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前》霍丘

3、三

　　波风小暮没睡着，甚至根本没睡，她衣服都没换，坐在床上晃着腿。她觉得今天是这么久以来，不，这么些年来最舒坦的一天。自从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的婚事宣传开了以后，每天都有忍者来道贺，连续好几天被吵醒之后，她今天自觉起了个早，吃过早饭后就在房间里等着，趁着人多水门忙着应付就溜了出去。
　　穿过木叶一条又一条洋溢着与自己无关的喜气的街道，波风小暮觉得无聊得要死，她感觉自己随身带着一个隔离罩，自动地把自己和周围的一切隔绝开来。
　　与世隔绝，唯我独尊。真好。
　　波风小暮不喜欢这些街道，但她也不想回去。漫无目的地晃荡着，走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地方。
　　和自己一样，和木叶不一样。
　　墙上红白色的团扇标识提醒着波风小暮这里是整个火影世界里最孤傲最悲情的古老家族宇智波的地盘。波风小暮怔怔的盯着街面上身着带有宇智波家徽服饰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突然生出一种同情。
　　她知道很多人会死，琳会死玖辛奈会死波风水门也会死，以后三代会死自来也会死越来越多的人会死，她不觉得悲伤，也并不同情他们。但眼前这些人不一样，他们不是死在战火里，也不是死在与敌人的厮杀下，他们只会死在自己家族最引以为傲的少年天才手里，他们不会有盛大的葬礼，不会有镌写着生平的墓碑，更不会有为他们悲伤的眼泪，至多只有一两声的叹息，在时间的打磨下消失在风里。
　　就像我一样，波风小暮垂了眼，死得无声无息，无人在意。
　　宇智波止水站在自己家族大门前快有十分钟了，他觉得前面那个挡在路中间一动不动的女孩有点奇怪，不对，是非常奇怪。她明显不是宇智波家的人，虽然也有一头黑色的头发，个头小小的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孤零零站在那里，单薄得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走。该不是迷路了吧，村子虽然不算很大，但街区繁多，这么点大的小孩的确容易走丢，热心肠的宇智波小天才走近波风小暮，礼貌地说：“小朋友，你是不是迷路了？”波风小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下没反应过来，止水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别是个傻子吧，眨巴眨巴宇智波祖传的大眼睛：“那个，小朋友·······”这回波风小暮听见了，一转头就看见一个比自己高一个头但一看也就五六岁的家伙眨巴这眼睛叫自己小朋友，翻了个白眼心说到底谁才是小朋友。止水看到波风小暮正脸时也愣了一下，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是不是没吃饱过，营养太不良了，一张小脸透着一种不正常的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其实很多人看到波风小暮都会这么觉得，搞得波风水门一度很紧张大家会不会以为自己虐待儿童，三代还找水门谈过话劝水门不要勉强自己实在不方便就把小暮送去奈良啊秋道啊这些大家族去，特别是秋道家很合适，但这委实不是水门的错，他对波风小暮的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在家的时候变着花样给小家伙做饭，厨艺连村里一些女孩都自愧不如，不在家的时候就把小暮送到三代家，也是好吃好喝招待着，久而久之大家发现这孩子就是天生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身子骨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村里一些嘴碎的妇人倒是捏了这个话头，私下都说波风小暮一张死人脸是个妖物。
　　止水回神过来发现这小孩有点眼熟，好像是上忍波风水门家的小姑娘，有一次跟着他来找过带土。波风小暮倒是认识他，一头卷毛加大眼睛一看就是短命鬼宇智波止水，正好她自己没地方可去，又不好意思自己跑进别人家族的地盘里，现成的导游就在面前，不用白不用。“你是宇智波家的人吧。”疑问句，陈述语气，女孩的声音是小孩特有的软萌，像三色团子一样软软的质感，可语气冷冷的，带着漠然。宇智波止水点点头，正要开口又被打断，“那你能不能带我进去看看。”，女孩看向宇智波家族，礼貌中带着不可逾越的距离，眼神里也没有一点好奇，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止水觉得她跟本没有给自己拒绝的权利，因为一只苍白的小手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衣角。“那，我带你，进去看看？”反倒是自己显得慌慌张张，有种诱拐幼女做贼心虚的错觉。
　　波风小暮拽着止水的衣角，慢腾腾地走在宇智波家的地盘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投来奇怪但并无恶意的眼光，宇智波与木叶的关系已经有些紧张，平日里普通村民不怎么来这里，宇智波族人也不经常出去，关于波风小暮的传闻虽有耳闻但是并不上心，也不大认识那个村民口中死人脸的小孩，他们只是对于家族脱颖而出的小天才宇智波止水带了个外族小姑娘感到好奇，波风小暮难得地觉得惬意，脚步放的更缓，拖着止水也只能慢腾腾地走。
　　相对于难得轻松的波风小暮，宇智波止水现在很后悔。族人投来的目光让他有点不好意思，更尴尬的是这个女孩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跟他说，这让活泼可爱热情开朗的小止水同学很郁闷，他觉得自己像某种一脸蠢样的犬类，被身后根本不认识的女孩溜着。止水越想越气，猛地停住了，波风小暮的心思全在周围，“嘭”地一下结结实实地撞在止水背上，现在的止水也不过五六岁，身板并不结实，这一下撞得他后背生疼，想着女孩估计也撞得不轻，赶忙回身去看，结果波风小暮完全没反应，她正偏着头看挂在一家礼品店门口的晴天娃娃，撞上止水的右脸有点发红，但看起来她并不在意。止水放心了，没哭就好，他最应付不了女孩哭了，上次学校有个女生因为扔手里剑不及格哭了一下午，搞得止水一下午不敢进教室，更何况要是在这青天白日下把她弄哭了，不知道族人会不会把自己想成欺负小女孩的混蛋，说不定以后还会留下不好的影响，长大之后可能娶不到媳妇，止水想到那些阿姨叔叔们告诫自己的宝贝女儿“千万不能和宇智波止水交往那是个会欺负女孩的坏孩子”的画面，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脑子抽了才会答应她，幸好她还没造成对自己未来不可挽回的影响，不然，不然以后，就只能将就一下让她做我媳妇儿了，这么想着，小止水看女孩也顺眼多了，五官其实还是蛮好看的，鼻子小小的嘴也小小的眼睛挺大还是黑色的，看来是勉强可以嫁进宇智波家的人啊，就是太白了，而且脸上没有肉嘟嘟的感觉，不像族长家的少爷那么可爱······
　　哎嘛坏了，想到族长家的两岁的小正太止水才想起答应了族长夫人今天放学后去陪小正太玩，止水看了看面前对晴天娃娃展示出极大兴趣的未来媳妇儿，最终做出一个决定：“嗯，那个，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嗯···”
　　“好。”波风小暮接过话，眼神从晴天娃娃里收回来，盯着止水，“我叫波风小暮。”呀嘞，还真是波风上忍家那个丫头，有一瞬间止水有一种把她扔给带土的冲动，但考虑到自己可能要花很多时间去找那个不靠谱的前辈，止水决定带波风小暮去找鼬。
　　波风小暮本来是在看晴天娃娃的，她恍惚记得上辈子自己听说过关于晴天娃娃的传说，好像还有点恐怖来着，结果宇智波止水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停住了，幸好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毛孩，没有练出硬邦邦的肌肉，不然波风小暮可能会很没形象的叫出来，然后那小祖宗就盯着自己，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波风小暮假装看晴天娃娃，用眼角瞟止水，心说自己才是撞到脑袋的那个怎么他还不正常了，半晌听见宇智波止水结结巴巴地开口，波风小暮觉得只要不回家去哪都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那个，小暮，”止水觉得自己一定不能让刚才那种意外再次发生，于是他现在和小暮并排走着，不断地找着话题，“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的，波风上忍会担心吧？”波风小暮目不斜视：“不会。”“额，哎对了，你今年多大了？”“五岁。”“欸”明明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止水看了看自己的身高，想了想其他同龄女孩的身高，语重心长，“那，小暮你还是要多吃点饭啊。”波风小暮没理他，止水觉得肯定是自己说错话了，又换了话题：“我听说波风上忍要结婚了···”刚出口止水就后悔了，怎么早没想到，小暮是跟着波风上忍长大的，现在波风上忍要结婚了，这就好像亲爹给自己找后妈一样，小暮一定是因为这个不太高兴才自己溜出来的。
　　“是啊，他要结婚了，”波风小暮很自然地回答，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她也确实觉得与自己无关，“和玖辛奈姐姐。”止水听不出来语气，从小暮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悲喜，不知道要怎样接话，只能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还好已经走到了族长家，待会儿见了萌萌的鼬她应该也会比较开心一点吧，想到那个软软萌萌的小少爷止水就心情大好，波风小暮看着一脸痴汉的止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把天才止水撞傻了。
　　不过如果止水真的傻了，那他应该就不会成为那个黑暗中的牺牲者，也不会给鼬指一条那么孤独黑暗的路，未来的宇智波家族也不会惨遭自己人灭族。
　　所以说天才啊，是多么可怜又可恨的存在。
　　宇智波美琴看到来赴约的止水和止水身边的波风小暮时，笑得眉眼弯弯的，作为波风水门准媳妇旋涡玖辛奈的闺蜜，她不仅认识小暮，还给小暮买过很多东西，水门的厨艺基本上也是宇智波夫人倾囊相授的，波风小暮记得她好像还给自己洗过一段时间的衣服。那个时候自己刚来，水门也不大，洗女孩子的内裤对于十四五岁的少年来说很尴尬，即使是完全看不出女性特征的小孩子，玖辛奈和很多明恋暗恋的女孩都自告奋勇地替水门担任这个任务，水门纠结了很久，最后托青梅玖辛奈帮忙，玖辛奈出任务的时候，闺蜜美琴就接过了这个任务。
　　止水不知道两个人有渊源，琢磨着怎么介绍这位自己带来的不速之客，美琴却已经热情地开了口：“止水，小暮，原来你们认识啊，快进来。”止水一愣，原来你们认识啊。
　　“我都好久没看见小暮了呢，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被水门抱着可乖了，”美琴一边准备甜点一边跟三个小孩聊天，“止水也真是的，认识小暮的话早点带小暮过来玩嘛。”止水正和鼬玩着抢团子的游戏，挠挠头笑着：“美琴阿姨，其实，我也是才跟小暮认识的。”“啊？你们不是同期吗？在学校应该见过吧。”“我没上忍校。”波风小暮终于说了进屋的第一句话，“我在家里学认字算数。”止水抱起正在往自己身上爬的鼬，不解地看向小暮，美琴倒是很理解：“好像听玖辛奈提过你不想上忍校的事，没想到水门真的同意了呢。”他当然同意啊，波风小暮瘪瘪嘴，查克拉都提炼不出来上什么忍校啊。“不过这样也好，女孩子嘛打打杀杀的终究不太好，我们小暮以后嫁个厉害的男孩子保护自己就好了，”美琴摸摸小暮的头，“我们小暮这么可爱，以后肯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一定要挑一个和水门一样厉害的哦。”
　　止水看了看进厨房忙晚饭的美琴，又看了看面无表情吃着团子的小暮，因为瘦，女孩的侧脸看上去有些锋利，止水捏了捏怀里鼬的脸，自己不太能理解美琴阿姨对可爱的定义呢，还是小鼬比较可爱。鼬这会儿还是咿咿呀呀的年纪，在止水怀里动来动去不老实，伸手去扯止水的卷毛，止水吃疼，哄着鼬松手，波风小暮看着觉得好笑，难道木叶的天才都有奶爸潜质，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水门每天抱着自己做饭洗衣训练，比起上辈子被父亲打骂被哥哥欺负的日子，自己还是很幸运了，想着想着波风小暮居然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虽然弧度很小，还是被止水看见了。“小暮，你终于有表情了啊，”止水欠欠地把鼬塞到小暮怀里，一脸浮夸的不可思议。波风小暮鄙夷地斜了他一眼，你们宇智波家才出面瘫呢，小心地抱着睁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看的宇智波鼬，两岁的宇智波鼬真的很萌，脸蛋粉白粉白眼睛忽闪忽闪，宇智波鼬没见过这个小姐姐，但小孩子对世界的认知是最公平的，于是宇智波鼬一点也不见外地把手伸向波风小暮的脸戳了戳，露出一个萌出血的笑容，止水得了空，捞了一串团子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小鼬很喜欢你啊小暮。”波风小暮看着怀里蹭啊蹭的宇智波鼬，突然就很想哭。
　　上辈子的波风小暮不是一个人死的，是两个人。跳河的时候，她怀着一个孩子。一个孽种。一个逼死她的最后一击。一个她的亲身骨肉。
　　她那么恨这个孩子，又那么爱这个孩子。“你害死了我，我也害死了你。”她对自己的肚子说，“下辈子别投胎到这里。”
　　波风小暮把脸埋到宇智波鼬短短的头发里，闷声闷气地说：“以后，我天天过来陪你好不好。”小小的宇智波鼬觉得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掉在了自己头上，他伸出短短的手努力地回抱住这个刚见面的姐姐，用小孩子无知无畏的善良拥抱从地狱爬回来的鬼。
　　年幼的女孩抱着更年幼的小男孩，旁边同样稚嫩的男孩嘴里叼着团子笑的一脸温柔。美琴从厨房出来就看见这样诡异又美好的画面，她把新鲜的果汁放在门口，悄悄地退了回去。
　　啊嘞啊嘞，真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晚饭的时候宇智波的族长宇智波富岳回来了，看见嘻嘻哈哈闹腾着的儿子和止水以及波风小暮时明显有点吃惊，儿子和止水关系好他当然知道，但是波风家的小姑娘怎么会到自己家，难道是美琴接过来的？不过这几天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应该正在为婚事忙碌着，美琴和玖辛奈是闺蜜，替他们照顾一下波风小暮也正常。美琴看见丈夫回来，一脸神秘地把人拖走，拉着富岳躲在门后看三个小孩，彼时小暮正和止水抢玩具，止水高高地将玩具举起来，小暮扯着他的衣服跳起来去够，鼬坐在地上看着哥哥姐姐“咯咯咯”地笑。美琴小声地跟富岳说：“你看他们相处地多好，像不像一家人？”富岳对妻子的小玩笑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叹气，问她什么时候把波风小暮接过来的。
　　“不是啊，是止水带小暮过来的。”美琴捂嘴笑着，一脸“我看他俩有戏”。止水带过来的？富岳看向抢不到玩具唆使鼬打止水的波风小暮，没再说什么。
　　宇智波家的家规很严格，吃饭时不能说话，好在三个孩子都有点玩累了，晚饭时都很安静，鼬在美琴的喂饭下吃完自己那份就挤在止水和小暮中间玩手指，富岳看着沉默地低头吃饭的波风小暮，脸色有些严肃，搞得美琴和止水都有点紧张，倒是波风小暮自己一点不在意似的，漫不经心地吃饭，时不时瞟一眼宇智波鼬。止水看着此时又恢复了一脸冷漠的小暮，想着刚刚玩闹时笑得灿烂的女孩，心说女人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晚饭结束后富岳悠悠然地开了口：“小暮和止水，是同学？”“不是。”“你们不是同期？”“不是，我没上忍校。”富岳点点头，其实他知道，他和水门的关系还算好，水门自己说过自家小姑娘不愿意读忍校，富岳这么问只是为了确定一下水门对这个小姑娘的妥协程度。“这几天水门很忙吧。”“是。”“这样吧，有空你就过来玩吧，鼬一个人在家也无聊。”听到这话，波风小暮一直低着的头猛的抬起，对上富岳的眼睛。
　　两双深黑的眼睛，同样深不可测。
　　“谢谢宇智波先生。”
　　“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叫叔叔就行了。”
　　宇智波止水前脚跨出宇智波鼬家，后脚就长舒一口气。说实话他是比较怕富岳的，族长太严肃，而且猜不透喜怒，波风小暮也恰好是一个看不出情绪的人，两个人对话的时候止水紧张地手心冒汗。波风小暮还是那副所有事都和自己无关的样子，慢腾腾地踱步，完全不在意天色已经逐渐越来越暗。“那个，小暮，我送你回去吧。”止水挠挠自己的卷毛，看了看逐渐暗下去的天色，小暮是跟着自己来的，送她回去也该是自己的责任。“不用了，我认识路。”“还是我送你吧，反正我也不着急回去。”“你家大人着急。”“我家，”止水顿了一下，但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就我自己了。”啊嘞？这个波风小暮还真不知道，宇智波止水只能算是个龙套角色，她确实不知道他的家底。这时候该说什么？抱歉说到你伤心事了还是真巧呢我也没有家人了？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止水突然听见女孩声音小小地说：“我也不着急回去。”
　　年幼的男孩和年幼的女孩并辔轻走，暖黄色的路灯把影子拉地很长很长。
　　“不着急回去的话，”止水的声音很轻，“我带你去河边吧。”波风小暮没说话，微微点点头，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没那么死气沉沉，眼睛亮晶晶的，有点一个正常女孩的样子了。鬼使神差地，止水抓起女孩冰凉的手，撒腿就跑。
　　河边的风很舒服，可能是上辈子跳河结束自己破败的一生，波风小暮觉得自己对河有种莫名其妙的好感，她沿着河边走，止水紧紧抓住她的手免得她掉下去。“呐，止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啊？”波风小暮觉得这个卷毛宇智波和水门班里那个神经大条的傻白甜带土有点像，带土一向对自己不错，可惜是个大反派，波风小暮一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但止水只是一个单纯的傻白甜，可以放心结交，也就打开了话闸。止水倒是被她的主动开口吓了一跳：“啊？没有啊，小暮哪里奇怪了，不过你真的有点营养不良欸。”波风小暮被逗笑了：“我不是，我一直都是这样，所以村里人都说我是个死人脸，会带来厄运的妖怪。”轻描淡写的语气，甚至补上了一个不太走心的嘴角上扬，看的止水心里怪难受的：“村里人…都是开玩笑的吧，小暮不可能是妖怪。”“止水你真逗，木叶村的人都喜欢这样开玩笑？”女孩轻轻跳过一块石头，低着头。止水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陪着笑。“要是我真是个妖怪就好了，”女孩突然停下来，轻轻的说，一直不带情绪的语气此刻透着轻松愉悦，“这样谁看不惯我我就能杀了谁。”谁对我不好，我就露出尖牙咬断谁的喉咙，看鲜血四溅，血肉模糊；谁让我去死，我就让谁死。
　　尚且年幼的止水听不出玩笑语气后的咬牙切齿，他握紧了拉着女孩的手；“小暮，你不是妖怪，也不要做妖怪，你放心吧，”稚嫩的声线里是不可撼动的肯定，“以后你就是我宇智波止水的朋友，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你拉着我的手，你是我的朋友，那么从今以后，我会帮你打跑所有欺负你的人，说到做到。
　　可是波风小暮不是小孩子，波风小暮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鬼魅，波风小暮讨厌的不是欺负她的人，波风小暮恨的是所有看不惯她的人。
　　止水把波风小暮送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波风小暮还不想回家，也不打算耽误明天还要上课的止水，在楼道口跟止水道了别，止水本来就自来熟，性格大方，走之前笑嘻嘻地揉了一把波风小暮的软软的头发：“多吃饭啊小暮。”波风小暮瘪瘪嘴，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回头。
　　“呐，止水。我们是朋友了吧。”
　　“是啊。”
　　“那，我找你，你陪我。”
　　“好啊。说话算话。”
　　波风小暮转身跑上楼。她本来就打算不去波风水门的婚礼，现在她还可以拉上一个宇智波止水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