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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瀚海风飞沙 ...

  •   且说梵音宫一众返回西域安乐,经旬日调息,颜玉卿日渐神志大好,又日日参领佛法,武功修为又得精进,此间更不惧有人上梵音山来寻仇滋事。颜玉卿看得出霜花上六月荷心神不宁,她呵呵浅笑,她二人必然是牵挂那韦李公子,便微微笑道:“为师知你二人心思,你们这便下山去往中原吧!”霜花上六月荷喜上眉梢,当即跪下向师父行礼,感激涕零道:“谢师父成全!”二人拜别师父与冷风云叶众师妹,下了梵音山向中原而行。
      两骑绝尘风飞沙,逐日追月向天涯,美人哪堪相思苦,恨消时日折风华。
      数日纵马驰骋,二人心内欢喜急迫,这日终到韦庄,二人相视莞尔一笑,韦李必然正在韦庄等候她们,见得韦府披红挂彩,似是有了喜事,二人不禁各自猜疑,难道是韦李公子和朱莹玉成亲大喜的日子,那便也好,她们早也曾说过,必然与朱莹玉一样与韦李心心相惜,生生追随。韦忠见是霜花上和六月荷二位姑娘,忙迎进韦府,见着她们有所疑惑,便笑言道:“此是我韦府诞下一个公子。”哦!霜花上六月荷才道,原来是韦唐和蒹葭有了儿子,也揖手双双道喜。六月荷施礼道:“不知韦李公子可在府上!”韦忠听此一问,神情冷穆,又叹息一声道:“韦李如今追随了石敬瑭,那日还误伤了朱莹玉。”霜花上六月荷不由大惊,又听韦忠叙说那日详情,又觉得崆峒山各位长老真是一时糊涂,怎能纵容韦李跟随石敬瑭左右,石敬瑭乃是鸟尽弓藏落井下石的无耻下流之辈,安乐梵音宫便足可说明,其阴险毒辣,二人忙向韦忠和韦唐蒹葭柳夫人一众辞行,霜花上道:“我二人定要劝说他离开石敬瑭,否则后患无穷。”韦忠连连点头,柳夫人道:“李儿能得二位姑娘垂怜眷顾,实是三生有幸,请受老妇人一礼。”说着躬身礼拜,霜花上六月荷忙扶住柳夫人,六月荷道:“夫人不可,我二人德疏才浅,喜得夫人抬爱,日后愿得柳夫人教授五德。”说着躬身礼拜。红罗这才得知公主受了大伤,两行细泪涓涓而下,一时急切道:“求霜姑娘六姑娘一定带我去找到我家公主!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好?”韦忠道:“那日是莫恨梨园花海几位姑娘扶着朱莹玉三人走出密林,她现在或在华山梨园花海,又或在陈州吧?”红罗忙跪在霜花上六月荷二人面前道:“求霜姑娘和六姑娘一定带我去找我家公主,求求二位姑娘,求求二位姑娘!”说时已是涕泪连连,磕头如捣蒜的乞求。霜花上六月荷二人扶起红罗,霜花上道:“你家公主现在定然无恙,我们答应带你去找她。”福安担心红罗,便要陪她一起,红罗道:“我此去侍奉公主,你去多有不便。”福安悻悻作罢,又嗫嚅道:“那你答应我和你家公主早些回韦庄来。”
      二日清早,三人出了韦庄,纵马疾驰,消了半日已到华山,待到了梨园花海,见过莫恨几位姑娘,才知道朱莹玉并不在华山,三人又向东而走,赶往陈州。
      三人又行了一日路程,已到陈州城,时已夜幕低垂,便投宿客栈。霜花上将包袱卸下放在桌上,便吆喝店家上些吃食,这时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青年从外间一跃上前,一把扯过桌上的包袱,迅疾转身而出,又一步跃上马背,向夜色中疾驰出去。霜花上六月荷忙追出客栈,霜花上道:“看他身手定不是一般百姓,倒是有些武功底子。”六月荷细叹一声道:“可惜我那匹白蹄乌了!”那店家焦急的追出门外,一边嚷道:“那定是火教教徒干的!”霜花上六月荷二人心头一喜,双双上马,六月荷一把将红罗扯上马背,双膝一点,纵得驰骋出去,直向方才那偷马的人追去。店家望着三人隐没在漆黑之中,一时摇头叹息,又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几人和火教有何勾当,唉!想当年火教的势力在中原可是首屈一指,谁曾想如今这般败落,教众竟然做鸡鸣狗盗的事维持生计。”
      那偷马人见身后有人追来,更加焦急,这时这白蹄乌却不跑了,直急得他双脚乱点,可这白蹄乌却是马中灵驹,对于生人是很难驾驭驱使的,这时霜花上六月荷已然驰到他身前,六月荷咯咯笑道:“你这贼人,让我这白蹄乌戏耍的滋味如何?”那人又羞又气,一跃下了马,便要逃走,霜花上一袭白练击出,直直缚向他腰间,霜花上正色道:“带我们去见你们火教教主!”那人警惕道:“你等何人?要见我们教主。”六月荷咯咯笑道:“放心,我们是你们教主毋冲的朋友!”红罗又急道:“我家公主可在火教中?”那人见眼前姑娘说话甚是热情,又自称教主的朋友,最后那女子一身丫鬟打扮,她问的可是寿昌公主?正疑虑间,六月荷一声催喝,他才向前引路。路面渐渐变窄,又翻过一个隘口,淌过一条河流,面前一座大山,上山的路异常陡峭,三人将马拴在山下,跟着那人行了两个时辰的山路,来到一个洞府前,不待那人禀报,三人直直走了进去,里间灯火通明,想必这便是火教的长明殿了。待见得洞府内情景,三人惊讶异常,眼前穿着大红礼服的正是毋冲和朱莹玉,白风羿一旁道:“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唯百年好合!”霜花上六月荷无由心惊,他们这是在成婚,一时倍觉愤懑,韦李只是误伤与她,她却这般无情,转眼去和毋冲成亲,正恼怒间,红罗涕泪交错道:“公主!”朱莹玉听出是红罗,转身相问,红罗紧步上前,紧紧抱住朱莹玉哭道:“公主,公主!你还好么?你的伤势怎样啊?”朱莹玉头上还顶着红绸,那绰约身形更显得几分憔悴。霜花上和六月荷双双上前,六月荷道:“寿昌公主真是无情,韦李只是误伤与你,你今日与毋冲成婚,现如今你又置他于何地?”朱莹玉身子抖动,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呵呵一声冷笑道:“是,虽是误伤,但他不知我与石敬瑭不共戴天么?他还要追随他?他又置我于何地?”霜花上道:“我和六月荷也要劝说他离开石敬瑭!”朱莹玉连连摇头道:“不会的,我深知他的脾性,他决定做的事是很难改变的,别说我一个故国公主,怕是现今的公主,他也不会在乎的。”霜花上六月荷摇头叹息,便向朱莹玉白风羿告别,那毋冲只是漠然不语,神情黯然,二人下山在陈州客栈休憩到二日晌午,才勒马向北,去找韦李。
      这一日至了太原,二人牵马进城,这时身边嗖的一骑飞纵,看那身形酷似韦李,二人相顾点头,转身上马向那一骑追去。须臾间那快马已穿过西边林壑,转折一路向北。霜花上六月荷扩手疾喊,那飞骑突然凌空跃起,止步嘶鸣,二人心头大悦,果真是韦李公子。韦李勒转马头,见是霜花上和六月荷,眉间绽露喜悦道:“二位姐姐近来可好?”霜花上六月荷欢喜过后,又倏然不悦,暗想韦李决然不能跟随石敬瑭那种卑鄙小人,霜花上道:“韦李公子为何执意追随石敬瑭?”韦李悠然一笑道:“二位姐姐心思我猜得出,我曾质问过石将军,他言说江湖武林素与官军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道,所以江湖中事,他实是不便插手。”霜花上六月荷见他此时处处维系石敬瑭,也不便再多言语,突然想到朱莹玉,一时神情淡然,韦李见二人神色不免觉得奇怪,便追问道:“二位姐姐似有难言之隐?”霜花上六月荷眉头紧蹙,相视一番叹息,霜花上道:“韦公子,朱莹玉和毋冲现今结为夫妻了。”这话音甚是微柔,可韦李听来,更似刀剑一般深深刺入他的心里,韦李终不能信,又追问道:“你说甚么?”六月荷顿了一下道:“朱莹玉和毋冲结为夫妻了。”韦李觉得心口一阵疼痛,随即一阵眩晕,登时跌下马背。霜花上六月荷忙下了马,霜花上将韦李抚在自己怀里,六月荷抚住韦李双手,一时心疼焦急,韦李缓缓睁眼,悠然道:“她终是不肯原谅我了,她终是不能原谅我了。”霜花上六月荷眼泪涟涟,见着韦李如此情状,知他心内万般痛楚,不由得更加体恤心疼,霜花上涕道:“事已至此,请公子不要再难过了,我和六月荷不管你追不追随石敬瑭,都愿侍奉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六月荷也涕泪交错连连点头应诺。她二人本来欲劝韦李离开石敬瑭,可经此一幕,心中原本的想法瞬间便妥协了,她们不愿眼前的少年再去承受任何的痛楚,不愿他再受任何的伤害。此时风声萧瑟,林子里树叶儿铮铮如铃,雀鸟嘈唼,似是悠悠情话,遣卷缠绵。
      霜花上和六月荷得知,原来韦李此行是遵了石敬瑭圣命,去搭救契丹原太子耶律倍,护送其南下中原。三人纵马飞驰,行了两日,已身处茫茫草原,洁白的羊只如天上的云朵在草原上缓缓移动,逶迤曲折的溪流异常静谧的流淌,蓝天高远,白云悠悠,这塞外奇景无不使霜花上六月荷眼界大开,甚为欢喜。第三日,眼前横出一座沙丘,东西绵延不尽,韦李一路甚少言语,自是因为玉儿弃他而去,他咬了咬嘴唇,心道:玉儿啊,你让我好生失望,我韦李定要做一番功业,到时你会明白,我韦李的抉择是没有错的。他突然眉目狰狞,接连打出数掌,沙丘上便横生出数个沙瀑,直飞向天际,他口里咆哮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霜花上六月荷二人忙迎上前,神情黯然,霜花上道:“韦公子没有错,我和六月荷会时刻追随公子,用不相弃。”六月荷秋波涟涟,脸上微微漾出两朵红晕,叫了声姐姐,连连点头应诺。
      三人走出沙漠,终于有一家茶舍,映在夕阳余晖之中,三人各自相望,甚是欢喜,快马一鞭,已至那茶舍,这茶舍似是新葺,打进泥土的木桩显然露着刚刚切削的痕迹,四周顶上围盖的芦苇里还略带青色。韦李便道:“店家,您这茶舍似是刚刚新建的!”那店家低头不语,只是擦拭着桌面,甚是冷漠,又抬眼向韦李三人瞥去。韦李三人觉得甚为奇怪,这时马蹄声渐渐传来,三人循声望去,一纵马队约有十数人,中间护着一骑马车,轰隆隆正向这边赶来。这一纵十数人的队伍也发现了这个茶舍,想是也要在这里休憩一时,那一队人在马车边上排开,一个眉目俊俏的青年将手横在马车前,牵出一位女子,又抱下一名五六岁的女童。韦李似是见过这人,又不知何时何地,那人携着女子和女童已至了三人眼前,那人脸上微微一笑,双手轻轻一揖,那女子一脸愁容,虽然有华丽的衣妆修饰,却也更显得憔悴疲惫。那店家突然甚是热情,忙烧水煮茶,切出几盘熟牛肉摆放在那青年桌前,也一并将熟食向那一众随从送去。韦李仔细看那青年神色,猛然惊道:“耶律倍!”那青年一凛,端在口边的茶盏猛然停住,心道:“这人汉人打扮,瞧他容貌也似是在哪里见过?”韦李忙直起身,双手一揖道:“敢问阁下可是契丹王子耶律倍?”那一众随从听此一问,立即扔下手中的熟食,将刀噌得拔了出来,一拥上了前来。那青年微微道:“在下正是!”韦李猛然想到这新建的茶舍,忙道:“在下长安韦庄韦李!请大家不要在这里吃喝!”耶律倍心头大喜,难怪总觉得眼前人似曾相识,原来是崆峒派的大弟子韦李,一时更是高兴万分,忙拱手相礼,多年前在长安街市中,已然见识过他的殊绝武艺,一番礼过,他神情突然肃穆,喊那店家过来,叫他喝了面前茶水,吃了面前熟肉,那店家突然无所适从,哎呀呼了一声,跑出茶舍,向北便疾跑出去,这时一名随从拔刀向那人刺了过去,直中后心,那人已呜呼一声绝命倒地。见着眼前境况,耶律倍猛然起身,携着妻儿向韦李拜道:“多谢韦少侠搭救,要不是韦少侠方才瞧出端倪,我这一众恐怕难逃厄运了。”那其余的随从也应声一齐跪拜。韦李遂表明来意,耶律倍长叹道:“如今也只有南下中原了!”
      他们没有再穿过眼前的沙漠,沿着草原向东奔走,七八天后,到了辽东都里镇,眼前是茫茫大海,耶律倍转身北望,已是热泪横流,匍匐在地,三拜九叩首,一时吟道:“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羞见故乡人,从此投外国。”这时北面行来一支铁甲马队,那领头的长呼:“东丹王切莫做叛国之事!”耶律倍眉头一皱,低声念道:述律严?那人已近了眼前,果真是述律严,二人神情骤然更显伤悲,耶律倍道:“想我二人以往亲如兄弟,不想今日却是刀兵相见!”述律严哭道:“你我亲如兄弟,我怎舍得杀你?”耶律倍扯下腰间玉佩,双手递向述律严道:“请将军将这玉佩交于太后,就说我生是契丹人,死是契丹鬼,我的心永远装着塞北的草原和牛马羊群!”说罢,两人更加悲伤,呜鸣哭泣。述律严目送耶律倍韦李一众登上海船,才勒转马头,北向草原复命而去。
      一轮红日从海上升起,金霞漫漫,海水波光万里,海鸟飞掠,耶律倍休憩一夜,此时见这海上奇景,心中更是感慨万千,此时隐隐望得见蓬莱阁,想马上可以在蓬莱州登岸,也再无有性命之忧了,一时心内又五味杂陈,别是一番滋味。韦李一路将耶律倍护送至汴京,又与霜花上六月荷赶往太原向石敬瑭复命。石敬瑭见韦李不辱使命,心中大喜,为韦李霜花上六月荷三人设宴,宴上又擢韦李为戍北大将军,他原本想擢他为左吾卫大将军,一时觉得韦李乃志气高傲之人,如此难免使他心生不爽。韦李又惊又喜,忙拱手揖道:“谢主公厚爱,我自会更加努力,为我唐国效力,戍我北疆,有我韦李在,绝不让胡马南越一步!”这时又想起几位师父,如今石公令他做戍北大将军,几位师父知道必然高兴万分,嘴角便微微扬起。此时,一个女子在庭外已注意他多时,见得他俊俏外表,已然由衷倾慕,见他说话干净利落,有礼有节,心里喜滋滋一颤,脸上却火辣辣一丝灼热,便也直向庭上,冲着父亲撒娇道:“父亲,今日有此宴席,怎忘了女儿呢?”石敬瑭呵呵笑道:“这不是外人,来来,素衣!他可是你父的左膀右臂,还曾救过你父的性命!”
      原来这女儿名叫素衣,却是美如皓月,静如春水,霜花上六月荷二人皆赞她倾国之貌,见她在韦李眼前故作娇柔,一时醋意陡生,大为不悦。素衣执杯上前,朝韦李躬身道:“原来公子还救过我父亲性命,小女子在此谢过公子大恩。”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却更加灼热,微微漾出两片霞红。韦李忙起身道:“当年,初见主公,见他于百敌阵中,护卫如今明宗,置自己性命于不顾,此乃天地间忠义丈夫,实是我辈之楷模。”石敬瑭听韦李如此评说,自然很是高兴,哈哈几声朗笑。宴毕,韦李霜花上,六月荷各自安歇,那素衣却紧跟其后,一时对这江湖侠女更是好奇,一直追问江湖中行侠故事,霜花上六月荷俱是不悦,六月荷道:“你莫不是喜欢我们韦李公子才故意跟着我们问这问那吧?告诉你,韦李公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不准你喜欢,知道吗?”说罢,哐啷一声将素衣关在门外。
      素衣一时恼怒,口里低声恨道:“不知死活的臭江湖女子!我若求父亲赐婚与我,看你们那韦李公子敢抗命不尊,看你们又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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