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魔王同居的日子》拾肆乔

36、那时年少-2

　　和乔亦荀交朋友前，没什么人和顾锦一起玩。

　　和乔亦荀交朋友后，更加没有人敢和顾锦一起玩。

　　明眼人看到这现象有些发愁，分不出哪种情况更差些，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而身为当事人的顾锦却对此现象没有一点自觉，反倒惆怅起另一件事。

　　相处久了后她发现，乔亦荀并不像当初见到的那么冷淡，反而很活泼，非常活泼，异常活泼！

　　三天一场小架五天一场大架，性格冷淡才有鬼呢！

　　这些天，顾锦数学成绩没见得有多大的提高，倒是乔亦荀把“保护她”这三个字身体力行演绎的淋漓尽致。

　　每当男同学当着顾锦的面骂她是野孩子，乔亦荀一言不发就挥拳打过去后，那些说过她坏话的同学现在见到顾锦就绕着道走，更别谈欺负了。

　　可顾锦现在却一点都不开心，当用完手中最后一个创口贴后，她气势汹汹地瞪着乔亦荀，也不说话。

　　“你在干嘛？”乔亦荀莫名其妙。

　　“我在生气！”

　　“……”

　　“他们说什么让他们说就是了，我又不会少块肉，你干嘛要和他们打架！”顾锦气闷道。

　　“可是你会伤心呀。”

　　我看不得你那样。这句话乔亦荀藏在心底，没说出口。

　　顾锦一愣，乔亦荀的话让她心里一阵潮湿，湿的都快滴出水来了。她偏过头去不想让别人看见他通红的双眼。

　　但这举动让乔亦荀以为她真的生气了，他有些心慌，从来都没哄过人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柔声道：“别生气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打架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打架，顾锦无语。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之前伤还没完全好，现在又添了新伤，再这样下去你就鼻青脸肿一辈子吧。”

　　乔亦荀耸肩，一脸不以为意，淡然道：“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意。”

　　顾锦听到他说这句话顿时气急，她双手捧着乔亦荀的脸，逼他看向自己，眼睛定定地看进那双墨黑的眸子，一字一句坚定说出口。

　　“有关系，我会在意！”

　　苍天作证，她捧着他的脸只是为了能让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是认真的而已，那为什么，现在手掌下的脸会突然变得这么红？

　　“乔亦荀你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我来看看。”说着就要伸手往他额头上探过去。

　　乔亦荀一手把她推开，另一只手捂着脸，声音从指缝间传出，变得闷闷的。

　　“离我远点。”

　　顾锦担心他的状况，只能听他的话，后退了两步。

　　“至少一米远！”

　　顾锦莫名其妙，还是拖着步子，站在了他一米开外的位置。

　　“乔亦荀，你到底怎么样啦？”

　　“声音也不许发出来！”

　　“……”

　　被人这么明显的嫌弃，顾锦觉得自己很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乔亦荀终于把手从脸上拿下来了，面上也终于恢复了如初的白皙。他瞄了瞄不远处，顾锦正憋着嘴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可怜巴巴看向他，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

　　顾锦心领神会，立刻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走近了还不忘担心他的状况。

　　“乔亦荀，你刚才是怎么了，脸超级红的！”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乔亦荀只能随便敷衍着过去。

　　“那你在之前的学校为什么要打架呀。”顾锦还是回到了之前的话题，想劝他别打架了。

　　“……”乔亦荀这次没有回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变得有些冷漠，眼神也变得有些孤立，一如顾锦当时见到他的模样。

　　顾锦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见到他这样子心里就有些难受。她愤愤地想，哼，不管是因为什么，那里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肯定坏透了，然后她听见乔亦荀有些发颤的话语。

　　“他们骂我是死胖子，还往我身上吐口水。”乔亦荀说这些时双唇发抖，脸色惨白。

　　顾锦闻言心里更难受了，她也不管妈妈之前跟她提到的男女间距离什么的了，冲上前，一把抱住了乔亦荀，并抬手顺着他的背，安慰着他。妈妈在她想爸爸的时候也总是这样抱着她，她心情就会变得很平静也会很安心，而她现在也想让乔亦荀安心。

　　怀中的身体先是一僵，过了好久后才慢慢放松下来。顾锦嘴角弯弯，想他这会大概是已经平静下来了，准备开始开口安慰。

　　“你别听他们瞎说。你白白净净的，跟过年时候的小猪仔差不多，可爱着呢！”

　　“……”

　　“啊啊啊啊啊！乔亦荀你干嘛揪我辫子！疼疼疼！你放手呀！”

　　最后乔亦荀还是答应她以后不再谁便打架，但前提是顾锦也必须答应他一些事情。

　　待宰的小羔羊懵懂地点了点头。

　　大灰狼坏笑着拿出一本新的练习本。在第一页的开头，用着红色签字笔正正经经地写着两个大字“合同”。

　　顾锦歪着头，看他又换了一只钢笔，又开始写，她伸长了脖子，想凑近看清到底写了什么。乔亦荀写字的手蓦然一顿，片刻后咳了咳又接着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看了一会，顾锦就嘟起了嘴，她努力认了半天可还有好多字不认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乔亦荀的字写得很漂亮，比自己的好太多了。回家要告诉妈妈，她的好朋友又聪明写的字又好人也相当可爱，优点真是数不尽，就是没事老是脸红这点让他有了些小缺点，不过也不影响就是了。

　　当顾锦在美滋滋的时候，乔亦荀已经把合同写好，并递给她过目。

　　顾锦拿着本子，看了看，眼睛眨了眨，头抬起头，对着乔亦荀又眨了眨眼睛，接着有些腼腆地说道：“有些字我不认识，看不懂。”

　　乔亦荀像是早就料到了般，点点头，也不解释，只告诉她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就行了。边说着，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在最末尾写上同意人签字，随后把自己名字签上，写上日期，再把手中的钢笔递给顾锦。

　　顾锦傻了眼，“你在第一面写的好好的干嘛又在最后一页写，这样很浪费纸的！”末了又问：“在哪签？”

　　乔亦荀也不回答她第一个问题，只用手指指了指他名字旁边的位置。

　　顾锦一看乐了，她一笔一划规规矩矩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并说：“昨天我看电视里面人家要领结婚证的时候也是这样签的。哈哈好巧。咦……你脸怎么又红了？”

　　也不理她，乔亦荀正了正嗓音，向她读着合同里的内容。

　　“本人乔亦荀答应顾锦不再随便和人打架，但顾锦也要答应乔亦荀以下几点要求。”

　　顾锦点点头，“哪些要求呢？”

　　“一：顾锦要替乔亦荀写作业，尤其是数学。二：顾锦不能再给其他人吃糖，只能给乔亦荀一人。三：顾锦不能再随意对别人动手动脚了，要动……”说到这，他耳朵又红了，声音也小了下去，“要动也只能对乔亦荀一人动。”

　　顾锦想了想，好像和现在也差不多，随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这三点要求。”

　　“不是三点，是我暂时只想到这三点，以后再想到会随时加上去的。”

　　“……我想反悔了。”

　　“太迟了。你已经签过字了。”乔亦荀笑着说，随后又把东西收进书包里，对顾锦道：“天快黑了，路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顾锦闻言盯着他看，表情有些怪异。

　　“电视上说如果一个男生提出想送女生回家，那就一定是这个男生想对女生图谋不轨。所以乔亦荀，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呀？”

　　乔亦荀被问的心扑通扑通跳，他怀疑是他的病又复发了，可这又和以前发病时有点不一样，这次他不觉得疼，只是脸上莫名发烫。

　　“可是，图谋不轨是什么意思呀？”某人眨巴眨巴她那双大眼睛，充满求知欲。

　　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莫名觉得有点可惜，乔亦荀却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道：“你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说完又觉得不解气，拿起“合同” 又在上面写起来，并说：“这条也要寄到合同里。”

　　看着越来越来长的条例，顾锦的小脑袋终于聪明了一回，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乔亦荀：“你让我把字签到最后一页，该不会是你打算把那些要求从第一页一直写到最后一页吧？”

　　“对。”大灰狼这时终于亮出爪牙。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顾锦气急：“你答应我就一件事，而我就必须答应这一本的条件！”

　　“就是这么不公平，那你答不答应？”

　　顾锦瞪着他，不说话。

　　“那明天隔壁班的人找我打架我就去吧，听说那人是隔壁班的老大，打架挺狠的，当然最后赢得肯定是我就是了，不过到时候我可能会比今天伤的更重，可能会出血，也可能还需要进医院。”乔亦荀装模作样地说着，末了还幽幽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明天不准去打架！”

　　得尝所愿，乔亦荀得意地笑了起来，一点都找不到刚才可怜兮兮的影子。

　　“走吧，现在是你送我回家了。这样就是你对我图谋不轨了。”

　　“……所以图谋不轨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回家查字典去。”

　　“总感觉不是好词呀……喂，你别把书包扔给我，很重……咦你书包怎么这么轻？你回家都不看书的吗？”

　　“你吵死啦！”

　　夕阳西下，两个孩子并肩而行，余晖把两个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也让他们的上翘着的眉眼嘴角染上一抹柔和的温度。

　　“乔亦荀……你的那些要求我要是做不到该怎么办呀。”

　　“那我就揪你小辫子，再把墨水倒你身上。”

　　“……我，我努力。”

　　“嗯，我相信你。”

　　当试卷发下来的时候，顾锦双手一把捂住大红色的分数，然后紧张地左右看看，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后，她松了一口气，却又不敢置信地让有往那分数上偷偷看过去。然而她终于心灰意冷地发现，考得还不如上次呢，上次最起码还踩在及格线上，这次连及格的边边都没摸到。

　　悄悄往旁边人的试卷上看去，顾锦今天第二次被震惊！

　　“乔亦荀你你你你……”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有点无法组织语言，最后甚至俩只手都笔划上了才说得清。

　　“你天天上课睡觉，下课打架，晚上不带书回家，连作业都是我帮你写的。你……你你究竟是怎么考到满分呀？”

　　乔亦荀闻言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去扯她的试卷，顾锦当然不让，双手死死捂住，并虎着脸瞪着他。

　　任谁都能看出她的装腔作势，乔亦荀也不恼，只是清了清嗓子，然后看着她，开始慢慢数数。

　　“1……2……”

　　还没数到三顾锦就已经乖乖松开手了。看她嘟着嘴一副瞬间蔫了的模样，乔亦荀只想笑，自己从来没有威胁她说过数到三会怎么样，这个人怎么就能怕成这个样子呢？

　　可是笑意没能停留多久，看着试卷上的错题，乔亦荀眉头越皱越紧，等完全看完，他内心也有了些火气。他惩罚似的揪了下顾锦的小辫子，抬手狠下手轻，饶是这样，顾锦还是偏过头用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心头一软，乔亦荀是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用指尖指着错题，有些无奈道：“这些题在考试前我不是都在你书上画出来了吗，你回家到底有没有看？”

　　顾锦这时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你在我书上画圈圈是让我看的呀，我还以为你是无聊拿我书去画画呢。”顾锦觉得这事真的不能怪自己，当时乔亦荀突然去抢她的书，从后往前乱画了一圈后又把书扔回来，什么都不说，还害得顾锦以为他不爱惜课本而埋怨他好几天。

　　“想让我看书你就不能直说呀！”

　　“……那你帮我写的那些作业呢，你该不会是拿你自己那份直接抄的吧？”

　　顾锦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有答案不抄你傻呀！”

　　“……”乔亦荀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把那句“我是想让你再验算一遍”说出口，因为他不想当傻子，至少不能当顾锦口中的傻子。

　　无数次的事实证明在某些事情尤其是跟智商扯上关系的时候，往往都是乔亦荀先让步的。

　　他幽幽叹了口气，无力说道：“以后我帮你补习吧。”

　　顾锦听完后眼睛都亮了起来，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又变得闷闷，她撇着嘴一脸防备地问道：“你该不会又要我签一本‘合同’吧？”

　　乔亦荀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人，突然觉得他们两发展成现在这样真的不能怪他，绝对是顾锦这人太好欺负了，怎么会这么好欺负，送上门来给他欺负。有时候不欺负她心里反而心里像有只小爪子挠呀挠的直痒痒。

　　“这算是送你的额外福利吧。”

　　顾锦顿时欢呼起来，大喊着乔亦荀你真是太好了。

　　拍掉心中的小爪子，乔亦荀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水，痒就痒吧，有时候也不能欺负得太狠了。

　　“乔亦荀你这么好，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顾锦一开始的兴奋劲下来，突然凑到他面前神神秘秘地说道。

　　靠的太近了，真的是太近了！乔亦荀心中的警铃拉起警报疯狂地响了起来，从心脏直通向大脑，吵得他头疼，让他有了一种两人呼吸都交错在一起的错觉。面前的人眼里有星星，这是他早就知道的，可是现在，那双眸子里碎着光，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也映着他一起闪闪发光。乔亦荀喉咙不自觉地一紧，干涸感突然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而他却怎么都移不开目光。

　　顾锦没有注意到他的状况，只是一人压低声音又忍不住兴奋地自顾自地说着。

　　“我发现我最近特别幸运，书包里的糖总是吃不完，有时候明明只剩下一点点了，下次打开来一看就又会变出好多。还有水杯，我都喝完准备自己去倒水了，可我上个厕所回来，水又变满了。还有我总是丢的橡皮，明明都找不到了，下一秒却自动出现桌上了。还有好多好多事情都是这样的，所以我怀疑……”

　　“所以你怀疑……”乔亦荀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所以我怀疑一定是有个天使在我身边！”

　　“……啥？”

　　“乔亦荀你这么聪明知不知道怎么才能看得见天使跟她说话呀，我想跟她跟她道个谢，也还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你帮帮我吧。”

　　乔亦荀觉得刚才脸红的自己简直宛如一个智障。看着面前人一脸哀求的模样，他重重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怎么看见天使。”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我相信他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着你的。”

　　※※※

　　学校似乎每年都要进行一场募捐，广播里说这次是帮助附近一位得了很重大病的小朋友，希望大家涌越献爱心，募捐结束后会把捐得最多的三个班在全校面前就行表扬。

　　班主任在讲台上记着名单，同学们一个一个走上去捐着款。

　　还没轮到顾锦，她就先把手里的纸币平铺到桌上，双手小心地摸了一遍又一遍。这是她上个星期编手链赚来的，她昨天晚上还特地跟她妈妈换了一张新的纸币。

　　旁边的人问她这是在干什么，她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之前不是说了有个天使在我身边我变得特别幸运嘛，我现在多摸摸这张钱，说不定就能把好运传到那个生病的可怜人身上，她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乔亦荀盯着身旁认真的侧脸看了好久，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目光柔柔，回道：“嗯，肯定会的。”

　　前面的人都捐得差不多了，轮到顾锦，她快步走上讲台，兴奋地把钱放在班主任面前。

　　班主任看着面前的五元纸币，眉头蓦然皱起，又抬头看了看捐款的人，眼中满是厌恶，她恶狠狠地开口道：“顾锦，又是你！去年就是因为你只捐了三块我们班没有排上名次，今年你又只捐五块，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底下的同学听了老师的话顿时哄堂大笑，顾锦被吓了一跳，她知道这是老师和同学们在取笑她，可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双手绞着衣角，脸上瞬间爆红，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满脸无助地看着他的班主任，眼里还带着哀求。

　　“不想捐就不捐，别在这丢人现眼。”班主任视而不见，反而讥笑道：“还是说你其实是想让全班同学把钱捐给你？”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咚！”声音太过响亮，让本来跟着起哄的同学瞬间安静下来。班主任也被吓了一跳，她心有余悸地看着讲台突然出现的笔盒，要是这东西刚才砸到她手上……她抬眼望去，发现肇事者正愤怒地狠狠盯着她，心里顿时火冒三丈。

　　“乔亦荀你居然敢用笔盒砸老师！平时你打架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没想到你这么胆大妄为。走，你跟我去校长室，看我今天不给你个教训！”说着就把乔亦荀拉出教室往校长室是的方向拖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教室里在短暂的安静后又瞬间沸腾起来。顾锦还站在讲台上，她的脑袋里现在乱糟糟的，完全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眼泪却先怎么都止不住地大滴大滴往下落。

　　当乔亦荀的父亲赶到校长办公室门外的时候，就远远地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外，低着头不停地擦着眼泪，心下顿时对这次的事情有了些估么。

　　他走上前蹲了下来，安慰地摸着她的头。

　　顾锦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望着来人，因为之前在家长会上看过他，也知道他是乔亦荀的父亲，心里立刻就有了希望，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像是抓住唯一一注救命草。

　　“乔……乔……乔……”她哭到抽搐，身体一抖一抖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抚道：“你放心，放心，乔亦荀会没事的，你们都会没事的。相信叔叔好不好。”

　　顾锦眼泪又下来了，也说不出话，只能大力的点着头。

　　又不知等了多久，校长室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顾锦一惊，连忙向那处看去。

　　乔亦荀一人迎着暖阳的光辉，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面色不好，冷着一张脸，但看到门外哭得泪眼婆娑的顾锦时，表情变得有些柔和起来，他拉起顾锦放在身侧的手，柔声问道：“等很久了吧？”

　　顾锦本来是想要回答的，可是一开口就是止不住的抽噎声，她不想让乔亦荀觉得自己太没用，赶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然后眼眶通红地摇了摇头。

　　乔亦荀这时也不说话了，他垂眸仔细打量着顾锦的手掌。这双手小小的，他的手能完全覆上去，她的人也小小巧巧的，可他怎么就不能完完全全护着她呢。父亲跟他说，他的心意是好的可行动上是错的，不然也不有人为他哭得撕心裂肺了。他当时还不太懂，但一出来看到顾锦通红的双眼他似乎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他太弱小了，还不够强大，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保护最重要的人。

　　他把手覆盖了上去，然后紧紧握住，对顾锦说：“对不起，但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

　　顾锦到最后也不知道那天在校长办公室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他们换了个新的班主任。顾锦很喜欢新来的班主任，因为她还带教着语文课，有时候在课上还会表扬顾锦作文写的好，顾锦心里美滋滋的。

　　乔亦荀也有了些变化，但具体是什么顾锦也说不出来，但顾锦就是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了。有一次顾锦大着胆子问他是不是瘦了，然后又被他揪着头发喊疼，最后顾锦也放弃了，变就变吧，只要他在她身边就行。

　　时间过得快，一晃顾锦都上五年级了。

　　有天她从办公室里跑出来，飞奔到乔亦荀的面前，手中捧着十元纸币，一脸兴奋激动地对他说：“乔亦荀乔亦荀，老师刚才说我的作文登上了《小学生作文》杂志，他们还给我发了十块钱，说这是稿费。”

　　乔亦荀放下手中的书，也高兴地笑道：“这是你应得的，恭喜你啦。放学我请你吃冰淇淋庆祝一下。”

　　“嗯！”顾锦点点头，随后又说道：“这可比编手链卖钱赚得多多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努力好好练习，争取多拿几次稿费。”

　　“晚上的冰淇淋还是我请你吧，我现在有钱了。”顾锦抖了抖手中的纸币，脸颊微抬，一脸暴发户模样。

　　“好。”乔亦荀也不和她争，只是问她：“上次给你的书你看完了吗，最近又有什么想看的吗？”

　　“嗯，快看完了。这次我想看看作文书，你家有没有。”

　　“有，只要你想看的都有。”

　　顾锦有时觉得乔亦荀就像动画片里的叮当猫，她想要看的不论是童话还是名著又或者是现在想看的作文书，他第二天都能带给她。她不禁对乔亦荀家的书房憧憬起来，一定非常大，书肯定超级多。

　　她这么想着，又看到被乔亦荀摆在桌上的书，忍不住凑近想看看是什么。

　　“……乔亦荀，你现在就看初中的课本啦？”

　　“嗯，早点预习也是好的。”他才不会说校长跟他说过很多次跳级的事情他都没答应。

　　但这也太早了吧……顾锦一瞬间又觉得心里不是那么高兴了，她看着乔亦荀，面前的人学习成绩一直很优异，也明白自己是怎么也比不了的，只是……

　　“乔亦荀，除了数学其他门课你也帮我补补吧，我会好好学的。”她声音突然有些焦急，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然后我们一起上初中高中，连大学都在同一间学校上好不好？”

　　“好。”

　　回应她的人眼光柔和面带笑意，是人间四月天。

　　然而顾锦怎么都没想到，就在答应她的不久后，乔亦荀就忽然消失了，突如其来，没有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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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一就该知道有二了，哈哈哈 其实还有个三。
一是五千字，二是七千多，那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