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魔王同居的日子》拾肆乔

34、看房

　　顾锦一天都心不在焉，某人的微信是点了又关，关了又开，想要解释几句，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她把头发快揪秃了才想到这一句话发过去。

　　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很久都没回复。过了会，顾锦试探地又发了个“糖醋鱼？”过去，依旧石沉大海。

　　顾锦就看着那对话框望眼欲穿。

　　霁月倒水时路过她的办公室，看到顾锦的样子，脚步顿了顿，转身拉开房门，忍不住探头说：“顾姐，你咋一脸弃妇样？”“”

　　“去去去。”

　　把开玩笑的人轰走，顾锦头发揪得更起劲了，过了很长一会后，她终于叹了口气，把面前的对话框给关闭了，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顾锦正在专注地改稿，等铃声响了几秒，她视线才念念不舍地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施舍过去。

　　顾锦看清来电者后，心下大震，捧着手机的手哆哆嗦嗦，不敢接，更不敢不接，最终还是怕对面人等得久了，壮士扼腕般按下接听键。

　　“喂？”她颤颤巍巍地开口，唯恐声音大了惹恼对方。

　　“我晚上有事，不回去吃了。”对面倒是语态平静，简明扼要。

　　“哦……”顾锦下意识反应，刚想问他什么的时候回来，要不要给他留饭，对方直接挂了电话。

　　顾锦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屏幕，一时间无法反应，她呆呆地盯着手机良久后，才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她一直逃避的事实——她惹乔亦荀生气了。

　　下班不想回家，顾锦直接申请无偿加班，也没多少胃口，索性连晚饭也不吃了。

　　拂晓复赛时间在即，她得要抓紧时间润稿修改，出刊日子也快了，还有大量稿件未审核，工作量巨大，她刻意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似乎这样做就可以暂时忽略心中那份空洞感。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可乔亦荀还是没回来。

　　顾锦洗完澡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把台全部轮了一遍也没找到个感兴趣的，就随便调了个台看起了财经新闻。电视上主持人和专家一唱一和地说些什么，顾锦是完全听不懂，可她不知为何，跟自己赌气般固执地把视线盯着上面，半分都不肯移动。

　　时钟快指向数字11时，防盗门终于传来声响，顾锦没有转头，视线依旧盯着电视，动也不动。乔亦荀回来直径去阳台拿着睡衣进卫生间洗澡，待他洗完后，直接回了他自己的卧室。这期间都没有和顾锦讲过一句话。

　　房门关闭的声音似乎是某种隔离，整个房子里只有电视反射出的光线和细微声响，寂静的可怕。很久很久之后顾锦才像活了过来，她抱着胸前的抱枕，费劲把脸埋进去，努力让自己身形缩得越来越小。

　　她想不明白，明明这次是自己决定离开的，现在怎么会这么难受。胸口更一戳一戳地疼，疼得她都红了眼角。

　　乔亦荀早上还是煮了粥，跟往常无数次的一样，舀了两碗，待冷却了一些后，才递给顾锦。

　　粥和虾肉熬制鲜美不腥，顾锦这一顿却吃的食不知味。

　　她内心有愧根本不敢看乔亦旬，一顿饭吃完两人依旧无话。顾锦自觉地收碗筷开始洗碗，她总想做点事情补偿他，即使他根本并不需要，即使她自己并未真正做错什么。

　　男未婚女未嫁住在一起本就不方便，一人离开是合情合理的事，偏偏乔亦旬莫名其妙地开始发脾气，而顾锦又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乔亦旬看她收拾碗筷也没阻止，只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看房？”

　　顾锦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会才回答：“下午两三点吧。”

　　乔亦旬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起身回到自己房间。

　　顾锦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心口的难受又加重了一层。

　　下午，顾锦算了算时间准备出门，临走时又看了一眼乔亦旬卧室紧闭的房门。

　　似乎有感应般，门突然开了。

　　乔亦旬从里面走出来，推着行李箱。

　　就如同来时一样简便。

　　顾锦死死盯着那个箱子，像是看见什么妖魔鬼怪一样不敢置信。

　　“你……”顾锦一开口反而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沙哑晦涩，如同缺水频死之人拼尽所有气力的最后一声呼唤。

　　“这是你家，要走也是我走。”

　　乔亦旬淡淡解释道，声音与平常无异，他面上无任何表情，连平常经常做的轻皱眉头都没有，仿佛从始至终他们讨论的都是别人的事。

　　顾锦又止不住红了眼眶，她从没想过会在乔亦旬的眼中看到冷漠疏离。

　　地铁乘半小时，又走了十几分钟，两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顾锦看着面前上锈的防盗门陷入了沉默。心中隐隐不安。

　　她能感受到背后乔亦旬那冰冷的视线，咬了咬牙，上前敲门。

　　敲了好久才有人骂骂咧咧的应答。

　　开门的是个高瘦的男人，他穿着睡衣，眼光稀松，明显是刚从床上醒来。

　　他极不耐烦的问：“来看房？”

　　顾锦此刻完全就是懵的，下意识的点点头。

　　男人把门又推开了些，让两人进来，然后自顾自地倒在沙发上，开始拿火点烟。

　　房子是两室一厅标准户型，屋内却是狼藉一片，餐桌茶几上堆着不知道吃了几天的外卖盒，地板上斑斑点点还有几个吃完的零食袋，衣服也随处乱放，椅子上凳子上沙发上，就连那男人坐着的屁股下面还有一件若隐若现红色镂空衣物。

　　顾锦不敢置信。那是……内裤吗？

　　仿佛受到顾锦的感召，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从卧室内走出来，打着哈气，坐到男人的腿上，自然地搂着他的肩，嘴里还嘟喃着：“怎么这么吵呀。”

　　男人溺宠地摸摸女人那枯黄的头发，“他们就是来看房，很快就好。”

　　女人听到这话才终于把视线转向顾锦二人，一看到顾锦身后的乔亦荀，肉眼可见的眼里放着精光。

　　“小哥来租房呀，给你打八折。”末了还暧昧地眨了眨眼。

　　顾锦想立刻上前扇她两巴掌，你能先把眼屎擦掉再说话嘛！

　　也不能真的动手，心头火气压不住，一出口就泄了出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租房也没写是合租呀。”

　　“那点钱就想租整套房？你梦没做醒呢！”那男人也不是善茬，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皱皱巴巴租房合同，大手一拍：“一月两千八，爱租不租！”

　　顾锦嗤笑一声，心想，就这房，你跪下来求她她都不会看一眼，还想让乔亦荀住这，配得上吗，别说这房了就算是她家她都觉得乔亦荀住得委屈了！

　　转头就想拉着乔亦荀离开。

　　乔亦荀却推开她的手，越过她，走到旁拿起那份租房合同。

　　“你……”顾锦目瞪口呆。

　　“就这吧，我也懒得再找了。”乔亦荀还是一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恶，转头问：“有笔吗？”

　　男人从抽屉底部翻出一个没笔帽的黑色签字笔扔给乔亦荀。

　　“嘣”——顾锦能明显感受到脑子里绷着的线断了。

　　“你要住这个垃圾堆里？”顾锦急了，声音标高八度，尖锐刺耳。

　　“你他妈说哪垃圾堆？你再说一句！”

　　“垃圾住的当然是垃圾堆！”

　　顾锦知道自己现在跟骂街的泼妇无异，可就是控制不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小学毕业和多年前机场外的画面轮番滚动，期间还插播乔亦荀无数次转身离开的背影，那种什么的都抓不住的恐惧感又来了。太阳穴突突地疼，胸口那个东西像是有蚂蚁在爬，又疼又痒，恨不得把它挖出来扔地上踩两脚才快活。

　　不顾耳畔男人的骂骂咧咧，顾锦大步上前夺过乔亦荀手里的租房合同，撕得粉碎。

　　“乔亦荀，我不同意你住在这，我不同意！我不准！”顾锦喊得声音极大，颈脖青筋凸起，声嘶力竭。她双手环住乔亦荀的手臂，再次拉着他准备离开。

　　试了几次，乔亦荀都不为所动。

　　顾锦这时终于抬头看向他。她的双唇在微微颤动，平时光亮的眸子，现在蒙着一层水雾，眼眶红得厉害，她就这样瞪着乔亦荀，埋怨倔强却又无比脆弱，一阵风就能击垮她全部防线。

　　乔亦荀的声音就像是这一阵风，穿透她心里的空洞，冷得满体生寒。

　　“是你不要我的。”

　　眼角有东西划过，顾锦赶忙低下头不敢对上乔亦荀那寒冷疏离的目光。

　　“我……”她想解释自己没有不要他，可喉咙就像是被东西堵住了一样，什么解释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重复低喃一句话。

　　“我不准，我不准……”

　　她口中喃喃，双手还固执地死死环住乔亦荀的臂膀，大量水珠不断落下，眼里又迅速聚起盈盈一片水光，阻得她看不起眼前。

　　她听见乔亦荀的一声叹息，然后又在朦胧间看到伸过来的那只葱白修长的手。

　　顾锦下意识地觉得这双手是来推开她的，顿时心下又气恼又惶恐，在触碰到的前一秒，自己先松开双手跳了开。

　　她急得团团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眼角瞥见门口的黑色行李箱，身体已经跟着行动。快步上前拉着行李箱，奔跑着出了门。

　　拉着行李箱一路狂奔，最后踩着一块碎砖才失足跌坐下来，顾锦坐在路边，这一跤摔得她不觉得疼，反而心里难过的想哭，一抹脸颊，手上潮湿一片，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她早已泪流满面。

　　拉着行李箱坐在路边放声大哭，和多年前机场外的情景重合起来，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有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缓缓靠近，把顾锦揽入怀中，一遍一遍的轻声安抚。之后，男人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顾锦，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乔亦荀仔细检查了一圈，发现顾锦并无大碍后又回到房间把自己关起来。

　　顾锦眼睛还有些红肿，她瞪着这几天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门，有些反应不过来。

　　乔亦荀这是还在生气？

　　她刚才明明都道过很多次歉了！

　　顾锦把秀发揉得杂乱无章，内心又慌又乱，还十分委屈，索性破罐破摔忍不住埋怨大喊。

　　“乔亦荀，你这小猪仔怎么这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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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翻来覆去都不满意，因为笔力不够把顾锦写得像ooc了……
但真不是ooc，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