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崛起》爱筑梦的猫

93、第九十一章：破解之道（二）

　　动乱让夜莺旅馆越发萧条，褪色的“食素令”依然贴在墙上。
　　而现在，那上面却溅上了鲜血，这些血液，来自地上那些被割断了脖子的尸体。
　　愤怒的德鲁伊团团围住了这里，巨型的藤蔓正在召唤下迅速地爬满走廊，巨熊和猎豹的咆哮此起彼伏，然而他们攻击的目标，却依然鬼魅一样游走在阴暗的旅馆之中，靠着极快的速度和逼仄的空间，顽强地进行着反抗。
　　夏洛一行人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血腥画面。
　　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不眠不休的计算，夏洛终于初步画出了降水量和炼油厂水域的温度的对应图表，以及停止降水之后，那里的水域的温度随时间变化的曲线。他们正在商讨着具体行动的细节和人员，但却被沙拉斯发生的骚动给惊动了。
　　“这个自称瑞曼德的疯子，攻击了夜莺旅馆的勘探队成员，挟持了仁德会的兽栏管理员安德鲁，他还杀掉了那个小男孩！”
　　旅馆老板的指控，让夏洛大惊失色，那个小男孩，无疑就是之前三番两次恶意中伤娜迦，挑起沙拉斯内部分裂的那个。
　　“疯子！怪物！没有翅膀的被诅咒者！”
　　鸦人平民们的咒骂，让愤怒的埃尔维斯愣了一下，但他随即意识到，他们咒骂的对象，是依然在夜莺旅馆中负隅顽抗的瑞曼德。
　　“停下！泰沙，让德鲁伊们停手，这里不该再有更多的流血事件！”
　　瑞曼德已经受了伤，而在夜莺旅馆之中，他还挟持了人质作为筹码，而这次冲突的起源，就是沙拉斯的平民，对娜迦的无理和不满。最糟糕的是，瑞曼德杀掉了那个鸦人男孩，这个举动，无疑是在宣称“我会守护你们”的埃尔维斯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德鲁伊只想逮住那个罪犯，公主殿下，你的狗杀了人，还是个孩子。”
　　泰沙的声音又冷又硬，满怀愤懑，“你想要包庇他吗？”
　　“包庇？！三番两次的恶意中伤，沙拉斯纷纷扰扰的流言，几天前在指挥官堡垒的暗杀，事实如何，别人可以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夏洛捂住隐约作痛的肩膀，声音渐渐拔高，“仁德会对嗜血的牲畜尚且还有三分怜悯，却连真正的原因都不弄清楚，就要杀掉我的仆从，这就是你们的仁义道德？！这就是你们的仁慈公理？！”
　　德鲁伊们虽然依然愤怒，却渐渐停止了攻击，夏洛一把推开夜莺旅馆被打破的大门，走向阴影中的瑞曼德。
　　“放开安德鲁，瑞曼德，没有人会再伤害你。”
　　牛头人德鲁伊被折断了双手按在地板上，瑞曼德的匕首就插在他的嘴里，他只要胆敢出声，刀刃就会绞断他的舌头，他只能对着夏洛发出惊恐求救的目光。
　　匕首的刀锋一动，牛头人吓得几乎要尿裤子，夏洛猛然暴喝一声：“给我停下！你还要捅多大的篓子！”
　　精神力控制者的威压，让瑞曼德猛然丢下了匕首捂住了头，安德鲁连滚带爬地挪开几步，他虽然没正面受到冲击，但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也并不好受。

　　夏洛冷漠地瞥了一眼倒在地板上的男孩，稚气未脱的脸庞上，依然还带着临死前的惊讶和惊恐，手中紧紧地捏着染血的巫毒娃娃。她可以从瑞曼德的记忆里，“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疲惫沮丧的瑞曼德孤独地来到了旅馆准备一醉方休，不知天高地厚的鸦人儿童不但对他无理，还出言侮辱娜迦，口角的摩擦逐渐升级为暴力，酒精的作用下，勘探队和德鲁伊们在这家旅店对着孑然一身的瑞曼德大打出手，愤怒的瑞曼德杀死了口出狂言的男孩之后，挟持了安德鲁作为肉盾，和德鲁伊们在这里进行周旋。
　　埃尔维斯也走了进来，他轻轻地踱到尸体旁，捡起那个被斩断了头颅的“战神娃娃”。
　　愤怒，自责，不甘，愧疚，杀意，涌动在埃尔维斯的意识里。
　　“把这个间谍抓起来！”
　　娃娃被猛然捏碎，得到命令的沙拉斯士兵，虎狼一般扑向地上瘫软的瑞曼德。
　　“埃尔维斯！听我说……”
　　“这里还是沙拉斯的地盘。”埃尔维斯的声音冷酷而严厉，“不管是格里伏塔，霍格，还是这个瑞曼德，我统统都不会轻饶。”
　　“你不能……”
　　“我当然可以，血债要用血偿。”埃尔维斯丝毫不给夏洛辩驳的余地。
　　泰沙正在指挥着德鲁伊们将伤者抬出去，埃尔维斯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扯下墙上那张亲手签发的“食素令”，将它揉成一团丢进壁炉里，“无能的仁德会，我已经容忍你们的胡作非为太久太久，从现在开始，你们没有资格在呆在这里，参与沙拉斯的防御公事。”
　　因为平民的死亡，迁怒制造娃娃的格里伏塔，煽动勘探队成员的霍格这不奇怪，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泰沙也逐出沙拉斯，这过河拆桥的行为，未免有些太过不理智。
　　他不是在怀疑泰沙，他是在怀疑我！夏洛猛然发现，泰沙和自己的亲密，才是造成仁德会被贬斥的真正原因。埃尔维斯阴桀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自己的身上。

　　世上最脆弱的东西，大概就是信任了，夏洛对泰沙摆了摆手，制止了她毫无意义的辩驳，埃尔维斯的武断独裁，他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仁德会，娜迦，沙拉斯鸦人，这三方势力脆弱的联盟，终于还是要土崩瓦解了么？夏洛的视线，停留在儿童的尸体上。
　　可悲的棋子，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泰布里斯，我真是低估了你的决心。”
　　“瑞曼德为什么能在夜莺旅店，碰巧地碰上勘探队成员和仁德会，还能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杀死那个小男孩，泰布里斯，其中有你的功劳，不是吗？”
　　血色正迅速地从人类的脸上褪去，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足够隐秘，他甚至都没有出现在夜莺旅店，但夏洛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伪装。
　　七日诫的药剂配比并不复杂，如果泰布里斯真的全力以赴的话，没道理等到夏洛插手之后才成功，格里伏塔售卖娃娃，霍格对夏洛的误解偏见，只有泰布里斯这个勘探队队长，才有说服这两人的能力。
　　到底是谁有能力将名不见经传的孤儿放进巡视的队伍，甚至带进指挥官堡垒，答案也不言而喻。
　　“沙塔尔……以我养父的性命威胁……我没有，其他的办法。”泰布里斯颤抖着。
　　“这个间谍两面三刀，不值得信任。”埃尔维斯毫无波澜的声音，淡淡地吐出让泰布里斯绝望的审判，“剥掉他的衣服，吊在沙拉斯的塔楼上，卡利鸟会啄瞎他的眼睛，一点点啄食他的□□，我要让每一个觊觎沙拉斯的沙塔尔人，都看到他垂死的惨状。”
　　泰布里斯脸色灰败地束手就擒。
　　“你还要替他求情么？呵！如果不是我深受七日诫之苦，我早就下手除掉这个间谍了！”夏洛刚一张嘴，埃尔维斯就发了话，“姬利亚的弓箭，也是他下手毁掉的，哼！不入流的铭文术！”
　　夏洛暗吃一惊，她以为那个时候埃尔维斯已经病到神志不清，但事实上他可能比夏洛想象中要清醒的多。他明知道泰布里斯是间谍的情况下，依然容忍他在指挥官堡垒活动了这么久，甚至连烧掉姬利亚的遗物，都装作毫不知情，直到今天才一举发难，这份忍耐和城府，简直可怕。
　　那么那个“瓶中的眼球”，又怎能骗过埃尔维斯？艾伦几次的欲言又止，他担心的不是骗不过战神，而是埃尔维斯会怎样对付欺骗他的夏洛！

　　“我一闻到这上面噩梦藤的气息，就知道这绝不可能是姬利亚的遗物。”仿佛是感觉到了夏洛的心惊，埃尔维斯“砰”一下将藏在怀里的玻璃瓶丢到了夏洛的脚下，“你把我当瞎子糊弄，我把你当傻子对待，非常公平，不是吗？”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过河拆桥，清算旧账吗？”
　　“你救过我，也救过沙拉斯，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你现在应该和泰布里斯一起，被吊在城楼上，又或者和那些勘探队的成员，一起在地牢的淤泥里待着，和老鼠和蟑螂作伴！”
　　“你要杀了他们？”
　　“不，恰恰相反，我要给这些犯人一个赎罪的机会。”
　　“你所说的炸毁炼油厂的计划，我觉得很有意思，但要去执行计划的，却不该是艾伦带领的盗贼们。”埃尔维斯好整以暇地坐回了椅子上，“而是他们。”
　　他们，指得是泰布里斯带领的勘探队成员，霍格，格里伏塔等等，而夏洛手下的瑞曼德，也在名单之内。
　　而被逐出沙拉斯的仁德会成员，就是埃尔维斯安排的去向娜迦请求降雨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