阳摆过了脸，看向了窗外。不由得林阳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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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章，第一本终于完了。等元旦后开始更新第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