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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争执 ...

  •   雨希白本来就看沈定不顺眼,又认定了沈安歌与他在一块受了委屈。现在他这话,她怎么听怎么觉得讽刺,于是也不枉多让,说:“大爷我有钱,爱咋花就咋花。”

      沈定笑了一声,说:“雨兄,恕在下冒昧。上次在千灯节,你是一掷百两,今天点菜又不计成本。你年纪轻轻如此有钱,想必有自己的一套敛财门路。可否指教在下一二?”

      雨希白自出生那天起,爹娘就给她备好了大金库,哪里需要为柴米油盐发愁,更谈不上要去谋生赚钱。她说不出个说以然来,又不想给沈定看扁,含糊道:“反正不是什么奸杀淫掠、谋人财产性命之事,说多了你也不懂。”

      沈定听出了她的没有底气,他脸上笑容愈盛,说:“能有祖上的庇佑,也并非坏事,在下就没有这个福气了。”

      雨希白再神经大条,也听懂了沈定的绵里藏针。她双眼怒睁,正要反击回去,店小二托着个食盘来了。

      “各位客官让一让,借一借啊”,店小二将三碗酸梅汤和几款开胃小菜放在桌上,说:“天气热,小店特意备了冰镇酸梅汤给各位解解暑。先用点小菜填填肚子,主菜待会就上啊!”

      沈安歌连忙将一碗酸梅汤放到雨希白面前,语带双关道:“希白,降降火气。”

      雨希白从小跟着爹娘在山中屋子长大,没有什么朋友。沈安歌是她踏入江湖以来所交的第一个朋友,两人年龄相仿,又志趣相投,她是真心把沈安歌当妹妹看的。她不想沈安歌难做,拿起酸梅汤灌了半碗,瞪着沈定,但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菜上来了。雨希白白天没有吃好,一见有她最爱的鸡汤,忙着就站起身去盛。怎料她动作太大,不小心碰翻了手边的酸梅汤。

      沈定听声辨位,伸手去扶,依然迟了一步。汤汁滴滴哒哒的,弄湿了他的衣服,白色的袖子上晕染了大片红色。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为之”,雨希白手忙脚乱地想给沈定擦一下,手还没有触到他的衣袖,就被他抓住而甩开了。

      现场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沈安歌拉拉沈定的衣袖,轻言问:“我和你去处理一下,可好?”见他点了点头,沈安歌松了一口气,对雨希白说:“你先吃,不用等我们。”

      沈安歌要了三间客房,将沈定带到其中一间,从包袱里翻出干净的衣物给他。他换了衣服后,却怎么也不肯下楼吃饭了。

      沈定明明比沈安歌大上八岁,她却觉得他有时候脾气上来了,比小孩子还要固执。幸亏她以往多与病患接触,哄他的耐心还是有的。她问:“你中午都没吃东西,不饿么?”

      沈定将面具摘下了,他洗了把脸,上床躺着没有作声。

      “阿定”,沈安歌在床前坐下,说:“身体是你的,你别为难自己。”

      沈定对着看不见的上方,幽幽开口:“我不喜欢他。”

      “谁?雨希白?”沈安歌觉得好笑,说:“她又没惹你,刚才我都看着呢,她不是故意的。阿定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沈定翻了个身,用手垫在头下,背对着沈安歌,说:“反正我不喜欢他。”

      沈安歌头痛地揉揉眉心,说:“你别忘了我们这行的目的,是为了给你治眼睛。去到开封,还不知道如何才能寻得我师叔,现在你得养精蓄锐,坐马车是你最好的选择。我答应你,我们一到开封,就不与她同行了。路上你也多担待些,别和她抬杠,行么?”

      沈定仍是面朝里躺着,没有吭声。

      沈安歌拍拍他,说:“喂,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还算数吗?”

      良久,他终于应了一声:“知道。”

      接下来的旅程,沈安歌省心了许多,沈定言出必行,果真没有再找雨希白的麻烦。不,准确点说,他连与她交谈的兴致都没有。

      雨希白经过沈安歌多番做思想工作,也没有主动挑起战争,她对顶着一张黑脸沈定亦是不理不睬,全程只和沈安歌有交流。

      好不容易到了开封城门外,雨希白本想跟着进程歇息一番,但对上高傲的沈定,她什么心情都没了。她将沈安歌拉到一边,说:“安歌,我就不进去了,免得你旁边那位用杀气杀死我。”

      “没有那么夸张吧”,沈安歌笑了,说:“你两都是好人,干嘛弄得这种地步。可能是八字不合?”

      “也许吧”,雨希白随便应道,她看了不远处的沈定一眼,见他正倚在马车边,侧着身,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偷听两人的说话。她小声道:“你事情办妥的话,来西安福运茶肆找我,最好别带上他,碍手碍脚的。”

      沈安歌笑着点点头,说:“你孤身上路,多加保重,他日有缘,定会相见。”

      别了雨希白,沈安歌过来拉住沈定的袖子,说:“她走了,你现在可以安心了。”

      沈定将沈安歌的包袱拿过来,一并背在身上,说:“没什么不安心的。”

      沈安歌拉着沈定走了几步,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走了一段路,她一拍脑袋,说:“你的盲杖呢?”她急得直跺脚,说:“哎哟,定是落在马车上了,我找雨希白拿去。”

      “不必”,沈定反手拉住她,说:“你拉着我就行了。”

      沈安歌想起自己与沈定刚结识时,他对她的触碰是那么的厌恶,她得下药把他弄晕才能上药疗伤。现在数月过去,似乎……似乎有些东西不同了,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就在她发愣之时,沈定补充道:“开封是大城,里面人定会很多。如果用盲杖,会打到别人。”

      他戴着面具,沈安歌只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连着无神的双眼也一并遮住了,她无从探究这是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说是就是吧。

      她应了一声,拉起他的衣袖走进开封城。

      算算时间,沈安歌离上一次来开封,已经过去八年。纤道还是纤道、虹桥还是虹桥,就连街上的商铺亦是记忆里的模样,好像除了汴河里的水量少了一些,这座城市没有什么变化。

      景色依旧,那么,人呢?

      沈安歌记忆中的师叔,是个不修边幅,脸上留着大胡子,整天酒葫芦不离的男人。他住在虹桥南面,一家叫“孙图印店”的酒家后面。按照他的说法,那酒家里的酒甘香醇厚,价钱也最为公道,即使他有时身上没有几个铜钱,他们也愿意赊着。他便干脆从城北搬来了这里。

      沈安歌问了几个人,一路寻过去,来到了“孙图正店”前。店子后面有多条小巷,民居鳞次栉比,她无从判断哪处才是师叔的家。她进酒家本想打听,话到嘴边才发现并不知道师叔的真实名字,总不能开口就问平常老百姓“修罗毒王”在哪。

      沈安歌将师叔的身材样貌形容了一遍,酒家伙计是个年轻小伙子,想了一下,说:“平时并没有姑娘你形容的男人来打过酒,我们老板在这里开了二十年的店铺,也许你可以去问问他,他现在樊楼里。”

      樊楼,是当地名声最响、规模最大的酒楼。沈安歌小时候曾经到过它的门口,她还记得当时她看着这酒楼,门面高大,客似云来,也想进去凑凑热闹,却被师父一把拉住,告诫道:“走走走,这不是小孩子去的地方。”

      她并不知道樊楼里面什么构造,不解地问伙计:“樊楼是酒楼,你们也是酒家,同为喝酒的地方,为何孙老板要去那里?”

      “哎呀姑娘”,伙计摸摸后脑勺,笑道:“我们这怎么能和樊楼相比?按照酒店经营的惯例,在不同档次的地方喝酒,有不同等级的歌姬相陪。我们这,小本经营,小本经营。”

      沈安歌闻言往酒家里面看了一眼,果然见里面只有冷清的几张桌子,除了中年酒鬼,没有女人。她决定先找地方落脚,安置好沈定后再去樊楼找孙图正。

      沈安歌没有交待去向就离开了,沈定只以为她去找师叔叙旧。他整理着包裹,却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袋子。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又忘记带钱袋了。”

      为了避免上次在千灯节上的事件重演,沈定想着给沈安歌送去。他唤了店小二来,问:“你可知,与我同行的姑娘去哪里了?”

      “呃……”店小二犹豫了一下,说:“姑娘向我打听了樊楼的位置,大概是去那里了。”

      沈定母亲是洛阳人,外公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他以前没少来过河南。一听樊楼,他脸色即变,掏出银子递给店小二,说:“带我去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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