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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朝华 ...

  •   这信发出后过了二十来天,又有了回信。上面有乡儿画的Q版叡儿,还有怒气冲冲的曹丕,而鬼灵精怪的她成了简笔女侠,手持大刀大喊“冲啊”!旁边有叡儿的附字:
      父亲屡建功勋,东乡坐吃山空,儿有父亲护佑,自是不用母亲忧心。十一月上旬交与父亲寄给您的信未见回复,孩儿十分担忧,望母亲在邺多多小心。
      又隔数日,曹操的传令官捎了曹丕一封家书,曹植派亲随送到中郎将府,看了这封信,林洛总算明白是谁从中作梗。
      曹丕的来信表明了不仅十一月份有他的回信,去年一年他统共发了三封家书,直到第四封《燕歌行》才有回复。这次他让传令官帮他捎信回家,家书并没有丢失,看来鸽子不是被意外猎杀的,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芝若是不会这么做的,况且她在正月的来信中就暗示过她丢了一封乡儿叡儿送给她的信。叡儿又说那封信是通过曹丕发出去的,曹丕在这次的家书中也提到他多次传信都没有回复,看来是芝若的鸽网渗入别人的人。
      曹丕在孟津的时候传信回邺城要经由怀县、陈留、濮阳三个驿站,在居巢传信过来要经由谯县、睢阳、定陶、濮阳四个驿站,无论在孟津还是居巢都会有信笺丢失。濮阳和邺城是鸽子经过的必经之所,邺城有芝若旧部坐镇,看来是濮阳鸽网的驿站出了问题。
      林洛召来曹丕留给她的几个亲随,又让芝若的旧部一同去濮阳查探,果然查出问题。只是那人太过狡猾,在她派去的人到达之前就溜了,林洛最终也没查到实证。但这件事却在她心里敲响了警钟——她不能在麻痹自己了,郭夫人的出现令甄夫人失宠的这一野历史传闻,很有可能是事实,至少从目前来看是这样。
      林洛让芝若的旧部亲自去居巢将濮阳的情况告诉她,同时让他捎带一封信给曹丕,她要让曹丕明白,并非不是她不回信,而是有人从中作梗让她收不到来信。
      曹丕看到来信,又听芝若上报了濮阳的情况,只是警醒郭彩儿:“聪明的人应该知道,计谋该用在什么地方。”之后便投身到进攻濡须口的战役中。
      孙权还没来得及筑城防守,濡须口的筑城劳工就被曹操的三十大军吓得四处逃走。曹操尽管阻止了孙权在濡须口筑城,然而此次进攻,兵力大大受损,多数将士渡江作战后都患上风寒,曹操不得不退回居巢。三月,曹魏的粮草不足以支持三十万大军再耗下去,白发苍苍的曹操怀着遗憾下令北归。
      虽然东征以失败告终,但好在知道了他们的归期,林洛难得有精神地指挥全府上下洒扫庭院。正忙得不亦乐乎。
      宫里来了宦官说朝华公主唤林洛去宫里一叙。
      “朝华公主?”林洛还不知道魏王宫里有这么个公主。
      “我们大汉朝的公主,伏皇后的女儿,这次曹皇后省亲,公主也来邺城表表我大汉皇帝对曹氏一族的心意。”
      “那你们公主找我去叙什么话?”
      “咱作奴才的哪里知道。”
      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人家是献帝的女儿,大汉朝的公主,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林洛只能随宫人一起入宫。
      邺宫名义上是汉朝的宫殿,但除了中宫,其他宫殿已经被曹操当成私人府邸。林洛是第一次来中宫,偌大的宫室一直空置,曹皇后来了才调了些宫人侍卫过来。
      宫人领着林洛进了偏殿,朝华公主果然摆好了鸿门宴等她:“甄夫人名不虚传,当真有着倾国倾城的容姿。”
      “拜见公主。”
      朝华扶起她:“我这有名无实的公主可受不起这一拜。”
      “公主您是大汉朝的公主,大汉朝还在,您就是万人敬仰的公主。”
      朝华失笑:“说的好,魏王为大汉朝呕心沥血,中郎将又为我大汉劳苦功高,这一杯我敬您。”她这么急切的敬她,林洛自然知道这酒有毒,正要负隅顽抗,却被朝华的两个侍女压住,逼迫她喝下下了药的酒。她哪里知道朝华到了邺城还这么胆大妄为,此刻只后悔自己没有带几个人在身边。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无冤无仇?曹操打着我大汉的旗号,却做着忤逆不臣的事,甚至胁迫我父皇,害我母后被拘禁至死;你的好夫君,以我父皇的名义笼络人心,却没有信守承诺!你说,我该不该报这杀母之仇、窃国之恨?”
      林洛的手脚慢慢酥麻、失去知觉,她咬着舌头问:“为什么是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原是袁熙的妻子,后来曹丕见你貌美没有杀你,而曹操觊觎你的美貌,还向曹丕讨要过你。他们两个都在乎的人,也只有你。”
      这女人绝对心理变态,不敢对曹操曹丕下手,就拿她开刀,不过为什么不是卞夫人也不是其他人而偏偏是她?林洛心里的疑问还没问出来就晕过去了。
      临淄侯府,曹植与刘祯正痛快畅饮。曹植道:“来,公干,为了给你接风洗尘,我可是拿出压箱底的好酒啊!”
      “那我可得再饮几碗。”
      “畅快地喝,你是因为我而遭遇劳役之灾,今日就是把我这酒窖的酒喝光我也绝不恼你。”
      刘祯嘿嘿笑到:“你这么说我就不好意思了,能有此劳役之灾还是我这臭脾气害的。”
      曹植道:“如若你没有拒绝父亲的委任,父亲也不会借机降罪于你。”
      “我本来就是你的人,一时间被丞相调任去做了五官将文学,好不容易被回到你临淄侯的身边,岂有又去侍奉丕公子的道理。”
      “二哥为了你也算是屈尊了,几次三番上门拜见,甚至亲赠廓落带。”
      刘祯长叹:“唉——丕公子诚意十足,奈何我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只是我受罚就算了,还殃及甄夫人。”
      曹植也长叹一口气,两年前,父亲以刘祯见到甄夫人不跪拜为由头,治他大不敬的罪责,甄宓也因此也遭了一堆唾沫,然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再举起酒碗,与刘祯一饮而尽。
      刘祯饮罢:“说起这甄夫人,今日我还在宫外见着她了。匆匆一撇,竟是被朝华公主的人带去了。”
      “她去见朝华公主做什么?”
      “这我倒不知道,不过这朝华公主也是个妙人。”
      曹植问:“此话怎讲?”
      刘祯凑近:“你过来。”
      曹植也凑近些。
      “我听醉花楼的冬梅说,朝华进宫前让她的侍女在她那里买了些销魂散。”
      “销魂散是做什么用的?”
      刘祯贼笑道:“那楼里来的有些姑娘青涩,销魂散是让恩客更好享受的。你说这朝华公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买那种药去,是不是个妙人?”
      曹植一拳砸向桌子:“坏了!”话音未落人已跑出门外。翠芸见他这般慌慌张张,来不及问他就不见了人影,只能抓住后出来的刘祯:“发生了何事?”
      “那朝华公主怕是要祸害甄夫人!也怪我粗心,没早些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刘祯后悔不已,心里纳闷朝华公主为什么要害甄夫人呢?翠芸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见曹植那般匆匆离去,想来应该是了不得的大事,忙跟着追上去。
      朝华宫里,林洛是被冷水泼醒的。朝华的奸笑声传来:“我要你看着自己是如何被玷污的,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是被玷污,曹丕的心里还容得下你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洛已经来不及分析她到底是因为窃国之仇怀恨在心,还是为曹丕吃醋而把她作为仇视的对象。她拼尽全力地呼喊,然而喉咙里蹦出的却是无力的娇喘,她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拔出头上的步摇扎进自己肋骨,大骂:“kao!活了大半辈子居然遇上这么狗血的事,本来这就是场生活琐碎的悲情剧,没想到还避免不了狗血的剧情。”
      一直候在旁边的恶心胖大汉被她突然展现的面貌惊呆了,朝华虽然听不懂她说些什么却也猜到是骂人的话,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正要抬手抽林洛。林洛手里攥着步摇劈手去挡,两人同时发力,尖锐的步摇在朝华手掌洞穿而过,顿时血溅当场。林洛惊恐片刻,顾不得害怕,推开朝华往外跑。朝华痛得大叫还不忘让死胖子去拦她:“快拦住她!离了这朝华殿可就不是咱们的人了!”
      胖子这时才回过神,公主把宫人赶离了朝华殿,如今这朝华殿空无一人,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他连忙搂住将要离去的林洛。林洛恶心得差点晕死过去,但她不能!她取下另一支发簪,扎在胖子肥胖的手上,胖子吃痛得松开禁锢她的双手,她借着惯性冲出大殿,却因门槛的阻拦扑倒在台阶上。冰凉的大理石地面替她消了点热气,她越发觉得浑身酥软,但残存的意识告诉她,她一定要尽快离开这儿。
      难道是因为天色晚了吗?为什么朝华殿外没有一个人?林洛本以为逃出来就会得救,但没料到朝华公主竟能支走所有的宫女侍卫。令人作恶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她后面,他把染了鲜血的魔掌伸向她,林洛以为自己就要完了,攥紧手里的发簪,准备殊死一搏。就在这时,一声喝令止住了伸来的魔爪。
      林洛恍恍惚惚见着曹丕的,然而那身影走近却是曹植。朝华见曹植来了,吓得匍匐在地上,死胖子也赶紧跪下。
      “解药呢?”
      “没没没……没解药。”见曹植的眼神像是要吞了她,她急忙道:“就买了毒药。求求你,饶了我吧!”
      曹植顾不得与她算账,抱起林洛向宫外去。林洛已经失去最后一点清明,沾了他的身子就忍不住探手去摸他。曹植喝了酒,又被林洛这样紧紧抱着,跑了一段路腿脚有些发软,见到一直空置的帝王车驾,顾不得许多就把林洛往上塞。林洛迷迷糊糊见到马车旁边的宫门上写着司马两个字,急道不能走司马门,然而声音发出来细微如蚊,淹没在曹植的鞭声中。
      翠芸没有出入令牌,被拦在宫门外,急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听到里面侍卫大喊临淄侯擅闯司马门,这边守卫立刻调走一拨。刘祯喘着粗气跑来:还在这儿守着有什么用,快跟我去那边司马门。无奈,翠芸只有绕着宫墙跑去那边的司马门。
      驰道里,曹植纵马驰骋,守卫畏于他临淄侯、嫡公子的身份,不敢过于为难,直到司马门的尽头,守门将张楚横刀拦下。
      “公子,您这是枉顾法度不为人臣!”
      “张楚,让开!”
      “我若是让了,就是对丞相不忠、对您不义!”
      “张楚,我是临淄侯,今日父亲不在,邺城的事我做主!今日阻我者,如同此人!”说着提鞭抽向张楚,张楚毫无防备,马鞭正中他的左脸,左眼同时受害。人的眼镜是最受不得伤害的,张楚吃痛丢下武器,其手下吓得赶紧打开宫门。
      曹植驱马出门,刘祯、翠芸刚好接应在宫外,见他出来忙迎上去:“快把解药喂给她!”
      曹植将药喂下、如释重负,却见林洛突然口吐献血,他大骂:“你给的是什么药?!”
      刘祯道:“刚去醉花楼求的解药啊……”
      曹植见张楚已经重新整顿好,甚至在宫门外排兵布阵,便向刘祯道:“你们带她先走,我留下来作个交代。”
      “你……”翠芸含恨看着他,见他眼神坚决,知道再无转圜的余地,决绝道:“你若是不活着回来,我必定毁了她!”
      “弟妹,没这么严重!张将军就是留下子建,好对那些汉臣、对丞相有个交代。”
      翠芸还欲嘱托些话,曹植却已经走向张楚:“将军,今日我随你走,你放过这些人。”
      张楚一看,刘祯、翠芸、还有个蓬头垢面、面目不清的女人,道:“我为何要放了他们?”
      “他们与此事无关,皆是我一人醉酒犯浑。”
      “我要是偏不听呢?”
      “那就别怪我再跑次驰道了。”说着曹植就飞身上马,驾着车往驰道里去。张楚没料到他会来这么招,兵力都集中在司马门外,这会儿曹植重回驰道,一群士兵阵脚大乱,慌慌忙忙跟着跑回驰道。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两更,希望还有人看,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吧……(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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