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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这个早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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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那天晚上，秦瑶瑶没有回到便利店，而是给方明未打了个电话拜托他照顾店里和蒋方然，然后就消失了四天没有音信。
而蒋方然在知道后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这几天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方明未在今天第n次敲了敲蒋方然的房门，还是没有回应，已经快十二点了，蒋方然却还是没有起床的迹象。
方明未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不放心，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纯黑色的窗帘紧紧的拉着，午时的阳光半点也没有穿透进来，昏暗的光线里，方明未看到大床的正中央有一个硕大的蚕蛹的形状。
方明未打开床头柜上暖黄色的床头灯，果然看到自家老板把头和脚都整个埋在被子里，看形状大概身体也是蜷缩着的，也不知道这样睡觉是怎么得到休息的，难道不闷不累么？
方明未伸手轻轻拍了拍床上的一团，见没有反应，只好皱皱眉头又试探地拉了拉被子，却不想刚刚还安安静静的那个蚕蛹竟然动作起来，方明未感到蒋方然似乎是在滚动挣扎，刚要拍拍安抚，却见那一团一下子就骨碌碌地就从床边滚到了地上，然后听到蒋方然一声大叫，蚕蛹里的人就惊魂未定地钻出来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
所以蒋方然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收银员站在床边一脸惊疑地望着坐在地上的自己的样子。
“方然哥……你没事吧？”
“……”
“你是做噩梦了么？”
“……”
方明未蹲下|身子，看着蒋方然惊醒后坐在地上一副难过又愣怔的样子，莫名地觉得有些难受，于是他伸出手揉了揉蒋方然的头发，柔声道：“别怕，只是个梦。”
蒋方然坐在地上感受着从发顶传来的掌心的温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然后缓缓握拳抵住了自己的胸口。
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去的事情了呢。
明明以前都梦习惯了，为什么再次梦见还会这么怂。
蒋方然自嘲地一笑，感受着胸腔里的心跳渐渐平稳了，才缓缓开了口。
“…小明明，我想喝玉米虾仁粥。”
方明未静静地看着蒋方然，看他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恐到自嘲到把所有都掩饰起来的平静，沉默了很久，才回道：“正好，今早刚刚煮了，我再去把它热一热，方然哥收拾一下就出来吃吧。”说完就起身出了门。
蒋方然依旧坐在那里，轻轻地抓着被子看着他家小收银员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从未问过方明未的事情，他怕听到那种安稳而平淡的幸福，他想，这么优秀而干净的孩子，必然是有一对普通的相爱着的温柔的父母，即使家境一般，全家人也能经常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顿家常而美味的菜，而他自己也拥有一个平凡的奋斗着追逐梦想的人生，将来娶一个漂亮的妻子生一个可爱的娃娃，与父母妻儿一起享受一段完满的天伦之乐。
那样的人生，可真好。
十分钟后，蒋方然已经彻底收拾好情绪，并且穿好衣服洗漱完顺着虾仁粥的香味来到了餐厅，而方明未也已经把盛好的粥和小菜都放在了桌上摆好。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小明明你还是个居家好男人嘿！”蒋方然坐到位子上舀起粥吃了一大口，才继续道：“不过你上学也挺忙的吧？所以不用这么勤地过来照顾我的，你方然哥还没那么废。”
方明未笑笑，把一份小黄瓜往蒋方然面前推了推，“我答应了瑶瑶姐这几天好好照看你的，瑶瑶姐说了，谢谢我这几天帮她看儿子，等她回来给我涨工资。”
“咳咳咳！”蒋方然呛了一下，“靠，搞错了吧，老子明明是爸爸！”
“哈哈哈。”方明未不置可否地笑笑，继续喝手里的粥。
“秦瑶瑶还没回来啊，第五天了吧？”
“嗯。”
“得，我给她打个电话，你吃完饭就回去吧，过两天就是元旦了，你不是还要搞那什么元旦晚会么，哥哥给你放个元旦假。”
“可是…”
“可是什么呀”蒋方然打断他，“这两天清静，店里有我一个人看着就够了，你看你眼底下那黑眼圈儿，年纪轻轻这么劳累容易肾|虚不|举，懂不？”
方明未被狠狠噎了一下，一脸没救了的表情看着自家老板。
而那边蒋方然自顾自地打了三遍电话，竟然都没有接通，他有点急了，又打了一次，等了好久那边才终于接起。
“在哪儿？”
“阿清…”
“卧槽你声音怎么这么哑这么虚，你咋了？！”
“我没事儿…”
“没事个屁！”蒋方然暴躁地踹了一下垃圾桶，“秦瑶瑶你他妈当我傻逼么！！地址！”
“我…”
“地址。”
“你别…”
“我说，地址！”蒋方然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
“…**街**花园***…”
她刚说完，蒋方然就扣了电话，然后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方明未看他着急的样子，赶忙拉住他，温柔地拍拍，“方然哥，我来开车，你先冷静冷静。”
接着就迅速拿过钥匙锁门开车带蒋方然上了路。
等到他们到了秦瑶瑶说的那个地方，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门一打开，他们就见到了一脸憔悴的秦瑶瑶，秦瑶瑶看着门外的蒋方然一副要发飙的样子，赶忙率先开了口：“你别急，我只是感冒，有点发烧，没大事儿。”声音确实嘶哑地厉害。
而蒋方然的脸色却并没有好转，，反而径直上前一把就挽起了秦瑶瑶的袖子，果然，一片青紫斑驳。
“他呢？”蒋方然的声音里，已经是满满压抑的怒火。
秦瑶瑶别过脸，尴尬地不说话。
蒋方然和方明未却清晰的听到了从里面的某个房间里传来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
“明未。”蒋方然深吸一口气开口，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握起的拳头上却是青筋突起，“带你瑶瑶姐去医院看看。”
“那方然哥呢？”
“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秦瑶瑶有些担忧地张口，“阿清你…”
“你闭嘴。”
方明未张了张嘴，似乎也想说什么，可是看着蒋方然的样子，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架起了秦瑶瑶向外走去。
听到关门声在身后响起的那一刹那，蒋方然抬脚迈向了那个声音传出的卧室。
门被踹开的时候，床上正在翻滚的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蒋方然看着那两具身|体，感觉胃里一阵恶心，他强忍不适看向那个吓坏了的女人，“滚”字刚落，那女人就连滚带爬地抱着衣服跑了出去。
然后，下一秒，他的拳头就狠狠挥向了还在床上的男人：“陆笑我操|你妈，你他妈的把她叫过来让她发着烧看你和别的女人上床，你还他妈的打她！你简直是个畜生！”
他像一个疯子一样把陆笑摁在床上，落下去的拳头再狠也缓解不了他心里满满的心疼。
秦瑶瑶那个傻逼丫头，怎么能给别人这么糟蹋。
“蒋方然你他妈疯了么，秦瑶瑶自己犯|贱贴上来的，这种货色你以为老子稀罕？”
语气里满满的不屑和侮辱让蒋方然双眼血红，印象里似乎也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是谁呢，他不想记起来，只机械地挥舞着拳头，怎么可以这样呢，动真情的那一方，就活该被像尘埃一样地嫌弃么？
方明未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疯子似的蒋方然，被他压着的男人死死护住头部，而他机械地毫无章法地揍着。
方明未冲过去，从背后抱住蒋方然的腰，把他从那男人身上拉起来。
地上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身上离开的重量，翻过身来就开始反抗，拳头挥向蒋方然的肚子，还未打到就被方明未狠狠一脚踹向肩膀重新倒在地上。
方明未瞥了一眼已经爬不起来的陆笑，把明显情绪失控的蒋方然揽到怀里，脑袋压到自己肩膀上，轻轻抚着他的背，直到他情绪稳定一点了，才扶着他向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陆笑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蒋方然。”陆笑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阴测测地一笑：“你现在这么牛逼，那你知道你那个宝贝弟弟一直在满世界找你吧？”
蒋方然顿住，脸上的血色刷地退为苍白。
陆笑看着那个骤然僵硬的背影，笑的越发得意，“你旁边这个是你男朋友吧？呵，你说我是不是得帮简总一把，让他跟他的哥哥嫂嫂团聚啊，到时候，他肯定会送给你和你这个小男朋友一份大礼吧？哈哈哈哈哈！”
明明这个采光很好的房间里有很暖很暖的阳光打在身上，蒋方然却还是感到遍体生寒，连意识都开始混噩，只模模糊糊的看到似乎是他家小收银员从地上捡起什么堵住了那张让他恐惧的嘴，然后又背着他离开了那个让他浑身发冷的地方。
弟弟，团聚，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