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崛起》爱筑梦的猫

94、第九十二章：破解之道（三）

　　“完成了这次行动，不管他们曾经在沙拉斯犯下多大的罪，我都以沙拉斯治安官的名义，赦免他们的罪行。”
　　埃尔维斯的“仁慈”，从来都是表面现象，只要炼油厂附近发生爆炸，那些人能不能安全回到沙拉斯，不是他所关心的事。他们都是该死的人，这样的牺牲只不过是榨取他们的剩余价值。
　　一群“炮灰”而已……
　　他选择在这时对泰布里斯发难，显然也是准备好了将他和他带领的勘探队一起送进炼油厂，先用残忍的死刑来断绝泰布里斯生的可能，又给了他一线虚假的期望——
　　看，我并非不能宽恕你，只要你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
　　而受到勘探队敌视的瑞曼德，一旦单独加入这个任务，恐怕是必死无疑的。
　　夏洛叹了一口气，虽然艾伦在拼命对她眨眼睛，暗示她不要再说话，但她想到瑞曼德身陷囹圄的原因，她无法对这个鸦人的遭遇袖手旁观，因为“无翅”受到的排挤和歧视，侮辱和践踏，除了她，还有谁能更深地感同身受呢？
　　而埃尔维斯也早算准了这一点，他无法在明面上强迫“娜迦公主”参与这样危险的行动，但凭着瑞曼德和泰布里斯在她心中的分量，她不可能会置身事外。
　　有了公主的参与，娜迦们才会拼尽全力，配合沙拉斯的反击战。前有勇兵，后有奇袭，这场战斗，沙拉斯才有必胜的把握！
　　成王败寇，历史才不会在乎胜利者使用的手段是如何卑劣。

　　“如你所愿，埃尔维斯。”
　　“我计算的结果，由我自己来验证，只有我知道在娜迦停止降雨之后，爆破小队有多少时间离开那里。”
　　“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就把我的尸骨，埋在塞拉的世界之树下边吧。”
　　娜迦女王赐予了她快速痊愈伤口的能力，可是这能力的极限在哪里？是否被粉身碎骨之后，还能活下来，夏洛不得而知。
　　最坏的结果，就是活也活不下来，死也死不了。
　　“如果你们真的无法在相应时间里离开，这座位于迷雾海滩的废弃灯塔，可以让你们暂时离开水面，想办法点起探照灯，我会带领卡利鸟骑手来接应你们。”
　　一个坐标，被埃尔维斯用醒目的红色标注在羊皮纸地图上，他的语气，就如同对那个孩子说“我会一直守护你们”一样坚定。
　　你明明希望我去死，却又给我以生的期望，你明明已经开始怀疑我，却又本能地希冀着信任我，埃尔维斯，如此自相矛盾。夏洛神色复杂地望着埃尔维斯。
　　“事不宜迟，你们尽快出发吧。”

　　作为最熟悉炼油厂附近地形的斥候，艾伦在最后一刻加入了爆破小队，“我是勘探队的队长诺顿，带领队员我义不容辞。”这一番说辞让埃尔维斯也只能干瞪眼。
　　“忘了我和塞拉的约定了吗？绝不让你单独和泰布里斯这个色狼共处一室。”
　　艾伦就这样硬生生地插进了夏洛的队伍，一队由乌合之众和犯人组成的十人爆破小队，秘密地在夜色中潜入了四通八达的油气管道。

　　特制的鱼皮潜水服，紧身却并不束缚，带着萤火小灯的潜水帽，不但可以照亮黑暗的管道，还能一定程度上隔绝臭气。
　　这身精良现代化的装备，据说是风险投资公司遗留下的遗产之一，可是除了身材矮小的豺狼人霍格和夏洛，没有人能穿的上，因此泰布里斯，瑞曼德和其他勘探队成员，都只是用浸湿的绷带缠住了脸和部分身体，乍一看去就像一队在污泥里蠕动的木乃伊。
　　“传说中娜迦会在成年后分化出分叉的舌头和蛇的尾巴，夏洛，为什么你没有产生这类变异？”
　　大概只有没心没肺的巨魔，还能在这样逼仄的管道中保持好奇心，特制的燃烧丨弹被绑在几个犯人的腰上，而引线和钥匙都掌握在队伍最前端艾伦的手里。
　　“因为我根本不是所谓的娜迦公主，也不是什么黄衣法师，我和你们一样，不过是为了生存而战斗的炮灰而已。”夏洛自我澄清着，在这样前途未卜的任务里，队员再起内讧无疑是自寻死路。
　　“你在撒谎！”霍格首先跳了起来，但他很快撞上了矮小的管壁，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撒谎能有什么好处？”
　　夏洛的反问让霍格哑口无言，他们都是一群“敢死队员”，在这样的关头再互相欺骗，还有什么好处？
　　“现在不是算旧账的时候，再往前走上一段路，我们就会陆续碰上零星的机器人了，他们大部分是地精的废弃品，战斗力一般，但有种报警机器人，必须在第一时间消灭掉，否则他的喇叭会引来大批的守卫。”艾伦发出了警告。

　　夏洛不准备和这些勘探队员多做解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各种数据和时间，以及二进制八进制的编码，在泰布里斯被她亲手从塔楼上解下来的时候，死里逃生的人类终于交出了他犹豫着隐瞒了很久的东西：一张二进制对应着字母的编码表。
　　夏洛曾经以娜迦公主的身份，要求泰布里斯找到这样东西，他虽然完成了任务，却没有把这样东西交上去。
　　他总觉得，自己交出这张表格之后，泰布里斯就再也不能成为之前那个唯利是图的泰布里斯了，自己拼命压抑的某个部分，已经不可抑制地生长起来。
　　那无关情欲，无关男女，甚至无关夏洛是否是娜迦公主，如果一定要形容，这大概类似于身处极度黑暗中的植物，对阳光的本能向往。
　　而在这里，对夏洛抱有这种感觉的，并不止他一个，艾伦，神秘的娜迦男仆，甚至冷酷的埃尔维斯，都带着这种“趋光性”。

　　有了这张编码表，夏洛终于翻译了曾经的搅拌器机器人的意识波动，Code Alpha， Code Omega，这两串字母让她格外在意，因为在沙克斯眼球一次次的传送中，她也曾经数次地听到。
　　如果前一个命令代表着“格式化”的话，后一个命令就意味着重置部分设定，但要证实夏洛的推测，还需要实际的验证。

　　“以我的獠牙起誓，我的鼻子已经彻底失灵了，这里为什么这么臭！”格里伏塔有气无力地抱怨。
　　“这种臭味的来源是发酵的氨气，有臭味是好事，意味着这里还存在着活着的微生物，如果没有臭味的话，那多半是二氧化碳沉积的部分，那里才是最容易发生窒息的位置。”
　　夏洛的解释让霍格感到惊奇：“虽然不明白你说的意思，但狗头人的矿洞中的确流传着，魔鬼身在地底，臭味会让他逃离。”
　　“你还记得末吉顶在头上的蜡烛么，那不但是用来照明，一旦蜡烛熄灭，那也就意味着周围的空气里有危险，不过这窍门在这种排油管道里不适用，这里有太多的易燃物了。”
　　夏洛：“末吉的事……我很抱歉，但他并不是我杀的。”
　　“行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在沙拉斯我们也没少找你的麻烦。”
　　那种久违的和谐，似乎又回到了他们之间，在这狭窄逼仄，臭气熏天的管道之中，困境是一种粘合剂，亦是一种催化剂。霍格和艾伦背靠着背在前头开路，夏洛和受了伤的瑞曼德一组，怕死的巨魔则和泰布里斯则呆在队伍的最后。
　　在干净利落地拆解了几个零散的机器人之后，他们找了一节通风良好的破旧管道，准备在这里稍事休息，等待娜迦们发来的降雨信号。
　　越接近炼油厂的水域，管道里的温度就越高，滚烫的蒸汽让人睁不开眼睛，汗如雨下的队员们都纷纷解开了上衣，而瑞曼德露出的样貌，也引起了队伍里一阵小小的骚动。
　　“这个小白脸的身手挺不错的，但他的样子，似乎和藏卷者有点太相似了吧！”曾经被瑞曼德擒拿过的霍格说道。
　　“瑞曼德，他就是泰布里斯曾经提到过的艾吉斯家族失踪的双生子，他名义上是我的仆从，实际上，却是我的同类，我们同样都是因为没有翅膀而受到鸦人排挤迫害。”夏洛不准备再隐瞒下去，这些底层勘探队员也许粗鲁而缺乏教养，但也真实得可爱，好恶分明。
　　在这些大老粗眼里，强者是该得到尊敬的。
　　“泰布里斯，你不该对瑞曼德下手，他在娜迦营地里的遭遇，可没有你那么幸运。”
　　“双生子的事情只是一个传说，我可没想到，你居然会在娜迦的营地里找到这个人！”
　　灯光好奇地打在瑞曼德的脸上，泰布里斯啧啧称奇：“看来，这就是埃尔维斯坚持要让他和你一起参加这次爆破最重要的原因，任何和藏卷者有瓜葛的人，他都不会有丝毫怜悯。”
　　“嘿！你在干什么？”格里伏塔好奇地凑过去。
　　“拆解……组合……不准失败。”
　　“我想他是想说，他在拆解这些零件，重新组合机器人，而且他不许自己失败。”夏洛解释道，同时狠狠瞪了一眼泰布里斯，“冰火两重天”这种东西能出现在夜莺旅馆这么偏僻的地方，灼伤了瑞曼德的食道，使得他每说一句话都要承受刀割一般的痛苦，泰布里斯就是要彻底让瑞曼德开不了口。
　　要潜入机器人的营地，除了娜迦的降雨，沙拉斯鸦人的反攻，夏洛他们必须也得制造一些“烟雾丨弹”，来扰乱机器人的视线，而这些被瑞曼德重新组合起来的机器人，就是他们理想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