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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江户的男儿 ...

  •   □□的卷舌音多是以周边农村使用者为主,他们好打抱不平,也喜欢惹事,就像是一群会行走的麻烦,不论走到哪里都会让人头疼。
      我想我要找的那个普通人就是这么简单,能给我带来欢笑,每天都为邻里之间鸡毛蒜皮的不公奔忙,在大人物眼中他的工作是无用的,然而正是因为有了无数他这样的人存在,这个时代的和平才得以维护。
      他推开了我。
      我原本以为会迎接一场疾风骤雨,可是最终却只是浅尝辄止,我觉得我刚才的表白就像是父亲给我的那个不倒翁,那曾经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可是在却如此平凡,我觉得我真的好傻。
      “冷静下来了?”他气息不稳得说,他居然不敢看我的眼睛,我觉得好好笑。
      “对不起。”我抹掉眼泪,妈妈说了我不该那么任性,我这是怎么了“要是那个时候,我也能有你这样的力量就好了。”
      我最痛恨的就是这个,当那些狼来的时候我只能无力地颤抖,过了六年我还是没变,我还是那个无力的人。
      不过,现在不是我软弱的时候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眼泪给憋了回去,那个岛田魁死了没有,要是死了我必须想办法处理他的尸体。
      我不能把青鸟牵扯进来。
      幸好我学了点医术,检查一个人的伤势并不算难,岛田魁还活着,只是我不知道他死了会不会更好。
      他的颈椎断了。
      只有等他醒过来才会知道他还留下多少知觉,如果倒霉他从今天开始就只有脖子以上的部位能动了,一个靠武力吃饭的□□份子变成这样下场可想而知,我不能怪青鸟下手太狠,他如同我命令的那样将他打残了,只是那个度太超过了。
      比起这样生不如死,或许死才是仁慈。
      我想起了那个被岛田侮辱后选择自尽的女孩儿,我已经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了。
      “大小姐,你没事吧。”
      “等他醒过来之后,看看他还留下多少知觉,如果只能动脖子以上的话就帮他解脱吧。”事实已经造成,再责怪青鸟根本没有意义,还是务实一点好。
      “那另外两个人呢?”
      “就跟他们说岛田跑了吧,现在失踪个把人不算什么。”就跟我的父亲一样,我也许永远都找不到他了。
      “你认识这个人?”
      “他是鹫峰组的打手之一,他喜欢欺负武士的女儿。”为了满足他某种不平衡的心理,虽然他相貌堂堂,却是个十足的人渣。
      “趁着律回来之前把他藏起来吧。”我对帮凶说“他已经见过太多悲剧了,我希望他能幸福地长大。”
      “哼,物以类聚么。”他冷哼着,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壬生狼。
      “可不是么。”我忽然觉得好笑“快动手吧,时间不多了。”

      将岛田丢到浴室里之后,我把他另外两个手下救醒,他们看到斋藤一就像看到了鬼,还没等我说什么就爬起来拔腿就跑。
      我忽然觉得留他们活口不是好事,他们说不定认得他,现在斋藤一穿着的是警察制服,而且他之前也自报门户了,他们要是通风报信的话那就糟糕了。
      “对不起啊,我任性了。”我跪坐在桌边点燃一根烟,想镇定一下心绪,他却将它给拿了过去,自己吸了起来。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他好像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我才十六岁,而且还是个女孩儿。
      “到东京之后学的。”我自己也不记得第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了。
      “想好搬哪了吗?”他看着天花板悠闲地说。
      “听说学校可能在港区建立一个分部,不过我想留在本乡。”他有烟抽我没有,让我觉得嫉恨“史蒂芬想推荐我做外科大夫,我想试试。”
      他的视线立刻转向了我。
      “你不是怕血吗?”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怎么可能怕血?
      “昨天你在走廊上吐了吧,而且我杀死那个探子的时候你看起来也不正常。”
      “没关系,克服一下就好了。”我不想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
      “不,不可以。”他严厉得说“很多人斩都觉得可以克服一下,他们大多数人都发了狂,我不想你跟他们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我是救人。”我觉得跟他无法沟通,这可能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
      “只要是跟生死有关的都一样,你太年轻了。”他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可我却觉得不服气,他是幕府的人斩,怎么可能懂医生的心情。
      “我认识一个人斩,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你们俩很像。”他好像是极度不屑似得,不过因为要说服我才把那个人斩的故事给搬出来“小小年纪就逼着自己长大,承担本来该由大人承担的责任。”
      “这跟我当不当外科医生有什么关系。”
      “你每多救一个人,这个世界就多一个变数,同样死一个人也是一样,你救了一个人但你心爱的人却因为那个人而死,那种后悔跟杀一个人造成的痛苦是一样的,你该是个幸福的孩子,我不希望你牵扯进这种因果里来。”
      我咬了咬嘴唇,觉得那里有些酥麻,他是在关心我,虽然在他眼里我还是个孩子。
      “可是我错过这次机会的话我以后就只能当护士了。”我希望他支持我,可是他却是全力反对。
      “感觉不对的话不管多好的名剑都没有用,冷静下来,想个折中的办法吧。”他不容置疑得说,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穿和服的剑客。
      我双手撑着下巴,仔细观察他,他的面貌一点都不英俊,甚至还有些惨白瘦削,照传说中所说他今年应该才二十八岁,可是看起来已经三十多了,除了眼睛异常明亮外他看起来没有任何超长之处,头发也没有光泽,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可是我却觉得他随时都会像猛虎一样跳起来。
      也许我的视线太直接,让他觉得很不自在,他竟然少有得别过了视线,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耳朵居然红了,我的心顿时砰砰直跳。
      我感觉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一样,小心地低下了头,而这时他又笑了起来,听起来该死的可恶。
      “你笑什么。”我恼羞成怒,可恶的大野狼。
      “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非常抱歉,我记得你说过他是文久四年的时候失踪的对吧。”才刚轻松一点的气氛又因为这个话题变得沉重,我觉得他真的不是个擅长与人交流的人。
      太外公跟我说过,有趣的人别人才有交谈下去的兴趣,他背负得太多,人又沉默寡言,上一次在山川大藏那里传话也许不是耍着他玩,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吧。
      可真是个无可奈何的笨拙家伙啊。
      我用关西腔在心里骂了他一句,那滑稽的语调逗笑了我,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你是想说新选组和京都见回组争权夺利的事吗?这个我知道的。”我没什么好怪罪他的,他也是戏中人“京都所司代都传遍了,说你们像一群疯狗一样乱咬。”
      他立刻怒了。
      想也是,被一群自己原本看不起的人骂成疯狗,谁都会不高兴。
      “你们那个时候真的闹得不像话啊,本职工作都不做了,全丢给下面的人。”我父亲就是其中的一员,然后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得消失在京都的巷道里了。
      “你在会津怎么知道的?”
      “不只是我,律跟爷爷都知道。”我觉得该跟他说点律的事,因为以后可能会合租了“我们每个月都会收到来自京都的家书哦,可恶的壬生野郎们。”
      我被自己逗得乐了起来,不过斋藤一快发火了。
      “律的父亲也是京都所司代吗?”他开始转移话题了。
      “是啊,不过他最后平安回家了,后来参加了战争,最后在白河口战死了。”
      “那他妈妈呢?”
      他只是无心得问,可是话题却太沉重,我还是避重就轻得好。
      “他非常讨厌酒味,你以后千万别在他面前喝酒。”
      他有些明白了,不过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在某个不知名的人头上又加了一笔账。
      “我觉得,还是问一问律的意见比较好,爷爷是铁匠,到哪里都能干活,可是他读书太远的话我又不放心,现在路上到处都是马车。”
      这个城市发展的太快,而周边却仿佛停滞了一般,我觉得这不是个好现象,明明有那么广阔的土地,大家还是非要挤在一起。
      “搬到了新地方,我能养只猫吗?”
      他完全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个要求,有点愣住了。
      “为什么想养猫?狗不行吗?”
      我忽然觉得他有点傻,他不是壬生狼吗?
      “你好像真的不关心所司代的人是怎么看你们的啊。”我有点可怜他,被别人背后骂得那么惨还不知道“壬生野郎还是骂得好听的,也有人骂你们是笨狗哦。”
      我觉得要不是那些所司代的人都战死了,他可能现在就提着刀去把他们解决掉。
      原来逗他居然这么好玩。
      我忽然明白养狗的人的心情了。
      “你的笑容可真是美啊。”他非常直接得说。
      真是个笨拙的家伙,都不会婉转一点吗?
      我有些脸红,又觉得甜蜜,感觉现在的气氛真的很适合接吻。
      “有痛苦的回忆,吃点东西就好了。”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存那么多巧克力的原因“烟还是少抽一点吧,对身体不好。”
      他沉默了,似乎想起了某个人,我觉得他可能想的是冲田总司,那个年纪轻轻就因为肺病而死的美少年。
      “冲田君是个怎样的人?”传说他成名的时候跟我差不多大,我这么叫他是希望斋藤一以为他还活着,他就在某间学校里读书,他还在江户。
      “大概……是猫一样的人吧。”他一边回忆一边说,脸上少有得有了真实而温暖的笑,我觉得我有点嫉妒那个叫冲田的美少年。
      “你们两个真的有一腿吗?”
      他本来在抽烟,听到我的问题被呛得直咳嗽,我安静得等他咳完,此时他已经眼泪汪汪的了。
      “所司代的人在家书上还说这个?!”他已经完全无法冷静思考了。
      “不是,是大阪商人这边的消息。”在家书上谁会说这个,傻瓜吗“所有女眷都被警告要离你们远点,尤其是土方岁三,他真的是少见的美男子吗?”
      他立刻古怪地笑了。
      “为什么你不听太外公的话,还是跑到山上去找我?”
      “你那天跑到如来堂,是去干什么?”这个问题我想问好多年了,那个地方我后来去过,除了旷野什么都没有。
      他忽然又不说话了。
      “我之所以怕血,就是因为长州人的阿姆斯特朗炮,有一发炮弹打中了病院的帐篷,好多人的血淋了我一身。”那本来是很恐怖的回忆,看着他我却能平静地说出来“在城里还有很多阿姨和姐姐扑炮弹,听起来很傻吧,但那是我们唯一能保护其他人的办法,你那天出城是不是想要让那些炮停下来?”
      “我想去夺一门。”他这时说“至少有还手之力。”
      我觉得我跟剑客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个了,他想还手,我只想不挨打而已。
      “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法成为跟你一样的剑客了。”我死心了,还是乖乖读书吧。
      听了我的话,他的双眼之中又翻腾起黑暗了。
      “不,你要学。”他冲我笑,笑得很嗜血“你的体力太差了。”
      我没懂他说的体力和我学剑有什么关系,他忽然凑到我耳边耳语一番,明明只有两个人他却像说的话见不得人似的。
      不过,等他说完之后我更生气,我学剑是为了强大,不是为了那个!
      “你走开!我不要跟你合租了!”我随便找了个东西丢他,他立刻敏捷地闪开了,他脸上的笑容跟渡边那个色狼如出一辙。
      “合租?我们要搬出去吗?”
      我知道律回来了,可是我现在没功夫理他,外公这是介绍的什么保镖,他跟鹫峰组的老大都是一路货色。
      “为什么外公会介绍你来保护我们!”我气得口不择言,他却满不在乎。
      “在那个战俘营里还有谁比我更强?”
      我听了他的话,顿时遍体生寒。
      原来在外公的眼里,那个东西比我这个亲外孙更重要。
      青鸟,传送幸福的信使……难道我要把那个东西交给他?
      “怎么了?”他察觉到我的异样,皱着眉说。
      “你知道现在藩主大人在哪里吗?”
      他的眼睛立刻又亮了,宛如黑夜中的猫头鹰,找到了自己的猎物。
      “你……好像还有秘密没告诉我呢。”新选组三番队队长斋藤一冷笑着说“你们这对祖孙,可真是有意思啊。”
      “你要干什么,别靠近我姐姐。”律想拿竹刀,却发现它已经断成了两截,在骇然的同时仍然把我拦在了身后。
      我感谢律的维护,可惜现在已经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了,外公的死没那么简单,那些人说不定已经顺着线索找来了。
      我……还能活多久?
      紧接着,我便感觉有人抱住了我,他的心脏就像擂鼓一样,震得我耳朵发麻。
      “我会保护你的,别怕。”他明明是在安慰我,可他的语气怎么像他才是需要安慰的人。
      “如果能早点遇见就好了。”我有些伤心,我终究还是躲不过追捕的命运,我想变得强大,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忽然会变成这样?”
      这样?我怎么了?
      “你的眼睛为什么会变得像死水一样。”
      是吗,原来这就是那个送信的人斩的心情,可是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新时代的曙光,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就按照我想要的活法活吧,反正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律,不可以对青鸟那么没礼貌。”我教训他,他立刻哭了。
      “对不起,姐姐,下次不会了。”他立刻抱着我,看起来就像小的时候一样。
      如果是律的话,应该是可以信任的吧,就像妈妈信任我一样,将那个东西交给了我,她之所以不让我见外公或许除了外婆之外还有这个原因,只要她死了,那些人就暂时找不到我。
      我其实就是一个名叫幸子的幽魂,随时都可能消失的,等使命完成所有人的生活都会回复正轨。
      他应该找个跟他年龄相当的女人,给他一个舒适的家庭,最起码能做一桌可口的饭,让他的胃好起来,而我拙于家务,他只有在外面吃饭了。
      “买的什么回来?我肚子饿了。”我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东西就会好起来。
      “拉……拉面。”律流着泪,困惑得看着我,他还那么小,我希望他能幸福,哪天见见他那个女朋友吧。
      “吃饭了,一君,别在那儿站在了。”
      他面无表情得看着我。
      我被他的眼神看的遍体生寒,我怎么觉得他想杀了我。
      “爷爷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我不敢再看他那边,装作若无其事得问律。
      “刚才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熟人,在跟他聊天,很快就回来了。”
      爷爷一直住在东北,他在江户怎么会遇上熟人……
      随便租的房子人多眼杂,那个东西放在这里两年没事完全是因为幸运,我必须将它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一君,听说你们在斗南的时候是自己盖房子的对吗?”那里是无人区,一切只能从头开始“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是战场上留下的伤吗?
      “盖房。”他没什么精神得说,开始专心低头吃面。
      “那要不要在东京也盖一幢属于自己的房子。”我觉得有趣,可以设计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而且地点还可以自己选,省得牵累别人。
      “那你想在哪里盖?”
      “本乡如何,离学校近,而且那边有好多空地。”现在国家建设的中心都在港区,那里不仅有外国人居留地,更有东京湾,许多外国商船在那里停靠,相比起来本乡就荒凉多了。
      “你想去吗,律?”
      他朝我坚定地点头。
      “姐姐在哪儿我在哪儿。”
      “跟大家住在一起高兴吗?一君?”
      他沉默了很久,转过头时已经笑容满面,可是我觉得那就像是张面具,让我想起太外公家中的那个挂满了能面的红色房间。
      “是的,大小姐。”他笑眯眯得说“能跟大家住在一起,真是太高兴了。”
      “会那么顺利吗?”律不放心。
      “放心好了,只是一栋房子而已,吃饭吃饭。”我装作若无其事得说,他真的笑得太诡异了。“等下吃完面干什么?在这里休息吗?”
      “不,有点工作没做完,等一会儿出去一下。”
      “你不是户籍官吗?还有什么事要下午去做?”大多数户籍官都无所事事,只是混资历罢了。
      “不是跟你说了,我升职了吗?”
      “升职了就马上给你安排工作?太过分了吧。”虽然他假冒藤田五郎,不过斋藤一的能力却是真的,东京都得多缺警力,才刚调任就立刻安排工作。
      “那你晚上过来吗?”我只是单纯得想问他过不过来帮我们放哨,可是律看我的眼神完全变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气的脸红。
      律对我的辩解不屑于顾,提着晚饭的材料进厨房去了。
      “下次别做同样的事情了。”等律走后,他面表情得说“我不想杀了你,因为杀了你有违我的士道。”
      我忽然没了吃饭的心情,我记得很清楚,新选组的局中法度第一条就是违背士道,必须切腹。
      “对不起。”我觉得可怕,我做了什么让他想杀了我。
      “吃完了就睡觉吧,我会守着你的,大小姐。”只一瞬间,他就又变成了那个无论用多少阳光都无法温暖的人,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戒备,虽然他是抱着他的剑,守护我的青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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