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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樊楼 ...

  •   沈安歌一进樊楼,俗气的脂粉味夹杂在浓烈的酒味里,扑面而来。穿着暴露的老板娘一见来了客人,连忙引上来打量着沈安歌,问:“姑娘,你是来喝酒还是见工的?”

      “找人”,沈安歌避开一个跌跌撞撞的酒鬼,说:“我找孙图印。”

      “哎哟,小姑娘”,老板娘甩了甩手上的丝巾,一股浓香呛得沈安歌差点没打喷嚏,“如果各个都来我这里说要找人,我这生意还做不做啊?你要找人可以,也得帮衬帮衬我樊美人啊,你说对吗?”

      沈安歌想想,确实也是这个理。她指了指里面,说:“那你给我上点吃的,顺便帮我找孙图印,我在位置上等你。”

      “好咧,里面请”,樊美人将沈安歌带到角落的一张桌子,自作主张地上了一壶竹叶青和几款小食,又上二楼包厢找孙图印去了。

      在等待孙图印的期间,沈安歌观察起樊楼内部来。这儿男男女女,大多喝得酩酊大醉,或追逐打闹,或抱在一起,做着一些不堪入目的动作。沈安歌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看着看着,不禁红了脸。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坐着三个当地的官宦子弟。他们终日流连樊楼,此时已经带上了三分醉意。其中一个叫华子英的男人,朝着对面的张世晨和凌辰峰抬了抬下巴,说:“对面那个姑娘,看什么呢?看得眼都直了。”

      张世晨闻言回头,将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说:“这是来长见识啊。你可别说,那姑娘长得还真不错,怎么一个人来樊楼?”

      凌辰峰也见到了沈安歌,正好她是他喜欢的灵秀类型。他打了个酒嗝,说:“两位,这顿本来是小弟做东。现在我和华兄、张兄打个赌,我若是请得那位姑娘来喝一杯,这酒钱……”

      “酒钱,我的”,华子英见有热闹看,接着凌辰峰的话道:“凌兄,给我们开开眼界啊!”张世晨也附和地用筷子敲了敲酒杯边缘,说:“给凌兄……鼓劲……”

      凌辰峰拿起酒杯,正要起身,却见一个脚步不稳的老年男子走到沈安歌面前,指了指自己,说:“是你找我?”凌辰峰只好先坐了回去。

      沈安歌并不认得孙图印,疑惑道:“你可是孙掌柜?”

      孙图印点点头,醉眼朦胧地看着沈安歌,说:“小姑娘,好面生啊!”

      沈安歌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孙图印坐下。她倒了两杯酒,问:“孙掌柜,我专门来找你,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孙图印拿起酒杯,和沈安歌的碰了一下,豪爽道:“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是朋友。你要问谁,随便问!”

      沈安歌在白缈林时,滴酒不沾,最多过年时喝过山上果子酿的果酒。她不胜酒力,但又抵不过孙图印的盛情,只好仰头一饮而尽,再说:“孙掌柜可曾记得,你家酒馆附近,住过一个经常来打酒的男人?他约莫四十岁,脸上总是留着一大把胡子,腰间挂着酒壶,衣着褴褛。”

      孙图印眯起眼睛,半醉半醒地回忆了一会,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罗修?”

      罗修、修罗……沈安歌将两个名字翻来覆去地默念了几次,压低声音,道:“他可是会用毒?”

      “呵”,孙图印笑着拍了拍桌子,说:“小姑娘,这个我可不确定,但是他杀蛇虫鼠蚁确实很有一手。我们酒家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白蚁为患,多亏了他啊!”

      虽然还不能确定罗修是否就是师叔,但见一见他也无妨。沈安歌问:“罗修现在住哪里?我是他的远方亲戚。”

      孙图印往杯里倒满了酒,说:“搬走了。”

      “搬走了?”沈安歌对这个答案很不甘心,她不远千里而来,可不是为了这三个字。他追问道:“搬去哪里了,还在开封吗?”

      孙图印推了推酒杯,说:“陪老头子再喝多杯,我就告诉你。”

      沈安歌心急,没有多想地又喝了一杯,催促道:“快告诉我。”

      孙图印简单明了地吐出三个字:“鬼樊楼。”

      沈安歌只知这是樊楼,却对“鬼樊楼”一头雾水。她把两人酒杯满上,碰了碰孙图印的,说:“我陪你喝,你说详细些。”

      孙图印对沈安歌的识趣很满意,他小呷了一口,说:“我们开封城,河道众多,但近些年水量每况愈下。有一些盗贼,藏身于河道的土洞之中,白天藏匿作乐,晚上出来打家劫舍。官府治理过很多次,但是治标不治本。附近的亡命之徒,都跑进里面躲起来了,那儿就是一个地下帝国。”

      沈安歌皱眉道:“罗修怎么会在那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去问他”,孙图印放下酒杯,语重心长道:“小姑娘,那个地方鱼龙混杂,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两人正说着话,樊美人春风满面的来了。她拉起孙图印,说:“哎哟,孙老板,你在这还没说完呐,我家淇彤在上面都等得不耐烦了呢,让我下来催催你。春宵一夜值千金呐!”

      “知道,知道”,孙图印哈哈大笑,向着沈安歌挥挥手,说:“我先忙去了,回见啊!”

      沈安歌见消息也打听得差不多了,也站起身和孙图印告别。她寻思了一下,决定回去将探得的消息和沈定说了,再从长计议。

      “结账!”沈安歌叫了伙计过来,一摸腰间,却发现空空如也。她吐了吐舌头,说:“我没带钱,我就住在城东,你要不跟我回客栈拿?”

      这伙计在樊楼打工也有一段时间了,平日混吃混喝的人见得多了,他很有经验地一叉腰,喊道:“老板娘,有人要吃霸王餐。”

      “谁啊,谁啊,谁这么无赖啊”,樊美人闻声而来,见是沈安歌,问:“她?”

      伙计点点头,说:“就她,长得斯斯文文的,没想到也是这种人。”

      沈安歌有口难辨,只好好言好语道:“我有钱,只是落在客栈,你们找个人,跟我回去拿吧,我保证不会走数。”

      樊美人以丝巾捂嘴,笑了一声,说:“小姑娘,你看我这里,忙得啊,每个人都恨不得能有几个分/身,哪里有人抽得空哦?要不这样吧,我看你也颇有几分姿色,就在我这里,陪上一天客人,这酒钱我就免了你的。”

      沈安歌经过刚才的观察,已经明白何谓“陪客”,她摇摇头,说:“不行,我回去拿钱给你。”

      她转身就往外走,樊美人却拍了拍手,几个彪形大汉立即冲上来围住了她。

      沈安歌扫视大汉一番,见他们虽然有架势,但是下盘虚浮,并无真功夫,若是动起手来,她完全可以占据上风。但是,接下来还要在开封逗留数日,要不要出手呢?

      正当双方僵持之际,凌辰峰将一锭白银递到樊美人面前,说:“这姑娘的酒钱,我给付了,剩下的打赏给你们。”

      樊美人见钱眼开,欣喜地接过银两,带着彪形大汉离开了。

      沈安歌感激地看向凌辰峰,衷心地说了句“谢谢”,就想离开,却被凌辰峰挡在了前面。

      凌辰峰身材高大,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安歌,说:“姑娘,走这么快?”

      沈安歌对这个施以援手的纨绔子弟,虽然谈不上厌恶,但也没有多少好感。出于感激,她耐着性子道:“公子,我还有事。如果你有空,可以跟我来客栈,我把酒钱给你。”

      这时,张世晨和华子英也围了上来,刚好听到最后一句。张世晨拍拍凌辰峰的后背,说:“你小子,行啊,这么快就去客栈啊!”

      华子英喝得比刚才更醉,他脱口而出道:“去什么客栈啊,上面就有厢房。你上了也留给我们试试滋味啊,要不我们一起上,今日做个连襟兄弟啊哈哈哈……”

      沈安歌听这三人污言秽语,很是心烦,招呼不打一个,径自向门外走去。三人却无赖般地,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紧了紧拳头,冷声喝道:“让开!”

      三人不知沈安歌底细,只觉她脾气有趣得很,便相顾大笑起来。沈安歌忍无可忍,瞅着说话最下流的华子英裆部,正要抬脚,却听一声熟悉的话语:“沈安歌!”

      她从人缝间看去,沈定被客栈店小二带着找来了这里。她连忙出声道:“沈定,我在这里。”

      沈定拨开三个男人,听声走到沈安歌旁边,质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安歌声音小得像蚊子,说:“我没带钱,是这位大哥给我结的账。现在他们不让我走。”

      沈定冷笑一声,转头向三人问道:“她欠你们多少?”

      凌辰峰见做架梁的沈定是个瞎子,沈安歌又没钱,他有心刁难两人,将本来的酒钱夸大了十倍,说:“二十两。”

      沈定不发一言地将二十两放在桌上,华子英还想拦,沈定暗暗出了一掌,手还没碰到他的衣角,他整个人就往后摔了一丈远。

      这下,可没人敢拦了。

      不知是沈定扯着酒精上脑的沈安歌,还是沈安歌拉着沈定给他带路,两人一路羁绊地回到了客栈。沈定一关上房门,就用力将沈安歌的手甩开,怒道:“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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