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魔王同居的日子》拾肆乔

35、那时年少-1

　　谁也不会相信，现在身材高挑的乔亦荀，小时候是个大胖子，更准确的说是个凶狠的大胖子！

　　顾锦还记得那是二年级的一堂自习课，班主任突然领着一个小男孩来他们班，说这是新来的转校生，以后要跟大家一起学习，让大家掌声欢迎，并让新同学做下自我介绍。

　　谁知那个小男孩，闻言只是轻轻撇了班主任一眼，接着用那双墨黑的眸子从左到右冷冷地扫视一圈底下的同学，然后头微微抬高，鼻腔里哼了哼，显然是在不给班主任面子的同时又藐视了全班同学。

　　班主任顿时有些尴尬，心里更多的是厌恶。这个孩子本就是个烫手山芋，哪个学校都不想收，要不是他爸有钱有势……

　　底下的同学也有了些不满，有几个在小声地窃窃私语。

　　顾锦坐在座位上到没有什么感想，只是对新来的同学充满的好奇。她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讲台上的新同学，只觉得这个新同学真的好特别哦，不只是行为上，连长相都很特别。

　　眼睛很好看，皮肤也白白的，就是太胖了，顾锦她从没见过这么胖的人。她巴了巴指头，唔，大概有一个半她那么胖。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轻一块紫一块的，额头则是直接破了皮，也不知道是怎么伤的，不过当时一定很疼吧，顾锦想。

　　最后还是班主任把他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并替他做了自我介绍。

　　“这位同学叫乔亦荀，以后就是我们的一员了，大家都要好好相处。”

　　顾锦看着黑板上的三个字，有些发难，她只认识第一个字，而且老师刚才念的时候她又没听清，她拿起笔偷偷在本子上一笔一划照着黑板上的笔划仿写，准备晚上带回家回家问妈妈这是什么字。得要快点记住才行，不然要是之后新同学和她说话她还不知道那人的名字，那就不太好了。

　　然而班主任在说出新同学名字的时候，整个班级明显都的沸腾了，从只是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到几乎全班的议论纷纷，这位新同学的知名度显而易见。

　　然而顾锦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同桌跟前后桌讨论的时候，顾锦侧着耳朵正大光明地偷听着。

　　他们说，乔亦荀这人特别凶，而且听说是和别人打架被学校开除，才转到我们这的。

　　顾锦这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他身上的伤是打架打来的呀，伤得这么严重当时一定被打得很惨吧。

　　后来的后来，顾锦也和他提过这件事情，乔亦荀闻言挑高了眉，嘴角噙着一抹坏笑，赖洋洋地开口道：“和对方滚下楼梯并摔断一只手躺床上一星期相比，我确实‘被打得很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而此时此刻还不知大魔王真面目的顾锦，确实打心底十分同情乔亦荀。

　　班主任出声让班里重新安静下来，随后她开口问：“有没有人想跟新同学当同桌坐在一起的。”

　　整个班级顿时鸦雀无声，泛着尴尬的沉默。

　　而从头到尾，乔亦荀都保持着那冷漠疏离的面孔，连眼神都没有变，不知是早就料到还是习以为常。

　　班主任装模作样地咳了咳，缓解了下这太过压抑的气氛。想着要不还是直接点名吧，刚想随便点一个学生，一只白皙的小手臂，在众人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

　　班主任在心里呼出一口气，今天这场闹剧似乎可以以一个不怎么尴尬的结局收场了。

　　“那就是你了，顾锦。”

　　“耶！真是太好了！”紧随其后欢呼出声的不是乔亦荀也不是顾锦，而是现在正坐在顾锦旁边的同桌。他指着顾锦鼻子兴奋说道：“我终于不用再跟你坐在一起了。”

　　“……”

　　最后还是以尴尬结尾收场，只是尴尬的人从乔亦荀（人家可能根本就不在乎）换成现在一脸受伤模样的顾锦。

　　这节是自习课，台上老师看着报纸，底下学生写着作业。

　　新同学书本还没发下来，顾锦怕他无事可做就先递了本自己的买的连环画小册子，想让他随便翻翻打发点时间。

　　乔亦荀先是瞥了眼放在面前的画册，随后眼神向上，对上了顾锦忐忑的双眸。

　　顾锦被那冷冷的眼神吓一跳，她瞪大眼睛抖着身体，立刻逃离了他的目光，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自己乖乖巧巧地接着写起作业来，只是背挺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直，姿势摆的比任何时候都正，抓着笔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怎么都停不下来。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这个新同桌似乎真的不太好相处。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冰冷的视线终于离开了，顾锦在心里松了口气，微微弯了弯有些酸痛的背脊，在这间隙，却又用余光偷偷瞄着身旁的人。

　　乔亦荀到底还是翻开了那本画册看了起来，至于觉得内容好不好看，那顾锦就不知道了。一是她不敢瞄的太久，怕被正主发现，二是从见到乔亦荀开始这个人脸上就一直都没有变过表情。顾锦想，他该不会从生下来到现在都只会摆这一种表情吧？她在电视上看过这个病，貌似叫面……什么的，具体叫什么她没记得起来，只是在心里又不自觉对乔亦荀多了几分同情。

　　顾锦悄悄地把手放进书包里摸索起来，随后她掏出一块糖，献宝似的推到她新同桌面前。乔亦荀斜眼瞟了过去，等看清推过来的东西后，一脸嫌弃地把目光收回来，继续放在手中的画册上。

　　他不喜欢吃呀！顾锦有些失落的想。把糖拿了回来，随后又在书包里摸了摸，重新换了个新口味，又推了过去。这次乔亦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顾锦把糖从草莓口味换成可乐香蕉荔枝菠萝西瓜葡萄西柚就算是榴莲口味的也都推了过去，可人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顾锦看着手中牛奶味的糖直叹气，这可是最后一种口味了呀，也不知道能不能对上他的喜好。

　　然而乔亦荀还是无动于衷，顾锦自己也有些郁闷，实在想不通他到底喜欢什么味道的。

　　她从始至终根本就没考虑过人家或许就不喜欢吃糖。

　　然而乔亦荀可以选择熟视无睹，某些好事者就不能装作没看见了。

　　“老师！顾锦上课把糖拿出来了，还不住一次！”

　　霎时间老师同学所有的视线都被集中到这里，顾锦身体本能地一抖，面上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涨得通红，她紧张的小心脏突突地跳，不知该怎么解释，更何况说得也是事实。

　　就在这大众瞩目下，乔亦荀这时突然有了动作，他拿起顾锦推过来的糖，两手一撕，张口把糖吃进了嘴里。

　　老师：“……”

　　同学：“……”

　　顾锦兴奋，“原来你还是喜欢牛奶味的！”

　　老师：“顾锦你去外面罚站，不到下课不许进来！”

　　“QAQ”

　　幸好这节课也过去了大半，就算到下课也不会站太长时间。顾锦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教室外面，在外人看来确实是知错就改的模样，但顾锦内心其实是有些高兴的。

　　她抬头透过窗子偷偷瞄着她的新同桌，那人还是和之前一样，低头看手中画册，面上没有什么太多表情，可偏偏顾锦就觉得，在他拿起那块糖开始就有什么不一样了。然而究竟哪不一样了，真要顾锦说她也说不出来，只是心里特别开心，她的糖终于发出去了，那按照妈妈的话说，她是不是有朋友啦？

　　从今以后，她就是有朋友的人啦！顾锦越想越开心，心里像花开了一样，面上也忍不住了，嘴角勾开，眉眼弯弯。

　　不知是否是感觉到了顾锦的视线，乔亦荀这时也抬起了头朝顾锦看去。

　　顾锦像是被人当场抓住的小偷，吓得立刻用双手捂住了嘴巴，拼命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

　　乔亦荀面上还是一片淡然，可顾锦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和一开始进班级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了，唔……好像是没那么拒人千里之外了。

　　顾锦突然灵光一闪，从口袋中拿出一颗糖，怕她的新朋友不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左手伸出两个手指头掐着，右手伸出一个指头指着糖果，最后用口型示意着。

　　“你放心，明天我会带很多很多这种牛奶口味的糖的。”

　　第二天，顾锦真的从书包里捧着一大堆糖，给了她的同桌。乔亦荀本不想理她，但看着那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时，不知这么的，心头一软，伸手接过一颗，然后在顾锦那瞬间开心的笑脸面前，把糖放在了口中。

　　乔亦荀眉头微皱着，奶香浓郁，可这糖对他来说真的是太甜了，甜到发腻。然而他看着旁边不知怎么就特别高兴的顾锦，喉结滚了滚，想说的话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顾锦和乔亦荀是朋友这件事情，好像只有顾锦一个人这么认为，她每天都带好多牛奶味的糖，每次有机会都小心翼翼地想跟他说话，可乔亦荀并不怎么回应。

　　他第一次主动跟顾锦说话是在一节体育课上。

　　老师指导做完相对应的练习后宣布大家自由活动，女生结伴去跳起了皮筋，男生吵嚷在一起去踢了足球。顾锦还像往常那样，一个人坐在路边的花坛上，从口袋里拿出两三根细小的彩线，低着头双手灵活地打着绳结，认认真真地编织起来。

　　不久后，突然有双运动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顾锦抬头一看，只见乔亦荀站在她面前，一脸犹豫，像是有话说的模样。

　　顾锦愣了愣，从口袋里拿出颗糖，递给了他。

　　乔亦荀看着递过来的糖，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然后，顾锦又朝他笑，眸子里亮晶晶的。

　　“你……”嘴巴里是发腻的糖，眼前是顾锦甜甜的笑，乔亦荀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了出来：“他们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呀？”

　　顾锦真的没想到乔亦荀会这样的话，她呆了呆，并认真想了下这个问题，毕竟这是乔亦荀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她要表现得好点才行。

　　“唔……他们说我笨，数学总是考最后几名，还说我……”顾锦声音越来越小，逼得乔亦荀不得不靠近才听见她最后明显有点带哭腔的话语。

　　“他们还说我没有爸爸，是个野孩子。”

　　乔亦荀心里一凛，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单单没想过这种，他之前总认为能发出那么甜美笑容的人，背后一定有个特别疼爱她的爸爸妈妈，或者至少应该也是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怎么现实却是……

　　顾锦这时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角红红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水汽，似乎就要落下泪来，可是下一秒她又吸了吸鼻子，努力抑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说话是带了很重的鼻音。

　　“我才不是野孩子。”她说，随后挺起了胸口，面上又有些骄傲：“我妈妈说了，我爸爸是个警察，是个英雄！他是为了保护别人才不得不离开我和妈妈的。妈妈还说了，爸爸就算不在我们身边，也会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默默守护着我，让我好好听话好好学习，等爸爸回来！”

　　乔亦荀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随后他看着顾锦手里编的绳结，问是什么。

　　顾锦告诉他，她在编手链，等攒多了之后就去卖给摆地摊的老奶奶。

　　“你很缺钱？”乔亦荀又问。

　　顾锦想了一下，点点头：“应该挺缺的吧，妈妈为了多赚点钱早上天不亮就出门了，晚上又到很晚才能回来。我就在想，要是我也能帮上忙，她是不是就能空出来点时间陪我了。”

　　她妈妈总是要到她快要睡觉的时候才回来，所以每次睡觉前那短暂的时光确是她一天最幸福的时刻，在那时候她总是兴致勃勃地跟妈妈讲着自己一天的见闻，妈妈也会特别温柔的回应几句，而这几天顾锦总会跟她妈妈聊一聊她的新朋友。

　　乔亦荀听着这话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脚上前，坐在了顾锦的旁边，看着她手里的彩绳，软声道：“你教教我吧。”

　　顾锦虽然感到奇怪，可还是乐呵呵地大力点着头。

　　然后顾锦就发现，她的新朋友特别聪明，只教一遍就会了。她大声夸他是天才，乔亦荀到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是你教的好。”

　　顾锦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对。

　　“这么一条能卖多少钱。”乔亦荀举起手里刚刚编好的手链，虽然手法还是有些不熟练，有些绳结也打的歪歪扭扭的，但至少也还能看，应该能卖得出去吧。

　　顾锦伸出两个指头，一脸兴奋地说：“两毛！”

　　“……”乔亦荀看她那傻兮兮的模样也不像有假，最后也只能说了句：“那我们得要加快速度编得多些了。”

　　“嗯！”

　　一节体育课下来，两人一起也编了不少，顾锦数了数，一共是六根，她扒着指头算了算然后兴奋的告诉乔亦荀这些能卖十二毛了。

　　“……是一块二”

　　“嘻嘻，一样的一样的。”顾锦乐呵呵地笑，并又递给了他一块糖，“等我卖掉这些后，钱分你一半。”

　　“是四毛，我只编了两根。”

　　“哎呀，我们不是一起编的嘛，就要一起分钱，谁也不能少。”

　　乔亦荀这时才接过糖，放入口中，想了一会才道：“卖掉的钱你就自己拿着吧，我的那份就算在你这买糖了。”

　　这样也可以？顾锦的小脑袋里没想过这种情况，她总觉得这样反倒是自己占了便宜，刚想说些什么，体育老师就吹哨让大家集合，下课了。

　　顾锦这时也顾不上其他的了，赶忙把编好的手绳往裤子口袋里塞，生怕迟了。

　　谁知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臂，顾锦转过头疑惑地看向乔亦荀。

　　这时的乔亦荀垂着眸也不看她，嘴巴张了又张想说什么，可什么话都还没说出来，耳朵先红了个彻底。

　　顾锦一时间有些新奇，她还没见过这样子的乔亦荀，也顾不得百米外的集合了，就睁大了一双水吟吟地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感受到那越来越炙热的视线，乔亦荀面上都快挂不住了，只能大声地吼出来，想让狼狈的自己恢复点气势。

　　“你学习差，那以后你把我那份作业也写了，学习肯定会有进步的。你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保护你，那我现在就在你身边保护你，保证谁都欺负不了你。”乔亦荀现在脸红得都快要成番茄了，他顿了一下，本来有些凶狠的语气，瞬间变得有些无措和忐忑。

　　他轻声问：“那你可不可以和我交朋友？”

　　顾锦闻言愣了愣，随后笑着大力点头。

　　“我们本来就是呀！”

　　还是嘴角划开，眉眼弯弯笑的一副甜甜的样子，可乔亦荀却发现，那双眸子里藏着星星，闪闪亮亮的，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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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这样烂俗的情结。
但我真的好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